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芸花
我惊问孔明:“先生如何让幼常以一敌五?安能不败?”
“曹睿发急文,召张郃本部前去救陇右。张郃部下步兵骑兵一共五万,他如果带着麾下所有兵马从洛阳去陇右,没有两个月他根本到不了!两个月的时间,我会把陇右经营成铁板一块,张郃就算是来了,也会无功而返。”
“那为什么……”
“因为张郃抛下了所有步兵在身后,他只带了所有的轻骑是星夜兼程去救陇右的!过陇山,最快的唯有街亭这一处。我让幼常据险已守,将张郃挡在街亭之外,等张郃的步兵辎重都赶到的时候,陇右已成定局。”
我听的头晕目眩。
孔明看着我的目光很是怜惜,说的却很是冷静无情:“幼常枉读兵法,不知随机应变,使张郃入陇右如入无人之境,使我不得已退出陇右还于祁山,我不杀他,不足以正军法。”
我无从分辨,只急着说:“可是……可是先生,幼常对你是忠心的啊!”
“王平说,你救下他们后,幼常曾劝你杀回街亭,再拒曹兵?”
我微微点头:“幼常……当时遭逢大败,精神有些异常,他心心念念要把街亭夺回来,不负……不负你曾经对他的期望……我本来也愿意带着这两万兵马,杀个出其不意,重夺关隘,可是司马懿来的太快了!我要是回去夺街亭,会被他将我与你之间的联系彻底阻断,那你退回祁山之日,就是我的死期了。”
孔明点点头,神情非常欣慰:“你还知道这点,我心甚慰。”
当时王平向孔明禀明这一点的时候,孔明手中的羽扇直接掉落在案上,当时的神情堪称骇然。
“你教过我的,不可因一地而废全局,也不可为救一子而弃全盘。如果,我真回了街亭,你救不了我,也不会来救我的。”
“不错。”孔明颔首,“我不能拿三军葬你一人,如你回了街亭,就算再次占据街亭又如何?街亭战略地位已失,这时候陇右有司马懿和张郃大军十五万以上,北面还有曹睿不断增兵……我不是神仙,你要我如何救你!”
孔明突然揽我于怀中,他的心口剧烈的起伏着,心跳铮铮。
我知道,他的心里其实很在乎我,只是他不善于说出口。
“幼常兵法不行也就算了,还不听副将劝谏,肆意妄为,葬送大好局势,事败之后,还劝你胡为,我如何能容?”
“回祁山的路上,我曾问过幼常,因何而败,幼常答我,小心王平。”我紧紧的拉着孔明的手,心痛如绞。
幼常自荆州起就跟随在孔明身旁,多少年来,我们一起侍奉在孔明身旁,他于我犹如挚友一般,如何不痛?
孔明却道:“幼常被张郃大败,若非王平,万余将士及幼常本人,都要一同埋葬在街亭脚下!”他又说,“当时你以孤军深入拦在陇西郡,你进不得也退不得,我心里清楚,而我也一早就看出张郃此行必向街亭,我问众将谁愿请命前往,王平立刻请命,我本也属意让王平去,而幼常以军令状向我请命。我原以为,以幼常精通的兵法,将张郃拦在街亭之外月余应该是没问题的,等张郃步兵赶到,我必然也已接收好了陇右,协助你下陇西,然后我会亲自赶去街亭,接应马谡,大败张郃,战局将会改写,我能长驱直入中原,子龙与我东西呼应,我们当能会猎长安!”
那段时间我给隔在陇西吃着土和风沙,这些事情和他的决策我都不知道,现在听来,只觉心中震惊,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缓了口吻,缓缓的说:“我让幼常去,让王平为副将,原以为是稳上加稳,没想到幼常对王平的成见让他一意孤行,饱读兵书不求甚解!我已明令他当道已据,他却弃道口上山,抗我军令,自寻死路。”
“如果他听你的仍然输了……”
“我当军法!”
