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艾璐baby
景娴从小养尊处优,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走路都有人扶,前后有人开路,要么有辇代步,贫苦穷困只是一个词而已,永璂说的这些就像说戏一般,儿子当然不会骗她,但是若说天子脚下,北京城都会有人饿死冻死,她实在无法想象,把永璂抱在怀里轻拍着,“永璂是想帮他们么?”
“是啊,皇额娘,他们这么多人,都是老人孩子,三哥虽然给他们留了些银子,可以后怎么办呢?前几天下雪,还有几个人还病着,听说外面看病抓药都很花银子的,请不起大夫,只能挺过去!他们是汉人,但也都是大清的子民,永璂自小什么都不用操心,心里很难过。之前还说要游历大清,替皇阿玛查看民情呢!皇额娘,听说很多人大杂院都住不起,还有住在城外破庙或一些破烂的旧房子里,您能帮他们么?”永璂期待的看着他的额娘,皇额娘是国母,一定有办法的。
景娴被永璂看得心虚,她最多能给银子,永璂要帮的可不止那个大杂院,况且人有高低贵贱,一切都是命,再说那些是汉人,她对汉人可没什么好感,都是宫里那帮汉女害的,这话又不能说给永璂听,皇上还经常说满汉一家亲呢。
容嬷嬷看到景娴脸上的为难,劝十二阿哥“十二阿哥,您给了钱也就是帮了他们了,总不能以后一直管着吧,再说老百姓的生活有皇上操心呢,娘娘是皇后,宫里人人看着,一举一动都受人关注,传出是非就麻烦了。”
永璂的脸立刻垮了,恹恹的低着头不吱声,景娴心里着急,她也知道永璂一直崇拜他皇阿玛,她以前还对永璂说他皇阿玛治下贤明,百姓安居乐业,谁知他才第一次出宫就碰上这个,这下头大了,她一向鼓励永璂做事由心,若一口否绝,永璂钻了牛角尖,到时修炼别成了心魔就麻烦了,想了想,说道“永璂呀,你如果实在要帮忙,也不是没有办法”永璂精神一振,抬眼看着景娴“真的!”
景娴微微一笑:“皇额娘当然不会骗你,只是这事绝对不能用额娘或是你的名义去做”看出永璂眼里的疑惑,景娴解释“容嬷嬷说的对,太多人看着这坤宁宫,若以我们的名义,传出去会被说成收买人心、图谋不轨。”知道永璂不明白,自己以前也从没和他说过这些背后中伤宫内阴司“永璂以后会明白的,现在听皇额娘的。”
“因为是永璂要帮忙,就要永璂自己决定,要帮哪些人,怎么帮?帮到什么程度!”反正永璂心心念念以后要出宫的,这种事情不会少,就当提前历练了,对容嬷嬷说道:“本宫年例1000银,以后一半交给十二阿哥,明天就给,另外告知尚膳司,明天起,本宫日常膳食份例减半,每月结余也交付永璂。”
听得皇后要减份例,一屋子人都跪下了,容嬷嬷急急磕头“娘娘,这怎么可以,这份例代表的是皇后尊严啊,娘娘收回成命吧!”永璂也吓一跳,连连摇头,“不行,您的日常膳食关乎您身体健康,儿子绝不不会为了别人委屈额娘。”
“都起来吧”景娴知道容嬷嬷维护她,以前她也看重这个皇后的名头,因为在这宫里地位代表一切,她们依仗的也只有这个了,可是现在,她对于世俗的权力又不看重:“本宫的皇后之位不是份例代表的,本宫身为国母,百姓困苦,本宫也只是聊表心意而已。”冠冕堂皇假仁义的话谁不会说,“况且宫中奢华,每日这么多菜式,多数浪费了,省下来的,说不定就能救人性命!”自己本不好荤腥,修真后对宫中再精致的菜肴都没多大胃口,自己做的菜里富含灵气还好,可总不能自己做菜吧,年后应该会有些修真界的果木成熟了,可以做些灵食。
“皇额娘,那永璂的也减半吧!”永璂建议道。
“那不行,你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景娴决不允许儿子亏了自己,严厉道:“永璂你要记得,额娘同意你帮人,是让你在力所能及的时候帮忙,不是短了自己去帮助别人!”她可不需要儿子成圣人。永璂乖乖点头“好了,银子额娘给你筹了,接下来要怎么办得自己想,可以请教你的哥哥们。”
