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仙门搬砖的那些年 第43章

作者:一颗西西兰花 标签: 江湖恩怨 灵异神怪 天作之和 玄幻仙侠

  江珣又继续道:“但我认为凶手另有其人。”

  王元洲握着杯盖的手一顿:“哦?何出此言?”

  江珣迎上王元洲和孙景丞的目光,缓缓道:“不瞒二位,其实那一晚我曾看见了顾家大公子鬼鬼祟祟地背着一人,我原以为是酒酣意浓,欲春风一度。现在想想,恐怕是月黑风高,杀人吊尸。”

  江珣说罢,抬起眸子,手指捏着玉扳指转了转。他在等王元洲的反应。

  无论顾子翌是凶手还是吊尸体之人,他都需要搬运尸体,江珣虽未亲眼看见,但□□不离十。而他将这个消息透露给王元洲,便是为了试探。

  王元洲默了一瞬,随即快速地瞥了孙景丞一眼,而孙景丞只是静坐着没动。

  王元洲很快转回目光,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动作刻意到溅出了大半杯茶水:“哼,果然是他。平白无故连累我弘儿。”

  江珣微微皱眉,紧接着道:“只是我口说无凭,恐怕他断不会认罪。我倒是可与他当面对质……”

  “不必了。”王元洲立马出言打断,见江珣望过来,他眼神有些忽闪道,“这个……顾子翌是长乐山庄的大公子,我紫金门不能因为他杀了一个无足轻重之人,便和顾家产生矛盾。”

  江珣面上显出万分理解,甚至点了点头,心里却已了然。王元洲回绝地果断,倒不是因为忌惮顾家,若真是顾子翌杀的人,他王元洲幸灾乐祸都来不及,定会第一个冲出去为苍海派主持公道,哪还会在此畏头畏尾。

  他不肯让江珣出面指证顾子翌的原因无非就一个,他知道顾子翌没有杀何卉敏。而江珣的此次试探,又让王元洲确信了,是顾子翌将何卉敏的尸体吊了上去。

  既然王元洲知道顾子翌不是凶手,那他和孙景丞即便不是凶手,大抵也知道凶手是谁。贼喊捉贼固然好,但王元洲怕引火烧身,就怕顾子翌一个反咬,抖出什么不该说的事。

  江珣思考至此,已将事情弄明白了七/八分,不过对于他来说,这凶手到底是王家之人还是那黑衣人,并不重要。

  他此番前来,其实另有目的。

  “我有一个建议。”江珣敛了下眸子,复又抬眼,“王掌门何不把此事推给魔门呢?”

  作者有话要说:我今天才知道,周六要上班,晴天霹雳!

第47章 矛盾爆发

  这一日,对于王之弘来说注定是曲折的。他在承认与何卉敏的关系后,想过了很多种结局。或许何夫人会当场将自己一剑劈死,又或许,父亲终于对这个没用的儿子心生厌烦,干脆顺水推舟,将罪责安在自己身上……

  最坏不过是一个死字。他的人生一直过得不大爽快,今日却因为此举,反倒觉得第一次如此身心舒畅。

  他做了万全的心理准备,却迎来的意料之外的结局。

  太清山的回信很快便收到了,盟主下令彻查魔刀之事,金紫门接到这个指令不过半日,那发生在宴席之夜的两桩疑案便都破了。

  那受魔刀控制而身负重伤的李超,躺了两日后终于醒了。他浑身绑着绷带,指证魔刀失控是魔门之人所为,他还说,何卉敏是因为撞见了那魔修盗取青回之举而被灭口的。不过他没盗取成功,反而激起了青回的魔性,而李超却因被青回控制侥幸逃过一劫。