“……”
孔明对我说:“你猜到了,我治你罪,一面是你的确违我军令迟迟不归,一面也有遣开你之意,这我承认。幼常如此胡为,我是一定要降罪的,不然不足以震三军。那你呢?你如此重义气,你如知道我要斩幼常,会不拦我?不会在众将面前和我在中军帐争吵?你争不过我,也不能让我听命于你,最后必然就是要求与马谡同罪来逼我。”
如果……如果我当时就知道孔明要杀了马谡正军法的话,如孔明所说,我一定会为马谡请命的,请命不成,甘愿同罪,我的确做的出来。
孔明永远都比我自己还了解我自己。
“北伐失利,我心痛如绞,你若敢在那当口公然顶撞我,要求与幼常同罪,我一定会成全了你!”孔明言辞激烈,神情严厉。
我看着他,静静的问:“真杀了我,你会后悔吗?”
他起身将烛火拨的明亮了些:“我没有可以去后悔的时间。北伐不成,我得安抚朝中与军中,还得看四方动向来决定下一步的方案,决定下一步是进还是退。月儿,如我真失了神智杀了你,希望你不要怪我,我也不会后悔,因为我的确没有时间去后悔。”
孔明口硬心软我不是第一次领教,他如果真的心硬会让我连见都见不到他,我的人头也早与幼常一起落地了,我不与他计较这个,只问:“先生,纸包不住火,这么大的事,你指望我一辈子都不知道?就像现在,我知道了,你要怎么办?”
“我也只想瞒你一时,没打算一直不告诉你,本来今日下午我也想告诉你了。你问我要怎么办,我也想问问你,既然你知道了,你想如何?”孔明回过身看着我,烛火幽幽在他身后,将他的身影映在墙壁之上,“你现在长大了,脾气也大了,遇事也更有主见,不是事事都想问我答复的那个小女孩了,一不合你的心意,离家千里,你干过,与我争执,家常便饭,在皇后的宫中,我话都没说完,你只听了,觉得不如意了,都能直接与我翻脸,大喇喇的将虎符丢给我了,如今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分的轻笑,他这么说不是他在责怪我,他经常说我有想法并不是坏事,曾经与他沙盘对演的时候,他也鼓励我更大胆一些,更有想法一些。他不是那种喜欢女子无才,只要漂亮就好的庸人,聪慧有灵魂的女子会让他更加尊重,比如曾经的黄月英。
一分宠溺,两分纵容,三分管束,四分的震慑,便是他一向管我的态度,我甚至觉得如果他有时间亲自去教导瞻儿的话,大差不差的也就如此了。
“那幼常为什么让我小心王平?”
孔明想了想,然后告诉我:“据我猜测,幼常是荆州人,随我和先帝一起入川,他知道我和先帝入川后的艰难,和我们对益州势力做过的所有的妥协,包括先帝娶吴氏,和我娶江一心,这些他都是看在眼里的,在他心里或许认为益州人都不可信吧,而王平正好就是益州人,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我曾问过幼常可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幼常除了让我善待他的家人,就再无别话了,并没有对我提及你方才说的小心王平一事,可能他最后也明白过来了吧,只可惜,晚了许多。”
“明白……什么?”
见我还是不明白,孔明坐回我身侧,细细的说:“先帝为什么要娶吴氏,我为什么要娶江一心?我们当时已经入主益州,是大胜入主,刘璋暗弱不能反抗,锦绣山河已经易主,我们立足在这片土地,若当地人有所不服,说实话,我们应对的方法多的是,但是先帝和我都是选择最温和的一种方式融入当地,若是没有你对我如此执着,其实是最完美的方法了。若是没有你,江一心大概也不会有这么多的馊主意,而我一向都对男女之情很是寥寥,如果不是你,娶谁于我而言,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我虽然不会发自内心的喜爱她,但是应该也会相敬如宾,予她尊重和信任,就像……”
“就像先夫人。”
孔明点点头:“先帝在攻打川蜀的时候,沿途就已经秋毫无犯,因为他知道,这些日后都是他的子民,无论荆州、益州,都会融为一体,再无荆、益之分,这些以后只会有一个名字——大汉的子民。幼常是我一力栽培的人,我的确是指望他能接过我的重担的,可是这么简单的一个道理,他竟然要到最后才能明白,也是幸好他没有对我说出‘小心王平’这样的话来,否则才真是要将我气死。你们一个两个都是如此,让我这些年的心血情何以堪?”
