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丁律律
温尔其实希望,对方就是林斯义,但是好像没有童话,她不是每一次回头,他都在后面托着她。
“林斯义……”但是人多奇怪,越是不可能,越是仗着自己有病,固执己见叫他名字。
然后,对方车门竟然被她叫开。明明隔着一些距离,对方听不见,跳下车的人却是她梦想中那个人。
他站在那里不动,等着她奔向他。
温尔怕极了,边哭边跑向他,“林斯义……”
“耳朵……”他声音真实,就在她耳边,还吻了她的耳尖。
“我生病了,很严重的病,现在是幻觉……”她告诉对方。
“不是幻觉。”他用力抱紧她,把她腰都卡得疼了的那种抱,“我在,是我,我是林斯义。”
温尔说:“我好丢脸啊,我不是爱你才回来的,我是怕死才回来的,我想要你救我,我好怕,我感觉我很不好,我才回来的……”
“不论什么原因回来,我都很高兴。”
“你一直跟着我……”
“我担心,怕你开车不稳,心惊胆战。”
“林斯义,真是你?”
“是我。”
“怎么才能证明是你?”
“你知道是我。根本不需要证明。”
“可我会有幻觉,像你妈一样……”温尔再次恸哭,她说,“你怎么那么命苦,母亲和爱人都是精神病人……”
林斯义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把人抱得更紧,但是高温之下,怕她中暑,只好抱着人上车,在副驾上她缠得他更紧,一直在哭,哭得身体直抖,搂着他脖子说,“我想要你。”
林斯义听岔了,回复她,“我一直在。”
她松开他脖子一些,带泪的眼睛望着他,“那种要。”
林斯义不可置信,用拇指擦去她的泪,哭笑不得说:“那我们回民宿。”
“不要。就现在,立刻。”
她哭得稀里哗啦,林斯义没心情,皱着眉告诉她:“不行,很脏。”
他没洗澡,怎么可能碰她。
温尔哭得更凶,“我想要你……”
“好,好……”林斯义心都碎了,自从与她重逢,碎过一次又一次,但这一次还是有一点不一样,他们相互搂在一起,并且极其亲密,她来真得,手掌揪住裙子,哭泣等着他,他根本都没硬,但是男人啊,当她想要,男人就得给……
“呜……”她再次搂着他,哭得像在生孩子,几乎嘶喊。
林斯义难受,亲吻她眼泪,“我在,我一直在,别怕……”
接着,拥抱了她好久好久。他懂她的怕,他母亲就是一个例子,活生生在她面前殒命,“耳朵……”林斯义喊她,“别怕,你一辈子不好也没关系,你有不好的权利,不需要强行好起来,知道吗?”
她没有回复,除了哭,就是哭。
到天暗,林斯义才带着她回民宿。
回去后,吃了点东西。
关蓓蓓十分惊惧,问,“检查到绝症了?”她以为是身体疾病,脸色几乎吓白。
“这段时间她一直失眠,我住过来才知道这竟然是她常态……是什么病吗?”
林斯义倦了,简单安抚她不是大问题,不要太担心。
然后,和鹏鹏打了个招呼,接着就上楼陪她躺着。
她晚饭没吃几口,好像因为知道自己病了,而肆无忌惮起来,再也不撑着,不高兴就是不高兴,不想理人就是不想理人,连儿子都不管。
林斯义把鹏鹏拜托给关蓓蓓带一晚。
自己回到楼上,洗了个澡再去抱她。结果她还是劳碌命,他打开门就看到她拿吹风机在吹什么,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他换下来的内裤。
“怕你没得穿。”她眼睛哭肿,此时不掉泪了,所以看人时有些不好意思,略垂着眸说话,声音沙哑又软软的,乖得很。
大概下午在车里那一场,让她想起来了,无颜见人。
林斯义站在门边笑了一会儿,把半吹干的布料从她手里抢下来,随便丢进旁边的洗衣机,和其他衣物塞在一起,“烘干了再穿。”
“可晚上你没得穿了。”温尔低软说。
林斯义后搂住她腰,下颚磕进她颈窝里,说,“裸着睡,我不耍流氓。”
她在镜子里的脸发红,忽然又笑,声音清脆地,“你光屁股?鹏鹏都不光屁股。”
林斯义皱眉,严肃低喃:“真想打你。”
到底没舍得真打,搂着她,藏进被窝,细细抚慰。
第55章 真相
抱着他, 在他怀里,好好睡一觉。
第二天醒来就没事了。
毕竟她现在除了失眠, 其他方面好像没什么大问题。
