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的男替身 第84章

作者:咚太郎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校园 日常 现代言情

  乔鸢问他:“我弄痛你了吗?”

  “没有。”陈言抬起头,看着她说:“可以多抓一点,只要你想。”

  这么好脾气吗?

  乔鸢双手捧他的脸,说不上威胁:“我还能咬你,你怕吗?”

  “怕。”陈言这样说。可又在她真的咬住嘴唇时平稳地问:“好咬吗?”

  “你是说适口性?还行,像果冻。”

  软软的,嫩滑,给人一种用力咬下去或许会回弹、甚至溢出香甜汁液的奇妙口感。

  “那你开心吗?”陈言又追问,“有没有比刚才开心一点?”

  “有。”

  “那我就高兴。”

  “没人问你。”乔鸢刻意压低尾调,冷冷道:“我不关心你。”

  ——说谎。

  陈言无声反驳,你关心我,所以才说对不

  起。

  说明至少你也不想让我太难过。

  别扭的人喜欢挑嘴关键的时节掩饰真心,那是她的惯性,也是自我保护法则。

  陈言无意揭破,他屈起指节,继续无条件接纳她,也放纵自己。

  空气渐渐冷却,水珠蒸发一并带走热度。皮肤上泛起颗粒,又在对方嘻嘻的舔舐中消融。

  七点钟,当隔壁房间响起微声,好像有人蒙着布说话时。乔鸢咬住下唇,将圆润的指甲嵌入陈言的后脖。

  心跳剧烈撞击,细细密密的电流游走血液。她一下一下掐他,陈言无声胀动。

  走动间产生的刺激格外大,手不能动,就很磨人。

  “解开。”黑暗中只有他们两个人,乔鸢呼着气,示意自己被束缚的手。

  “不准,用手。”

  指尖点了点他湿润的唇。

  陈言完全可以单手托住她,闻言才微微侧头,显露出线条利落的下巴,咬住毛巾,一点一点、不紧不慢地尝试解开结。

  ——不管怎么说,他总能领悟她的意思,然后照做。

  作为奖励,也可能反击,乔鸢咬他的肩膀,锁骨,留下深浅不一的齿痕。

  落到喉咙上,变作轻浅的吻。

  男方从中溢出一声闷哼,沙哑短促,挺好听的。

  陈言随即捏紧她的腰与脚踝。

  电视屏保换成一片海崖了。乔鸢眯眼,视线上下摇动,感觉就像在白昼的房间内又开了好几重灯,光线耀眼,眩晕,强烈的失真感袭来。

  身体不停掀起下坠,她花了好一阵子才看出来,屏幕底下翻涌诡黑的是海,洁白如羽毛般轻盈细长的是一艘小船。

  月光斑驳皎洁,使小船晕起莹莹的光。

  浪潮疯狂拍打小船,小船摇晃,终究没被顶翻。

  不知过了多久,冰雹停下,飓风收息,良久。陈言贴着她的脸,缓慢地轻拍后背。她好像袋鼠妈妈口袋里的小孩,浑身晶莹地伏在陈言身上。

  奇怪的比喻,乔鸢无厘头地思考,为什么不能是雄性袋鼠长育儿袋呢?

  陈言就很适合。

  时间突然凝止了,周遭无限宁静。

  不止是身体,似乎精神上、心脏某处空荡荡的黑洞亦暂时被填补。像两条汗湿的蛇紧密交缠,双方的手再度握到一起,居然让人开始觉得圆满,餍足。

  床铺形同软蓬蓬的云朵,任由他们交叠着坐下去,再躺下去。

  身体享受实在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乔鸢第一次如此明白地感觉到,自我仍沉浸在舒适的余韵中,却问出了那句:

  “我挺喜欢你的。”

  “你想跟我回家吗?”

  “……想。”

  陈言说,手指抚过她的侧脸,食指来回拨弄耳垂。

  声音温情得近似于吻。

  …

  所谓回家,自然不是指带陈言见家长。

  大年初一至初三,在酒店中昼夜混乱地恣意了好几天。第三天下午,乔鸢回到别墅,让陈言在外面等。

  推开门,房子里一派灰暗清冷,电视已然关闭,却丝毫不见人气儿。

  猜想姐姐仍在医院,爸妈不在家,章姐和乐乐也不知去哪儿了。

  客厅凉飕飕的,去年挂的红幔帘一直没人取下来,被风吹得呜咽。

  乔鸢上楼收拾行李,拿了几件换洗衣服和平板电脑。下到一楼时,咔嚓轻响,一缕火苗飘荡在沙发上,燃破黑暗。

  “你去哪了?”乔守峰问。

  他没开灯,一个人坐在沙发背面、那张三天前章姐搬来的椅子上,身体折成锐角,手肘压膝盖。反复摆弄昂贵的名牌打火机。

  噌,火冒出来。

  “电话打不通,发消息不回,你平时在外面就是这样做事情的?”

