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亲自养大的魔尊一箭穿心了 第41章

作者:扶桑知我 标签: 东方玄幻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仙侠修真 玄幻仙侠

  他落在她手背上的指尖很冰冷,浮南有些心疼。

  “抱好了,你的手好冷。”浮南两手背在身后说道。

  她怕自己的手再乱动,现在阿凇的身份不一样了,不像以前,她怕自己做出些对他不尊敬的事。

  阿凇修长的手指动了动,浮南以前给他暖过手,她的手很小,他一只手掌就能轻松拢住她的双手,她两手捧着他的手掌,放在自己唇边,鼓起脸颊,轻轻哈气。

  现在她不这样了。

  “回去了。”阿凇说。

  他来时拿着的伞靠在廊边,他一人走进雪中,纷纷扬扬的雪花没有一片落在他的身上。

  带伞,只是为了浮南。

  浮南一直在看着他,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黑暗中,她没回屋,只是靠在了廊边。

  她将阿凇留下的伞拿了起来,轻轻摩挲他曾经握着的伞柄。

  见到他……还是忍不住开心,像是毒药,但是,这么多年了,他们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

  阿凇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浮南告诉自己,他是天生的主角,不会与什么人在一起,就算有,与他并肩的,也应该是话本子里光环满身的女主角。

  她起身,将伞带进了房间里。

  雪夜,她在浴室里泡着澡,浮南将自己的脑袋埋进温暖的水里,咕噜噜吹了几个泡泡,她感觉有些寂寞,她想要和什么人说说话儿。

  她洗净了身子,起伏的心绪也平静下来。

  浮南将衣服穿好,走出浴室,这里的热水都是引了温泉入室,外面还是很冷。

  在外面簌簌的落雪中,浮南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哟,苍耳姑娘总算舍得从学宫回来了?”郁洲朝她挥了挥手。

  “郁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这些年,浮南能说得上话的就只有郁洲了,她知道他对苍耳一族有着某种复杂的情绪。

  “今夜无事,就出来走走了。”郁洲在院子里伸了懒腰,他笑着问浮南,“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浮南倒了两杯热茶,她和郁洲一人一杯,她捧着茶杯,小口抿着。

  “尊上特意把我支开了,他今天晚上有重要的事要做。”郁洲弹了一下茶杯,茶水面上出现一串串波纹。

  “他今晚这么忙——”浮南后半句话没说出来。

  “这么忙还特意回来一趟?”郁洲接了话头。

  “啊……是。”浮南又喝了一口茶,热腾腾的水汽将她的面颊蒸得红扑扑的。

  “这里是魔宫,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郁洲轻笑。

  他说:“可怜的苍耳姑娘,你也没想到尊上会疏远你吧?”

  “我跟他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浮南轻声答,“我就是希望他好好的。”

  郁洲继续笑:“苍耳姑娘,后悔吗?”

  “后悔什么?”浮南有些疑惑。

  “后悔救了他,陪着他。”郁洲说。

  “不救他,我现在还在怨川尽头捡垃圾,现在我过得这么好,都是因为他念及当年恩情。”浮南低眸看着自己手里的茶水,小声说道。

  “苍耳姑娘,你看起来不是那么开心。”郁洲单手将她的下巴抬起了。

  浮南的眸中盈着一点水光,方才在阿凇离开的时候,她就觉得鼻子一酸了。

  她很想他能留下来,再陪她说说话儿。

  郁洲看着她,轻声笑。

  “天色晚了,郁先生早些回去吧。”浮南起身,让郁洲离开。

  郁洲承认,他就是来看浮南笑话的,当初坚定的小苍耳,是不是也会有后悔的那一瞬间呢?

