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有高楼 第3章

作者:陈加皮 标签: 强强 惊悚悬疑 现代架空 悬疑推理 玄幻仙侠

  又是白汤猪血肠,茆七面向店门口吃。对过是一家砂锅米线,食物烫,袅袅的白烟被风扇吹散。

  墙挂的电视机依旧听不到声音,茆七咬着猪血肠,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她猛然抬头,直勾勾盯住头顶旋转的吊扇。

  一秒,两秒……脖子支累了,茆七松了口气,低头喝汤。

  吊扇在运转,很正常。

  今天的猪血肠味道不对,有些腥,少了以前浓郁的葱姜味。茆七想,为什么只是今天的味道不对?

  “啊——!!”

  外面突然爆发尖叫。

  紧接着一群人蜂拥而出,负层的食客不明所以,都跟着四散,跑!

  场面一时乱了,包括猪血肠店。

  老板也从厨房窜出来,目瞪口呆地看着对面店铺。手上还有灌猪肠弄的血,一滴一滴地砸在地板。

  就像对面店内掉落下来的吊扇,被一根电线扯着,摇摇晃晃地甩。扇尾绞着一簇头发,湿漉漉的,有些重的头发。

  随着扇尾甩出去的,也是一滴一滴的血,洒在墙壁,桌椅,地板。开花一般。

  店内人早跑空了,一名女性坐在吊扇下,腰杆笔直。

  这种场面,怎么还有人能安心吃饭?

  吊扇还在转,茆七站起来看,看到那名女性颅顶空了一块,一滩血中蠕动着白花花的东西。

  猪血肠店的老板“啊”一声叫,颤巍巍地抓手机打电话。

  不知道你们会不会有这种感受?就是一直悬着的担忧,突然落实了,不管好坏,人会获得轻松。

  比如此时的茆七。

  她将剩下的猪血肠吃完,不合时宜地想,或许她可以尝试制作一颗头颅。毕竟真实地见过了。

  商场背后有条小巷,巷口支了个梅花易数摊。

  茆七站在不远,观察算命的道士做生意。

  算运势合姻缘,推销出去几张符菉,算命道士的目光寻过来。

  茆七走过去,直言:“我要买符菉。”

  道士穿着靛蓝交领褂,挑眉看了茆七一眼,“出生年月时辰是什么?”

  “1989年十月初一晚上八点。”

  道士用手机软件推命盘,边说:“还是现代科学好,效率高,省得用紫微斗数排盘。”

  玄学夸科学,也是有趣。

  命盘出来了,道士推算:“哟!有手足帮扶的八字,现在也算衣食无忧。你想求什么?”

  茆七说:“我没有兄弟姐妹。我自己一个人。”

  道士无谓地耸肩,不在意她的说词。

  “我再看看你的命盘,是不是睡眠不好?我给你弄些辟乱压惊的符,贴床头,就能安眠了。”

  他随意地在一沓符纸中抽出两张,塞到茆七手里,“姑娘,给个笔墨钱三十,就行了。”

  茆七接了符,给了钱。她不信这个,纯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道士将钱收进铁盒子里,好心建议:“姑娘,再去看个中医,喝点中药,双管齐下效果才更好。”

  “好。”

  回去途中,经常路过的药店,茆七发现里头有中药区,恰好有中医坐诊。

  中医听了描述,摸脉说茆七脉弦,肝郁气滞,所以浮躁难眠。开了三副安神解郁的中药。

  回到家,茆七开始忙活,贴符菉,熬中药……

  然后,等待夜晚降临。

  八点多的时候,兔兔可爱又发微信询问是否接单。

  茆七:【暂停接单中。】

  放下手机,茆七来到窗前,望着外面灯火通明的马路,如虹如龙,伸入黑夜。

  九点洗漱,十点睡觉。

  次日醒来,茆七倍感疲惫。

  符、药没有用,睡梦中耳边的话语越来越低沉,“去……死……”

  如果是鬼,到底与她有什么冤仇?

  又一周,梦里仍是那两个模糊的字。

  “去……死……”

  JX的收件地址也在左凭市,还是同区。同城快递按理说早就到了,但茆七未收到反馈信息。

  这天中午,茆七去顺丰点查询,到付件早就签收了。快递员还给她看了签名照片——飘逸的JX字母。

  茆七又去了商场负层,接连出了两起事故,这里的食物再便宜好吃,也没多少人光顾了。

  白汤猪血肠,茆七品尝着,还是觉得味道跟以前有些差别。

  猪血肠店只有两三个客人。对面店铺关门了。

  墙上的电视仍播放新闻,这回能听清声音了。

  “下面播报一则发生在本市的重大分尸案:日前警方接到失踪报案,失踪者张某某已失联月余。警方在调查期间,发现其手机支付的最后记录,是在名盛花园小区的一家便利店。警方迅速调集人手排查,于张某某的异性友人jiang xin家中冰柜,找到了其躯体残肢。jiang xin对罪行供认不讳,承认因感情矛盾杀人,为便于处理尸体,起了分尸的想法……”

