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叶舟
英格兰真是个很好的模仿对象。
主权国家的概念,世俗国家的重要性,大约要等近一百年后、由法国首相黎塞留提出,才逐渐深入人心。可是,英格兰王国,从亨利八世开始,就以和教廷决裂的方式,走出了主权国家的一大步。
尽管玛丽认为,文明的理想是政教分离。可是,这个年代,一个相对政治上集权自主的国家政体,哪怕依旧鼓吹“君权神授”,也算是人类历史的一大进步。
亨利八世的《至尊法案》,便是一本很好的教材。它宣布,国君为教会首脑,拥有任命教会各种神职和决定教义的权力。与之相应的,还有一系列加强王权、唯我独尊性质的法令。
如《首岁教捐法》,规定教士收入中的上供部分,不再交给教皇,而是奉于君主;如《禁止上诉法》,宣布国内涉及遗产继承和婚姻方面的官司,不得诉至罗马;如《叛国罪法》,确定凡不承认君主尊严、称号、财产,或斥其为异教徒、分裂者之类的言行,都属于叛国罪……
林林总总,以《反对教皇权力法》划上了句号。
最后这部法案,彻底清除了罗马教廷在英格兰的各种权力,包括解释《圣经》的权力,足以把教皇气得七窍生烟。
当然,尽管胆大如穿越女玛丽,最后一份《反对教皇权力法》,目前还是不敢模仿的。但是,采纳其余几个的实质内容,在“地广人稀”的苏格兰推行,困难并不大。
如她所料,在知会各领主之后,她所颁布的改革举措一路推进,并无太多阻力。
偷偷热衷于新教的爵爷们倒也罢了。那些旧教信徒,一方面对女王学习亨利八世、把教会资产和组织运行体系均纳入国有而忿忿不平;一方面,又庆幸女王形式上继续恪守着天主教礼仪,公然宣扬王国对遥远的罗马“要充满敬意”——他们犹豫之间,既没有直接反抗,也来不及向教廷告状。所以,爱丁堡及其周边,都是一派“改革顺利”的风景。
哼,主要还是因为满足了上层贵族利益(且没有对普通人群造成损害)。瞧,法令颁布之后,连历来和斯图亚特家族最不对付的道格拉斯领主,也没有“为反对而反对”,而是欣欣然清点着修道院那些丰厚藏品,喜滋滋的抱回家去享用了。
没错,玛丽从始至终的目的,就是权和钱。
权,是必须紧紧攥在国君的手上的。玛丽剥夺了罗马以及本地教会诸多世俗权力,将之据为己有。其他领主,也象征性的分到了几口汤。但名义上,最终裁决权,全部归属于君主。
没收修道院,则是经济环节中最重要的一步。玛丽把除少数书籍外的所有动产,毫不吝惜的赐给了勋爵们——那些闪着光的金银器,大大安抚了众贵族的心。不动产方面,玛丽允许爵爷们按领地范围瓜分了部分;其余的,加上王室直属领内的,她宣布全归国有——唔,修道院结构还是很结实的,作公共场所使用很不错;教会土地可算最好的那一批,正好拿去搞农牧业试点。
与此同时,玛丽并未直接强迫教士修女们还俗——修道院房舍他们依然能够居住,园圃和土地他们依然被允许耕作。只是,这些产业的所有权,已归于女王陛下;并且,修道院居民从今往后,要服从的,更多是国君的世俗要求,而非罗马教廷的精神遥控。
倒不是说,全体苏格兰神职人员,都成为了国君的雇员。实际上,教会依然存在,只是“机构被精简”;且其最高首脑,变更为玛丽·斯图亚特女王。
玛丽固然收缴了相对封闭的修道院,鲸吞了众多土地,但对于素来承担重要公共职能的教堂,她非常精心的保护着、宽容着、维持其组织结构,尽可能少指手画脚。
