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木酒
第134章
此言说完,苏槿忽然面露古怪,连声说道:“不对啊,若是如此,那位太后应该也不会比贾赦大上多少吧?可是那位传言中北齐太后亲子……可年纪不对!”
随即苏槿便想到了一个可能,她干巴巴地说道:“所以,李代桃僵?”
水湛摇摇头,轻声解释道:“也不算,只是借了个好听的名头。实际上那位太后一生未曾生子,那位郡王乃是她名下的。正确地说,是上一任妃子所生。”
苏槿闻言点头,算是了解这其中的内里。定然是这位太后后来得宠,被北齐前任皇帝替换了门楣。这也可以解释,为何她的信息一直都是模模糊糊的。
水湛微微的颔首,实际上他当时也挺惊讶的。某种意义来说,贾家的确是出了位金凤凰。
这倒是可以解释,为何贾家一直盯着后宫,毕竟有现成的例子。
“而在其后的五六年间,这位太后越发地受宠,不但将北齐先皇笼络手中,更是练就了一身好武艺。随着北齐王一起冲锋陷阵,在北齐落下了好大的名声。”
北齐和大汉略有区别,其中一点便是北齐女子的地位,要更加的极端。
北齐女子要么地位极低,如同牲口一般可以交换,要么便是极高,享有和男子一样的权利,而这其中的差别便是能力。
北齐并不注重血脉,一切皆看能力。若是世间少有的,便不是北齐皇家之血脉,也能够成为一国的掌权之人。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北齐虽轮换交替,但狼性不消。
这位贾家大小姐本是个坚毅的性格,在北齐更是如鱼得水,不过数年便风生水起,北齐先皇的原配妻子被她斗倒,成为实际上的北齐国母。
而在此时,她的容貌也被贾家得知。
苏槿听闻此事,唬得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想到了某种可能。水湛点点头叹息道:“你想得没错。”
这位贾家大小姐的存在,使得贾府进入惶恐之地,而此时正恰巧荣国公贾代善去世。
这使得贾家在四王八公的话语权开始动摇,甚至京畿节度使这个世袭的职位,也被转移到贾家的姻亲身上。
这无疑是对贾家的巨大打击,而在这种内忧外患之下,贾母做下一个糊涂的决定。
“她决定将贾家三个庶女的存在一同抹杀。”水湛摇了摇头,他能够理解贾母当时的状态,但却只觉得对方愚蠢至极。
他看向苏槿,还好娇娇儿素来行事周密稳妥。
“一同抹杀?”
苏槿的心头划过一丝阴霾,她自然明白何为抹杀,不是单纯的人死掉,而是整个存在的痕迹被抹去。
“就在那一年,两个庶女妹妹,一位老姨娘都离奇地去世,而身边的人则尽数地殉葬。”水湛此言说得很平静,然而他眼中却带着浓烈的愤怒,那并非是他口中轻飘飘的话语,而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若是再加上那位之前死掉的姨娘,竟是整整四条人命。”苏槿有些不可置信地呢喃。
她到现在也无法理解贾母的想法,只是因为一个意外,便向极端而去,因此引来更多的灾难。
水湛深吸一口气,他也无法理解贾母的想法。不过,他知道这正是这个举动,使得贾家更快速地滑落深渊。
“你知道贾家为何会一直被如此打压吗?原因便是,即使是景帝也接受不了,贾家这般的行径。”
能够让景帝看不上……
苏槿微微沉默,眼神不自觉飘忽,得垃圾成什么样子?