  他开心地与浮南告别。

  浮南不见阿凇,就会忘了想他,但见了他,她就忍不住挂念他。

  她抱着一本书,看一页,就抬头看一眼天空,她在想阿凇现在正在做什么。

  魔宫的中央是阿凇与浮南的居所,往北走,有设置一处极重要的通讯阵法,此处的通讯阵法里防卫最严密的某一部分阵法可以与人界沟通。

  魔宫之中,有三人掌握通讯权限,分别是阿凇、郁洲与浮南。

  但今晚不久之前,郁洲喝得醉醺醺的,他拍着何微的肩膀,昏昏沉沉说道:“何……何兄,我今晚喝多了。”

  他朝何微哈了一大口酒气,何微定定看着他醉得不省人事的眼睛,没躲开,他试图在他的眼中看到一丝伪装的痕迹。

  但他没找出来,郁洲真的喝醉了。

  “你替我……去将那能够与人界沟通的阵法检查一下,尊上交代我每月都要检查,今天是最后一日了,我喝醉了,恐怕做不好。”郁洲咧嘴,舌尖舔着自己的齿端,“我怕我一不小心连接上什么人界宗门的通讯阵法,那不就坏事了。”

  “何兄,我相信你!”郁洲猛力拍着何微的肩膀,一连拍了好几下,“你的事情我早就听说过了,你对我们尊上忠诚得疯狂,哈哈哈,比我还疯。”

  “去吧,替我去吧,去把尊上交代的任务做好,我……我就回去休息了,呕——”郁洲扶着墙,又吐了。

  何微扶了一下自己面上的纯白面具,他靠了过去,将白帕递到郁洲面前。

  但郁洲吐完,就直接扶着墙到一旁躺下了,醉得不省人事。

  何微将白帕放在他身上,将他紧攥的手指展开,内里躺着一枚印鉴,这枚印鉴可以打开设置了通讯阵法的密室。

  他将这枚纯金印鉴取了出来,往通讯密室走去。

  何微很谨慎,在进去之前,他还叫来自己信任的部下询问了情况。

  “尊上在何处?”何微问。

  “尊上方才回去了一趟,在路上遇见了浮南姑娘,现在正与她说着话儿呢。”部下答。

  部下对阿凇是忠诚的,他马上问何微:“何大人,您问尊上的行踪做什么?”

  “若是尊上自己能来检查,是最好的,我之前犯过错,尊上不重用我,我不敢做,但尊上现在与浮南姑娘在一处,今晚应该没空了,罢了,我去吧。”何微拢着袖子轻叹一口气。

  他进入通讯密室,密室在大殿之下的地宫里,部下没下去守在殿内的地下宫殿入口。

  雪还在落着,夜深了。

  不多时,此处殿外,郁洲神清气爽地抖了抖自己的衣裳,他笑眯眯地守在殿外。

  黑夜中出现一人身影,阿凇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仿佛是凭空出现了死神,压迫感十足。

  他低眸整理着自己胸前镶嵌着墨玉的领针,姿态优雅,侧着的头在月光下描摹出漂亮的轮廓。

  “他进去了?”阿凇问,他观察了何微上百年。

  第一次何微要杀浮南,还可以用他的狂热崇拜来解释,但第二次就耐人寻味了,阿凇看出他不是因为他才要杀了浮南。

  他要等着何微露出狐狸尾巴,但他很谨慎,等了数百年也没露出端倪。

  直到阿凇来到魔域上层,占领了与人界通讯的阵法,他才不露声色地露出了一点破绽,他某一日装作关心郁洲,说要帮他检查通讯阵法。

  郁洲嬉皮笑脸地拒绝了,转头就给阿凇打了小报告,于是便有了今晚这一幕。

  “进去了。”郁洲今晚明显心情很好,嘴咧得特别开。

  阿凇轻轻嗅了一下空气中漂浮的一丝隐秘味道。

  “还换了衣服,又去了何处?”他看向郁洲的眼眸深邃,看不清情绪。

  “嘿嘿。”郁洲笑。

  阿凇抬手,掐住了他的脖颈,手指收得很紧。

  “尊上,你……你知道的,你一闻就知道。”郁洲的声音沙哑,阿凇这一掐,是下了力道的。

  他当然一闻就知道,他身上有浮南的味道,她应当刚洗了澡,身上都是沐浴时那熟悉淡淡的花香,郁洲见了她,身上也沾了她的一点点气息。

  他眸底浮现一丝戾气,但手指一松,还是将郁洲放了下来。

  “尊上,干嘛呢,不想杀我就不要做这种事情嘛,我只是去关心一下苍耳姑娘。”郁洲捂着喉咙在地上咳。

  “她怎么了?”阿凇问。

  “她哭了。”郁洲答。

  他转身就走,郁洲把他拦住了:“尊上,何微在里面,他应当只会通讯这一次,将所有搜集到的情报说出。”