我略一沉默,问孔明:“如果幼常说的是真的……”
听我这么问,孔明倒是没有生气,可能他现在想气也气不出来了吧,他拉过我的手,说:“随我来。”
第172章 第 172 章
孔明一手持了烛火,一手牵了我往门外走,门外夜幕深沉,处处都是黑暗,只有孔明手上这一点半明半暗的烛火似乎随时会熄灭在深沉的夜幕之中。
我随着他走在这漆黑的夜幕中,随他在这黑暗的夜中前行,这一星半点的烛火就好似现在的大汉天下,风雨飘摇,冥冥欲灭,孔明是这唯一的执灯人。
穿过后院的几幢重门影深,穿过几座长廊转折,他打开门,带我走入,而后点起了桌上所剩的半截烛尾,展开案上的一卷绢帛,对我说:“你来看。”
我走到孔明身侧,孔明打开的这一卷绢帛有些皱巴巴的,画的似是几笔山势,孔明点指图中,对我说:“这是幼常自己绘给我的街亭地势草图,我当时一怒之下差点就撕了它!月儿,你看此图,若是你,你当如何?”
该图绘的虽然简单,却依然能看清大概形势,街亭是延绵万里的陇山上的一个口子,两侧皆为高山,当中这一段是平地豁口,我问孔明:“幼常怎么做的?”
孔明以手在图上画了个圈,他圈的地方位于陇山北侧,是在半山道之上。
我将此图再三看了数遍,问孔明:“他为何要如此?”
孔明笑了数声之后,才低低的说:“是啊,他因何如此……我也很想知道……”
单看此图,确实有有违常理之处,孔明只是让他堵住缺口,既然两面都是高山,若是我来,设下险阻,山道可布□□手,我们使用的弩箭是孔明亲自设计的,当的天下一绝,只要主力当于道口,张郃除非有数倍与马谡的兵力,否则确实难以攻破。
孔明给马谡的并不是死局。
我忽然心里一动,孔明问我的是布局,我想到的却是另外一面,我仰面看着孔明的眼睛,问:“其实先生,你认为此事不难,你愿意让幼常去,是想让他积累一些军功,日后好名正言顺的承你相位的是吧?”
孔明没想到我想到了这里,愣了愣,而后摇头叹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顺着这个想下去,我的思路被瞬间打开,不由自主的继续说:“就像你让我围在陇西,既是让我立功,其实又是在保护我,是不是?你当时已经在考虑到北伐成功之后,斩灭曹魏之后,功成身退的事情了是吧?所以你安排了马谡替你相位,若是我愿意跟你走,你就带我一起走,若是我不愿跟你一起走,就给我军功,让我在朝堂之上屹立不倒,是也不是?”
孔明摸了摸我头顶,轻声说:“太过乐观,后事安排的太早了一些。骄兵必败,这是个教训。先帝在攻吴的时候,曾经让马良给我带话,问我要迁都何处,而今我也做了一件一样的事情。”
“先生!请带我走!我愿跟你走!”
孔明轻拍我的后背,才说:“幼常比你聪明的多,他见我罚你,就知道我不会轻饶他了,并不向我讨饶,他……还是知道几分我的苦心的,幼常,确实是可惜了,杀他非我本意,可我也不得不杀他。”
“先生,当年关二爷也曾经在军中立过军令状,可他也违背了!为何他就能不死?为何你就非杀幼常不可呢?”
当年,赤壁一战,孔明料敌于先,知道曹操必从华容道溃逃,云长主动请命守在华容道口,却违反军令,私纵了曹操,当时差一点就被军法了。
孔明收好绢图,关上门,拉着我继续往回走,深夜风大,他将我紧紧的揽在怀中,对我说:“因为我当时就知道曹操不能死,或者说,曹操不能死在我们的手上。因何?曹操几个儿子都在,北方根基未损,若是曹□□了,曹操的儿子必会集结所有的人马踏平江南给曹操报仇。当年的曹操可是汉贼啊,谁能手刃曹操,简直是名垂千古的事了,那么杀了曹操之后的事情呢?谁想过?当时只有周瑜也看破了这一点,他火烧了曹操八十万大军,却唯独漏了曹操跑出来,谁信啊?这话我能信吗?我就算是个小孩子我也不能信吧?这份天大的功劳他周公瑾不要,让我去名垂千古?可笑!”
