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江听月【
雪白的肌肤与带着茧子的掌心相贴,瞬间的摩擦是粗粝的,陈溯雪心跳快了一瞬,记忆碎片里的触觉像是被唤醒了一样,滕香立刻就要松开手,他?下意识握紧了她的手。
滕香皱眉抬头,陈溯雪垂眸。
溪水旁的风里是草木花香的味道,两人?距离很近,滕香白净的脸上的绒毛,陈溯雪都看得清楚。
她吃了果子,唇边沾了点汁水,风一吹,香甜的气息也随之?被吹来。
陈溯雪喉结滚动一下,“你?……”
滕香不要果子了,板着那张仙姿佚貌的脸就要强挣脱开。
陈溯雪低了头,却没有松开,握紧了她,慢声说?:“不是不吵了吗?”
那天她骑在他?身上打?了一架,到?山洞内夜梦,他?以为,他?们已经有了共识,为了恢复记忆,为了弄清楚一切的缘由,要和平地共处,遇事要有商有量。”
滕香哼声道:“我没说?你?可以这样握着我的手。”
陈溯雪抬起脸看她,倏地笑一声。
他?分明什么都没说?,可近在咫尺,身上的热气,呼出的气息,都像是在说?什么。
滕香想起了恢复了一点的那么点记忆,再看他?在金色的光下笑着的模样,终于冷下脸来,果子也不要了,一把用力?去推他?。
实话说?,星辰之?力?只是巫族擅长的一种能力?,比起滕香强悍的力?量来说?,攻击力?上远远比不上。
何况他?现在没摘下黑玉珏,哪里抵得过她这一推?
被推开之?前?,陈溯雪低头,快速在她耳边说?:“已经过了几天了,今天要不要再恢复一点记忆?”
滕香被耳旁瞬间的热气熏得力?气更大了一些,那力?道直接将陈溯雪往后推得倒退两步,踩进了溪水里,差点一屁股坐下去。
果子也落了一地。
陈溯雪笑着,弯腰捡起地上的果子,在溪水里又洗了洗,张嘴咬下去,盯着滕香转过去的背影看。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月如酒也在稍远的距离整顿休息,和前?几日一样,这会儿该寻摸个地方休息了。
既是说?好了要帮滕香找到?圆叶洗露草直到?她重塑经网,那么他?便是会做到?。
他?余光扫了一眼在溪水旁捏着果子笑得好不值钱的陈溯雪,又见他?很快从溪水里上岸,随便整理了一下衣摆就追上滕香,温文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师兄可真是会躲,叫我一顿好找,竟是一点气息都追寻不到?,要不是我跟着师兄一起长大,了解师兄了解的这一片片山,还真是叫我找不到?呢。”
女人?天真的甜笑在头顶响起。
月如酒浅笑着的唇角一顿,身体?都紧绷了,抬头往上看。
巨大而繁茂的树上坐了个女人?,穿着浅粉色的襦裙,挽起的头发上戴了许多花花绿绿的头饰,甜美得像是五月里的芍药花。
“师妹。”月如酒的声音低沉了几分。
云溪竹笑盈盈地垂眸看着月如酒,很快又抬起眼,视线轻点不远处的滕香,歪着头打?量着。
“师兄这么聪明,应该是猜到?我与北荒清州结盟啦,那师兄现在护着滕香,与她一道走,是想与我为敌吗?”
月如酒没有说?话,半边狰狞半边俊逸的脸温和平静。
最初跟着陈溯雪和滕香从离恨墟出来,他?确实是想借助两人?离开那里,恰巧有那么一个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后来一路同行,也算有了些交情。
再到?现在,滕香被北荒清州追缉,师妹与北荒清州结盟。
北荒清州位于北边,他?不算多了解,可是他?了解自己的师妹,无利不起早,宗铖肯定给?了她足够的价码,只不知道是什么,只肯定的是,滕香要是被师妹抓到?,恐怕是会被送去北荒清州了。
甚至,下场九成不会好。
虽然,以滕香恢复了七成的经脉,加上陈溯雪,师妹不能轻易将她捉住。
“滕姑娘未曾招惹过师妹。”月如酒温文的声音只说?了这么一句。
这边有树遮掩着,加上云溪竹遮掩气息,没有引起滕香和陈溯雪的注意。
云溪竹在树梢上晃着腿,道:“师兄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滥发善心,他?们算什么啊,比得上和师兄一起长大的我吗?”
她视线晲着下边的月如酒,有些不满,语气也仿佛有些委屈,撒娇一般。
一般人?可能要被云溪竹这样委屈撒娇的模样软了心肠,月如酒却没有,他?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云溪竹,道:“师妹如何才?能放过滕姑娘?”
云溪竹眨眨眼,又看了一眼滕香。
仙姿佚貌,极美的人?,灵透万分,身上自有一股与灵域中女修者不同的气韵,想到?宗铖与她密谈的关?于滕香的事,她眼眸微闪。
收回视线再看月如酒时,脸上露出酸意来,“师兄不会是瞧上人?家的美貌了吧?”
