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芙蓉三变
本来只是在烦恼怎么弄到锦绣坊肉丸子的静侯,忽然被三个只差没在脸上刺上“我是坏人”的家伙围在中间,除了极力克制自己不要翻白眼以外,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烂俗故事害人不浅,连龙套地痞的台词都毫无新意,没救了。
静侯摇摇头,瞪大眼睛看着这几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鼠辈。
研究新鲜事物的眼神到了地痞们的眼睛里,简直就是一只被大野狼围在中间无路可逃的小白兔,大睁着眼睛吓得发抖,志得意满的地痞们笑得更加嚣张,步步逼近之余,手脚也开始不老实起来,狼爪子一径的朝静侯的脸上招呼过来。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来个调戏民女的插曲绝对很适合调剂身心。
静侯不怎么费力的躲开那几只脏手,眼睛往周围扫了一圈,看见周围的人只是有意无意的看热闹,丝毫没有要见义勇为的样子,心里冷笑——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大家不仁,别怪她不义。
毫无预兆的露出一抹甜死人不偿命的笑容,看得三个龙套傻不愣登的呆了一呆。静侯快的几乎看不见的弹出一片极淡的粉色的烟雾,然后在心里默数了三声,看见面前的三个家伙眼神呆滞了下来,带着甜甜的笑容小声地说:“你们是女人,是见了男人就喜欢的花痴好女人,等一下你们看到的第一个穿好料子的男人就是你们最喜欢的好男人,千万要好好抓住,不要让他跑了哦。”
拍拍手,潇洒的转身走掉,心情很好的数着步子。
一,二,三,四……十七,十八,十九,二十……
“公子——————”尖尖利利娇娇媚媚得能让人把隔夜饭都吐出来的声音拔地而起。
“什么人!滚开!”
轰——
咣啷啷啷啷——
哗啦啦啦啦——
“啊,我的摊子啊!”
“我的菜!”
“别推我,救命啊——”
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呵呵~
爱看热闹?这下子可以看个够了。
姑娘她赶着买东西,先失陪了。
秋北歌和秦栾被随身的侍卫护在中间,看着这一团混乱,都是皱起了眉头。
他们两人许久不曾见面,难得都在杭州城,便相约一叙,不想正走到约好的酒楼前,不知何处忽然窜出来三个疯子,明明是五大三粗的男人,却像疯婆子似的嘴里喊着心肝儿公子的就扑了上来,虽然马上被侍卫赶开,却还是不死心想挣脱侍卫的阻拦往过扑,推推攘攘之间搅得周围一片鸡飞蛋打。
秦栾本来就是生意场上的人,各色人等见得多了,顶多有些不豫,但秋北歌千金之体,如何能忍得这些。
随身的侍卫见主子面沉如水,连忙道:“主子请先行入内,容属下等处理就好。”
秋北歌克己甚严,一向不许治下有欺压百姓之事,更不容随意伤人,此时虽然怒意升腾,也不允自己作出有失身分的事情来,遂冷哼了一声,拂袖入了酒楼。
“算了,不要因为这种事败了兴。”秦栾倒上一杯茶递给秋北歌,安抚了一句。
秋北歌接了下来,饮了一口,缓了缓脸色,放下杯子。
“令弟现在可好,伤势如何了?”秦家的生意五花八门遍布大江南北,人脉甚广。秋素心出事的时候,秋北歌怕有万一,也传书托他代为寻找。
秦栾与秋北歌,一个富商豪绅,一个王孙公子,身份上看似天差地远,却是多年的至交。秋素心的双重身份很敏感,一方面要抓紧搜寻,一方面又要防着不能泄露了端倪,为了帮挚友的忙,秦栾着实废了不少心思。
“没什么要紧了,多谢你相助。”秋北歌道谢。
“没事就好,我也没帮上什么忙,是令弟的本事和福分。”秦栾笑道,见好友脸色轻松,知道秋素心确实是没有大碍了。
“本事?那小子就是有胡作非为的本事,累得全王府的人都跟着不得安宁。”秋北歌嗤道。
秦栾朗笑,“既然如此,就不要每次提起弟弟都引以为傲如何?”
秋北歌听罢也笑了出来,挥挥手,“那小子啊,真让人拿他没有办法。”话是这样说,眉间的得意之色却是一分不少。
“不说这个了,倒是你,我听说,你已经在杭州盘桓了月余了。怎么,还是老样子?”
秦栾苦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已经有些凉了,喝到嘴里,那股子苦味一直涩到心里。
“怎么?跟我还藏着掖着的?”秋北歌故意打趣他。
秦栾摇摇头,放下杯子,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了,只见你追着个女人跑,却一点成果也没看到,唯一的成果就是你的生意越做越大了,也算是老天爷给你的补偿吧。”
“你就别笑话我了。”秦栾求饶。
秋北歌了然一笑,动手帮秦栾换了一杯热茶。
“我本是想规劝你,既然求不得,就放弃算了,不过听了你的‘求’法,我还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莫非这些年你都是这样远远的看着她,一句话也不敢说,一面也不敢见?”