  阿凇还是朝通讯密室走去,因为何微要杀浮南的原因耐人寻味,他想要知道答案。

  他在这一晚的选择或许决定不了今后的命运,但很久之后的阿凇回忆这一晚,他依旧希望这时候的自己不要去查探何微的秘密。

  他应该回去,抱一抱她。

  阿凇将守在门口部下屏退,无人通知何微,他在魔宫是孤立的,几乎所有魔族都对阿凇无比忠诚。

  他隐匿身形,无声无息潜入通讯密室之中。

  此时的何微已经摘下了白色的面具,无数复杂的金色阵法相互牵引着,将这里的消息传到千里之外的人界去。

  何微的模样好看,像魅惑众生的妖,他摘下面具的时候,发间探出两簇白蓬蓬的狐狸耳朵,他是狐妖,并不是魔族。

  他第一次过来试探阿凇时,浮南放出的荡魔阵法对他不起效果,因为他根本不是魔族。

  何微对着通讯阵法另一头的众人微笑着,金色的璀璨光芒映在他年轻的面颊上,一双狐狸眼眯了起来:“秦师叔,当初宗门派给我的任务,我已经有了些眉目。”

  威严沉稳的声音在阵法那端传来,一听就是令人有安全感的正道人士。

  “怎么,薛亡的踪迹,终于追寻到了?”秦师叔问,他的眉头轻皱,有些犹豫,“不过他当初身中无解剧毒,我们人界大部分人都觉得他已经死了。”

  “他没有死。”何微平静地说道,“我那么了解他,他不可能中了毒就死去。”

  “阿微,就剩你了,我们派出查探消息的其他弟子都没了音信,在数百年前,我看到他们有几位的魂灯在宗门阵法里熄灭。”秦师叔沉声说道,“所以,薛亡现在究竟在何处?”

  “那些弟子都被魔尊凇杀了,我们要找的薛亡,现在没有死——”何微闭上双眸,他的脑海里浮现浮南的温柔笑容,“我一路追踪他直到来到魔域下层的尽头,再无音讯,我曾在他手下求学数百年,我不可能认错他,相似的学识,相似的虚伪笑容,一定是她。”

  “她现在化作一位籍籍无名的苍耳妖,名为浮南,她陪伴在魔域当今魔尊身边,那可怜的魔尊凇,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恨不得将整个魔域都拱手奉上。”何微的一字一句在宽阔的通讯密室里回荡。

  藏在暗处的阿凇身形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像。

  “薛亡,不是男的吗,他怎么?”秦师叔大惊失色,他不敢相信。

  “到目前为止,无人知道薛亡究竟是男是女,他曾经扮作许多不同的形象,将我们玩弄于股掌之中,把我们欺骗到不敢再相信身边的人,他用女身——或者她根本就是一位姑娘,都是有可能的,我凭借我与他相处那么多年的感觉判断,她一定是。”何微的声音笃定。

  “我尝试着趁她还弱小,尚未恢复的时候,计划杀了她两次,那些魔族都很好掌控,但她竟然连魔域那疯狂的海胆魔也蛊惑了,第一次以失败告终,我也差点死了,但她误会了我想要杀她的原因,留下了我,她总是喜欢伪装成这样虚伪仁慈的样子——她或许在演戏给魔尊看。”

  “第二次,我给她下了毒,没毒死,她险些找出真相,但她不知为何,没有再追查下毒一事,这让我很惶恐,数百年都生活在恐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