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炽
……
苏厌头都要炸开了。
她想到的事情,风停渊也听到了。
苏厌急忙解释:“你很难受吗,我不是故意的。”
风停渊站起身,指着洞外,嗓音很哑:“出去。”
苏厌没有走,急得搓手:“我帮你想想办法,你别急,不会让你惨死的!”
风停渊指着洞外,一字一顿重复道:“出去。”
他状况已经很不好。
一个时辰内,药效被全面激发,在他血脉里游走,本来他就高烧数日,灵府昏昏沉沉,神志更是被药效搅得一团糟,只觉得铺天盖地的燥热让人无法呼吸,骨子里的酥痒再难忍耐。
潮热从男人的脖颈,一直蔓延到白袍遮住的领口下方。
领口又被他用手指烦躁地扯开。
苏厌也急了:“我出去就是办法了吗?你自己又没法解毒,魅魔姨姨说了要双修,双修又不会害死你,我不管你才是害死你!总归是我给你的药,我负责好了吧?!”
风停渊从前对她,一向是很有耐心的。
现在却破天荒直接动手,挥袖一道剑气将她推了出去,反手将渡厄插在地上。
地面一阵震动,以渡厄为界,无形的气墙拔地而起,将洞穴内外分开。
他动手又快又狠,苏厌对他毫不设防,居然仰面摔在洞外,倒在雪地里。
她哪被劈头盖脸打过,顿时火冒三丈,跳起来一脚踹在气墙上:“风停渊!!”
“别回来。”
风停渊不再看她,灭了篝火,背对着气墙,面朝洞穴底部,盘腿打坐。
苏厌气急败坏:“好好好,你把我挡在外面,你厉害,你自己解决吧!我走了!”
她说走就走,一头扎进风雪。
风停渊听到她离开地越来越远的脚步,再也压不住喉咙里的喘息,攥紧的手指竟然在掌心里攥出血来。
男人低沉的喘息在洞穴里回荡,越来越急促,体温愈来愈高,湿热的汗水浸透了他单薄的白衣。
渡厄吊儿郎当道:“别抵抗了,那可是顶尖魅魔的看家本事,你调息有什么用?调息只会让药效散发得更快。再说,你干嘛放她走?她走了岂不是不会回来了。哦豁,你要惨死了。我要自由了。”
小男孩幸灾乐祸的碎碎念在风停渊耳边,全变成了无意义的嘈杂声音。
他耳廓里的噪音是混乱的,像是血流涌动,又像是纷扰的风声。
男人的眼底浮现出血红,近乎记不清自己是谁,自己在哪,能抓住的事情都在远去,只剩下剧烈的心跳声,无休止的痛楚从骨子里蔓延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似乎都失去了意义。
比十年还要漫长而痛苦的一刻钟,仿佛置身油锅被反复煎烤。
“轰隆”一声巨响!
呼啸的冷风灌入,小魔女的奋力一击,把渡厄硬生生踹翻了。
她从裂缝里挤进来,怀里抱着一大捧雪,急切道:“风停渊我把你埋在雪里你觉得会不会好一……”
她话没说完。
手里的雪堆一空,一只大手按住她的后脑,将她推在洞穴的石壁上。
苏厌背脊抵在冷硬的石壁上,眼睛瞬间瞪大了。
男人踏着洁白的新雪,浑身滚烫,眸光漆黑,挟卷无限欲念,俯身炽热地覆上她的唇舌。
作者有话说:
让我们一起说,谢谢魅魔姨姨。
明天上午十一点加更~
第49章 沉沦【二更】
苏厌没有等到魅魔姨姨承诺中男人卑微的祈求。
等到的是如狂风暴雨般的掠夺。
她艰难地后仰, 抵在冰冷的石壁上,被高大的身躯完全笼罩。男人仍然在高烧中, 体温高得惊人, 仿佛就连鼻息也是滚烫的。
苏厌鼻尖发出低低的呜咽,近乎喘不过气来,挣扎中牙尖划破了什么, 在混沌中尝到了一丝腥甜。
那是他舌尖上的血味。
……送到她唇舌里的,让人朝思暮想, 只尝过一次就食髓知味的甜。
宛如最猛烈的电流窜过脑海, 酥酥麻麻顺着脊椎而下,几乎让人腿脚发软到站不稳, 宛如勾魂夺魄的海妖在迷雾的海上纵情高歌。
她脑中的弦倏地烧断了,眼底泛起失控的金色, 几乎下意识地捧着他的脸,用力回吻回去, 仿佛孤注一掷的抵死缠绵。
女孩的嘴唇湿润而柔软,粉嫩的舌尖四处撩拨,稚嫩而毫无章法地索求更多,像是无知的孩童举着火把挥动着火星在油海上起舞, 所到之处无不燃起滔天的火海。
他曾经失去了一切, 后来又无所不能,致使他愈发趋近于一个无欲无求的圣人,乃至所谓的贪念都像是某种程度上的自我献祭。
但只有死人才没有欲望。
一颗魅药如钩子, 将他早就遗忘了的, 丢弃在黑暗的童年里的, 或许本该再也不复存在的黑暗面, 轰轰烈烈地勾了出来。
占有的, 索求的,霸道的,侵略的,是近乎恶劣的。
是他三百年都在拼命压抑从未得以宣泄的,每个人都该有的私欲。