永璂睡着了,小小的身子躺在宽大的床上,微微撅起的小嘴显得可怜兮兮的,景娴失笑,刚才还真的差点就同意陪他一起睡了,不过永璂已经开始会思考了,以后也不会愿意一直在她的羽翼下,既然永璂还想着出宫,那学武也可以开始了,之前因为年幼加上身体弱,自己没让他学,现在却要打算了。
出了门,容嬷嬷叹了口气“娘娘,十二阿哥太过心善,万一……”
“容嬷嬷不必担心”景娴倒不担心“现在有人帮着,永璂就算出错也不会有大问题,让他长长见识也好。”
“娘娘,您减了份例,皇上一定会知道的”到了内殿,宫女给景娴卸妆时,容嬷嬷还是觉得减份例不可:“延禧宫那位知道了,别又惹出事非。”
“没关系,现在凤印在本宫手中,况且四妃掌宫权,她对手多了,一时顾不上这边。”坐在梳妆镜前,景娴闭眼想了想:“此事下中宫笺表,仅限本宫在位期间,永璂满十岁,膳食余项退内务府!”永璂十岁,那个什么大杂院应该就度过困境了。“皇上那里本宫会禀告,永璂还小,暂时不会往那方面去想。”
传召女官拿着盖了宝印的中宫笺表出去后,景娴正要休息,想起一事,唤住容嬷嬷:“永璂说他曾对皇上说,要查探民情,带本宫出宫游历不会也是那时说的吧?”容嬷嬷仍不住笑:“是啊,娘娘,十二阿哥纯孝,皇上也没不高兴,只当童言无忌了。”当时在旁伺候的是绿竹,当晚就告知了容嬷嬷。
第一天,永璂急吼吼赶到上书房,在皇额娘睡得太好,又差点迟到!永瑆正和永璇说话,永璇因腿疾比较内向,永瑢在背书,永琪则和他的伴读在说话,发现师傅没在,永璂给几个哥哥匆匆见礼就凑到永瑆他们面前,双眼晶亮,永瑆被他一脸的急迫吓的身子一仰,好在永璇在一边稳住她,没好气的问“一大早的你急什么?”“十一哥,下学后我有事和你说,到你那去商量啊,八哥也一起。”永瑢快要出宫开府了,永琪一般和他的伴读在一起,兄弟活动很少参与,永璂就没算上他们两个。
“知道了,快回你的位子,师傅来了”永瑆眼尖暼到人影,连忙端坐,对这位很受皇阿玛称赞的纪师傅,他们几个都很尊重,永璂也忙端正神态,规规矩矩的见礼开始上课。
阿哥所,永瑆的院子,三人围坐在暖炕上,把伺候的人赶屋外,边喝茶边吃些点心,永璂把事情说了一遍,很严肃的端着小脸“这件事除了三哥谁也不能说,被别人知道了,皇额娘肯定不会同意做下去的。”永璇也很赞同“反正不能以皇宫里人的名义做,到时候让三哥在宫外找人去办。”永瑆很感兴趣,这是好事,还不用他出钱“嗯,我认为当务之急是先帮他们度过这个冬天,其他的我们可以慢慢想。”“说的对”永璂拍板“不过小虎说,京城还有很多他们这样的,我们要想好都帮哪些,肯定要悄悄地帮?”“是啊,说不定会有人想浑水摸鱼的”……
乾清宫,吴书来向乾隆禀告了此事,疾飞的朱笔停了会,轻轻放下,乾隆端起手边茶盏抿了口,看着中宫笺表的时间是永璂出宫的第二天,这当中定有联系,只改了那拉皇后自己在位期间的定制,自然没有不允的道理,皇后现在不管事,出这道懿旨,宫里定然议论纷纷,吩咐吴书来让各宫不得议论此事。
乾隆发现他真的不了解这个皇后了,以前皇后很好懂,为人过于严肃耿直,气头上说话不经大脑不分场合,情绪都表现的脸上;现在其实也没变,只是突然地沉静下来了,但不是失去活力,她只是放开了,对永璂功课都不要求了,对他就更不用说了,去不去坤宁宫都没差,看到他时眼里最多带着惊讶,却没有惊喜,脸上平平淡淡的,却让他觉得清冷,笑的时候只是嘴角微微上扬,和看到永璂时那不自觉泛起的温柔浅笑完全不同,那种笑意深入眼底,整个人都变得温暖可亲起来。
因着大封后宫的事,昨天翻了舒妃的牌子,看到她含羞带怯的服侍他就寝,表情与她平日里的活泼开朗像两个人,却不知怎的突然没了兴致匆匆结束,这和皇后在一起完全不一样,只是看着她恬静的睡颜都觉得整个人放松下来,她身上有种清雅的淡香,让人觉得平和,他从此对胭脂气再也喜欢不起来。
以前自己不喜皇后太过规矩,如今皇后自己改了规矩,她不再过于看重皇后的威严,这是好事,乾隆心里说,但是总觉得高兴不起来,又想起前两天吴书来送那两个侍卫回来复旨说起皇后平静的谢了恩,心里突起烦躁,“吴书来,随朕出去走走。”