而那些失去“根基”的教士和修女,在发现现有教堂无法容纳他们所有人之后,要么索性回归世俗,要么留在原处为国君打工、坚持“避世清修”。
作为特权阶层,神职人员名义上暂时仍旧是免税的。然而,玛丽使用了类似的《首岁教捐法》,令他们把收入十分之一上缴“苏格兰教会之首领总督·女王的库房”,也算变相征税,增加了自个收入。
对,玛丽暂不打算废除古老而传统的什一税。《圣经》中说,农牧产品的十分之一属于上帝。尽管这些年宗教改革浪潮中,先驱地德意志的农民一直叫嚷着要废除此税,可路德派从未照做。后起之秀加尔文与亨利八世,也不曾放过这笔收入。而立场相似的亨利八世,其做法最合玛丽心意——这笔钱,揣进国君兜里就好。
民生和民权,固然是一个未来灵魂非常向往的东西。可玛丽清楚,改革难以一蹴而就,最好是顺应潮流。历史本有它的发展规律。像王莽那样不顾时代局限,脱离其根基、想要搞超前社会的,往往会惨痛失败。
就如她自己,目前尚不敢脱去天主教徒的帽子。在这段所谓的变革中,对外,玛丽仍坚持她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她宣称,她永远怀着对罗马教皇的尊重,遵守一切旧有礼仪形式;但是,为了国家的利益,她必须因地制宜,规范一些苏格兰世俗政策,以保证人民的世俗幸福。
鉴于玛丽表面礼仪上的优待,还有英格兰这个前车之鉴(玛丽总是默默感怀,有亨利八世这个出头鸟真的太棒了),留在苏格兰的顽固旧教徒暂无过激行动。一方面,虽然女王对教义不特别精通,但她找到的《圣经》原文,确实令他们难以辩驳;另一方面,博斯维尔的禁卫军在维(;)稳方面颇有建树,诸位勋爵也还肯配合做事,手无寸铁者难以反抗。
对于最淳朴的平民来说,无非是剥削压迫者的头子合二为一;教堂又没撤,日常生活好像也不太受影响。嗯,在他们眼中,女王陛下肤白貌美,威仪满满,值得敬爱;她又给他们发了些农用物资,还说要带领大家耕牧致富,更该发自内心的拥戴了。
什么,领主和教士在扯皮?这个,双方都得罪不起,咱还是埋头干自己的活去吧。
在玛丽威逼利诱之下,苏格兰“宗教改革”的初始阶段,可以说相当之平稳。
她也随之发现,“小国”果然有“小国”的好处——人口少,上层更少,掌控起来,相对容易。
当然,总有人不吃她那一套。
教皇在苏格兰的代表,即他的鹰犬,瞧着玛丽越来越不顺眼。可是,在此边陲之地,罗马教廷的势力有限;偏偏西班牙、法兰西、英格兰三国的和谈才起头,为一点“小纠纷”大动干戈不可能,甚至连“教训”一下都不合适。
毕竟,消息通过去本就慢;而且教皇正忙得很,连起草一份严厉的外交辞令,都不大容易。
——玛丽正衷心感谢前些年的战乱,消耗了西班牙、法兰西、英格兰等国的诸多储备,让他们对外动武的能耐大大减低。接下来,苏格兰也就有希望在夹缝中发展,成为她的第一个改革试验田。
不过,玛丽还很需要顾及瓦卢瓦王室的情绪,尤其是亨利二世。于是,她很“诚恳”的写了一封长信,向公公解释了她这些日子在苏格兰的所作所为。
她写道,国内新教势力生长凶猛(其实还好),邻国伊丽莎白的宗教倾向鼓舞了一批不安分的领主(这个倒没错),且民意汹涌(远没那么糟);她为了平衡紧张局势,过于冲动,在和丈夫商量之前,就擅自主张(胆大妄为),模仿了英格兰的某些改革措施,以示妥协。她声明,她对罗马教廷始终心怀景仰,此次冒犯纯属无奈,请求谅解。
她在信中,百般示弱,恳请亨利二世的支持与帮助;她强调自己是瓦卢瓦王室的从属,心系王室的利益,绝对与法兰西同进退。
