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宝酥
舒栗失语:狗少也行。
梁颂宜的口气如在那头上蹿下跳:你俩单独出去的?今晚回不回?哦……我懂了,要我帮忙打掩护是不是?
梁颂宜:不是,你俩进展这么快?
舒栗服了她一日千里的脑回路:他只是一起过来帮忙谈合作的。
她称赏不已:不愧是富二代啊,好有商业头脑。
梁颂宜问:何以见得?
舒栗回:他对文创行业的了解程度比我还精细,搞得我都有点汗颜。
梁颂宜:我也开始汗颜了。
舒栗:?
梁颂宜:我只会买买买,不能贴身帮到你。
舒栗:你现在就在帮我啊,忙里抽空回我消息,一起承担我的快乐。
梁颂宜:迟某呢,他不分担?
舒栗:他上车就昏死过去了。
梁颂宜:他小子怪靠谱的,以后少在我面前黑他。
舒栗:???我现在的措辞很雪白瓦亮吧。
梁颂宜:是呢,布灵布灵的,感觉都要给他打蜡了。
舒栗:有吗?
计程车刹停在酒店楼下,迟知雨脸上仍未见到半点转醒迹象,窗外的霓虹亮粉般洒在他颧部。舒栗付完打车费用,忽然有点舍不得叫醒他。
但,司机大叔已回头眼神催促。
她只能推两下他胳膊:“醒了啊,到酒店了。”
男生皱了皱鼻背,呓语两声,掀开眼皮。
“帅哥,到站了哈。”大叔跟着开他玩笑,漂亮脸蛋果然到哪都吃得开。
迟知雨旋即清醒,对上幽暗车厢里,女生炯炯的眼神,他鲤鱼打挺坐正:“怎么不提前叫我?”
舒栗打开自己这边车门,放他出来,看他像久蜷后的白色金吉拉一般伸展身体:“把你拐了都不知道。”
迟知雨揉散被压瘪的脑后头发,顺势开起玩笑:“拐哪?”
“泰国或者缅北吧。”
“用小树口袋装吗?”
舒栗倏而词穷。
夜风吹拂着,迟知雨也有些回神,后觉自己言辞略显轻浮不过脑,连忙圆话:“算了,装不下。”
她才由此接茬:“是啊,哪里容得下你这尊大佛。”
“哪里大了,也就一米八八。”
舒栗把玩着钥匙扣的手一停:“忍了两个月才让新认识的人知道具体身高,一定忍得很艰难吧。”
迟知雨:“什么啊,需要忍?这不是显而易见的数据吗?”
他连追两步,跟着她走上台阶,进入明亮的酒店大堂,有三俩商务扮相的男人聚坐在沙发边抽烟闲谈,见两位叫人耳目一亮的年轻男女入内,不由将目光都投递过来。
迟知雨立刻换位到舒栗另一侧,遮挡他们的打望。
他忽觉奇怪,歪身靠拢女生头顶:“不吃晚饭了?不是说要请我?”
舒栗瞥了瞥他:“你看你路上都累成什么样了,回去点外卖吧。”
迟知雨握拳向上,小臂上肌腱与青筋一并亘出:“路上是蓄力,我现在精神很好,能一次性跑十公里。”
舒栗:“我累了。”
迟知雨垂手:“那吃外卖吧。”
两人分别进入各自客房,舒栗伸了个释放的懒腰,脱掉卫衣,换家居长T,把自己横丢回床上,小腿悬在床边摇摇晃,一边安逸地刷动附近的餐饮列表。
微信消息横幅闪出,她戳进去,是迟知雨发来的:吃什么?
他急着去打仗啊?她才躺下好吗?
舒栗:还在看,你想吃什么?日料?
迟知雨:吃点面条吧。
功臣要求的嘉赏过于淳朴了吧,舒栗回:你确定?
迟知雨:没睡好,胃口不太好,吃点清淡的。
舒栗咕噜噜滚到床尾,腿着地站起,拉开背包,找到自己的随行医药包,给里头的达喜拍张照:我带了消食片,你要吗?
迟知雨:不用。
舒栗关心起他每日的用药:你药带了吗?
迟知雨:你怎么知道我吃药?
