作者:图样先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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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忤逆大哥的话,黎雅学在房间里练琴,只是他忘了关门,大提琴的声音回荡在整个二楼,甚至飘到了楼下。
黎雅博在楼下安静用着餐,要是雅学的琴技再熟练点,或许这顿饭他可以吃得更香。
没有计较某个人的爽约,男人独自享用完晚餐,接着又准备出门。
阿姨有些惊讶地问:“您还要出去吗?”
“对,约了人谈事。”
说罢,黎雅博往二楼瞥了眼,对阿姨吩咐道:“太太没吃晚饭,晚点的时候给她做点宵夜送上去。”
阿姨点头:“好,您慢走,路上小心。”
黑色轿车在黑夜中启动车灯,又再次开出了家中的庭院。
车子并没有开出很远,目的地就在几公里外的一家茶会所。
早有服务员在门口候着,黎雅博一下车,便领他去到里面的包房。
这家茶会所的老板是港城人,会员制接待,室内装修别致,白日当阳,夜晚则点上昏黄的盏灯,朦胧而雅致。
黎一明生前也常来这里喝茶,在这里结实了不少港城老表。
走进包房,黎雅博先叫了声沈总。
被叫做沈总的男人从茶台上抬起头,挑了挑眉,邀请道:“黎总嚟咗,坐。(黎总来了,坐)”
黎雅博坐下,直问沈总有什么指教。
沈总故作无奈道:“唔係我搵你,係我堂妹搵你,人哋特意回國見你,你點都唔睬佢?她只能拜託我幫手咯。(不是我找你,是我堂妹找你,人家特意回国见你,你都不理人家,她只能找我帮忙)”
黎雅博刚要说什么,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紧接着有人从背后调皮地环住了他。
“Surprise!”
黎雅博侧头而看,和女人四目相对。
沈司渝眨眨眼,问他:“驚唔驚喜?意唔意外?”
英俊的眉眼泛着柔和,黎雅博笑着说。
“好耐無見(好久不见)。”
一旁的沈总顺势拍掌,利落起身,将包房留给二位,临走前神秘兮兮地对沈司渝说,别忘了他的报酬。
沈总一走,沈司渝放开黎雅博,走到他对面的沙发坐下。
她翘起腿,抱胸看着男人,带钻的高跟鞋在脚上一甩一甩。
“我回国这么些天了,怎么都不联系我?”
“上次电话打去你家里,是你后妈接的,她没帮我带话吗?”
黎雅博说:“带了,是我最近工作忙,忘了联系你,抱歉。”
“在忙什么?”沈司渝眉眼妩媚,语气打趣,“不会在忙着策划跟我求婚吧?”
黎雅博只是看着她,但笑不语。
他每次用这样带着笑意同时又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一个人时,总让人莫名不安。
沈司渝自找没趣地撇嘴,换了话题:“喂,听说你后妈跟你不和,今天一大早就气冲冲地跑到公司找你吵架啊?”
黎雅博低头抿了口水,没有否认。
“消息传得这么快?”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哦。”
听到这话,黎雅博突然笑了起来。
沈司渝不解:“你笑什么?现在外面的人都在说你和你后妈争黎氏,人家是年轻,但架不住人家是你爸明媒正娶的太太啊,你爸死了,你和她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输赢暂且不论,”黎雅博冲她扬了扬眉,柔声道,“我办公室的墙还是挺隔音的。”
外人都以为今早方咛杀到公司是去找他吵架。
殊不知他将方咛从会议室带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任凭他搓圆捏扁,这怎么能让人不兴奋。
他甚至动过一瞬间的邪念,那就是直接将她按倒在这张曾属于黎一明的办公桌上。
他知道方咛无法接受,如果真的要了她,她更会无法原谅自己,被道德和人伦的枷锁紧紧束缚着,这是他们作为高级动物的本能。
但他不然,他要的就是尽情利用她的这一份胆怯和羞惭,一边欣赏着她的惊恐,同时又感受着这种和她在一起时的兴奋。
方咛如果坦然接受,他反倒觉得索然无味,就这样一来一回,看她害怕,又不敢逃离,知她抗拒,又只能迎合,明明手已经攥成了拳,却只能抵在他的胸口,抒发她对他那无用的厌恶和愤怒。
嘴唇莫名有些酥麻,在回想中毫秒的沉迷过后,黎雅博垂眸,又喝了口水,润湿干涩的唇,眼中迅速划过一丝明快的恨意,阴暗而平静。
第17章
包间内熏香袅袅,黎雅博坐了不过一刻钟,便要走。
沈司渝有些不满:“我求我堂哥费了这么大劲把你叫过来见面,还搭进去一辆跑车,你就这么走了?”