“不是我不敢,是——”秦栾话说到一半,想起刚开始时的几次会面,叹了口气,“好吧,确实是我不敢,其实能远远的看上她一眼,我也就知足了。”
总比……来得强……
秦栾在心里叹息。
秋北歌看了看一脸失意的老友,摇头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肥猫的异想剧场:
秋北歌:这些年了,你还不能放弃吗。
秦栾:我也想,可是就是放不下啊~
秋北歌:放下吧,赶快放下吧!
秦栾:@.@(无辜而疑问的眼神)
秋北歌:你不放下她,我怎么向你表白!
秦栾:(眼含热泪)北歌~这些年了,我都不知道~是我辜负你,委屈你了~
秋北歌:栾~
秦栾:歌~
肥猫:吐~~
第五章
小小一碟子的红烧狮子头,色泽鲜亮,香气诱人。用筷子轻轻一划,蒸到软嫩的肉丸子便会溢出鲜美的汤汁,吃到嘴里,入口即化,唇齿生香。
静侯咬着酒杯,看着自家师姐优美到无法言喻的吃相,心里头百感交集。
这么几颗肉丸子,全吃下去也不过是几口的事儿,费了她多少功夫啊。
街市上闹了个鸡飞狗跳之后,等她找来找去好不容易找到了锦绣坊,时间也晚了。生怕赶不上师姐用膳的时辰,她也干脆省了走正门的力气,直接穿后门奔厨房,捞了几颗就往回飞奔,然后又是一阵鼓鼓捣捣,紧赶慢赶总算赶上了师姐的膳时,累得她一身大汗。
可叹她忙忙活活大半天,换来师姐舒舒服服几小口,唉,同人不同命啊~~
“你摆那是什么脸?怎么,伺候师姐两天,不耐烦啦?”花喜落放下筷子,拿过绢帕,优雅的拭了拭唇,笑昵了静侯一眼。
静侯一抖,赶紧陪笑脸,“哪里哪里,怎么会,伺候大美人,是小的我毕生的光荣~”
“巧言令色。”花喜落伸手戳了静侯一指头。
噢——
静侯赶紧缩头扮乌龟,顺便把脑袋抱起来,她可不想在额头上多只眼睛或者多个洞。
真是难伺候的女人。
“你说什么?”花喜落危险的甜笑。
“啊,我说真是难找的地方!”静侯抬头,回答的理直气壮。
“别说的好像你没来过杭州似的,这明明就是你的地盘吧,我才是那个初来乍到的人呢。”是哦是哦,最好你是初来乍到,连那么曲里拐弯地方都知道,还点名,真是初来乍到。
静侯腹诽,可没胆子说出口。
“就算我在这里呆过,那也有好几年了,城里变来变去的,谁还会记得那么清楚啊。”
“记不清楚?我还以为你一直刻骨铭心呢。”花喜落凉凉的说道。
静侯瞪她,“你不用那么毒吧,句句都戳我心窝子,你想把我戳死啊。”
“你那不是还没死吗,有什么好不能说的。”以前提一个字都不行,现在说了这么多才变个脸,真是越来越不好玩了。
“是哦,那我那无缘的师姐夫又有什么好不能见的。”
白光一闪,一根象牙筷子贴着静侯的头飞了过去,正插在大理石的屏风上,只露了半截在外面颤悠。
静侯僵硬着脖子,摸摸头顶,没好气地嘟囔:“你说我就可以,我说你一句就不行,女人——”
“是啊,女人就是这个样子,有本事你别做女人。”
静侯无语,她惹不起,她躲行了吧。
“我说师姐啊,请问您吃完了没有,要是吃完了呢,小的我就收拾了,您也好准备准备装扮装扮去开张了。”
花喜落白了她一眼,长袖一摆,将静侯面前的酒壶卷到自己面前,直接就壶灌了一口,“今天没心情,不做生意了,陪我喝酒。”
“啥?!”静侯呆掉。
“怎么,败了我赚钱的兴致,陪我喝个酒都不愿意?”
“喝,喝到吐血也要让师姐您过瘾……”
“是那条吗?”
夜色半垂,西湖又开始热闹了起来,鼓乐丝竹之音渐起,各色画舫锦色争辉。
秋北歌顺着手下指引的方向看过去,那条画舫确实高大精美,却寥寥落落只得几点灯火,全无传闻中的奢靡景象,不由得心生疑惑。
“回主子,正是。”
“不是听说这条画舫的主人艳名远扬吗,怎么会这样冷清?”
“属下打听过了,那画舫主今夜闭门,不待宾客。”
“哦?”秋北歌挑起了一边眉头,倒也没有什么失望之情。
他本来就不曾热衷于这些烟花之地,今日前来,全是因为好奇。好奇老友多年苦苦追随却不得的女子,究竟是怎样的颠倒众生。而这个自愿堕入风尘的女子,又是凭什么能让老友到了今时今日还死心塌地的不能放弃。
不过也只是好奇罢了,既然不巧见不到,也就算了。弟弟平安无事,他也该早点回去让双亲安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