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木酒
一时之间有好奇不解的,也有眼神轻蔑的,觉得黛玉不过是仗着自己的身份胡乱判案。
两人合谋,谁又能说得清,这中间他们有见过几次面。
薛蝌也是微微一愣,未曾想到,眼前的黛玉竟会是询问出这一个,他微微向左一侧身形,低声地回答道:
“启禀公主殿下,学生与那位夏金桂一共见过两面,第一面乃是在山中寺院。
第二面,乃是在我薛家新开的胭脂铺子之中。除此之外再无有过见面。”
薛蝌面容沉静地解释着,他不敢确定自己所言,是否会被眼前的公主殿下相信,但是他还是希望能够做最后一次挣扎。
黛玉微微颔首,随即看向一旁跪着的宝蟾。
“你呢?一共见过薛蝌几次?又见过几次你家小姐与其见面。”戴玉轻声地问着,眼神极为得清亮,似乎一切皆在她的把握之中。
宝蟾被这眼神一看,忍不住有点畏缩,她装作有些弱不禁风地向后躲闪一下,这才低眉顺眼的回答道:
“启禀公主娘娘,我家小姐与那位薛公子见过很多面,甚至奴婢还替他二人把过风。根本就不是所谓的一次两次。”
对方的话在黛玉的预料之中,她没有多言,只是微微地点点头,随即又询问夏金桂。
“那么我请问你,夏金桂,薛蝌所说你们两次见面,你可记得是在何时?”
此言一出,夏金桂还未等回答,一旁的孙大人就有些讥讽地说道:“公主娘娘如今问这个,未免有些无关紧要吧,这二人明摆着勾搭成奸,还是早早决断为好。”
黛玉压根连半个眼神,都没有给予孙大人,她只是看着眼前的夏金桂语气加重。
“你可还记得具体的时间和时辰?”
夏金桂神色莫名,咬住下唇说道:
“他说的那两次是我们之间初识,一次是在今年的六月初九,另外一次是在七月。”
夏金桂说完,抬起眼眸,千娇百媚地看向薛蝌,其中情意毫不掩饰。
薛蝌却仿佛老僧入定,根本视对方于无物。
这一番景象,让晴雯下意识地用帕子捂住口鼻,免得自己笑出声来。
这个智障者,还是如同当年一样。
众人不知道,却不代表晴雯也不清楚,眼前薛蝌如此,很显然是此时心中极为生气。
刚刚她还有些担忧,会不会是二人之间真有那么一丝情丝,到时自己到底救还是不救那夏金桂?
如今看来倒是不必再多费周章,很显然二人根本毫无关系,如此一来恐怕真的是,夏金桂强行纠缠薛蝌了。
想到此处晴雯抬眼看想黛玉,随即就看见对方那有些揶揄的眼神。当下里,她忍不住微微鼓起脸颊,伸出三只手指晃上一晃。
这也是她们姐妹时常彼此间的小动作,三根手指便是三件绣品,需要晴雯亲手制作,且包括染线,蚕丝都是她一手调配。
这是自当年她父亲被判入狱之后,便失传了的技能,只有晴雯才知晓这其中的奥秘。
之前她送了一件绣品给苏槿,未曾想到就被黛玉给惦记上,隔三差五就要想办法,从她手中抠出一幅作品去。
这一次更是狮子大开口连要了三件,少不得她余下半年都没什么时间,做些自己想用的了。
不过能够保住薛蝌的性命,她这几件东西倒也不算是白瞎了去。
一旁的黛玉瞧了眼晴雯,随即抬起头看向冯大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还请冯大人直接定这二人,胡乱攀咬他人之罪。”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外边旁听的百姓也是发出嘈杂的声音,显然是有些不解,为何黛玉竟会这样独断。
冯大人先是一愣,随即有些不可思议地扫过堂下,他并不知道这几句话如何便能断案。
这让他有些吃醋,是否要附和黛玉的所言,毕竟他虽觉得薛蝌可惜,却也不肯用自己的亲民和官职来赌。
就在他此处之时,一旁的孙大人这货直接跳起来,大声地斥责道:
“公主殿下未免太过,哪里有这么多案的,不过一人问上一句,随即便说这薛蝌乃是被冤枉的。
若是真的如此断案,恐怕天下之人皆会不服吧。还是说公主殿下就是如此,不将国法放在眼中。”
黛玉淡淡一笑,朗声地说道:
“我知道冯大人可能心有忧虑,这样,不知道这薛蝌的衣物,是否在冯大人此处。”
冯大人这一会儿越发地摸不到头脑,只得听黛玉之言行事。好在对方也没有为难,只是问起薛蝌的衣物等随身物品,是否还在衙门?
这自然是在的,毕竟收监之前,这些东西都是换下来的。而且因为未曾定罪,因此是有专门之人保管的。
当下里他连忙吩咐师爷,让其亲自带人去取薛蝌的衣物。
很快师爷便带着一托盘的衣物走进来,一眼便知道被保管得极好,上面千尘不染。
黛玉指着衣服,对夏金桂和宝蟾说道:“你们二人都说与薛蝌熟悉,既如此我便问你们,薛蝌身上所带之物可有什么是特殊的?又或者有什么贴身之物?”
夏金桂听见黛玉说这个,微微低头,却是忽然猛的眼神一亮直接说道:“我记得薛蝌他有一枚荷包,荷包上面乃是绣得一丛竹子。”
宝蟾听见夏金桂这样说,也是连连点头,口中不停地附和。
“对对对,就是竹子!”
