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严午
安娜贝尔眯眼:“等下。那个杂志上的男模都是裸身。肌肉形态,你怎么做的比较?”
薇薇安咳嗽起来:“不,我看的是骨架子……”
安娜贝尔:“兰姆。”
薇薇安:“那什么,你以前对我刻意夸过……”
安娜贝尔:“这种无聊事,我才不会夸他。”
她缓缓说:“你见过我男朋友上半身赤裸?”
“他以前打球……”
“他以前打球从不穿短袖T恤。”
“他游泳……”
“他游泳都是挑游泳馆的学徒走光,在闭馆之后。”
“他、他运动会……”
“他运动会像个智障一样把自己封存在重达数公斤的玩偶服里。”
“……”
可恶!这种连借口都不好找的了解度!
薇薇安脑子嗡嗡嗡高速运转,在安娜贝尔越来越可怕的注视下手心出汗——总不能说是那天见到——她可是被布朗宁郑重要求保密——可恶,究竟为什么要保密,那只精果然脑子有问题——
安娜贝尔:“你说啊,兰姆。为.什.么?”
危急时刻,薇薇安感到后背被戳了戳,是荆棘偷偷摸摸写了一个单词。
她立刻大声道:“红牛!红牛!是你喝红牛!你喝红牛喝多的时候对我们说的!”
安娜贝尔:“……”
啧。
斯威特法师阴沉着脸靠回枕头,心想,自己真的应该认真戒酒了。
第251章 绷带与魔药缠拢后的伤残融合恶意(下)
薇薇安.兰姆在病房一直待到了下午两点整,还在午饭只有药膳汤盅的病号眼皮底下叫了奶茶外卖,吃了炸鸡与烤串。
……安娜贝尔没打她,因为还沉浸在“必须赶快戒酒”的阴沉情绪里。
穿衣服往往严丝密合、连夏天解开一点扣子都要系上校服领带挡住——这是男友少数作为精灵的美德,安娜贝尔半真半假地对他抱怨过,但绝不打算让他更改。
这就和抱怨他的长发很麻烦是一个道理,再怎么把自己弄痒,也不可以交给其他女人的手修剪。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薇薇安两点整准时离开,不是因为她结束了和安娜贝尔的聊天,也不是因为她被朋友的坏情绪吓走——
是因为一点五十分的时候,丹拿校医走进隔壁,片刻后,传来咆哮。
“给我把水果刀放下!都这样了还玩什么刀!”
“……”
“吃西瓜!吃西瓜!就知道吃西瓜!吃吃吃吃死你!”
“……”
“西瓜这么寒凉的东西不准再——不准抛开勺子抱着啃!不准——躲——不准躲,西瓜给我!!”
“……”
“呼……呼……呼……晚饭就吃你的水煮花椰菜吧!现在,躺下,给我把绷带缠好——休息!立刻!”
“……”
“你已经三天都没——不!躺下!休想狡辩!睡觉,立刻!”
“……”
一大波咆哮过去,丹拿校医用法杖悬着换药桶出来了,只不过他的法杖被气喘吁吁地夹在腋下,左手抱着半只大西瓜,右手拿着水果刀。
“再不睡觉我就把西瓜盖你脸上!”