不过,当时我好像确实是信了的,坐不住哭着喊着要跟关二爷一起去手刃曹操,最后还是黄月英把我压了下来,不让我乱动。
黄月英,的确是唯一能窥破孔明心思的女子了。
“当时只有关羽才能不杀曹操了,换了爆脾气的张飞,或者忠心耿耿的赵云去,只怕是真能把曹操的脑袋给我丢台阶底下,然后还找我邀功。”孔明微微摇头,“要放曹操,但是不能放的太明显,否则吴侯和周瑜不服,他们不杀曹操,不是真的不想让曹□□,不过是不想亲手杀而已。我们得罪不起曹操的复仇大军,也得罪不起吴侯,只能玩了这么一个障眼法。一来,关羽确实欠了曹操的人情,让他有这个机会可以还曹操的人情,以后就能各不相欠了,二来,关羽么……”
我见孔明沉吟,便接了口,说:“他一向不服你,是不是?你想借这个机会杀一杀他的傲气?”
“卿念告诉你的?”孔明一点也不意外,既然他本人没对我说过这些事情,那么我能知道要么就是我自己猜出来的,要么就是黄月英告诉我的。我的脑子不足以让我窥破他的布局,那么只能是黄月英告诉我的,毕竟嘛,当时刘备的手下就那么几个货,一个比一个的傻,还不如我!
“你这么一说,让我想起当年小姐确实对我说过几句,当时她说……”
“云长不服孔明,连明面上的功夫都不想做,这不是个好事,若有机会,孔明是一定要让他心服口服的,不然孔明就无法服众,也不能立足。试想,云长不服孔明调度,长久以往,孔明还有何威信能统帅众人,胜任他军师之职?就像你使箸想去夹那块肉,可那箸偏偏给你夹了根白菜回来,你气不气?嗳,豆豆啊,你家先生那性子你不是不知道,卖起关子来那是一套一套的,其实你也知道,他不是故弄玄虚,也不是想要去装神弄鬼,说到底,他懒呀,他疏懒成性一时还改不过来,他不想多费唇舌去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呢?就像,如果我告诉你,你现在去东街上左数第五间的铺子里一定会遇到孔明一样,你肯定要问我一个为什么。”
“对啊,为什么?”
“那我还得跟你去解释来龙去脉,比如说,他答应了我,今日回来要给我捎回东街最新出的那个头花,那么现在已是快日落了,他议事一般议到午后,主公留他说话不留晚饭,那他一定要在晚饭前赶回来陪我们一起吃,现在这个点了,他应该是正好在买头花才能赶得上。”
“好像的确是这样。”
“但是我不告诉你原因,只说这一句:你现在去东街左数第五间那间铺子里,你一定能遇见孔明,那你会不会觉得很神奇?”
“是啊!”
“其实就是这么个道理,孔明推断出了前因后果,但是他不想解释,唉,他也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既然你们的智商都不如他,就听他的就是了,何必要问个究竟呢?说话多累啊!但是他这样吧,就显得……很欠揍是不是?哈哈哈哈!”
“……的确很欠揍!”
“所以云长不服他也是有道理的,云长不喜欢神棍,哈哈哈哈!”
“你说他神棍……你信不信我告诉他!”
“说就说呗,我当面都说过他,还会怕你去告状?你以为我是你啊,会被他收拾的不要不要的?”
“呜呜,你太欺负人了!”
“乖,为了不欺负你,我告诉你,为什么这趟不让你跟云长去啊!”
“……为什么?”
“哈哈哈哈,你这副一愣一愣的傻样子简直太可爱了!嗳嗳,豆豆,我说,每回孔明要罚你的时候,你就不能拿你对我的这副的样子去对着他吗?那他还能下得了狠手罚你吗?”