黛玉听到这里,不露声色继续微笑着确认道:“原来这样,那看起来你们倒的确是很有记忆力了,那么你们记得那竹子的颜色是什么样的?”
“绿色的竹子。”宝蟾和夏金桂异口同声地说道。
听到此处,黛玉笑容渐渐消失,双眸满是冰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
“尔等真的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一直到如今竟然还试图攀咬他人,若非今日本宫来此,岂不是让好人遭了难。”
这番话再次让众人不明所以,人群之中有不少人彼此窃窃私语,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事情到底有什么地方出入。
“这小姑娘怎么判案的,人家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怎么能声说是在诬陷呢?”
“就是,你看连什么样子都说得清楚,估计肯定是近处打量过,要不然还可能是亲自上手摸过呢。”刚刚那个说女子就该在家中的男子,此时也是凑趣说着。然而他这番话,只换来众人鄙夷的眼神,没有一个附和。
“快别说了,听听里边好像吵起来了。”
“对对,你看里面那个大人还站起来了。”
众人此时皆将目光转移到公堂之上,便看见一直未曾说话的陈大人,这会儿怒目圆睁一副要拼命的模样。
黛玉看向对方,用扇子轻轻地遮挡住自己的半截脸,打了个哈欠。
“真是奇怪,最近怎么不懂规矩的人越来越多了,看来哪天的上奏表严肃此事呢。”
小包子口中说着,顺手还冷冷地瞥了陈大人一眼。
这副嫌弃样,简直让人有些爱不释手。
陈大人今年已经六十许,他本就极为迂腐,年纪大了之后更是听不得别人忤逆,此时被黛玉一怼,忍不住火冒三丈。
好在他此时还有些理智,知道眼前这位主子得罪不起,只能悻悻的拂袖低声嘟囔了一句。
“圣人之言不差,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此言一出,一旁的晴雯却是压不住火气,当下地冷哼一声。
“圣人之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那不知道。可是否忘了一句,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陈大人听闻此言,瞬间只觉得一窒息,他哪儿听不出晴雯这是在骂自己是小人。
他手指颤抖着想要责骂对方,可一时却又找不出合适的言语,竟是有些哆哆嗦嗦。
一旁的小允子此时忽然插嘴说道:“陈大人看起来有些身体不适,不如奴婢派人送你去瞧瞧身体,奴婢那有不少好大夫,专会料理大人这种情况。”
他说完,还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陈大人举在半空中的手指瞬间一停,随即坐回椅子上,双眼紧闭,再不说话。
如今这句“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也只敢放在心头说说,毕竟昭狱是有名的只进不出。
看到陈大人如此,一旁其他的官员们各自缩缩脖子,一个个如同鹌鹑一样,再也不敢多说。
反倒是一旁一直未曾说话的贾琏,悄悄地对黛玉比了个拇指。
小包子漂亮的眼眸微微弯起,两把小扇子将脸颊划出一道阴影,让她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冯大人在这衣物之上有一只荷包,荷包上绣着青竹,还请冯大人将其拿近仔细观瞧,便知我为何说,她二人乃是诬陷薛蝌。”
在堂下的师爷听闻黛玉的吩咐,连忙将托盘上的荷包拾起,双手托着送到冯大人面前。
这只荷包大约有巴掌大小,可以看得出来,平素里被极为的爱惜。
做工看起来也相当得不错,而且布料是少有的上造,只是若要看这其中有什么不同,一时之间却还真的是难以发现。
冯大人有些不明所以,上下打量着荷包,他的视线不自觉地移到了青竹之上。
随即冯大人猛地睁大眼睛,他手中托着荷包,右手直接拿起惊堂木,啪地一声便摔在桌上,口中怒吼道:
“夏金桂、宝蟾,尔等二人实在太过可恶,竟然敢蒙蔽本府,更是陷害他人。”
第152章
冯大人这会儿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看着堂下的薛蝌心中怒起不争,又瞧着夏金桂和宝蟾只想掩面,不愿见二人之龌龊。
他手指点着二人说道:
“本官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如今早已证据确凿,尔等不但杀害冯绍祖,更是诬陷他人,简直罪加一等。”
此时的冯大人看眼前的两人,只觉得心头恶心不已,竟是隐隐有些反胃。
就如同他所说的,从未见过这等无耻之徒。
这份激烈的变化使得众人皆有些茫然,陈大人更是一步上前,夺过冯大人手中的荷包,上下查看却是有些迷茫。
只不过是材质比较好罢了,哪里有什么玄机?
“你这人怎么回事?也未曾看见有什么特殊的!”陈大人口中说着,还用狐疑的眼神看向冯大人,只以为对方乃是为了迎合永安公主,因而在此信口雌黄。
“你若是为了迎合公主而罔顾法律,今日本官就算是折了这条命,也要与你打上金銮殿。”
陈大人口口声声地说着,语气中满是威胁。
冯大人听闻此言,有些无奈地摇头,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这才指着荷包说道:
“老大人且不着急,且看这荷包,你瞧上面的青竹是何颜色?”
陈大人听到冯大人这么说,这才低头看向荷包上的竹子,那竹子绣法只能算是普通,看起来颇有几分稚气,应当是小孩子的手笔。但不得不说,这荷包和竹子相得益彰,看起来极为的和谐。
“不就是墨色的竹子吗?”陈大人语气有些漫不经心,显然是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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