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新鲜未到期
她没有过多煽情,语气满是安定宁和,
“所以如果真的想退休,就退吧。也不会没有指望,在我之后您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在逐渐成熟,一个在慢慢长大。”
汤岱紧紧握拳,女儿的释怀和原谅,是比罗列罪状更为戳心的诘告。
“他们跟我一样,需要这个家。”
……
隔行如隔山不是假的,酒店业与地产业之间的壁也不是开玩笑的。
即便汤倪一回汤氏就被推上副总的高位,也不得不接受从头学起的悲惨命运。
因此,在全公司都放假去嗨的跨年夜,“汤副总”依然要被困在公司,跟着老父亲埋头苦学《商品房销售管理法》。
偷偷移出压在文件下的手机,看到段伏城发来微信说,人已经在楼下等了,汤倪顿时心不在焉。
问题是头前把话说得那么漂亮,这会儿总不好一心恋爱自己打脸。
于是只能弱弱试探老爹:
“您今晚…没安排吗?”
坐在对面的汤岱哼了一声:“不是有人让我收心吗?”
汤倪:“……”
是让您收心,可没让您清心寡欲变身工作狂啊!
“好歹是跨年夜嘛。”汤倪继续试探,“这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学习也不急在这一时您说是吧。”
汤岱抬起头,眯眼打量起她。
汤倪赶紧往回找补,“主要是我担心您的身体,您看您前段时间这病那痛的……”
混迹江湖大半生的老狐狸,要是连女儿这点儿小心思都琢磨不透,那汤氏可以直接倒闭了。
“是要跟段伏城那小子去约会吧?”老父亲单刀直入。
“……”
嗐,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有种被父亲捉早恋的感觉呢。
“学习,学,跨年哪有学习《国土资源》重要!”
嘴上干笑两声,低头就手指飞快地给段伏城发微信:
“呜呜呜老爷子不放人[大哭][大哭]”
对方秒回三个字:“我上来。”
指下的字还没等打完,办公室的门已然被敲响。
汤倪惊了一跳,但条件反射地动作比脑子快,人还没等反应过来,脚下早已迈起雀跃的步子小跑着过去开门了。
汤岱感觉好像一阵风从脸前飕过,视线重新对焦时,只看到自己女儿正兴高采烈地将门外的男人拉进来。
“伯父。”段伏城谦逊有礼。
汤岱合上手里的文件,撇了撇嘴,“段大总裁光临寒舍,让我一把老骨头惶恐啊。这不请自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段总是有居心有图谋呢。”
老头子那尖酸刻薄的面目让汤倪在心里打嗔不满。
段伏城倒丝毫不显窘迫,上前自然地牵起汤倪的手,十指缠扣:
“还望您不要多想,晚辈确实有所图谋。”
“噗呵……”汤倪一个没忍住轻笑出声。
“???”汤岱试图凌驾的神色出现一丝崩裂,用力将文件夹拍在桌上,“像什么话,没看到我们父女俩在办公吗?你给我出去!”
“是,伯父,我立刻出去,我的茜茜一定不想在办公室里跨年。”
语音未落段伏城就将汤倪稳稳扯入怀中,而汤倪十分配合地将双臂环抱在男子的腰身。
“嘿?!”汤岱猛一瞪眼,“怎么就你的茜——”
汤倪在老头子毛起之前插嘴帮腔:
“哎呀爸,你就放我去吧,这么难得的节假日,你没有爱人共度,我有啊~~”
Double kill.
“哪去?回来!我警告你不许碰我女儿!!”看着两个如胶似漆的年轻人旁若无人地离去,汤岱高声大喊。
“我会照顾好她的,”
只有段伏城尾音上扬,轻缓地落下,留在汤老的耳中,“爸。”
第89章 婚房之论(番外) 也是故事的终章。
阳历新年元月1号。
跨年夜是跟闺蜜团和廖子邺等人一起过的。
派对上, 所有人兴致高涨。
廖子邺气氛担当各种拱火,汤倪酒精上头沾火就着。
两个人就这么杠上,疯狂对劈, 结果就是两个都醉醺醺的,最后谁也没捞着好。
派对结束在凌晨三点。
段伏城喊停的。
回到家, 汤倪人还是醉的。
被段伏城拎去洗澡洗漱时, 也不怎么听话,抱着对方又亲又咬,整个过程可以说是满地狼藉。
好不容易折腾完,躺上床, 天都快亮了。
汤倪总算恢复了点儿人样。
窗帘没拉。迤渐破晓的穹幕释放出迷蒙雾色,静谧幽泛。
她在冬日的第一道冷雾下,看清此刻搂抱着自己的男人。
双眸闭阖, 睫毛在眼睑下敷落轻微阴影,鼻息平稳,下颌稍含, 似乎是已经入睡的好看样子。
房间的温度很高。
他没穿上衣。肌肉纹理紧实深刻, 张弛出荷尔蒙的浓烈侵犯,
被子很薄,只随意遮掩到他窄修的腰腹, 朦胧中,似乎有若隐若现的轮廓……
耳根蓦地泛红,汤倪急忙撤回目光。
却在低眉晃眼间,无意发现自己竟然也是同样的,没穿上衣。
酒精残留过神经血管, 让她的大脑反应有些迟钝。毫不知情地缩手进被子里,小心又天真地摸索半天, 反复确认出一个答案。
——没有。连条短、裤、都、无!
姓段的真就越来越离谱!
汤倪恨恨地瞪向对面的男人。
恍然有一瞬,脑子里流窜过一个莫名的想法。这个想法胆大、荒唐、滑稽,这个想法让她慢慢露出笑容。
于是手指在被子里悄悄挪动,朝着某个不可说的轮廓,行进得放肆又笨拙。
在几乎就要得逞之前——
她看到段伏城倏然睁开眸子。
唇角勾扬的微妙弧度,如此清亮无比的目光,是他压根不曾入睡过的证据。
汤倪眨眨眼,指尖妄图接触的动作瞬间凝滞。
“酒醒了?”男人嗓音低迷。
“……昂。”
他轻笑,“醒了就乱摸?”
“……”很明显吗?
汤倪在慌乱中吞咽了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客观:
“我就想看看,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样!”
——没穿衣服。
“你觉得呢?”
他的动作迅速而敏捷,精准捉住她正欲缩退的手指,十指扣缠,反力压制。
“我我我、我什么都、都不记得了……”
她畏怯索索地还没等得及磕绊完整,字词便被他的嘴唇猝然抢走。
落在她软腰上的握力算不上温柔,他细细密密地亲吻她,唇瓣柔软,散泛薄荷青叶的香气。
香气冷凉,但交触是湿热的。
冷凉与湿热织缠瘾性,带有掠夺感的抚慰,轻易绞酥意识,剥离起无处可藏的浅小噪音。
甜蜜填补,凌乱又满足。
他根本不想怜惜。让她混沌,昏沉,让她在理智断线的间隙里滑入深渊。
直到她气息浅窒泛起轻微震颤。
他才肯短暂放缓,齿尖厮摩她的唇,哑声问:
“什么都不记得了?”
“什么…”她被吻得有些无助。
她该记得些什么。
“客厅、阳台、茶室、浴室……”他的声线愈发虚哑。
从他喉头滚落的每一个地点名词,仿佛都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