这些纸上的优美措辞,要稳住远在巴黎的法国国王,并不困难。毕竟,法籍的大统帅蒙哥马利,正因为英格兰政局变动,在几位“值得信任”的苏格兰勋爵的陪伴下,屯兵边境;他耳朵里灌满了爵爷们为女王改革找出的理由,他所见皆是他们对法兰西战略的忠实执行。而另一个正宗法国贵女,玛丽·德·吉斯,撑着虚弱病体,亦在信中为女儿求情。
这位母亲,可谓玛丽的一桩憾事。回苏格兰之后,她就发现,王太后的身体比先前明显羸弱太多。经历过五次生育,步入更年期的玛丽王太后如今深受妇科疾患的困扰;然而医师并无妙法,玛丽也束手无策——这些,不是靠医疗知识和普通护理手段就能解决的,穿越女如她,只能眼见生身母亲渐渐枯瘦下去。
更令玛丽感怀的,是这位病弱王太后,放权颇为痛快,把亲信力量早早移交给了女儿;其中就包括梅特兰德。这位被前任女主子认可的首席秘书,在锐意进取的玛丽眼中,果然精明能干,是未来可被聘管财政的好苗子——更别提,他似乎有意于自己身边的弗莱明小姐,十分方便笼络。
当玛丽开始改革,这位虔诚的天主教徒王太后,尽管有些受打击,却轻易听信了女儿的安抚,并为孩子祈祷,宁愿自己承担基督的不满,只求女王诸事顺遂、平安健康。
种种举措,都像是在弥补十余年来错失的亲情……惹得玛丽和她母女拥抱,掉了好多滴眼泪。
母亲的遗憾似乎在消弭……待收到亨利二世的回信,玛丽更觉安心了。
公公很善解人意。他表达了理解,和保护她的信念,以及向罗马教皇辩解的打算。他还微微暗示,自己亦认为,世俗化王权高于教权是时代趋势。于是,玛丽更敞开心扉,同法国国王再次阐明接下来的计划——邻国局势尚稳,难以贸然干涉;最好先承认伊丽莎白,且暂不强求英格兰王位。
这封回信,玛丽又洋洋洒洒写了个大长篇,分析现状,展露观点。其涉及外交的部分,与她给邻国的文书保持基本一致。没错,她已经同伊丽莎白通过信了——苏格兰君主对新女王继位表示恭喜,承认她合法;声称自己渴望和平,不喜欢血腥;末了,她表示,希望她能被增加为英格兰的合法继承人,最好是排在伊丽莎白的表侄女、格雷姐妹之前。
此外,玛丽还妄想着一石二鸟。和公公的通讯中,她直白提到了那个加尔文的学生,约翰·诺克斯。
“我认为,此人极其危险。苏格兰的极端新教势力,几乎都受到他的指使。苏格兰目前的宗教政策,只拦住了各领主投向新教的心,并不曾给新教徒开赦。所以,那些激进分子动乱的理由犹在。如果不加以控制,我恐怕,未来此人还会在境内掀起轩然大波。”
这其实是她在给朗格维尔公爵,申请“官方援助”。此前,她的好舅舅、洛林红衣主教,“私下”从“教义”上支持了外甥与外甥女名为宗教调查、实则混在新教徒中作间谍的“暗访”——他大概晓得外甥女给外甥灌了些迷魂汤,亦关心结果,索性默许朗格维尔公爵这种抛弃贵族矜持的暗中行动。如今,玛丽索性为哥哥在亨利二世那里过了明路。
嗯,近来,她了解到,朗格维尔公爵的“忠仆”,已和诺克斯积极接触……但接下来,究竟该如何控制、或利用那个加尔文派刺头儿,玛丽还未下最终决心。
政治动物玛丽·斯图亚特,终于停下了手中的鹅毛笔。她着实累坏了。
年轻的女王揉揉手腕,接过比顿小姐递来的图章,忽然冒出一丝愁绪。
唉,她还要考虑,怎么给弗朗索瓦回一封深情款款的信呢?那个少年,来信不断,且语句相当热切。
玛丽抬眼,望了望比顿小姐。这位金发黑眼的丰满侍女,字迹素来与她很像,也喜欢抒情诗……或许,她可以找个枪手?