“能!他是真能!你夫君下手是一顶一的黑!”
“等他回来我就告诉他,豆豆说你下手黑……好了好了,不笑话你了……好了,不说,我不说还不行吗!哈哈哈哈……好好好,不笑了不笑了,行,告诉你就告诉你,不让你去,是因为你家先生要动手收拾骄傲的关云长了啊,你跟着去,怎么,想一起被收拾?……哦,不想啊,既然不想,就老老实实的陪着我吧,且有好戏看呢!”
“这的确是两全其美,甚至于一石三鸟的事,云长立军令状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定会违反军令状,我没有真的想要杀他,这与幼常的事有根本的不同。云长违反军令,是在我意料之中,他完成了我的计划,而幼常违反军令是在我计划之外,他打破了我全盘布局,让我满盘成空。”
一阵突如其来的寒风席卷过来,孔明以自身帮我挡住了冷风,将我护在他的身后,问:“月儿,冷吗?”
我们两个是突然出的门,都没穿厚重的衣服,孔明脸色也有些发白,没想到这深夜的风吹过来如此的寒冷。
他护着我,我抱着他,说:“我不冷,先生。”
这一阵风过后,他将我包在他衣服里,却继续说:“当年?当年还有先帝能出来与我做戏,力保云长,如今呢,谁能与我做这一场戏来保下幼常?再说,当年先帝身边都是自己人,玩闹也就玩闹了,而今可不是了,多少双眼睛看着我们,法不正,则令不行啊!你别和我说你可以,你的脾气上来只会与我吵的翻天覆地,再一发急,就对我说,让我把你与幼常同罪,让你说出道道来,你是说不出来的,横竖你这一条命,让我看着办就是了,是也不是?”
好像的确是如此……
“你是我什么人你不知道?你在不在我心里你不知道?我不得已斩幼常,你还要我多加一个你?月儿,你有心吗?你心是肉长的吗?我怎么觉得你甚至比我还要无情?我的智谋没有学会,排兵布阵也没有学会,光学我无情了是吗?”回到屋内,孔明关上门,将冷风关在门外,重新点上了烛火,说,“你围着陇西围了几个月?虽然是我让你围着的,但你这干围了这么久就拿游胜一点办法都没有?只知道让泽胜回来问我让不让你打?若换了是我在那……”
我不等他说,跟自觉的接口说:“那游胜也不敢这么拱火,已经开城献降了。”
他拿手指点了我额头一下:“说出去也是我身边的人,是我从小教到大的,怎么你就能这么窝囊任他这么欺负你?一个两个都是这样!子龙人数与曹真太过悬殊,他赢不了我不怪他,那你和幼常呢?多年心血毁于一旦,幼常都不敢求我饶他,九月说你还问我为什么要打你?你说我为什么要打你?你哭着喊着要见我?你又拿什么见我?”
大军无功而返,我知道他内心远远没有他的神情那么淡定,虽然孔明没有将过错都归在别人身上的这个习惯,但是这次的确他已做到完美,排兵布阵,兵出峡谷,打了曹魏一个措手不及,撼动了整个天下!他落眼长远,他已让人抢先抢占街亭,他步步落子都在敌先,是我和幼常两个人拖了他的后腿,否则战局将改写。
他拂了袖,背身而立,说他不动气,是假的。
以持重镇蜀汉闻名天下的诸葛丞相,不是没有脾气的。
他等了许久没有等到我惯常的混赖着上去缠着他好撇过这一章,疑惑的回头来看我,却见我流了满脸的泪只会傻傻的看着他的背影,不敢说话,也不敢求饶,他到底不忍心,取出帕子将我的泪擦了一擦,说:“明日还会与我搅闹这件事吗?不会再缠着我问为什么要斩马谡了吧?若还有疑问,便一并说了吧,我没有这么多的心力来一遍一遍回应这件事情,你懂我也好,怪我也好,斩马谡的的确确是我的命令,打你,也是我亲口下令。马谡罪无可赦,但是我会善待他的家人,也会视他的儿子如我亲子,以尽这些年他和我的情谊,还有什么?你还想问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