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单铺
张黎双手叉腰站着,人有点懵,并没帮忙。
那包角木箱挂了两把锁,雨半程来劲了,他找出工具继续开锁大业。
芳夏没吱声,她的目光都被左边那一摞的文件吸引住了。
“张黎,你来拍。”芳夏把手里的Gopro交给张黎记录开箱过程,晃神中的张黎被动接过相机。
芳夏蹲下来,伸手去拿花梨木柜子最上面的文件袋——
果然,如她所料,上面两个文件袋里都是“517工程”的财务账簿。简单翻了一下,这类账簿交给专业人士,应该很快能找出漏洞。
把账簿放回去,抽出第三个文件袋,里面是从报纸和各杂志上剪下来的地理奇闻奇观,第四个文件袋也是类似资料。
除了文件袋之外,角落还有一个灰色绒布袋,打开绒布袋,一本朱红色封皮的笔记本展现在眼前。
“师父!”雨半程喊她。
芳夏低头一看,雨半程已经打开了木箱,只见保鲜膜包着一沓又一沓的红色大钞,满满一箱子。
张敏闻声跑进来,看见一箱子的钱,当即变了脸色。
她赶紧提醒张黎:“哥,别拍了。”
张黎咬着后牙槽,举着Gopro,没理会自家妹妹,“数一下有多少,我记录。”
雨半程兴奋地清点,这里就他是局外人,也就只有他最亢奋。
虽然钱不是他的,但谁不爱数钱呢?
盘点好后,雨半程道:“一包两沓有两万,总共150包。”
三百万。
张建国手上有三百万现金,那么梁出纳也应该分了差不多金额的钱。
将近十年前的六百万啊!从事业单位的小小钱柜里贪污出来的,那得多张狂!
张黎脸色愈发难看了。
芳夏拿回Gopro,关掉视频,“你打给赵之敖吧?”
张敏不同意:“这个电话不能打!谁知道这钱是哪里来的?怎么能证明是我爸贪污的?万一是我爸买彩票赚的呢?”
“是你爸和梁出纳一起从药研所小钱柜里贪污的钱。”芳夏指了指柜子里的文件袋:“这里面都是证据。”
张敏想拉她哥出去商量,但现金在屋里,她又不放心。
“你们能不能先出去,我和我哥商量一下。”
芳夏还惦记着那本红色笔记簿,她怕自己出去后,兄妹俩把一些东西给收起来了,当即反客为主道:“或者你们出去商量,放心,三百万有视频为证,少不了。”
张敏心底不愿意,但她哥已经往外走,她看了眼箱子里的钱,又看看蹲在箱子边上守着钱的雨半程,多少有点担忧。
雨半程没好气道:“好人!我是好人!你这点芝麻绿豆……我们以前追的都是上亿的大案!不是上亿,是几亿……”
雨半程还没炫耀完,张敏不得不跟着她哥出去了,兄妹俩就站在门口说话。
芳夏背对着他们,从绒布袋抽出笔记本,打开封皮,这是张建国的日记本,不,应该说是记事本,字迹潦草,没头没尾,随意地记录着一些工作和生活小事。
她快速翻阅,中间几页有明显被撕掉的痕迹,撕掉纸张下一页的内容,吸引了芳夏的注意力。
【昨晚又做噩梦,梦里老所长还活着,她打电话让我去办公室找她,我站在门口,心里很慌张,不敢进去,我趴在门口往里看,刚好老所长扭过头看我,半边脸朝我笑,另外半边脸已经烧糊了,我吓醒了,后半夜再也睡不着,害怕、愧疚但也没办法后悔,都是自己的选择,以后尽量想办法补偿芳家吧。早上我告诉老梁昨晚的梦,老梁比我还怕,他说打算跟老婆假离婚,我真佩服他的行动力。】
这一段话,基本可以验证康城的说法,她外婆死于张梁二人之手。虽然早就猜测到真相,但芳夏还是不自觉攥紧了拳头。
往后翻了几页,陆续看见……
【老所长走2个月了,侥幸一切顺利,没有人对意外有怀疑。这种事太考验良心,不想再受折磨,我决定多出去走走,去寻找那个困扰我多年的秘密。】
【是红猿山吗?是吗?】
【去了一趟红猿山,一无所获。有些失望和气馁。】
【再次出发去红猿山,这次小黎跟我一起去,没敢把秘密跟儿子分享,太不现实了,他一个大学毕业生是不会相信的,准备带他多出去几次,再慢慢一点点透露给他……】
再往后翻,赫然看到那熟悉的“三个小圆圈”,跟她外婆留在阴阳鱼吊坠里的蝉翼纸图案一模一样。
三个小圆圈下写了几行字。
【老所长曾经说过,这三个地方,有两个在国外,只有一个在国内,我想知道,国内的这个点究竟在哪里?是不是红猿山?红猿山腹地实在进不去,每次都在外围打转,没有收获。】
看来这三个小圆圈是地理位置!
是关于什么的地理位置?
再往后,又看到一条,一整页就一行字。
【听到一个不可思议的消息:老所长没死!】
芳夏整个震住,她外婆没死?怎么可能呢?她亲自送去火化的。
她急急往后翻,后面一页写着:【昨天收到一封匿名信,写信的人声称知道我和老梁当年干的事,知道我们换了老所长的药,知道我们放火……我把信烧了,心里很慌,过去这么多年了,怎么会有人突然冒出来?是要讹钱吗?】
【老梁说,他也收到了匿名信。】
【老所长真的没死吗?】
这是笔记簿里的最后一条记录。
再往后就没有了。
这条记录应该是张建国死前不久写下的。
外面传来张黎打电话的声音,兄妹俩聊完了。
芳夏没时间犹豫,这个笔记簿刚才张黎也看见了的,她没办法私下拿走,只好迅速把涉及红猿山的纸张都撕下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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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嘘
◎地下城◎
雨半程见芳夏撕本子, 而张敏正走进来,他忙站起身, 大声打掩护, “哎哟,干嘛,哭了?是有点可惜啊, 这么多钱呢,买蹄花面可以买多少碗?我算算, 至少20万碗!”
