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鱼2019
乔平定睛看去,发现那女人是妻子前夫家的大姑姐。
乔平脸色一变,冲了过去,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柳迎春看了乔平一眼,娇娇弱弱欲语还休,“平哥,她打我!”
乔平别开眼,如果是平时,这副娇娇弱弱的样子,是很讨他喜欢,但现在一头猪对着你撒娇柔弱,怎么看都让人怜惜不起来。
不过虽然他对柳迎春没有怜惜之情,但这女人总是他老婆,在自家门口被人打的皮青脸肿,他的面子往哪儿搁?
乔平看向陶美河,质问道:“陶家大姐,这是我乔家,你要来做客我欢迎,可在我们南山村,在我家门口打我媳妇,这你就不对了吧?”
陶美河冷笑一声:“你媳妇怎么了?你媳妇不能打了吗?”
“你打人你还有理了?”陶美河的话彻底激怒了乔平,便是其他围观的乔家人也心生不满,陶美河说的话是可怜,可他们乔家人就是护短。
柳迎春嫁到乔家,是他们乔家的媳妇,算是半个乔家人,怎么着都比陶美河要来的亲近,然而陶美河的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咽下了到了嘴边的讨伐声。
陶美河站起身,突然幽幽道:“柳迎春,我问你一句话,当年你和这乔平搞在一起是在我弟弟死前,还是我弟弟死后?”
这话仿若平地一声惊雷,当年柳迎春前夫死了才两个月,她就改嫁到乔家村,不是没人犯嘀咕。
但当事人没什么异样,陶家也没有二话,甚至陶家的女儿都带了过来,大家便觉得可能是自个儿多想了。
现在陶美河突然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乔家人各个瞪大眼睛,死死盯着三人。
乔平和柳迎春的脸色就像万花筒一样,变了又变,堪称人界的变色龙。
这心虚模样,不是明摆着在说——我们就是给你弟弟盖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吗?
和其他人看热闹不同,站在三人旁边的李老师尴尬透顶,他就是想来劝劝家长,让孩子入学而已。
怎么就突然遇到了前夫家大姑姐大战改嫁小媳妇?
然后又听到了一出婚前出轨的丑闻?
李老师觉得今天肯定是流年不利,回去之后一定要把他妈妈准备的红内裤拿出来穿上,改改运!
乔智赶来时,正好听到这一出,又有周围人七嘴八舌的补充,他很快就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乔智闭了闭眼,真想掉过头就走人,太他妈丢人!
可他不行,还得忍着气来处理这摊子事儿。
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儿?
前有弟弟被戴绿帽子,后有小侄女被欺负,难怪这陶家大姑姐忍不住冲过来打人了。
自家人做错了事,他就摆不起谱!
乔家人护短是护短,但也是非分明。
乔智走到陶美河面前,低声道:“陶家大妹子,你大老远地赶回来也累了吧,不然先去我家喝杯茶?”
柳迎春不高兴了,“族长,被打的是我啊,你不为我出头就算了,怎么还请她喝——”
柳迎春的话还没说完,立刻被乔平阻止了,乔平低喝道:“别说了!”
柳迎春嫁到南山村时间不长,他可是在这里生活了三十年,乔家族长地位很高,都是村里人选出来的,为人公正也没什么私心!
如果不涉及外村,族长一般不怎么管事儿,村里人有矛盾了,除非是杀人放火这样的生死之仇,他都任由你自个儿打闹去。
但有些事情他也不能容忍,比如出轨偷人,或者犯罪。
还有就是做错了事,死不认错!
陶美河既然把这事儿闹出来了,那肯定是有人知道了他们两的事情,现在不认怂,陶美河一定找人对峙,到时候族长肯定烦死了他们家。
所以他们夫妻两这事儿,族长还愿意管,那就是好事,被骂几顿都没关系。
他要是不想管你了,那就说明他放弃你了,之后村长也不会管你。
族里有什么事儿,也不带着你一起干。
这看着好像没什么,实际上却很吃亏。
比如修路,族里一起凑钱,一起修路,要不带着你干呢,那可能家家户户门口都有好路,就你门口缺了一块。
又比如曹大林的那个工程队,你要是被族里人排斥了,他缺人了也永远都想不起你。
村里有人买到了高产的好种子,所有人都换了,没准你知都不知道。
想做新房子,要和人换宅基地,没人肯搭理你!
国家有补贴,你被想起来的时候,一定是最后一个。
所以,很少有人会傻得去得罪族长,上一个还是十几年前,那家人最后在村子里过不下去,搬走了。
乔智瞪了乔平一眼,得了他一个讪笑,“族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当时是脑子被屎糊住了,才做了这样的错事,我不敢了,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
乔智瞪了他一眼,“老实点,别嬉皮笑脸的。等这件事处理完了,去跪祠堂!”
“是是是,我马上就去!”乔平这个人,说他好面子吧,人家认怂认得比什么都快!
乔智又对陶美河道:“大妹子,先去我家吧,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谈。”
与李老师一样,乔智也有一种流年不利的感觉。
年初是乔婉,年中是乔平,只希望下半年能一切顺利,别有人给他闹幺蛾子。
到了族长家,,陶美河率先说出自己的需求:“我想把我侄女慧慧带走。”
“对了,还有我弟弟的赔偿款,不能再给这个女人。”
听到陶美河要赔偿款,柳迎春脸色一变,急了:“不行,那钱本来就是赔给我们母女的,凭什么给你啊?”
