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蝴蝶 第19章

作者:七宝酥 标签: 情有独钟 励志人生 现代言情

  李雾摇了下头。

  “……”岑矜抿抿唇,招呼人:“老板,给我拿瓶雪碧。”

  “一瓶吗?你……”柜后的女人望望他俩,稍一斟酌:“还有啤酒王老吉,要不要?”

  岑矜斜了眼李雾:“不是我弟喝。”

  少年动筷子的手顿住。

  老板笑:“还有冰的。”

  “就常温吧。”

  拿了雪碧,老板走来他们这边,麻溜地就着木桌边缘砰一下开盖。

  瓶内气泡滋滋上涌,甜气四溢。

  岑矜接过,将吸管插进去,摆在一边,没动。

  等老板背身离去,她才将汽水瓶推到李雾肘边,继续吃自己的。女人面无波澜,甚至平静出一种好整以暇的意味。

  片晌,李雾把雪碧揽过来,吸了一口,沁人心脾。他脑袋低那,突地哼哧低笑,不知笑什么,约莫是笑自己。

  岑矜挑唇,也跟着忍俊不禁:“不是不喝吗?”

  “不想让你多花钱。”李雾正色。

  “这才几块钱,”岑矜不以为意:“小时候喝过吗?”

  “喝过。”

  “还跟那时候味道一样吗?”

  “嗯。”

  ……

  ——

  回家之后,安排李雾去书房做作业后,岑矜回了卧室,她四仰八叉躺回床上,身心舒畅。

  上班时的憋屈一扫而空,人果然还是要转移注意力。

  岑矜握起手机,看到一条微信新消息。

  她点进去,是妈妈的回复。

  老妈:听你爸说你要离职了?

  就在三分钟前。

  岑矜赶紧坐正回复:是。

  她故意嗲兮兮:您不气我了呀?

  老妈懒得打字,回了段语音,还是没好气:“气有什么用,气了你就听话了?”

  岑矜附和:是啊,听话是不可能听话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听话的。

  她的嬉皮笑脸让岑母不气反笑,恩怨一笔勾销:“人小孩现在怎么样。”

  岑矜索性打语音回去:“托我爸的福,有学上了,今天周末我就把他接我这来了,他一个人待学校太可怜了。”

  “你就是心肠太软,”老妈似是想起旧事:“吴复条件也不怎么样,你非要跟他结婚,现在倒好,先被踹出门的也是你。”

  “什么啊,是我自己走的好吗?”岑矜对妈妈的形容颇有异词。

  “房子呢,那么好的房子不能就这样白送他吧,首付跟装修钱基本我们家出的,他还贷才还多久。”

  “再说吧,这几天公司忙,他可能根本顾不上这事,我已经把他微信删了。”

  “你几岁啊,还删人——”岑母无法理解,又严声告诫:“找个律师帮你看着点,你自己也放灵光,别又脑子不清醒。”

  “知道了。”岑矜听得心烦起来,刚把这茬抛却脑后,又被老妈拎回眼前逼她直面。

  婚姻里这些千丝万缕,细枝末节,真是让人厌烦透了。

  她转移话题:“妈,你知道吗,我这几天有了个新感悟。”

  “什么,”岑母嫌弃:“你哪来这么多感悟。”

  “当妈是不容易,”岑矜啧了声:“就跟胜州那个小孩相处后才知道的。”

第16章 第十六次振翅

  临睡前,岑矜去看了眼李雾。书房门扉紧闭,次卧也空无一人,看来他还在学习。

  她停在书房外,叩了两下门板。

  不一会,被人从内打开。

  两人目光相撞,岑矜问:“还在写作业?”

  李雾怔了怔:“嗯。”

  “这么多?”岑矜望了眼书柜高处的挂钟:“都十二点了,在学校每天也这么晚?”

  李雾也转头看时间:“老师布置的已经写完了,在做别的。”

  岑矜百感交集,分不清是欣慰还是心疼:“要不给你叫份宵夜?”