张敏白了雨半程一眼, 站在一边不说话。
兄妹俩显然没谈好, 张敏想给芳夏分一笔钱,看看这事能不能私下糊弄过去,张黎是懂芳夏的,此路明摆着不通,何必自取其辱呢?张黎坚持报警,张敏最终也没办法。
而芳夏不着痕迹地把撕下来的纸塞进衣袖里,然后大大方方地翻看笔记簿。
“警察马上过来。”张黎走进来说, 他看向芳夏,问:“有什么新发现吗?”
芳夏把笔记簿递给张黎, “你看看这段是什么意思。”
她指的是张建国做噩梦那段记录,张敏走过来一起看, 雨半程也凑热闹。
兄妹俩脸色愈加难看了,雨半程还把需要划重点的句子给读出来:“‘害怕、愧疚但也没办法后悔,都是自己的选择, 以后尽量想办法补偿芳家……吧……’这不就是说明……啊, 说明你们的爸害了我师父的外婆!”
张敏小声辩解着:“你能不能不要乱说话, 怎么就能说明了?”
雨半程:“不然他干嘛内疚害怕?不然他干嘛要补偿我师父她们家?”
张敏:“……”
张黎快速往下翻了几页, 他发现有不少缺页,忙侧目看着芳夏,“怎么少了这么多页?谁撕了?”
师徒俩互相看了一眼,芳夏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你爸自己撕的吧,估计是写得不满意,自己撕掉了。而且缺页也不影响我们判断事实,后面还有好多条记录说自己内疚的。”
张黎没反驳,“我爸……对不起芳夏,我还是不能接受……”
张敏对哥哥今天的表现很不满意,她道:“哥,你别说对不起。爸是怎样的人,你不知道?爸就算是贪污,但绝对不可能杀人!”
芳夏:“七年前那场火灾发生当天的事,你们应该也都记得。我外婆中午约了张主任和梁出纳在宿舍开会,但张主任和梁出纳一起去钓鱼,把这事忘记了。”
张敏:“是,因为这个,我爸一直很愧疚,我相信这是我爸愧疚的主要原因。”
芳夏:“你看你爸这段话里,有一个词很关键,叫‘选择’,‘害怕、愧疚但也没办法后悔,都是自己的选择,以后尽量想办法补偿芳家’,简单翻译这句话就是:自己做的选择,后悔也没用。如果你爸是因为钓鱼错过了跟我外婆开会的时间,那这跟‘选择’有什么关系?他愧疚的是,为了钱,他选择杀了我外婆!”
张敏心底很慌很乱,她拒绝接受这个说法:“这只是你个人的猜测!”
张黎虽然也不愿意接受他们的爸爸是杀人犯,但他还是相对理性的,“你的意思是,我爸和梁出纳互相做了时间证人?”
芳夏点了点头:“对。实际上当天他们如约去宿舍找我外婆,期间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换掉了我外婆高血压的药,导致我外婆误服药物,陷入昏迷,之后他们锁上门,在外面倒了邻居家存放的汽油,然后放了一把火。”
张敏:“你怎么知道的那么详细?”
芳夏拿过张黎手里的笔记簿,翻到有记录的最后几页,递给他们。
张敏看完匿名信那一段,支撑她的“信仰”突然崩塌,她颤抖着手,把笔记簿狠狠合上,不愿意接受现实:“讹钱嘛,上面写了,是有人想要对我爸讹钱。”
芳夏不耐烦了:“张敏,你小学语文不及格吗?要不要我给你念一遍?”
站在一旁的雨半程不想看到师父生气,忙道:“我来念,‘昨天收到一封匿名信,写信的人声称知道我和老梁当年干的事,知道我们换了老所长的药,知道我们放火……我把信烧了,心里很慌,过去这么多年了,怎么会有人突然冒出来?是要讹钱吗?’用小学五年级的语文水平来解释一下这段话的意思:我们当年杀了老所长的事,怎么会被人发现了呢?这个人肯定是要来讹我钱!”
张敏张了张嘴,没法再辩驳了。
看着笔记簿上熟悉的笔迹里写着如此陌生的话语,张黎懊恼地捋了捋他青年白的头发,今天不热,但他出了一身的汗。
他小声问芳夏:“我爸和梁伯……为什么要杀你外婆?”
“药研所有一个研究项目叫‘517工程’,早年因为某些原因被上面叫停了,所里领导们开会后,决定用药研所的小金库支撑‘517工程’项目继续研发。因为这个项目没有上级财务部门的监督,负责小金库的你们父亲和梁出纳趁机侵吞集体资产,之后这事被我外婆发现,结果你们知道了。”芳夏说了个大概,至于517工程是什么,那没必要跟他们细究。
芳夏心思不在他们身上,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张建国笔记簿上的疑问,她外婆还活着。
所以,她也没深究对方的责任,毕竟张建国和梁出纳已经死了,在她外婆这件事上,张梁两家最多需要承担民事经济赔偿,她不想纠缠。最重要的是,外婆可能还活着,那更没有纠缠的意义。
不久,赵之敖带人来了,大家配合警察在现场做笔录,搞到很晚才散。
芳夏借口上洗手间回家把从笔记簿上撕下的纸张收起来,等她端着一盘粽子重上三楼,站在自家天台边,与正在抽烟的赵之敖只隔了一道矮墙护栏。
赵之敖看向芳夏道:“听说你给康城找了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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