玛丽·比顿被女主子诡异的目光所笼罩,忽然有点浑身发毛。
好在,思忖片刻,玛丽终于否决了这个危险念头。
她名义上的丈夫,堂堂“苏格兰国王”,还是不能随便丢给别人应付。
玛丽只好又苦哈哈的拿起了笔。
和他交流自己的政治主张?
默默回忆了会少年的脸,玛丽觉得,这话题,似乎有点费脑。
其实……到底还是谈情妥当。
于是,她磨磨牙,“沙沙”划下一大通、足以令收信人面红耳赤的文字——纯情的都写腻了,既然是“已婚”夫妻,那换点花样吧。
第21章 历史变与不变
1559年4月3日,《卡托-康布雷齐和约》正式签署。
在玛丽尽可能动作轻柔的开始改革之际,欧洲西部,也完成了一次极为重要的势力划分。
这个条约,不仅是哈布斯堡和瓦卢瓦王朝之间的和平协议,它几乎囊括了全部信基督的“国家”——教皇,意大利众邦,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及其德意志诸侯,英格兰,瑞士,甚至瑞典,丹麦和波兰——几乎成为之后近百年、欧洲各国关系的基础。
至于用上这个“几乎”,是因为,有个妄想改变历史的玛丽·斯图亚特,正在用她的方式,孜孜不倦的努力着。
不过,她的能量目前还影响不了和约的内容。
按和约,法国收复圣康坦等失地,并留下梅斯,图勒和凡尔登;他们放弃同西班牙争夺蒂永维尔,瓦朗斯等;最重要的,基本归还了此前三十年里,在意大利征服的一切成果。
被英格兰据有多年的加莱,终于“回到了祖国怀抱”。法军目前是该地的占领者,而且,以后也不一定要还给英格兰——只要付五十万利弗尔,再送上五个名门贵族当人质,即可继续统治那里。稍微用心点思考,就知道是变相赎回领土了。
总体来说,条约对法国不很有利,可是,他们毕竟保住了最重要几块地盘——其余地区呢,尽管主权支离破碎,“德意志人”和“意大利人”不易征服也不好同化。而且,利用联姻,法兰西在边境加固了缓冲带,减少了陆上强邻的威胁。
须知,北边的洛林,和南边的萨伏依,一度都是哈布斯堡王室的坚定盟友;如今他们跟瓦卢瓦做了亲家,心也要跟着偏一偏的。
童养夫洛林公爵已在1559年1月和克洛德公主完婚。亨利二世给了次女丰厚嫁妆,同时法军撤离公爵领地。萨伏依公爵伊曼纽尔·菲力贝托,则以三十一岁未婚的“高龄”迎娶了王妹玛格丽特——纯洁的法国公主甚至比他还大上五岁。他很满意新娘的陪嫁(就是他祖上搞丢了的全部萨伏依领地),欣然表示,以后一定深爱妻子并维护好两国关系。
边境趋于安宁,瓦卢瓦王室和哈布斯堡家族,可以想见会更加和谐。况且,还有联姻让他们更进一步——亨利二世的长女,十四岁的伊丽莎白,果然同腓力二世定了亲。
“大局已定。”坐镇巴黎的亨利二世,一边捋着小胡子,一边享受着宠妾狄安娜的爱抚,只觉心情无比舒畅。“如今,西班牙不能随意和英格兰联合了。再说,一个新教徒女王,腓力那小子定是很不待见……”
时值1559年6月。数天前,腓力二世(用的是代理人)和伊丽莎白·德·瓦卢瓦的婚礼已在巴黎圣母院举行完毕,紧接着,就要轮到萨伏依公爵那对了。
尽管先前和法国人厮杀得眼都红了,菲利贝托此时与公主倒也一派和气,眼神交错甚至不乏几分柔情蜜意。他先前的战友,西班牙的阿尔瓦公爵等名宿,亦彬彬有礼、盛装出席。而西班牙的跟班、尼德兰名门贵族、奥兰治-拿骚的威廉,亦陪同在侧——尽管他算不上什么高明将领,也抖擞精神,勇敢参加马上比武,赢得不少赞赏。
婚庆重头戏比武大会上,获得最多喝彩的,自然是横扫全场的东道主亨利二世了。他本就孔武有力,马术精湛,气势逼人。他所用的黑白双色旗——那位夫人青年寡居后就以此两色代表自己——让他风流国王的称呼更加响亮。他志得意满,开怀畅饮,纵情享受着一轮又一轮的宴会。
凯瑟琳依稀记得诺查丹玛斯的预言。所以,在大家狂欢作乐的时候,王后顾不上嫉妒那个年近六十依然容光焕发的狄安娜,一直小心翼翼,仔细关注着丈夫每次上场的装备情况。
另一个同样谨小慎微的,是王太子弗朗索瓦。
玛丽因苏格兰“局势不稳”,此番未能回法国。缺乏太子妃的陪伴,他深感孤单寂寞。于是,她的每封来信他都翻来覆去的看,也就把妻子的叮嘱牢记于心——玛丽强调,骑士比武向来危险重重,这次她感到格外忧虑,仿佛天主预警。于是,在自个不便上场的情况下,弗朗索瓦主动插手后勤,密切关心,竭尽所能,尤其为他最亲近的父亲扫除潜在祸患。
所幸,这对母子担忧的任何事故,都没有发生。
婚典圆满结束,真是可喜可贺!
