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江听月【
动作粗鲁,丝毫没有半点温存。
陈溯雪垂眼看?着她,却在她的手揉上来时,神思凝滞了一瞬。
冰凉的掌心,粗鲁、毫无温存之意,却叫人?忍不?住走了神,仿佛以前也有过这样的事。
……
陈溯雪临时制成的伤药,确实有助眠的效果。
滕香睡着后?,确实见到了一些记忆的碎片,关于陈溯雪的。
……
山间多雨,滕香踩着泥水在山路走,手里提着的琴剑不?停往下滴着血水。
她的脸色很是苍白,眼里没有神采,冷硬得仿佛是被冰水浸透的玉石。
她杀了很多巫族,山下的石滩那儿,堆积着令她厌恶的气息,刺鼻难闻。
从山下上去时,会路过一条河,滕香虚弱得没了力气,拄着琴剑打算在河边休息一会儿,顺便清洗一下手中的琴剑。
水面上传来竹竿划水的声音,伴随着落雨的声音,不?甚清晰,滕香只掬了一把水便抬头看?过去。
满山雨雾中,踩着竹竿划水而?来的男人?穿着青衣,从雾中而?来,随着他靠近,他墨色的发,狭长的凤眼,棱角分明的下巴,还有微抿起的唇都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他的身上也有些伤,衣衫破损处沾着点血迹,被雨水冲刷得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
滕香一看?见他来,抿着唇骂他:“陈溯雪,你?贱不?贱,还敢到我面前来,我放过你?一次,你?以为你?我还会放你?第二次?你?要不?要去石滩那里看?看?那些巫族的下场?”
陈溯雪看?着她,雨水朦胧里,男人?的眼眸也是暗的,里面却清晰地能看?到她的影子。
他什么都没说,笑?一声,从竹竿上跳起来到她身边,一把搂住因?为脱力往下滑的滕香,懒声说:“今天?早上你?什么时候走的?我找了你?很久,半道遇到了北巫族,就猜你?在附近。”
滕香握紧了手里的琴剑,伸手去推他。
陈溯雪却弯腰将她抱在怀里,站起来往山上走。
“与你?说了很多次,北巫族是北巫族,不?烦村是不?烦村。再说了,我贱不?贱,你?难道不?知道么?”他说着话,声音很低。
滕香闭着眼睛不?去看?他,脑袋靠在他肩膀,听了他这话,冷笑?一声。
“你?们?巫族的祖宗知道你?自愿成为我的炉鼎,怕是要从地底下跳出来,那场面一定让人?愉悦。”
陈溯雪语气无所谓,懒洋洋道:“他愉悦不?愉悦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昨晚上你?与我双修是愉悦的。”
滕香睁开眼看?他,她的眼里忽然满是戏谑:“我和谁双修都会愉悦。”
雨雾在她脸上覆了层湿意,睫毛上沾着的水珠令陈溯雪想起夜晚的她。
路过一片竹海,雨雾成珠覆在竹叶上,被风一吹落簌簌落在她脸颊上,像是泪一样,陈溯雪盯着她,眼神直勾勾的,他停下脚步,低头去吻她的眼睫,又往下去含她的唇瓣。
在滕香咬人?前,又轻盈地松开她,只在她鼻尖上轻点一吻。
“是吗?那我再多研习几?本双修秘笈?”
“堂堂巫族正经?的大巫主,你?要脸吗?”
滕香骂他。
陈溯雪摇头,“不?要了。”
他一路抱着她往山上去。
半山腰处有一间竹屋,竹屋外布置着法阵,即便天?下着细雨,竹屋那一圈却是干爽的,院子里养着些鸡,鸡圈整理得干干净净,另一旁则种着些菜。
青山苍翠,竹楼掩在其中并不?显眼。
陈溯雪抱着滕香进了竹楼里。
屏风后?是冒着热气的大浴桶,里面泡着些药材,浴汤是浅绿色的,滕香见了就板着脸。
他低头在她耳边说:“我特?制的,泡了舒服点。”
滕香没说话,闭上了眼睛。
陈溯雪弯腰将她放进浴桶里,解开了她衣襟,靠过去,慢声问:“双修?”
滕香一直没睁眼,脸颊却渐渐从苍白到酡红。
浴桶里的水从轻晃到如?浪涛摇摆,地上潮湿了一地。
记忆的碎片化作光点入了灵台之中。
滕香从回忆里睁开眼,心中又想起那天?早晨从林中醒来看?着陈溯雪时脑海里模糊的画面,她不?敢置信自己和陈溯雪是那样的关系,却不?想睁眼就看?到一旁同样怔愣睁眼的男人?。
陈溯雪察觉到什么,朝滕香看?来。
“啪!”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滕香那只纤细的手就往他脸上招呼了过来。
第19章
月如酒默默翻了个身, 屏蔽了自己的听?觉,为了未来几天内有饭吃,竭力做一个有素质的修者。
陈溯雪的左脸又印上个巴掌印。
他?先是又恼了, 一下捉住滕香手腕, 但抬眼看她时, 却发现她白玉一样明净的脸是红的。
说不清是气的还是羞的,总之?,看在他?眼里,是红的。
陈溯雪的脑子一拐,便想到?了刚才?与滕香共感见到?的记忆碎片。
浴桶里的水波, 山间竹楼里的喘息,男女摇曳的身影,雪白的肌肤, 乌黑的头发,被吻出来的腿根处的红痕……
陈溯雪的脸也红了,安静下来看着她, 狭长的眼眸幽邃,他?的手还捏着她的手腕,他?们的距离是那样近, 他?的呼吸都有些变了调。
还是他?先移开了目光, 但很快又转回目光盯着她:“睡醒就打?我一巴掌算什么?”