“嗻”不明白乾隆为何突然皱眉,吴书来忙带着大氅跟上,这刚下过雪的,别冻着。
☆、第二十二章 折梅
出了乾清宫,向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一路偶遇打扮得或清丽或妩媚的妃嫔小主若干,乾隆的脸色未见好转,吴书来见状,暗自思量‘皇上之前好好的,难道为了皇后娘娘减份例的事情?’坤宁宫一向公允,不像别的宫里当面收买示好,背后不定说成什么样呢,吴书来本就只忠心皇上一个,与坤宁宫相处倒也自然,颇有些君子之交的感觉。正思量着是不是通知下坤宁宫,说不定皇后娘娘当面解说一下,就没事了!却见前方不远处宫女嬷嬷簇拥着一粉红色宫装丽人和身着大红格格装束的可爱女童迎面走来,正是令妃和七格格。想到出来时小路子比的那手势,吴书来了然,不过皇上这会心情不好,这七格格一向讨喜,令妃能言善道,皇上说不定就高兴起来了。
那边的人也看了过来,见到皇上,忙一脸惊喜上前见礼“奴婢参见皇上!”七格格看到乾隆兴奋地扑上前“皇阿玛,小七很久没见到您了呢,小七好想你!”令妃忙拉住七格格让她行礼,乾隆见小女儿娇态可掬,心下倒是欢喜,止住令妃“好了,地上冷,小七才五岁,不见礼也没事!”看七格格冻得小脸发红“这么冷的天,怎么在外面?”令妃爱怜的摸摸七格格的脸“小七大概闷坏了,非要出来玩会,臣妾正要带她回去就碰到了皇上。”
过了这些天,乾隆怒气已消,何况黄了本来答应她封贵妃的事,看令妃面容有些憔悴,倒心有不忍“让嬷嬷送小七回去,令妃陪朕四下走走。”如果是往常,皇上肯定立刻就陪自己去延禧宫了,令妃脸上欢喜的答应,心里却暗想,皇上突然换了坤宁宫守卫,难道发现了自己收买赛威、赛广,可是自己也没吩咐他们做什么呀?吩咐教养嬷嬷小心照顾,等七格格依依不舍的离开后,令妃只带了腊梅跟着,琢磨着怎么开口才好,这件事一定得想法子圆过去。
乾隆和令妃在前,宫女太监远远跟着,乾隆向前走了一段,闻着清新的空气,心里的烦闷减轻,转头见令妃一言不发,心想她定是知错了不敢开口,停下脚步:“令妃在想什么?也不说话?”令妃见皇上面色平静,但是以前可是叫她‘爱妃’的,看皇上对小七那样好像心情还可以,连忙跪下回答“奴婢前次处事不周,下人无状,惹得万岁爷和皇后娘娘动怒,今日得见皇上,心里惶恐,求皇上恕罪。”乾隆听她又口称‘奴婢’,想起孝贤,又不禁怜她出身低微,在这后宫一开始也是战战兢兢,现在看她跪在冰冷的地面微微颤抖,弱不禁风的摸样,几不可闻的叹口气,这次也算给她了个教训 “起来吧,地上凉,你身体也不好,以后多注意!”
令妃听乾隆语带关心,心知事情算圆过去了,娇娇怯怯的站起来,泪眼迷蒙,又是一脸喜不自胜的样子,拿帕拭泪,轻声道“奴婢太高兴,御前失仪了。”乾隆拍拍她肩,继续往前走去,令妃连忙跟上,想找些什么话题“皇上,奴婢听说老佛爷年后要去五台山礼佛,刚才见皇上似有心事,是担心老佛爷么?”
乾隆这两天也犯愁此事,“是啊,皇额娘坚持要去五台山,朕实在放心不下。”令妃也是一脸忧虑“老佛爷到底年纪大了,皇上是大孝子不说,就是奴婢们,不在跟前尽孝也很不安心呢。可是老佛爷也是一心为了皇上祈福,又不能拂了她的心意,皇上不如派个得力的老佛爷也喜欢的护送吧。”乾隆瞥了她一眼“令妃有推荐的人选么?”令妃微微一笑“奴婢身在后宫,皇上身边的得力能手奴婢就认识几个,不过老佛爷一向喜欢五阿哥,依奴婢看来,不如让五阿哥和福尔康去吧。”
派阿哥护送确实比较能得老佛爷欢心,只是老五还在上书房上课,这去五台山,路上往返得一两个月呢,福尔康作为御前侍卫,派他倒也合适,不过永琪和福家好像走的太近了些,正想着,眼光无意间扫视发现两个急匆匆的小身影,好像永璂?!
“皇上”令妃看乾隆本来有些意动,又突然停步好像看到了什么,那边是……,不由出声“那边是梅林,正好梅花开了,皇上要不去看看?”