  李雾摇头:“不用,晚上吃很饱了。”

  “好,冰箱里有鲜奶和面包,你要是饿了就去拿,”岑矜交代着:“我先休息了,你明天多睡会,我叫你起床。”

  李雾没有拒绝,安静地点了下头。

  岑矜转身离去,并顺手为他带上了门。

  李雾如释重负,走回书桌。

  之所以说如释重负,是他仍不擅长与她相处。

  他第一次看到这种状态下的岑矜,以往她都化着妆,有张精致且充满距离感的脸,但刚刚的她,素面朝天,唇几乎没有血色,眉眼淡然而和顺。他无法辨别这样的她是好是坏,是褪色了还是增添了纯粹的少女意态,但可以确认的是,她有着一眼可见的直白脆弱感,这种脆弱感有些陌生,又引人靠近。

  他想跟她多说些什么,让她也早点睡,或者他能自己起床这些捎带关怀性质的,免于她操劳的话语。

  可到最后,他还是一言未发。

  倘若他说了,明早她大概率不会叫他。

  不知何故,他产生了耻于表露的期待,期待在有限的相处时间里,获取她更多关注。

  李雾坐在原处,双手狠搓一下面颊,又看了会墙面。

  上面挂着几幅冷色的油画,其中一幅是草野,仿佛能流动起来。

  他心绪随之起伏,忽然什么也做不了了,索性收起讲义,回了卧室。

  —

  次日,李雾醒的很早,他本就不贪觉,还在浓溪念书的时候,他每天不到四点就醒了。

  山野还一片黑寂时候,他就给爷爷煮好了饭。李雾自己会吃一些,剩余的则装进不锈钢餐盒,留在爷爷床头给老人当午饭。

  这种生物钟延续至今,在学校时,他也很早张开双眼。

  怕下床会吵醒室友,他就平躺在床上,与天花板相看两厌到六点半室友闹铃响起。

  当下亦是如此,只是面面相觑的对象变成了岑矜家的吊灯。

  不知过了多久,窗缝淋入一隙微光,眼看着那光愈来愈暖,愈来愈亮,门外有了动静,时近时远,似在外面来回穿行。他屏气聆听,等待许久,仍没盼来敲门的声音。

  时间的维度被拉长,流动得异常迟缓。

  李雾捱不住了,拿起床头手机,才扫一眼时间,屏幕倏地黑下去,有通电话打入。

  他看见名字,飞速接听。

  那端一秒静默,而后不假思索质询:“你在玩手机?”

  李雾大脑短路一下,否认:“没有。”

  “那怎么秒接?”女人端起家长架子:“醒了不起床还偷偷躲房间玩手机吗?”

  “……”

  李雾百口莫辩,不得不极力自证清白:“只是刚好看时间。”

  那头半信半疑:“手机介意给我看看吗?”

  “不介意。”李雾翻身下床,快步走出房间。

  岑矜正在厨房捣鼓她新买的咖啡机,半自动的,外形复古,比之前的胶囊机更有质感,但难度也随之升级。

  公寓厨房是开放式的,整个客厅因而盈满了丰厚香气。李雾才一出来,就仿佛一脚踏进咖啡杯里。

  岑矜听见门响,停下打奶泡的手,稍稍回头打量起少年,他脸上不见一点惺忪之态,刚睡醒才有鬼。

  岑矜收回视线,撇撇唇,而后抽出张湿巾慢条斯理擦手:“手机呢。”

  李雾把手机放至台面,态度冷静而诚恳。

  岑矜拿起来,检查了一下主页,又翻了翻网页浏览记录,并无她揣测之中的手游APP或乱七八糟的娱乐网站。

  非要吹毛求疵的话,就是那些关于“皇马”的搜索记录了。

  岑矜有些意外,问:“为什么搜皇马?”

  李雾垂手站着:“班里总有同学问。”

  岑矜这才想起那件外套上的花纹,的确含有相关信息量。她转脸看回去:“是我考虑不周,光顾着好看了,没注意衣服上……”

  她止声,目光停顿在他肩膀:“怎么就穿着短袖,不冷吗?”

  李雾眨了眨眼,为她的跳脱迟滞一秒。

  “去把外套穿上。”岑矜把手机搁回流理台边。

  李雾小跑回房,火速套上卫衣,又回来她身边,行动敏捷,像只训练有素的猎犬。

  岑矜斟了杯咖啡,杯身袖珍,上面涂着浅蓝色的飞鸟与花草图案。

  她一手执杯,一手拿手机,把它俩一同递给李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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