耳边是混乱而嘈杂的声响,她说的话和她的心声混杂着交织在一起,是恼恨发狠的骂声,是细细弱弱的哭腔,是软糯让人动情的哀求,是一次又一次衔在齿尖却被他听见的,他的名字。
亦或是她其实什么都没不肯说,只是用力咬着自己的嘴唇,倔强得什么声音都不发出来,湿漉漉的发丝黏在白皙的额上,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痛楚和欢愉的浪潮中发抖。
只有逼狠了,才会用力咬他的肩膀,带着恨意咬得破皮出血,又在无法抗拒的诱惑中意乱情迷地带着酥痒的舔舐,反复吮吸,直到男人忍无可忍地钳住她的后颈,俯身凶狠地堵上她的唇舌。
五感都被药物蒙蔽了,仿佛周遭的世界都在缓缓崩塌,只有关于身下人的一切,无处不被成百上千倍的放大。
用力凹起的柔软腰肢,白皙如玉的纤细手腕,如瀑般铺洒的青丝覆盖着身躯,凌乱一地的厚重床褥衬得肌肤愈发莹白似雪,让人控制不住发狠的欲望,想要在上面留下更多的痕迹。
暴雪一阵又一阵席卷,随着体温升高,她身上浮现出细细密密的暗红鳞片。
鼻尖,耳廓,腕骨,脚踝,纤瘦的背上凹陷的脊线,尾椎探出的尾巴被男人用力地绕在腕上,控在掌心,带着薄茧的指腹攥着敏感的尾根。
眉心凤羽花的魔纹在呼吸间明灭,宛如被他一次又一次重重撞燃的灯火。
夜幕落下,洞外是呼啸的风雪,洞内只有篝火燃尽的余温,却炽热得像是一汪能融人骨髓的沸腾春水,如一场醒不过来的糜艳梦境。
稀薄的日光铺洒在雪原上,风停雪寂,而后又是夜幕,和冉冉升起的浅淡的日光。
……
一滴融化的雪水从洞窟顶部的石壁上落下,“啪”的一声,滴在男人的眉心。
乌黑的长睫缓缓掀起,男人迟缓地回神,像是长梦初醒。
一丝缓缓漫开的清明,像水一样拂过。
清透的稀薄日光透过雪原,落在洞窟口,映照出几乎被打塌的洞穴,四处掉落的碎石,凌乱堆叠的被褥和衣裳。
还有怀里,被稀薄日光镀上浅金色的女孩。
她睡得很熟,趴在男人胸膛上,蜷缩起来只是小小的一团,眼尾还带着湿润的红晕。
肌肤相贴,她每一寸皮肤都是让人心颤的柔软。
男人闭上眼,又一次睁开,素来波澜不惊的冰冷眼眸,是三百年没出现过的惊愕和慌乱。
记忆像是破闸的洪水一样涌进脑海,一桩桩一件件,幕幕从眼前纷乱刮过,是昏暗的夜色,是动情的低喘,是难抑的欲望,是女孩凶巴巴的却也泫然欲泣的湿润眼眸。
风停渊平复了片刻,无处着手地,僵硬地将沉睡的女孩抱起来,在她身上施了个清洁术,又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干燥柔软的被褥上,抓起白袍想遮住她的身体。
他的手却顿住了。
女孩身上到处都是淤青。
纤瘦白皙的手腕上,膝盖上,足踝上,他修长的指节拢着她的手腕,痕迹清晰地比对出他的指印。
小魔女看起来柔弱,实际上坚韧得要命,高深的修为下能徒手掰断钢铁,就算她一头撞上柱子,八成也是柱子折断,而不是她受伤。
在她身上留下这么多的痕迹,可想而知他动情时用了多大的力气。
男人极轻极慢地将女孩的手腕放进袍下,闭上眼。
漆黑的长睫微微颤动,眸光里埋着难掩的痛楚。
……风停渊,你都做了什么啊。
你明知道……你本该……为什么会……又怎么能……
她根本不懂双修的意义,甚至不知道自己给出了什么,她去而复返是出于单纯的担忧和在乎,她推拒过,挣扎过,发狠地咬他。
——是他强迫她。
喉结狠狠滚了一遭。
风停渊掠出洞外,穿着单薄的白袍在寒风中久久站立,直到周身上下都冷透。
一望无垠的雪原上反射着隐隐约约的金光,那是守神山山顶三派宗主带着各宗圣物唤醒清虚仙君的阵法,此时阵法上苏厌读不懂的文字正在缓缓倒数,余下的时间不过一天有余。
无情的时间步步紧逼,带着恶意的命运让人无处喘息。
……他们在人间盛夏相识,在盛大的风雪中走到穷途末路。
然而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她本该没有任何痛苦地杀了他,实现她的心愿,完成本该有的复仇。
她的人生因为他有了个黑暗冰冷的开始,他欠她一个盛大而灿烂的结局。
风停渊垂着眸,眸光渐渐变得冰冷。
他迈步走进风雪中,一路走出很远。
延绵的脚印逐渐被风雪掩埋,直到即便是回头,也看不清漫天风雪中的洞窟。
他手心里握着传音石,沉默良久,明知她听不见,还是哑声唤道:“苏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