“哦,是梅林?”永璂一个男孩子,还喜欢梅花?
“是啊,皇上”令妃正想着怎么拉乾隆去延禧宫“皇上,不如去赏会梅,奴婢昨天还做了梅花糕,小七小九都很喜欢呢,皇上若不嫌弃,奴婢做些给皇上尝尝!”
乾隆没回话,脚步却是向着梅林走了去,难不成是永璂这个馋猫,想吃梅花糕了,让皇后给他做,想起每次在坤宁宫时看永璂吃得那个心满意足的样,好像自己也有胃口了。
那一片盛开的红梅林,永璂正上串下跳“小林子,不行,够不着”永璂努力几次够不到,梅树上雪花倒是飘落不少,有些泄气,拍拍身上,叹了口气,蹲在了地上,又眼巴巴的看着梅树,小林也才十岁,个子也不高,想了会“主子,不如您踩着奴才的背?”,永璂抬头上下扫了小林子的几眼,“算了,你这小身板,别把你踩坏了。”小林子无法“主子,要不奴才去叫武巴来帮忙?”正要转身,就见皇上和令妃站在身后,吓得连忙跪地“奴才参见皇上,令妃娘娘,皇上吉祥,令妃娘娘吉祥。”
永璂是偷溜来御花园的,突然听得小林子大声请安,惊慌之下连忙站起,一时不稳摔趴在一边跪着的小林子身上,乾隆已经看了一会了,这会笑出声来,把他拉了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呢,慌里慌张的!”永璂小脸通红,也不知是冻得还是羞得,站稳身子给他皇阿玛请安,又向令妃行礼“永璂见过令妃娘娘,令妃娘娘吉祥。”
永璂以前和延禧宫关系还挺好的,不过自从景娴那次大病对永璂宠爱有加,永璂对比之下,自然知道景娴才是真心疼爱的,也不再偷偷去延禧宫玩了。令妃忙上前扶起永璂“十二阿哥不必多礼,小七之前还念叨你呢,说你好久没来找她玩了!”永璂微微退后一点“永璂也很想七妹妹的,只是永璂现在每天要练字,不能出来玩,不过妹妹可以来坤宁宫,皇额娘肯定会同意永璂陪妹妹玩一会的。”令妃一噎,她怎么可能让女儿去皇后那里玩,又不能说拒绝,一时有些尴尬。
乾隆见令妃不答,心中有些不悦,皇后可是所有阿哥格格的嫡母,而且皇后对庶出的子女也很好,没见永瑆那么爱跑坤宁宫,和嘉也常常去,乾隆可不知道永瑆也是个吃货,而且还有吃有拿,和嘉则是纯贵妃带去联络感情的。看永璂肩头还有些飘落的雪花梅瓣,“好了,永璂,外面冷,朕送你回去吧,你皇额娘肯定担心了!”
永璂不愿前功尽弃,祈求的看着乾隆“皇阿玛,您能不能让吴公公帮我折几枝红梅,永璂想送给皇额娘。”吴书来正要上前,被乾隆拦住“既然是永璂送的,皇阿玛抱着你折吧!”永璂惊喜不已,直到乾隆抱着他折好了梅条,才回过神来,把红梅交给吴书来拿着,永璂高兴地搂着乾隆的脖子,呵呵笑着,又吧嗒一口亲在乾隆脸上,皇额娘每次夸他都会这样亲他!
乾隆一下愣住了,吴书来和小林子赶紧低头当没看见,令妃一惊之下以为皇上会发怒,乾隆却哈哈大笑起来,也学永璂那样在永璂脸上亲了一口,就直接抱着永璂往坤宁宫走去,让吴书来送令妃回去,小林子小心的抱着梅花紧紧跟上,心里哀嚎,主子啊,奴才胆小,再来几次会没命的。
乾隆虽然震惊,心里却美得很,之前总觉得皇后母子腻歪的过火,永璂这一亲,他知道永璂是完全的把他只看做父亲,一点没觉得被冒犯,却体会到浓浓的深入骨髓的血缘亲情,天伦之乐。令妃恨得牙痒痒的,这次不但没能拉皇上去延禧宫,还让他去了坤宁宫,而且,刚才她分明看到乾隆对自己没脱口让小七去坤宁宫有了不满,更是连带着把十二阿哥也恨上了,吴书来注意到令妃眼里的不善,心里暗自叹息,这宫里人人指着皇上的宠爱,但是帝王的心易变,令妃受宠十年,已是难得了,何况乾隆念旧,以后也不会亏待她,只怕她心有不甘铤而走险,就不好说了。
坤宁宫,容嬷嬷正向景娴禀告慈宁宫的事,桂嬷嬷说的含糊,好像和晴格格有些关系,不过太后前几天是因为梦见先帝去了雍和宫,景娴正给永璂做护手,听了这些,有些惊讶,怎么会和晴儿有关,晴儿一向乖巧懂事,老佛爷待她比亲孙女都好,“那就不要再打听了,估计是老佛爷压了下来”可以收线了,景娴比划着准备在内侧绣个‘十二’的字样“宫里钉子有查么?”“正在查”容嬷嬷有些得意“令妃没能升位,有几个人反应有点不对,大人让保林少爷传话说,接下来年节送礼人多,会好查的多。”“嗯,这事急不得。”景娴看看外面“永璂今天怎么还没到?”容嬷嬷正要出门查看,就听暖阁外有声音喊着“皇上驾到,十二阿哥到!”