滕香现在没办法直视陈溯雪,伸手推开他?的脸站起来往外走。
陈溯雪站起来本想跟上去,最后又顿住了脚。
他?往山壁上一靠, 摸了摸自己的脸, 垂下了视线。
滕香一个人?从山洞缝隙里钻出来, 站在外面的小平台上,此时外面天未亮, 依旧灰暗暗的,这一处山涧很是偏僻难寻,周围五百米之?内也没有东洲三山的弟子或是北巫族的人?搜寻,很是安静。
她目光没有焦点地看着远处。
记忆碎片不是单纯的梦境,它是曾经的她经历过的事,那些情绪,情感都随着碎片的光点,一点点涌入她的身体?,她的心。
她就知道了,记忆中的自己对陈溯雪再冷脸,心里也不是全然无动于衷。
有恨,也有……别的东西?,交织在了一起。
不论是哪些,她都还不清楚具体?的缘由,但如今是知道了,大约是和巫族有关?。
巫族定然是对不起她,她才?会有那样强烈的恨意,这种恨意也蔓延到?了陈溯雪身上。
滕香抿了抿唇。
只是不知道,陈溯雪有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
天渐渐地亮了,灰青色的云层里穿过一道橙红的光,灰暗的山林立时一点点被点亮。
长在山洞口的石缝里的小野花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开了,在微风中颤巍巍地摇曳着,倔强又美丽。
滕香垂眸看了一会儿。
一直等到?天亮,她才?重新回了山洞里。
陈溯雪和月如酒早就已经收拾好了,火堆也熄灭了,地上留下一堆炭灰。
滕香的视线从陈溯雪身上轻轻滑过,他?正与月如酒说?话,仿佛没有注意到?她,她便审视一般多看了一会儿。
陈溯雪虽然与月如酒说?着话,余光却是注意到?了滕香在看他?。
他?的腰杆挺得直了点,抬手有意无意地整理了一下颊边碎发,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月如酒不明所以,忍不住好奇问:“溯雪,你?的腰怎么了?是不是昨天睡这里闪到?了?我这儿有些药酒,是否需要揉一揉?”
“……”陈溯雪嗤了一声,“我的腰好着。”
月如酒点头,随后余光扫到?滕香回来,忙对她道:“滕姑娘,方才?我与溯雪已经商议好了接下来在山间找圆叶洗露草的路线,我们这就出发?”
滕香点了点头。
……
东洲三山很大,月如酒带着滕香和陈溯雪在各处偏僻的地方游走,几次险躲过找寻他?们的人?。
其中有北巫族,也有东洲三山的人?。
五天的时间,滕香已经吃下三株圆叶洗露草,经脉恢复了七成,她的力?量也在渐渐回归。
再需要找到?两株圆叶洗露草,重塑经脉便完成,之?后,再需要找到?九狸骨和青禾霜,便能彻底恢复。
这么五天,滕香没有再试图消化过记忆碎片,一路上和陈溯雪的话也不多。
但他?们之?间的气氛仿佛已经平和下来,两人?的交流很少,偶尔短暂的目光交触,说?的话,也多与她的身体?有关?。
比如现在:
“服下三株圆叶洗露草,经脉感觉如何?还会疼吗?”陈溯雪仿若随意地问她,手里一边清洗着山里摘来的野果递给?她。
滕香接了过来,那红果子小小一颗,咬下去,汁水盈满口腔,她的心情也算好,便答了一两句:“还不错,不调用灵力?不疼。”
陈溯雪哦了一声,“暂时用不着你?出什么力?,不用调用灵力?。”
这话仿佛说?她是个废物?,滕香脾气大,脸色瞬间不好了。
陈溯雪往她嘴里塞了一颗洗干净的果子,问她:“怎么样,甜不甜?”
他?四两拨千斤的手段使得润物?细无声,滕香再大的脾气,此时也不好发作?,皱眉淡着脸道:“你?自己吃吃就知道了。”
陈溯雪便往嘴里塞一颗,咬着道:“还行吧,能入口。”
刚才?的话题就这么转了过去。
陈溯雪将手里洗好的果子往滕香手心放,他?放得突然,滕香下意识伸出手去接着。
两个人?手掌大小差距有些大,放在陈溯雪手心不过小小一把的果子,滕香一只手拢不住,有果子已经掉下去,他?忙又伸出一只手去接,而陈溯雪早已经伸手在她手下垫着。
仿佛是捧握着她的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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