  沉甸甸的语气饱含不满疲倦:“知不知道你妈有多担心?”

  乔鸢不语,杖角点触台阶,拎着包往下走。

  噌,火熄灭。

  沸腾的怒意也随之减淡,乔守峰皱眉问:“现在又打算去哪?”

  “重要吗?”乔鸢回,“反正不在家里,不会碍到您的眼。”

  “注意你说话的态度!”反手摔掉火机,乔守峰胸膛震动好半晌,扭头盯着飞舞的窗帘。

  “既然如此,我看压也压不住,说吧。你这些年,是不是一直在怨我们?”

  “不是你们埋怨我吗?”

  半空中一抹瞟不清摸不到的黑影,他的女儿口吻淡然:“在这个家里,为着当年的事,你怪妈,妈怪我,我怪你们。毕竟事情那么大,没有人愿意承担全部责任,都想办法推给别人。”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爸。”

  “要不是妈一直劝一直担保,好话说尽,以你的性格绝对不会同意让姐去夏令营。”

  “我也知道妈怎么想的,要不是我无理取闹,非要跟自己的亲姐姐计较,当初她也不至于迫不得已,放姐姐去到那么危险的地方。”

  “我能理解你们分别的想法,可是,你好奇我的想法吗?”

  “……”

  乔守峰咬紧下巴,一言不发,手指不知何时握成拳头,一只手包着另一只手。

  他极力克制脸上神经胡乱跳动,因此呈现拒绝的姿态。

  “我在想,到底是谁让我们家变成这样的?就算只有一分钟,爸,难道你都没有怪罪过自己吗?”

  “我和姐的关系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奇怪,妈为什么偏心。我们姐妹间的竞争源头,难道不就是取决于你的态度?”

  “家里掌控经济的是你,最有话语权的人是你,所以你根本不用多说什么做什么,不必特地花力气打压我。”

  “只需要一个眼神,大家就会心照不宣地拿我们对比,再顺着你的眼睛落点去夸姐姐,一次两次无数次。同样的道理,没有人特意贬低我,侮辱我,可是他们都和你一样,一间屋子里几十个人不约而同无视我——”

  “为什么偏偏要这样对我?”

  “我就那么差劲吗?不好意思,我不那样认为。”

  “我和姐姐唯一的差别,分明是你要让姐姐更高,我更低;她更擅长社交就更优秀,我不够听话就不值得做你的女儿。”

  “否则我和姐姐都是妈的孩子,我们长着一样的脸,有着同样的DNA,你以为她为什么要——”

  “——够了!”

  从头到尾,女儿声量不变,语速如常。

  爸爸的脸上却飞快掠过一丝烦乱的神情,足以证明他很清楚自己是谁,在这个家庭有着怎样的地位。

  当然了,那是他的骄傲,他奋斗一生带来的结果。

  至于女儿们,他愿意为她们花钱,提供最好的物质资源,乃至早早规划利落,愿意将此生最重要的事业全权交由遭受重创的大女儿,小女儿则放任其爱好天赋向艺术界伸展。

  他爱她们,毋庸置疑。

  只是与此同时,他无法接受指责。

  一个字、一句话都不行。

  今天已是额外破例。

  乔鸢不禁笑了笑。

  “爸,是您。”

  “如果非要追本溯源,我们家大部分明暗里的矛盾都和您逃不开干系。”

  “您是老板,手底下有那么多员工,走出公司还有那么多人想跟您结交,跟您合作。您引以为傲的公司、社交网、社会地位,每一项都是其中一环。”

  “有关这点,您很清楚,妈和姐也未必不知情。只是她们不敢说,我来说。”

  “……”

  乔守峰始终没有吭声,眼神随着她说的每一次愈发阴沉。

  他有很多手段能令他的女儿住嘴。停掉生活费,使用家庭归属感或父亲的认可,他常以此管理公司,多少年,由一个基层仓管硬生生挤进人堆里

  ,挤得满头大汗,又臭又累,出来时便成了老板。

  精明市侩,老谋深算,从不做赔本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