☆、第二十三章 夫妻叙话
景娴忙下炕接驾,也来不及整理妆容,“臣妾参见皇上,皇上吉祥!”景娴旗头都没戴,仅一支凤头钗将一头乌丝简单挽起,一身宝蓝色旗装,简洁大方,却让人眼前一亮,乾隆上前拉过景娴走到炕上坐下,这才发现皇后今天未施脂粉,脸蛋却如珍珠般光滑莹润,景娴看他直盯着她,连忙告罪“臣妾不知皇上驾临,未能整装出迎,要不……”正要说要不去进去打扮下再出来,自己才睡醒没多久,谁想到皇上突然来了。乾隆手指轻点在朱唇上“不必,皇后这样很好看”似乎每次前来皇后总能让人耳目一新,让人移不开眼 ,知她皮薄,转移话题“朕在御花园遇到了永璂,就送他回来了。”
景娴转向永璂,永璂小脸红彤彤的,皇阿玛从没抱过他呢,从小林子手里接过红梅,小心的举到景娴面前“永璂去御花园给皇额娘折红梅,永璂太矮了,是皇阿玛抱我才折到的,您看,皇额娘喜欢么?”景娴看永璂小手冻得通红,连忙接过来交给绿竹,让她找个花瓶放到寝室里去,拉永璂靠在她身边,抓住他双手呵暖气,心疼的不行,斥责道:“你这孩子,这么冷的天怎么能出去?额娘喜欢梅花难道不会吩咐人去折么?”又让人拿来暖手炉,永璂也知道景娴只是心疼他,不会真的生气,爱娇的在景娴胸口磨蹭两下“永璂很喜欢额娘送的那盆紫菊,永璂也想送额娘喜欢的花。”景娴亲亲他脸“谢谢永璂,额娘很喜欢,但是永璂要答应额娘,以后不能亲自去,你要冻坏了,额娘怎么办?”
乾隆下意识的拉过永璂,怕永璂回亲景娴,搂他在自己身边坐下“皇后亲自种的么?也送朕一盆吧?”景娴看他对永璂很是亲热,心里欢喜,倒也大方“正好有盆柳叶白墨兰,皇上不嫌弃的话就带回去吧。”景娴的花房一般不让人进,吩咐容嬷嬷亲自去取,那盆花从凤栖界带出没多久,灵气充足。
说话间,宫女早将茶水点心送上,景娴这也备了乾隆爱喝的碧螺春,乾隆得了兰花,愉快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发现身边的永璂面前的是花茶,清香中似乎还带着丝甜味,好奇的问“永璂喝的这是什么茶?”永璂忙咽下嘴里的芸豆糕,炫耀的说“是皇额娘给我特制的花茶,可好喝了。”景娴好笑的看了眼“皇上,因为一般的茶不适合孩子多喝,臣妾做了这花茶,带着甜味,永璂比较喜欢。”朕小时候额娘都没做过什么花茶给朕喝!景娴似看出他的不满,吩咐奉茶宫女泡了杯给永璋的那种珠兰茶“皇上若不介意,可以试试这种花茶,是老三他们来这时喝的。”
“也是你做的?”杯盖未揭就闻得一股馨香,轻啜一口,淡雅的清香味溢满唇齿,浑身舒坦,其实是因为乾隆也是水金灵体,这茶对口,景娴拿出来也是为了感谢乾隆抱永璂折梅,果然,乾隆喝完就开口讨要,景娴欣然允诺,乾隆投桃报李,决定回头扒拉下私库,多给些赏赐过来,又感叹一声“皇后这坤宁宫,吃的喝的都有,难怪几个小的爱往这跑”拿起手边未完工的护手,比了比,“这是给永璂的?”