“凭什么?就凭我弟弟还在的时候,你就勾搭上了这个男人。”陶美河冷笑一声。
他们陶家人多傻啊,陶俊死了才两个月,尸骨未寒,这女人就找好了下家,他们虽然心寒,但也没多想。
毕竟陶俊已经死了,柳迎春是两个月内改嫁,还是三年后改嫁,对陶俊来说都没什么意义。
可她现在听到什么,在陶俊走前,这女人就和别的男人勾搭上了,而且知道的人还不少。陶美河听到别人议论这件事时,心里就像破了个大洞,呼啦啦地留着血。
她忍着心痛去确认,结果居然是真的!
原本想着忍下来,毕竟侄女还在乔家生活,只要柳迎春还有乔平这后爹对乔慧慧好,她也就算了。
死人没有活人重要,乔慧慧是陶俊唯一的一点血脉,她总得顾好孩子。
找了人打听,听说这孩子前不久出了大风头——写的小文章被市里的杂志都认可了。
她当时还在想,看来柳迎春这当妈的对孩子还好,是认真培养她的,不然孩子也写不出这好文章。
再一问,却知道侄女都八岁了还没去学校上学,她能有这成就,纯粹的因为身边的邻居人好。
教自己孩子时,还顺带着指点了侄女。
就这,柳迎春这做妈的还再三阻止,只想让女孩留在家里干家务。
两样加起来,让陶美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这才冲到了乔平家,逮到柳迎春就是一顿打。
一个要孩子,一个不肯给,闹得不可开交。
乔智看得头疼,问乔平:“你是怎么想的?”
乔平回过神,“我,我没什么想的,留我家也行,不留也无所谓。”
乔平的话音刚落,柳迎春就掐了他一把,低声道:“你疯了,要让她带走孩子,那那些钱不也要给回去?你忘了,咱们现在哪里还有钱?”
乔平一听,立刻摇头:“不行不行,这孩子跟了我们两年,一直都喊我爸爸,也算有了感情了。”
乔智瞥了他一眼,柳迎春那话不小,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
他直接问道:“乔平你说,你老婆带来的,她前夫的赔偿款,现在还剩下多少?”
乔平缩了缩脖子,“就,就剩下不到一千了。”
“不到一千元?”陶美河冷笑道,“乔平你骗鬼呢?当初砖瓦厂给的赔偿款三千五百元,我们陶家一分没留,都给这女人改嫁带走了。就是想着你是后爹,帮着我们陶家养孩子,这些钱给你们就当是孩子的油盐钱。”
她看向乔智,语气讽刺:“一斤大米五毛钱,一斤玉米三毛钱,我就想问问,你们乔家吃的不是米饭,是金子吧?不到两年,赔偿款就用了两千七百多?”
乔智瞪向乔平,“你老实说,到底是多少。”
“真没多少了!”乔平尴尬道,“准确的说,那钱就剩下八百三十元。”
他又道:“当初那钱,迎春给了她娘家大哥五百,然后家里办酒席用了两百,她怀孕又要吃些麦乳精、营养品,然后生产去的医院,我们两住的屋子翻修了一下,还有平时的花销,林林总总,钱就没了。”
“要不是钱用没了,我们也不会舍不得送乔慧慧那丫头去学校啊。”
乔平说完,陶美河就笑了,“合着你们夫妻两就靠着我弟弟的赔偿金过日子,他亲女儿倒是一点都没享受到。”
陶美河接着道:“花了的钱,我也不讨了,剩下那八百三十元给我,孩子我也带走,以后你们这乔家我再也不来。”
“不行!”柳迎春一口回绝,钱都给了陶美河,她怎么办?
“钱我不能给你,这就是陶俊留给我的。”她只咬死了一条,“乔慧慧,你要是想带走,你就带走。”
陶美河没想到这女人能这么无耻:“柳迎春,孩子我要,钱我也要!那钱是陶俊留给她女儿的,不是给你的。”
“我不管!”柳迎春耍赖道,“反正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有本事你就把乔慧慧带走。”
“更何况一年学杂费就是两三百,你真舍得那个钱送乔慧慧去上学?”
“我送!”陶美河斩钉截铁道,“带回去了,我就送那孩子去上学,上完小学去初中,她要是考上高中了,我就送她去读,要是考上大学,我还继续供!”
“但是我弟弟的赔偿款,要用也得用在我侄女身上,不能便宜了你这女人!”
“陶俊的钱凭什么不能用在我身上了?”柳迎春道,“我和他生活了七年,还给他生了个女儿,陶俊的钱我怎么不能用?”
“你——”陶美河被气到了。
柳迎春就是一个滚刀肉,咬死了不肯出钱。
两人吵来吵去,也没能吵出一个结果。
*
乔慧慧哭完,发现姑姑、妈妈还有继父都不见了,听到人群里有人说他们去了族长家,乔慧慧连忙赶了过来。
乔慧慧刚到族长家门口,听到妈妈亲口对姑姑说,钱不给,人你要带走就带走。
她忍不住又留下了眼泪。
她一直觉得妈妈是爱她的,虽然没有弟弟多,可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想错了,从前妈妈带着她改嫁,是因为爸爸的赔偿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