舒栗二次出卖许阿姨:很久前阿姨说的。
迟知雨:没影响。
他在说什么?舒栗一头雾水:是吃不吃没影响的意思吗?我记得这种药每天都要规律服用,而且不能随便停吧。
迟知雨:早上来之前吃过了。
舒栗放下心来:哦。
那就吃面条吧,刚好她今天也累得慌,一下午嘴巴没停,懒得再驱动咬肌。她再度切至美团,在搜索栏输入“面条”,蓝雨滴头像又跑出来:我先洗个澡,臭烘烘的。
臭烘烘?
她下意识抽两下鼻头,她怎么没闻到。
这男的明明看起来又白又香,像是每天都会从头到脚使用深海珍珠研磨成粉的香膏。
她回:好。
刚要锁定一家卖相不错的面馆,蓝头香少阴魂不散来打岔:我没带洗发水。
舒栗忍耐地闭闭眼。
她再度翻找出自己化妆包里的分装瓶,给丢三落四的人回消息:我给你送过去。
想一想,一并捎上那版粉色的消食片。
停在1224门前,她用手背叩两下,门板随即被拉开。
舒栗赫然睁大双眼。
她第一次见到露肤度如此之高的迟知雨,上身只着一件白色背心,不知是基因使然,还是他最近真的有在勤学苦练哑铃,他的肩膀比她想象中要宽厚扎实一些,也对,除了脸这件核心出装,没有足够好的身材比例,也很难撑得起他那些考究的ootd。
“你……”她蓦地说不出话,只得递出手去:“药给你。”
他接过去,睫毛奇怪地扑闪:“谢了。”
迟知雨注意到还有药片:“怎么还有药?”
而舒栗刚从鱼的记忆脱出,想到自己方才要讲什么:“你不冷么?”
两人异口同声,混淆在一起,听不清谁是谁的,也无人知晓对方问话。
“你说什么?”
“你说什么?”
又同时说话,对撞在空气间。
门框成为消消乐的网格,至此再无爆破的动静,分值到顶。
舒栗放弃复述:“你洗吧。”
“哦。”
“到了我微信叫你。”她转身就走。
听见那侧阖门的响动,迟知雨才崩溃地走回房内打转,啊——光顾着快点给她开门,忘记自己还衣冠不雅,啊——她不会以为他是什么心机男在故意勾引她吧,毕竟在这种双人出行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的晚上——啊——最主要是……
他揉按两把肩颈判断,他还没练出来啊!
迟知雨心神俱灭地掂着手里那管小巧的真空按压瓶,站在镜子前,抬眼发现自己面红耳赤,又飞速敛目,双手重重抹了把脸,重新打起精神。忽的,他眼一转,差点忘记初衷。他当即摘掉透明瓶盖,挤压出一点太妃糖色的洗发水到掌心,靠近鼻端闻了下。
所有不安在这瞬间被抚平。
他低头笑开来。
K歌时间到。
三首歌的时间,他从淋浴房速战速决出来,将短袖长裤的居家服穿好。再去她房内取外卖和还洗发水,他绝对要重塑安分守己宜家宜室的好男人形象。
用带来的毛巾揉着湿发,电视柜上的手机嗡一下,他快步走过去,拿起它。
小树:外卖到了,你过来吗?
他回个好,忙去查看镜子里的自己,头发来不及吹干了,他胡乱整理几下,反正也只是去还东西,不需要那么郑重其事。饶是这般想着,取出房卡往隔壁走的路上,他还是快速地甩动两下头发,有水珠飞溅到眼里,他不适地眯了眯,又把刘海往后抓。
停在舒栗门前,他不确定是该敲门还是发微信,索性两样都做了,以防打扰到她。
听见门后传来跑动声,他嘴角被撬起,又在门闩嘎达声里锁住笑意。
舒栗打开门,被湿漉漉的男生帅一大
跳,走廊灯光昏暗,他跟天使一样,再缩小一圈就是童话里的彼得潘吧。
被吓到的还有迟知雨。女生屋内全黑,唯一的光源是她掌着的手机,或许是怕刺到他,此刻它被她平拿在手上,闪光灯从下往上照,映出森白女鬼特效。
他无意识后退半步,须臾间缓下心跳:“你房间灯坏了?”
“没啊。”那束小范围的恐怖片光效消失,化为更大的引路的光圈,扩向四面八方,是被白墙稀释过的月亮。
女生回过头,边走边说:“进来,我要给你个惊喜。”
好意外也好“贞子”的惊喜,迟知雨哑然失笑,佯装迟疑:“我不太敢进鬼屋啊。”
舒栗当即回身,走近推搡他胳膊,就差要拳打脚踢:“那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