瞧着心上人那副表情,水湛知道她想什么,心中的烦闷忽然云开雾散,露出洒脱笑容来。
“你想得没错,就是这个。”
景帝当年虽是因为走运才得到皇位,但是他总算也没做出残害兄弟之事。
虽然就是专心对付自己皇后和苏家,水湛眼神不自觉有些觉得对不起苏槿,他轻咳一声继续说着。
而后来那一位太后登上了后位,先后杀死二子,更加直接地确定了贾家血脉的狠毒,这种情况下景帝自然更加忌惮。
而那位大小姐的存在,也成了贾家的忌讳,年轻一代皆不知上一代贾敏竟然有三位姐姐。
“那位太后就这样放着贾家?对方能够做下这等事情,以太后之名实际掌握着大齐,我不太相信她会放过贾家。”苏槿有些好奇,她对于这位北齐太后倒是满是好感。
毕竟能够在最烂的开局之下,走出如今的结果,对方可不只是个简单的人物。
水湛点点头,对于那位太后他也是满怀敬佩:“自然不会,你当那位太后是什么好性子。她之所以现在停下对于贾家的阴谋,不过是因为天理教的那位大先生应太后之邀,这才亲自前往北齐游说,让那位太后收手。”
听闻此言,苏槿若有所思地眨眨眼睛,天理教竟然也掺和其中?而且总觉得自家太后,和那位北齐太后之间似乎有些古怪。
而那位大先生,显然也是个神秘人物,能够牵动两个国家的顶尖之人,让人不得不心生忌惮和敬佩。
当然,恐怕最厉害的便是自家太后,让对方停手,对方就直接停手,这简直仿佛是话本里的桥段。
水湛并未解释此言,而是继续地将后续说出:
“说来也是吓人,你知道吗?王夫人手上的那药,可是北齐太后给的。”
所以二人之间的关系,如今也不用多言了。
苏槿此时听闻,这才恍然大悟,她一敲掌心,这真是前日因今日果。
贾母算得上是,将这位北齐太后推上高峰的助力,可是偏偏这一份助力,几乎使得她成为孤家寡人。
“那当日里对贾敏下手?”苏槿忍不住还是想要明白,这其中是否有所关联。
水湛微微摇头,公允地说道:“这还真不是。实际上北齐太后很喜欢贾敏,因为对方是少有的,不带着任何鄙夷看她的人。
因而在北齐太后的心中,她们四姐妹才是最亲近的,即便年幼的贾敏乃是贾母所出。
只是可叹,贾敏却死在王夫人手中,如今的她却是真真是孤家寡人。”
水湛说到这才停住话头,他看着苏槿沉思的面容也不说话,只任由空气渐渐静谧起来。
好半晌苏槿这才长出一口气,许久未曾眨动的双眸有一丝酸涩,她下意识的伸手要揉,却被水湛拦住递上一块清凉的玉佩。
她接过来放到眼眶之上,便觉得丝丝凉意缭绕,眼睛处的酸涩消失大半。
“我一直在觉得这线太过零散,如今这才仔细地穿了起来。难怪贾家没有暗卫,是因为根本就不需要。”苏槿一手用玉佩敷着眼睛,一边说道。
水湛点点头,他也是对于那位北齐的太后有些复杂,对方未必不是个可怜之人,可对方的所作所为又太过决绝,致使得自己沉沦裹身。
“不管如何,那位太后是个奇女子。”
想想她对贾家的一步步动作,水湛也不得不赞叹一声。
这才是真正的杀人诛心。
很多时候,并不是让你直接将对方死磕,如此极端反而会使得对方反扑,甚至出现意料外的情况。
而让其生活在恐惧之中,一点点地失去原本拼命想要抓住获得的,才是真正的痛苦。
“如今贾母病成这样,也是因为心病复发,虽有着她女儿惨死的原因,但她真正害怕的是贾家的败亡,而这才是北齐太后对贾家真正的报复。”
若非是阴差阳错之下,苏槿无意中出手救下凤姐儿,恐怕贾家最后只会落得个白茫茫真干净。
水湛唇角微动,却是觉得有些讽刺,而此事他也会心生警惕,避免来日屠龙者终成恶龙。
那位北齐的太后无辜吗?她是无辜的,身为庶女并非是她的意愿,可是所有的结果却是由她来承受。
苏槿却是比水湛更理解这位太后,在大汉女子总要比男子更艰难些。
“也是因此,那位北齐太后注定,不会让贾母轻易地去死。她要让她活在痛苦之中,一天天沉沦。
这种恨意不得不说,已然是有些扭曲了。”苏槿叹息说道,由此可见对方真的是狠毒了。
苏槿伸手轻扯了扯水湛的袖子,带着几分认真地说道:
“既然这样,那今日我便与你也解个惑。”
苏槿说到这里会有一些顽皮,一双漂亮的眼眸笑得似一双月牙儿。不知何时,就在水湛没发现的时候,苏槿越发地喜欢笑了。