月如酒:“……”
他?知晓自己师妹左顾言它,就是不说?重点,一时也不愿再纠缠下去。
可是他?也不能动作?,万一引起滕香和陈溯雪的注意,惹得双方打?起来,也不是他?想看见的。
这时候,他?倒是有些怀念在离恨墟时闲听?各种八卦消息时的闲散来。
云溪竹从袖子里取出一支笛子,笛身用紫竹制成,看起来平平无奇,可笛身上却有淳淳灵气,光看上面漂亮的色泽就知道经常被人?盘摸的。
“这是师兄的笛子,今日我将它带来还给?师兄。”她说?到?这,笑得很甜,“师兄愿意回到?东洲三山,与我站在一起吗?”
月如酒看着那支笛子,呼吸也停滞了一瞬。
他?抬眼看着云溪竹,安静了一会儿,依然温和道:“须弥洞位于北荒清州,多年来由北巫族镇压看守,如今忽然镇压不住,渐渐有异怪魔物?出逃,又有追缉滕香却不能伤她性命的令,想来,她曾经在北荒清州也是有一定重要性,所以,师妹已经探听?到?了一些消息?”
云溪竹仿佛真的想让月如酒回到?东洲三山,笑着说?:“确实很重要,多的,我就不便与师兄说?啦。”
月如酒想着滕香的性子,还有她逐渐恢复的不同于普通修者的灵力?,再想想须弥洞的状况,最后轻叹一口气,看了一眼被云溪竹拿在手里抛的笛子。
“既然师妹喜欢这支笛子,我便送予师妹了。”
云溪竹捏紧了手里的笛子,脸上的甜笑也终于淡了下来,一张娇俏的脸在树荫下显出几分阴沉来。
她盯着月如酒,道:“师兄这笛子早就是我的了。”
她仿佛意有所指,月如酒却转移了视线,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师妹应该早就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云溪竹又笑了,“我知道啊,师兄看不起我杀师父,也看不起我做过的那许多上不得台面的事,可是,我要想站在东洲三山最高的地方,做这些又有什么错?”
月如酒神情依旧温和,也没有应她这一声。
可他?却想起了将师妹从凡间带回时,师妹脏兮兮的脸上望着山中飞行的弟子时,睁大的双眼,里面的向往与憧憬,还有那时甜甜的笑。
——“师兄,我以后也能和你?们一样厉害吗?”
——“当然,只要师妹勤恳修炼,修者能做到?的,师妹也可以。”
——“再也不会被人?凌辱,再也不用躺在男人?身下只为一餐饭吗?”
——“永远不会。”
云溪竹摇晃着双腿,捏着那把笛子看了看,很快却从上而下丟掷到?月如酒怀里。
“只这一次,我给?师兄一日时间离开东洲三山。”
以后再相见,她要抓的人?,必须要抓到?,她要得到?的东西?,也必须要拿到?手,谁也阻拦不了她。
月如酒接过笛子。
再抬头时,树上已经没了云溪竹的身影。
他?捏着那支笛子安静了会儿,却听?到?身后有人?靠近。
回头,见到?的人?是滕香。
滕香身后,没有陈溯雪。
而滕香看着的方向,是刚才?云溪竹坐着的地方。
她仰着头看,晶莹雪白的脸上没有太多神情,显得几分淡漠。
月如酒很少和滕香单独相处,先前?她与陈溯雪关?系紧张,他?作?为与陈溯雪结识多年的人?,说?话间也有些忐忑,没说?过什么正经话。
如今……
他?温笑着开口:“溯雪呢?”
“让他?去猎几只鸡了。”滕香声音清淡,随即一双眼睛看向月如酒。
那双眼里有关?心,即便藏得几乎看不见。
她也不屑被人?发现。
月如酒摸了摸手里的笛子,笑叹:“你?们都看到?了。”
滕香点头,并不多问他?和云溪竹的关?系,只问:“她什么意思?”
她和陈溯雪不是平庸之?人?,不会发现不了云溪竹,再说?,云溪竹虽然遮掩了气息,但仿佛也没遮掩透彻,故意叫人?发现一般。
她是想卖个人?情给?她。
有些话,月如酒不方便和滕香说?,可有些东西?,不论是从师妹话里猜到?的,而是如今的实况,他?都告诉给?滕香:“我师妹与北荒清州结盟抓姑娘,她给?了一日时间让我们离开东洲三山,也就是明日,我们必须离开了。另外,滕姑娘该也是猜到?须弥洞如今的混乱,极大可能与姑娘有关?吧?”
这事,在不烦村时,滕香就有些揣测。
月如酒捏紧了笛子,看着她正色道:“或许,姑娘才?是真正镇压须弥洞的人?。”
滕香安静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却说?:“我不确定。”
她有那样一个直觉,她似乎是月如酒说?的那个人?,但似乎又不是。
月如酒皱眉,不过想到?滕香此时记忆还没恢复,便也了然地点点头,又问:“姑娘从东洲三山离开,往哪里去?”
滕香有短暂的迷茫。
如今陈溯雪也找到?了,可他?显然也是一张白纸,她要追根溯源,则必须要去北荒清州。
但如今贸然前?去,和自投罗网没什么差别。
滕香想起几天前?的记忆碎片,忽然说?:“我有一把剑。”
那把剑如同白玉一般,细细长长的,很漂亮。
月如酒迟疑着说?:“姑娘的意思是……先找剑?”
滕香没吭声,却看向了不远处身高腿长,从不烦村出来就换上宽袖大袍宛如孔雀开屏一般的男人?。
首先,她得多想起来些事。
……
陈溯雪回来时,提着几只野鸡,都很肥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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