永璂瞅了眼,问“皇额娘,做这护手干什么呀?”景娴白了这小子一眼,“好了,永璂,今天你来的晚了,该去练字了”吩咐绿萝带他过去,永璂知道他们有话要说,乖乖起身,不忘让小林子给他带上点心。
失笑的看着他贪吃的摸样,宫人都很有眼色陆续退出,景娴转身对乾隆说:“永璂前几天出宫,回来晚了些,臣妾很是担心,因此想着还是让他学习骑射,虽说平日里都有侍卫跟着,臣妾还是不能安心,何况大清马上得的天下,永璂还是阿哥,永瑆都在学,他也不能偷懒了。”之前因为他小,一耍赖就同意他先不练武,永璂这次出宫这么兴奋以后肯定还想着出去,会些武艺总是好的。
乾隆闻言,自然赞同“那就年后开始骑射课吧,先和大家一起,永璂以后若是好武,朕再单独找个师傅。”想了想又说:“之前就和你说过,慈母多败儿,永璂学武辛苦,你可别心疼又反悔。”这点景娴不担心,修真后自然知道修真界强者为尊,要所有成就肯定得复出无数心力,只是练武就受不了的话,永璂是不能走修真这条路的。
见她点头,又想起减膳食份例的事,拉起景娴的手“皇后,朕知道你心善,减膳食份例也就算了,可不要亏了自己!”皇上果然问起此事,景娴倒也想好了回话“谢皇上关心,臣妾在这宫里养尊处优,怎会亏了自己呢!臣妾听永璂讲起那些老人孩子的困境,实在不忍心,那些孩子和永璂差不多大,臣妾身为国母,却从未能为子民做一点事,心中实在愧疚,皇上日夜操劳国事,臣妾什么都帮不了您,臣妾不能为夫分忧,也不能与百姓共苦,臣妾很是难过,减了份例也只是让自己稍稍心安。”说着,眼眶泛红,声音低了下去,不再说话。
乾隆本来也没为这猜疑她什么,如今又惹她神伤,把将她搂进怀里,轻声安慰“你在深宫,怎知百姓困苦,再说后宫不能干政,你又有什么办法,是朕不能让人人安居乐业,是朕的……”‘无能’二字未能脱口,已经景娴伸手掩住他嘴,“皇上,您千万别这样说,臣妾虽是见识浅薄,却也知大清建国以来,百姓日子可比前朝不知好过多少,大清几代皇帝的努力才有的这盛世,百姓也心念皇上勤政爱民,日理万机,这才有‘国有乾隆,国运昌隆’的话,只是这世上之人何止千万,皇上也是人,又怎么可能照顾的面面俱到,何况总有些官员尸位素餐,骄奢跋扈的纨绔,愚昧无知的刁民,更何况还有些天灾**的,皇上……”
乾隆本来听得很是感动,即位以来,兢兢业业的处理朝政,希望能像圣祖那样做个千古一帝,开辟盛世,这些年朝政清明,虽然时有战事,民间偶有纷乱也是很快平息,渐渐地感觉有些倦怠了,年轻时的那股子干劲也慢慢消散了,现在听着景娴话里话外都是对他的赞赏崇拜,只想着,就算是为了你,朕也会做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于是接下来朝廷上下都会发现,皇上突然欣赏起为民谋利,干实事的官员来,本来渐起的虚浮夸谈、溜须拍马之风又平静下去。
眼前开开合合的红唇,竭力的说些‘人心难测,天犹不及’的安慰的话,,乾隆缓缓低头,堵住景娴的未尽之语,又辗转舔吻,唇舌交缠,紧紧地搂着她,在她耳边低语“娴儿,好娴儿,有你这番话,朕也会努力做个好皇帝!”
景娴突然被吻住,还以为是话说的太多,羞红了脸,听得‘娴儿’,身子顿时僵住,脸色也变得苍白,顺从的把脸埋进乾隆怀里,不想让他看出不对劲来,嘴里喃喃道‘皇上本就是个好皇帝’。也就新婚那短暂的甜蜜相处时,当时的宝亲王弘历曾经这样在她耳边怜爱的轻唤‘娴儿’,那曾经让她以为他对她有情的私语,不顾额娘之前的告诫,迅速的跌进名为‘爱’的漩涡,有了这二十几年痛彻心扉,辗转徘徊却又找不着出路的宫廷苦难,而现在,她好容易决定放过自己,放过他,一声‘娴儿’又让她忆起之前孤寂彷徨,景娴极力压制眼底涌出的湿意,双手悄悄圈在乾隆的腰,告诫自己,这样的温暖不属于她。
乾隆看她安静的过分,低头查看,看到她微微发红的眼角,眼睑半敛,长长的睫毛蝶翼般轻颤,以为是被自己的话感动的,心里有种酸酸的刺痛,他从没像今天这样和她交流内心的想法,对自己以前的冷漠,首次起了愧疚,静静地揽着她,拍抚着,等景娴回神看向他时,在那颤动的眼皮上印上一吻,宣誓般:“以后,朕会好好对你,也会保护永璂!”