这笑容之中不带丝毫阴霾,只让人觉得如同三月雪融。
这样的苏槿无疑是更加让人心动的,水湛原本侧歪着身子,这会儿也郑重其事地坐直,撩开茶盘篦亲自烧水,似乎打算煮茶。
“你说我听。”
苏槿看着水湛修长的手指轻轻舞动,三年前的霜降无根水渐渐沸腾,五指虚扣使得建盏中的茶,慢慢变得细腻。
从水湛拿起那只建盏之时,苏槿就知道他打算点茶。
只见他左手托着建盏,右手手指尖的刷子上下翻飞,犹如百花戏蝶一般。偶尔能听到极为细腻的敲击之声,建盏中的茶汤被他的动作微微带起,渐渐变得绵密起来。
这点茶功夫最静人心,苏槿看着水湛的动作,也渐渐的心情平静下来。
她缓慢地开口说道:“实际上,这件事情是我在两年前便打算告诉你的,只是倒没想到却是有这般效果。”苏槿面容之间,露出些许的古怪,此事却是涉及到了忠靖候。
听闻忠靖候三个字,水湛面色不变,他知道心上人此时是在说史湘云兄妹之事。
“看来那小子挺有意思,我本来只知道你在江南布局了文坛,却没想到竟又多做了这个。”
苏槿调侃中透着抹敬佩,水湛有些耳廓发烫,到底不肯表现出来。他手下飞快地打着茶汤,渐渐地一团青糊渐渐产生变化。
苏槿有些出神看着水湛的动作,她的思绪慢慢往回走,这件事情还要从两年前开始说。
当年慕容铎来到京城之后,江南信息的传达就开始渐渐不稳起来,她对此不深感忧虑。
因而便将自己手下一部分,善于灵巧的暗卫,交给慕容铎来执掌。
而对方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短短两年之间,江南的暗卫已经直接超越了其他地方,成为暗卫最为紧要的部分。
随着逐渐将势力膨胀,一些问题也渐渐暴露,让人有些触目惊心起来。
前面还好,不过是些小事,然而后边却慢慢地诡异起来。
“那边隔三差五便会出些事情,事情倒也不大,只是让人觉得掣肘,一时却又难以完全放开手去处理。”苏槿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这也是她之前所纠结的事情,毕竟若是不处理好,终归要出问题。
“所以实际上这两年多,慕容铎一直在江南平定这事儿?”水湛有些奇怪地说道,这两年实话说,他本以为对方一直窝在江南之中,乃是因为在陪着傅烟儿游山玩水。
苏槿微微摇头,眼神之中露出一抹笑意,轻声地解释道:“若知被你这样误会,恐怕都要哭了去。实际上,这两年他们二人做了不少呢。”
提起傅烟儿,水湛有些头疼这丫头就要回来了,这两年她大多一直身在江南,这次回来恐怕又要跟自己抢苏槿了。
“我本以为他们两个再好下去,就会成亲了,谁能想到两个人都这么没用。”水湛这话却是笑话慕容铎,对方当时可是没少信誓旦旦,如今却是跟着人家屁股后面跑。
明明说着对傅烟儿没意思,结果傅烟儿前脚去了江南,一直没事在京城瞎溜达的他,就跟有什么火着火了的事情一样,直接请辞离京。
呵呸,口是心非的男人。
按理说水湛对于慕容铎这事,应该也只是调笑也就罢了,可偏偏慕容铎之前时,常在水湛的面前说些敲打之言。
天长日久,这两个人也就对起来。
苏槿想起这二人,揉揉眉心,只觉得一阵隐约的头痛。
“听说,这一江南那边大丰收,不但直接将闹了有两年的残余,收拾干净更是带回了忠靖侯之子?”水湛有些不可思议,当日里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可是颇有几分惊讶,一时也想不明白这两拨人,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难不成是追妻的过程中遇到的?”水湛手上的动作却并不轻松,随着最后两下,一层雪白绵绵延到稳稳当当地挂在建盏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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