薇薇安与安娜贝尔目送这位伟大的、苦难的、被折腾得心力交瘁的校医离去。
薇薇安刚准备回头发表“做这家伙的医生可真惨,看这怒气冲冲的背影啊”言论,就听见安娜贝尔说:
“你听到了,薇薇安,隔壁的伤残要睡午觉。停止闲聊,保持安静,把你制造的环境垃圾带走。”
薇薇安:“……”
于是薇薇安两点整离开,留下与丹拿校医如出一辙的怒气冲冲的背影。
安娜贝尔在她走之后用单手艰难调整了一下坐姿,随手拿过薇薇安之前留下的杂志。
杂志是整套的,很厚的大开本,一共有三份,一本是最新的首饰目录,一本是以女模特为主的冬季穿衣搭配,一本则是贴满男模特照片的男装杂志。
安娜贝尔拿的是女性穿衣搭配,巨大的开本完全挡住了她的视线。
但当她翻至第三页时,就冷冷开口:“下去。”
悄咪咪爬到另两本杂志上的荆棘一僵。
“不准划了那本有男模特的杂志。我待会儿要看。”
荆棘伸出的尖刺也一僵。
“滚回去睡午觉。否则,除了这本,我再订购一箱裸男杂志。”
荆棘立刻滚了回去,如果有爪子一定是连滚带爬。
斯威特法师冷酷地翻过一页杂志。
【18:00】
尤莉卡端着晚餐托盘走进病房,并从包包里拿出了安娜贝尔之前在联络里拜托她带来的东西。
安娜贝尔简单地道了一声谢,摊开膝盖上被折得鼓鼓囊囊的杂志,拿过助理递来的标记贴,一页页贴上,再仔细掖平。
助理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稍微看了一眼。
那是本被笔记、标签写得密密麻麻的男装杂志。
“……您准备干嘛?”
“采购。”
“……为什么?”
因为腾出空了,因为终于有闲暇了,因为她要正式展开动作、不着痕迹地丢掉他衣柜里所有由他人赠送的破玩意。
也因为卧床养病很无聊,但她完全不想效仿隔壁病友左右折腾气坏校医。
“不为什么。”
安娜贝尔含糊地说,把贴标贴到一半的杂志推远:“吃晚饭的时间到了吗,尤莉卡?谢谢你给我端过来。”
“没事。”
尤莉卡整理了一下托盘,把刀叉手柄的那头都对准了安娜贝尔,然后弯腰开始收拾整理。
短短一下午,斯威特法师的魔法储物柜又多出了一堆礼物——可以想见,两天后,如果正式对外界开放探访,她的病房会多么拥挤。
安娜贝尔看了看自己的病号餐。
一小块水煮鱼肉,一颗白煮蛋,一小碟蚕豆拌蝴蝶面。
……无盐无油的病号餐本就令人提不起食欲,如果再加上斯威特家传统的“得体食量”,就更无趣了。
看着就难吃。
“我觉得我现在已经可以吃荤腥……”
“不行。”
“……”
安娜贝尔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拿起了餐叉,秉承用餐礼仪,开始细嚼慢咽。
隔壁床从下午两点安静到现在,她猜他睡熟了,所以用餐的动作既缓慢又安静,刀叉没有碰出丝毫声音。
伤残毕竟和病患不同,她是因为高烧不退引起的一系列身体反应,但之前昏沉了许久,早已睡饱了——
布朗宁呢,虽然校医始终没让她窥见窗帘内的详细情况,但安娜贝尔猜,他伤得挺重,很需要睡眠。
否则也不会拒绝和她直接说话、见面。
……说不定还伤在了脸上,宿敌永远那么在乎自己的脸。
知道他就在她的左手边让安娜贝尔松了一口气,看看活蹦乱跳到处暗搓搓搞事的荆棘,便也放下了不少担心。
丹拿校医这么吼他,就说明这家伙是真正意义上的“活蹦乱跳”,不肯闲下来好好养伤。
不过,也许是某种心理作用,今早与昨晚吃药吃饭时她都能极快解决,无视嘴里的苦味涩味——但一了解到他切实待在旁边,午饭的药膳,晚上寡淡的病号餐……
都变得难以忍受起来。
安娜贝尔皱皱眉,强制自己咽下又一勺食物。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看不到他、碰不到他……她发现,自己从醒来的那一刻,就有点情绪不稳。
很容易被挑起怒气,总想着去撒娇。
中午竟然还怀疑薇薇安。
明明兰姆和布朗宁有多么看不顺眼对方,她是一清二楚的。
这不应该。
有点奇怪。
“……我能看看您做标记的杂志吗?”
“嗯?好啊,正好你给我提点意见。”
助理在她床边坐下,似乎是为了配合她吃饭的安静,她与她交谈的声音都压得轻轻的、低低的,拉开座椅时也轻手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