“谢皇上”景娴心底不信,但也不会反驳,乾隆自然也看出来了,什么也没说,毕竟,五儿和永璟的相继离世是她心底的疤,何况自己当时的态度也……不再辩说什么,又和她谈起太后去五台山的事情“朕决定派个阿哥护送,娴儿心里可有合适的人选?”
“派个阿哥的话,皇额娘肯定高兴,不过老四已经办差了,老五倒是可以,皇额娘也喜欢他,但是往返那么长时间,尚书房的课停太久也不好?”景娴想了会,想起纯妃最近到坤宁宫走的勤“要不就老六吧,他明年也要大婚了,皇额娘也不在,不如……”
乾隆想起纯贵妃求他指了参将富谦之女富察氏为嫡福晋,傅谦是孝贤亲弟,傅恒的兄长,加上今年已经指傅恒次子御前侍卫福隆安为和嘉额驸,这样一来,富察氏一族就成了永瑢的靠山,傅恒军机处重臣,功勋卓著,好在他不参合派系之争,但心里总有些不悦,本来对永瑢书画上取得的成就,赞赏之情也淡了,又听皇后提起,这些天纯贵妃借着商量宫务跑坤宁宫他也知道,更是觉得纯贵妃是瞄上了他的身后事,朕还年富力强就有心思了。
知道皇后没往那想,也不好直言拒绝,“老六要出宫开府了,年后会很忙,不如让永璋护送好了,朕看他身体大好,年后要去礼部,这算第一次办差了。”景娴倒是没有意见,只是永璋离开这么久,永璂可能有些不习惯了。
☆、第二十四章 和婉
说到永璋,乾隆想起之前承诺,若是皇后给永璋调养好身体,有重赏,就问她可有什么想要的,景娴都忘了这事,不过皇上要赏,肯定是好事,她当然不会往外推,眼珠一转“皇上,臣妾这还真什么都不缺,不如向皇上讨个人。”
“哦,你看中谁啦?”这可奇怪,皇后也不爱人在跟前伺候,几次悄悄过来看她都是一个人,也不知是什么入了她眼。
“皇上误会了,臣妾这不缺人”景娴笑的温婉,“永璂明年学武,该有伴读了,不如皇上帮忙选个合适的!”那拉家族没有永璂年龄相仿的优秀子弟,也是一件憾事。
“好,朕记住了。”乾隆满口答应,永璂若是有个得意的伴读,肯定不会整天往坤宁宫跑,倒不是说母子情深不好,只是永璂是男孩子,总要长大,皇后一味宠着可不是好事。不过皇后这倒是养人,永瑆、永璂两人都结实不少,永璋身体也调理好了,皇后自己更是不用说,四十岁的人看上去三十都不到,肤色看上去比之葱翠少女也不差,只是多了成熟的韵味,却更是迷人。
想到孝贤三十六就薨逝,两个嫡子早夭,只留一个和敬,自己心疼这个唯一的嫡女把她留在京城,前年额驸色布腾巴勒珠尔因阿睦撒纳叛乱被削爵,父女关系僵化,不复亲密,而养女和婉,想到刚收到的蒙古科尔沁的奏折,叹了口气。
“皇上,您怎么了?”景娴奇怪的看着乾隆,皱着眉头,眼神突然黯淡下来,有些悲伤地样子。
乾隆回神,安慰的拍拍景娴的手,“朕没事,刚收到科尔沁来的奏折”看景娴想要开口阻止,忙解释“不是政事,是璘沁郡王上奏,和婉身子不行了,太医说最多撑一两年,璘沁请旨想让额驸德勒克回去看看。” 想想弘昼可能的反应,又叹了口气, “是朕对不住弘昼,当初也没想到和婉是他唯一的女儿,她还这么年轻,孩子都没有,今日早朝,朕都没好对弘昼开口。”
想起当年出嫁时温柔婉约的孩子,那时自己还是皇贵妃,摄六宫事,婚事还是她操办的,有心帮上一把,就对乾隆说“皇上,不如您召和婉回京疗养吧,和婉过了年也才二十六岁,这里有最好的太医,一定会有起色的,对和亲王也好交代。”
乾隆听了一喜,召和婉进京,弘昼必然感激,想到万一和婉不测,弘昼闹事的泼皮样,头皮都有些发麻“还是娴儿的主意好,朕这就下召,让和婉开春就进京。”想到永璋也是皇后帮着调理好的,舔着脸说“娴儿,不如你再帮朕一次!”