说着,她走上前,有些霸道地拽住了男人的衣袖。
黎雅博望着她微微撅起的嘴,解释道。
“抱歉,最近确实比较忙,没能联系你。”
“再忙也不至于连晚上和女朋友约会的时间也没有吧,”沈司渝扯了扯唇,“你daddy明明没留遗嘱,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没成年,你的对手就只有你那个后妈。黎总,别告诉我你连一个小你好几岁的后妈都搞不定,你还得和她周旋玩计谋。”
黎一明的那个续弦小太太,根本不可能斗得过他。
不止是沈司渝,就连黎氏的那些宗亲长辈们都这么想。
黎一明去世,在黎雅博回国后,他们根本不屑再将目光放在所谓的黎太太身上。
因为她根本争不过黎雅博。
如果是为了压制黎雅博,让黎氏摆脱成为这对父子一言堂的命运,黎太太或许还有些利用价值,其他股东们也不是不能找她寻求合作。
但这个黎太太和黎雅博之间的关系实在微妙。
一开始是媒体,将不伦的说法当成是玩笑,后来是黎雅博,俨然是接过了父亲的职责,欣然接受了这位年轻的继母,甚至是一同搬到了栌城,和她生活在一起。
宗亲和股东们心中疑惑,猜忌这二位是不是就遗产问题已经谈成了和解。
至于是怎样和解的,在会议桌上还是在床上,不重要,重要的是黎氏会被如何瓜分。
今天黎太太又一反常态地直接杀到了公司,将她和黎雅博的矛盾直接摆在了台面上让所有人看到。
消息很快传遍,那些闻风伺动的股东们也更加疑惑。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
这样冲动又愚蠢的女人,出身贫穷,当个宠物养在家里还行,但当家做主,绝对不行。
“还是说你现在熬出头了,眼看黎氏就要归你,所以不需要我这个女朋友了,想用这种冷暴力逼我分手啊。”
沈司渝娇蛮地抬着下巴,语气里满是被他利用后的不爽。
黎雅博眉梢轻挑,语气平静:“怎么会。”
“那为什么几年前你口头上答应你daddy说会考虑跟我的婚事,现在你daddy死了,你一点动静都没有?”
黎雅博倏地笑了。
“你确定你想跟我结婚?”
沈司渝一愣,很快否认:“当然不是——”
黎雅博并不生气,只是温和地反问她:“我们现在这样难道不好吗?彼此的家人都认可对方,而我也不会干涉你和其他人的交往,你很自由。”
沈司渝哑口。
没错,她现在确实很自由,而且耳根子也清净。
家人都知道她和黎氏的长子从学生时期就开始交往,她和他门当户对,感情甚笃,她的同学和朋友们也认定黎雅博是位完美男友。
家世优渥、长相英俊,学生时代起就是备受瞩目的天之骄子,课业优秀,深受老师和教授们的器重,他从小接受精英教育,母亲出身江南名门,给了他不同于其他豪门子弟的谦逊和斯文气质。
在他们那个圈子里的其他富二代把女人当集邮的时候,他一心学业,毕业后听从父亲安排在海外为家族拓展事业版图,且对女朋友一心一意,和女朋友恋爱多年,感情依旧稳定,每次节日都会为女朋友准备惊喜。
作为他的女朋友,沈司渝收获了太多艳羡的目光,就连父母都时常为她庆幸,当初在一众豪门子弟中,挑中了黎氏的长子。
眼前这个男人,在外人看来,她实在没什么好挑剔的。
就算不结婚,恋爱一辈子,也好过圈子里那些烂男人。
而且结婚对他们来说实在太麻烦了,光是找律师来拟合同就有够折腾。
见沈司渝无法反驳,黎雅博淡淡告别,再次准备离开。
可沈司渝仍旧抓着他的衣袖。
黎雅博轻声问:“还有什么事吗?”
沈司渝反复琢磨黎雅博刚刚那大度的说法,盯着他,语气中带了点质问。
“你说你现在不会干涉我和其他人交往,那如果我们以后结了婚,我和别的男人拍拖,你也不干涉吗?”
黎雅博说:“当然。”
沈司渝有些不服气地说:“我不信。除非你不是男人。”
男人眼里有笑意,语气宽和。
“我当然是男人,只是话还没说完。尊重是相互的,我不会干涉沈小姐,那么沈小姐自然也不能干涉我。”
沈司渝诧异地睁大了眼。
这后半句话,黎雅博从来没跟她提起过。
她也默认,他们在一起的这几年,黎雅博周围一直就只有她一个女人。
即使她偶尔厌倦了这种相敬如宾的关系,会找其他男人约会,甚至没有刻意瞒着黎雅博,他也从未表现出任何不满来。
他在国外念书,在母亲去世那年选择信奉天主,沈司渝原本以为是信仰问题,让他理性而克制,现在他如此坦然婚后希望和她互不干涉,着实让她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