从小到大, 她都是要强的人,秦羽说对了,完美主义者容易微笑抑郁,她不允许自己失败, 每一道题,每一次和陌生人的见面,她都保持干劲,集中精神,她是强者, 不允许在细节失败。
一直都这么过来了。
使自己忙忙碌碌,使自己成功。
“为什么招飞时,我过了三次心理测试, 还会出心理问题?”可悲,从前她再强悍, 这几年哪怕使自己入睡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 即使朝思夜想的男人正搂着她,密不透风般, 还是入睡失败。
她感到焦虑, 睁开眼睛时感觉两眼眶里都是泪,细细问他,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五年没搂过她的男人告诉她, 她只是累了,身体部分机能停滞,造成局部的不协调,才出了一点点问题。
“这可不是一点点,病名老长。”温尔说,“我当时都吓软了……”
甚至仍在怀疑,现在的他是不是真实的。
林斯义不知道说了什么,大概在安抚她。
温尔竟然就没听清,盯着眼前男人宽阔的胸怀,随着他低语时胸前的起伏,眸光低低高高变幻。
然后,伸手触摸他,在心脏的位置。
他顿住。
呼吸似乎一下停滞。
任由她抚摸着那处。
温尔觉得不过瘾,将脸埋进他心房位置,在里头用力蹭,“林斯义……林斯义……”一边蹭,一边自言自语似的低语,“我想你……”然后又哭,“你没有忘记我太好了……”
“那你之前不答应我?”他苦笑。
温尔只当听不见,反正她生病了,生病就会得到特权,她之前所为都可以被解释为病情所致,甚至她现在还可以堂而皇之告诉他,“你等我是应该的……你必须要等我……不能忘了我……还得继续爱我……除了我你不会爱上任何人……我是你独一无二的耳朵……你非我不可这辈子……”
“好,好,我非你不可,没有你,我林斯义没办法活,这辈子就你了,嗯?”他笑,翘起的唇角,在她额头上呢喃:“也幸好你回来了,我下边儿还能用,不然都怀疑不能人道了。”
“你没找过人吧?”她严肃问。
“没有。”
“一次也没有?”
“我的左手算吗?”
“你刚才说你不能人道……”
“想着你就能了。”
温尔点点头,放心了,天知道那夜看到他和秦羽同住一屋,她想的是多么绝望,还好他没有让她失望,在天台上的花园喂了一夜蚊子,第二天她上楼收拾才看到外面有他睡过的痕迹。
此时,又莫名其妙遗憾,“那间房能看到民宿最美的景色,我专程留给你的,结果你给秦羽睡了……”
林斯义说:“我觉得你这间房才最美。”
“我是老板,用得是最差的房间。”
“不,最美。”
她破涕而笑,觉得这样聊聊真好,于是从他胸口里出来,改为平躺,身旁男人也识趣,立时把胳膊贡献出来,给她垫在颈后,然后,用不知从哪里被他拽出来的纸巾,轻柔替她擦泪。
那用心呵护的姿态,估计和她照顾婴孩时期的鹏鹏一样,怕碰碎了那种小心翼翼,呵护如宝。
被如此轻柔安抚,她有些昏昏欲睡。
伸手捉住他手掌,紧紧扣着,放在自己胸前,随着自己呼吸,一起起伏。
此时,不在乎什么男女有别,他碰着她那里了,什么矫情不矫情,她就是想让漂浮的心头上被属于他的部分重重压着,给她找一点真实感。
“林斯义……你怎么发现的……”
“对不起……”他却莫名道歉。
“嗯?”眼皮有些重,她模模糊糊应一声。
林斯义说:“我给你很多压力,却没真正关心过你,一直在索取,让你回头,让你爱我,告诉你我有多痛苦,但关于你的痛苦,我却忽视……直到那晚你说……温温?”
当他忏悔的时候她却睡着。
林斯义又高兴又难过,低头亲吻她嘴唇,轻轻地,不敢碰醒,手掌却失了控制,在她温柔的脸庞上游弋,“我错了……”
“我太无病□□……和你比……我那些叫什么痛苦?”
“耳朵……”
“你说可以随我去的时候,吓到我了……”
那天晚上是林斯义最难熬的一个晚上。
从楼道里分别时,他的确万念俱灰,他的修养不允许他去找邹唯安麻烦,那会使他自尊扫地,而可以找麻烦的人只有她,他却舍不得,离开时,心痛到开车都受阻。
他想,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被这个女人千刀万剐不够,还要让在火油上烤?
离开时,不甘心,找去雨花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