景娴想和婉这么年轻,要么是身在蒙古不适水土,要么是心病,总是有法子治好的,就算真的油尽灯枯,自己有凤栖界,还愁不能延她几年寿数,于是也不推迟“皇上看得起臣妾,臣妾定不会让您失望,和婉回京不如就住在坤宁宫吧,臣妾让人把左偏殿收拾出来,只是,若是和婉身体有起色,臣妾想替和婉求个情。”
“只要和婉身体好转,朕就在和亲王府旁选址敕造和硕公主府,朕待会就召弘昼让他早日开始准备”乾隆明白景娴的顾虑,远嫁蒙古的公主没有长寿的,看景娴胸有成竹的样子,莫名的有了信心,觉得和婉身体好转也不是件难事,又说“要是和婉能再生个儿子就好了,和亲才算成功,哪怕是格格也行。”这次景娴没有接话,这能不能有孩子,可不是自己说了算。
乾隆也觉得有点好高骛远了,看景娴不接腔,不怀好意的伸手摸上她小腹,附耳过去,轻声说道“不如娴儿给朕生个固伦小公主吧!”景娴双手死命推他“皇上,现在是大白天!”还说做个好皇帝!景娴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乾隆看出景娴眼里明明白白的鄙视,胆肥了吧,又摸摸鼻子,好吧,白日宣淫不可取,站起身来,“那朕回乾清宫了,晚上再来,你不要下来了,外面冷”按下景娴,一眼瞥见那个精致的护手“娴儿,你给朕也做个香包吧。”不能什么好东西都只给永璂吧,等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便笑呵呵的走了,吴书来小心包好那盆兰花,亲自捧着跟着身后,那罐花茶也带着。
景娴恨恨的扯出布篮翻找,以前又不是没做过,可没见他带过,做给他放那养虫啊!容嬷嬷进来看她孩子气的样子,怎么娘娘心性也年轻了?心里有些好笑,“娘娘,不如选这块蓝色的吧。”景娴接过来看看,抬头看到容嬷嬷宠溺的看着她 ,撇撇嘴,在容嬷嬷面前她好像越发的像个孩子了,左右也没人,索性扑到她怀里,叫了声“嬷嬷”,容嬷嬷抚上她螓首,她听到皇上唤的‘娴儿’,虽然替娘娘高兴,也知道景娴心绪不稳,柔声安慰“娘娘,奴婢会一直陪着您的。”
景娴抬起头,坐直身子,脸色慢慢恢复平静,冲容嬷嬷笑笑,“嬷嬷,我没事了。”随即吩咐道“把左偏殿收拾出来,和婉公主年后回京,找些以前伺候过她的宫人帮着一起布置。”
和亲王府,嫡福晋乌札库氏看弘昼脸色难看的进门,连忙迎了上去,这人一向没心没肺的样子,谁能惹他这样?怎么好像还在外喝酒了!弘昼也不说话,拉着福晋进了内室,直勾勾的看着,丫鬟婆子连忙退了出去,乌札库氏奇怪的问“爷,什么事啊?怎么这样看我!”
长叹一口气,“爷对不起你啊!” 乌札库氏呆了,什么事这么严重,弘昼夫妇感情一向很好,两人一共生了六个儿子,两个侧福晋也都是老实人,内院一向和睦,难道爷现在人到中年了,看上个汉女,要学别人学养外室?满人很多妾侍都是汉军旗的,虽然地位较低,却都比较受宠,没见皇上的后宫也是么,可自家爷没这偏好啊!乌札库氏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转红。
弘昼看福晋脸色就知道不对了,连忙说“你别误会,爷说的是和婉”‘和婉’两字刚脱口,自己眼眶就红了,好容易得了个闺女,才两岁就被抱进宫给了皇帝四哥,也就以前在太后那里见上几面,和亲蒙古后夫妻日夜揪心,如今却……他是亲王,又是和婉亲阿玛,那边有消息来自然也会给他知道。
乌札库氏脸色惨白“和婉,和婉怎么啦?爷,你快说啊”看弘昼那样就知道不对了,弘昼没法,告诉她实情,乌札库氏已经倒头栽了下去,弘昼吓坏了,抱起人放到炕上,一边掐人中一遍哭喊“福晋,福晋,哎呦,你可要了我命了,福晋!”
外头永璧等人听了闯了进来,以为夫妻俩吵架闹得,围着一顿哭喊额娘,正热闹间,外头管家匆匆进来“主子,宫里来人了,皇上宣您进宫。”乌札库氏这会也醒了,“爷,您快去吧!妾身没事的。”弘昼无法,吩咐几个儿子好生照顾着,甩袖进宫去了。
永璧听了额娘解释,也哭开了,妹妹入宫时他已三岁了,送嫁时是他去的,这会听说不好了,他的嫡福晋博尔济吉特氏也跟着抹泪,她还要心疼堂兄,尚公主说着好听,结果要变鳏夫,一家人凄凄惨惨的聚在一起,还担心着进宫的弘昼,就怕他一时忍不住冲撞了皇上,结果,天黑了,才看到他满脸喜气的回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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