待萨伏依公爵夫妇回他们的领地,巴黎的奢靡庆典终于告一段落。卢浮宫回归平静,巴黎高等法院也松了口气:如今王室债台高筑,法兰西亟需和平,和平,与和平,来恢复它的元气。
远在苏格兰的玛丽,也在向她的天主祈求:和平,和平,和平。
和平,是发展壮大最重要的基础。
好在,眼下,她的王国状况还不错。革新不到一年,平民的生产生活尚算稳定,并未因为她推行的政策而低落——改革从来有利有弊,玛丽从不敢奢望突飞猛进;迄今没什么恶果、不需动用她的预留救济款,就该谢天谢地了。
而贵族们,被她用修道院财产喂了顿饱,又有博斯维尔压制着,目前表现甚乖。玛丽推测,那厢伊丽莎白羽翼未丰,他们即使决定投靠她,也还需要不少时间。
不过,踌躇满志的玛丽很清楚,她决不能对伊丽莎白掉以轻心。那个表姑,因为亨利八世一些列骚操作,继承权一直飘忽不定,曾经在王座与断头台之间摇摆许久。所以,这位昔日的“私生女”公主,坚韧谨慎,虚伪狡诈,比玛丽更加懂得如何在困境中求存。
以苏格兰的武力,即使发展一番,要打败南边的邻居,也殊不容易;若论征服英格兰,更近乎妄想……
所以,她只能暂时蛰伏,等待良机。
玛丽固然装得乖巧,但她也晓得,即使苏格兰一副同英格兰新教靠拢的架势,也未必能让伊丽莎白放心。
而那个隔海相望、被誉为“天主教长女”的法兰西,则更值得新女王警惕。
苏格兰的重要盟友,野心勃勃的法兰西,在卡托-康布雷齐和谈后不久,又派遣他们的王储,出使罗马。
据说,主要是为了宗教信仰问题。
英格兰国君立即神经紧绷。苏格兰女王亦感到相当吃惊。
玛丽本以为,在《卡托-康布雷齐和约》签订之后,弗朗索瓦就会来苏格兰,探望她、并看一看他的“新土地和人民”。实际上,法国太子妃也承认,“夫妻俩”长期分居不大可能。她已不无违心的在书信中,“祈求”和他尽快团聚。孰料,前一封信中还表达对她无限思念的少年,下一封信就表示,自己启程去了意大利。
法国王太子首先是前往了姑父的萨伏依公国,受到一番热情招待。然后,他以教皇国为目标,继续向东、向南进发。
他在给玛丽的信中写道:
“我想要走出国门去。历练对一国之储君来说,是必不可少的。父亲也是这样认为。”
“公爵领相对安全,许多居民对法兰西的仪仗感到非常亲切。而在不同的土地上,我可以学到不少新东西。”
“不过,我最终的目的地是罗马。”
上一篇:王权者的我在横滨打白工
下一篇:快穿之完成你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