  当日,王元洲便大笔一挥,白纸黑字地向太清山交了差,又领着王之弘向何家登门道歉,末了还唏嘘感叹一番,说可惜两个年轻人有缘无分。

  王元洲变脸如变天,满脸写着惺惺作态,却让何家三人说不出一句质疑与反驳的话。

  就连最为失态的何夫人也低头敛眉地站在一侧,一言不发,像是真信了女儿为魔门中人所害。

  一切迹象都在预示着,事情已经完美地解决了。

  那剩下的人也没有理由逗留在金紫门。

  顾子言没有跟顾子翌一同回长乐山庄,他把自己弄得像个无家可归的人一样,前阵子住在玄天阁,眼下又想去太清山逛逛。

  谢南靖来找唐九宁,说自己马上要启程回太清山,来告个别。但他欲言又止,似乎不只是来说声后会有期的。

  “我……”谢南靖停顿了很久,唐九宁便耐心地等着。

  “……你还没来过东边罢?”谢南靖道,“东冀山清水秀,气候温暖,入秋的时间也晚,不像北辰,十月便已入漫漫长冬。”

  唐九宁点点头,她有些迷惑,谢南靖怎么突然讲起了各地气候的区别?

  “如果有机会,可来太清山……”谢南靖下半句还没说完,唐九宁便“嗯”了一声,并重重地点了头,带着满脸的笑。

  即便她知道,此次一别,别说去太清山了,可能永无再见的机会。

  谢南靖一怔,随即也笑了。

  唐九宁在出发离开金紫门之前,再一次去了玉芝楼。

  因王之玉有特殊的药物,可使何卉敏的遗体暂时不腐烂,故何家在准备下山之前,先将她暂放玉芝楼。

  王之玉一边给唐九宁带路,一边说道:“姑娘也是有心之人。”

  “卉敏与我相识一场,唤我一声姐姐。”唐九宁的眸光黯了一瞬,“我想在走之前与她告个别。”

  屋子的门被打开,香炉上冒着丝丝袅袅的烟,何卉敏安静地躺在石桌上,面容安详地好似睡着了一样。

  唐九宁垂下眸子,简单地扫了一眼。

  她辛苦找了一日的证据,却被李超的一句话将此案破了。

  按照李超的说法,那日所见的黑衣人便是凶手。他深夜偷偷溜进金紫门,被何卉敏撞见,于是杀人灭口。

  可他为什么要去盗取魔刀?那晚他在西峰的院子了呆了许久,分明是和王元洲在密谋什么。难道盗取魔刀是王元洲的意思?

  唐九宁想得脑子一抽一抽地疼,她低头按了一下额角。

  视线突然触及到何卉敏的指甲,她看见了一处不寻常的地方。

  唐九宁一愣,抬起何卉敏的手细细看了起来。

  指甲缝里,有浅浅的紫色,量极少,而且紧紧贴着甲缝,不仔细看,发现不了。

  唐九宁试着压下何卉敏指尖的肉,将那点紫色彻底暴露出来。

  ——是树皮的碎屑。

  她的眉头皱了起来,又将鼻子凑近闻了闻。果然,指缝里有极淡的甜腻香味。

  这香味甚是熟悉,她和江珣躲在王元洲书院的那棵树上时,曾经闻到过。

  唐九宁放下了何卉敏的手,她的眉间染上点阴霾。

  “王姐姐,什么树剥开树皮是紫色的?”她突然开口。

  王之玉不知其意,但有问必答:“紫藤菩提的木头便是紫色的,此树可除魔静心,世间少有。金紫门里也只有一棵,就栽在西峰上。父亲说紫藤菩提也带有一个‘紫’字,还是灵树,便费了大力气从天瑶山上移了一棵栽自己的院子里。”

  “姑娘问这个做什么?”王之玉心思细腻,看出了唐九宁神情上的细微变化。这姑娘方才走进来时心还是静的,如今却好像有隐约的怒火。

  “多谢王姐姐,我还有件事要做,就先告辞了。”唐九宁一拱手,便迈着大步急冲冲地向外走去。

  何卉敏不是在放置魔刀的飞鹤楼被杀的,她在西峰与王之弘双修,随后又进了王元洲的那间书院。

  她是在院子里被杀的,被王元洲,或者是孙景丞。她指甲缝里的紫色木屑能证明她去过那间院子,而王元洲和孙景丞在案发当时一直在院子里。

  何家人还没走,还来得及,若是当面对质,王元洲两人定是百口莫辩。

  唐九宁越想越急,快步走着,还未踏出玉芝楼,一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自己。她险些撞上,便把脚步一停,抬头一看。