  跟随记者的播报声音,电视画面从一居民楼闯入,警察持//枪踢开一扇门,屋内的人和一个敞开的大冰柜,以及一些物品打上了马赛克。

  一闪而过的画面,茆七还是看到了。

  客厅电视柜上交叠摆着两截断肢,那是她的手作品。

  之所以确信,是源自于一种说不清的联系。

  还有,在左凭市,只有她才能做出这么逼真的肢体。

第3章 去西北

  江鑫,蒋兴,都不是。

  原来叫姜馨,是名女性。茆七先入为主的认为她是男的,所以制作了女体肢体。

  “你是做手办的吗?”

  “差不多。”

  “工具还挺多,做得也逼真。”

  “因为我手艺好。”

  警察在茆七的工作台边巡视,闻言挑眼看她,“挺自豪啊!”

  他眉头微挑,嘴角有着僵硬的弧度。

  是不认同,不认同茆七的手艺,或是她引以为傲的手作。

  “当然,它养活了我。”

  警察又低下头去,手指在摆放雕刻工具的木架上抚,没什么情绪地说:“这么血腥,不怕误导青少年吗?”

  问句,却有不容置喙的排斥。

  茆七回:“我的手作定价,不对标无消费能力的青少年。”

  警察转过身,正身面对茆七。他体型高而壮,面容严肃,眼神直捷坚定。

  职业原因,再加上身量差,江宁通常在面对普通人时,无形地释放出压迫感。

  但是眼前的这名女性,丝毫不惧地迎接他的目光。她叫什么名字来着?……茆七,名字也透着怪。

  “你是在……观察我?”江宁问。

  茆七淡淡地说:“不然呢?一个陌生人闯进我家里,我不该观察吗?还有,你不也正在观察我吗?”

  江宁扶正自己的警号,再次明示身份,“我叫江宁,是明州区公安局刑警大队的一名警察,门外也有我的同事,我们只是正常的走访询问。”

  茆七看眼门外,另一名年纪稍大的警察在问阚天话,阚天回答着,眼神突然对上,又忙转开。

  姜馨是在她这买的手作,即使有关案件中的一缕关系,那也走访不到对门邻居吧。想是走访,已经含着几分臆测。

  这种情况下,茆七保持沉默更好。

  日常办案里,江宁不是没遇过茆七这样的公民,他觉得要再说些什么,“我是警察,为人民服务的警察,如果不具公信力,那警察……”

  茆七突然笑了。理智告诉她要沉默,可她就想笑,甚至有反驳的意念。

  江宁皱眉,表情变威严,“茆小姐,你知道姜馨一名43公斤的女性,是如何将身高181公分,体重92公斤的张某分尸的吗?”

  茆七敛起笑。

  江宁向前一步,声音逼近,“从姜馨微信的复原记录得知,她问了你许多关于解剖的理论知识,而你,答得几近专业。她再从你手中购置逼真的道具,从理论入手,精准且不惊动邻居的情况下,两次成功将张某分尸。如若不是她抛尸时的遗漏,张某的尸体可能会被继续切割抛弃。而姜馨,或许仍会向你购买手作,用以学习模拟下一次分尸。”

  茆七说:“她问我专业范畴内的问题,我回答,没什么不妥。解剖的理论知识可以通过许多途径去了解,我只是恰巧回答了我的客人。然而不凑巧的是,我的客人是一名杀人犯。”

  江宁问:“那姜馨二次与你交易时,你没有产生可疑的念头吗?正常人怎么会对血腥的事物感兴趣?”

  茆七拿起一块刻失败的关节,捧到江宁面前,笑问:“警察先生,你言语间就在排斥我这些小众圈,当然不会愿意去了解。可是,世上人千万种,什么是正常?什么又是不正常?界定的标准在哪?”

  在哪?在个人成见中。

  这女人,问话条理清晰,也带着理智的攻击性。江宁凝起眼神,透出凌厉的气息。

  茆七放下关节,又冲他笑笑。无害无辜的笑。

  门外的警察进来了,在江宁耳边低语。江宁点点头,瞥了茆七一眼。

  “茆小姐,姜馨的作案工具中有一把刻刀,与你工作台上的相似,我能否借用一下?过几日再归还。”

  一把趁手的工具,对手作师极其重要,可一下子发生这么多事,茆七短期无法再静心工作。

  她应允:“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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