  是江珣。

  “你要去做什么?”江珣问。

  唐九宁立马回答:“人不是魔门之人杀的,我发现了证据。”

  她想要继续走,却发现江珣没有丝毫让步的打算,她心里不禁产生一丝疑惑,又抬头看他。

  一日不见,江珣的神色一如既往地带着点轻描淡写般的随意,只不过比往常多了一抹冷冽。

  那黑不见底的瞳孔,仿佛是残酷的深渊。

  唐九宁刹那间就意识到了江珣的意思,她冷着一张脸,道:“你让开。”

  “我不会让你去说出真相的。”江珣开口,还未等唐九宁问为什么,他又说道,“让李超指证魔门之人是凶手,是我的主意。”

  唐九宁的怒火“噌”地一下便冒了上来,充斥了整个脑子,她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江珣,颇为狠狠道:“你不帮忙找真凶便算了,居然还助他逍遥法外?”

  江珣其实无需与唐九宁多言,但此刻他与唐九宁视线相交,莫名其妙地涌上一股烦躁。

  “你懂什么?”他失了那股悠闲自若,语气变得急促起来,“你以为你现在跑去找王元洲就能将他绳之以法了吗?我告诉你,到时你就是下一个何卉敏,愚蠢得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唐九宁一怔,随即又嗤笑一声:“别以为这样能吓到我,我脑子里没你那么多阴谋算计,更不知道你在谋划什么。我只知道,我答应过卉敏,要为她求得一个真相。”

  她的手按上腰间的雪引,沉下目光:“江珣,你给我让开。”

  点名道姓,言简意赅,是铁了心要去找王元洲。

  江珣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泄气般地敛了下眼皮,向侧面退开半步。

  唐九宁松了口气,刚迈出一步,后面传来江珣的声音:“说你天真还不承认。”

  唐九宁来不及细想这句话的意思,后颈突然一痛,人便晕了过去。

  江珣一个手刀将唐九宁劈晕后,又抱住她倒下的身子,他的眸子一抬,王之玉正站在屋子门口,面色平静地看着他。

  江珣收回目光,将唐九宁打横抱起,转身便走。

  在即将踏出玉芝阁时,王之玉又喊住了江珣。

  “江少阁主。”

  江珣脚步一停。

  “若是牵连无辜之人,定会伤了这位姑娘的心。”

  王之玉说罢,江珣只停留了一瞬,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第48章 有点在意

  唐九宁醒来的时候,仍感受到后颈在一阵阵地抽痛。她摸着脖子睁眼一看,头顶是梨花木雕成的车顶,身下躺得是马车内的窄榻,身上则盖了一条薄毯子。

  茶香在狭小的车厢里四溢,江珣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瓷器碰撞“咣当”一声,引得唐九宁转过头来。

  她刚醒,脑子还有些迷糊,看见江珣才记起自己晕过去之前的那一幕,于是猛地惊醒,她将毯子掀开,一步下了榻,“砰”地一声推开车门。

  一阵疾风灌入车厢,马车正稳稳地行在空中。

  驾车的小厮吓了一跳,回过头,微微睁大眼睛看向唐九宁,半晌后又迷茫地看向江珣,试探着喊了句:“公、公子?”

  “继续驾车。”江珣在里头开口,手一拂,车门又“砰”地关上了,声音比唐九宁推的那一下还大。

  驾车小厮整个人一抖,他不知道这两人在较什么劲,直觉告诉他马车内似乎要上演一场腥风血雨。他默默坐直了身子,盯紧了方向,不敢有一丝的懈怠。

  唐九宁深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我们现在在哪?”

  江珣:“回玄天阁的路上。”

  “何家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