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苏斯图亚特 第31章

作者:二叶舟 标签: 情有独钟 爽文 BG同人

  ——作为一个负责任的行政长官,玛丽既把英格兰当家,就要认真思考财政大计。

  无非是开源节流罢了。

  开源,玛丽是颇有想法的,但还要等局势更平稳一点,才好实施。

  节流嘛,当然要从宫廷支出开刀。

  玛丽首先和枢密院商议,限制英格兰女王的出巡。咳咳,由于这个年代的卫生问题,国君常常到各地走动——为了腾出宫殿搞大扫除。之前的伊丽莎白,更因为喜欢被民众瞻仰、爱好公开露面提升人气、怕女性压不住场子希望就近观察诸地领主、旅游乐趣多且容易与达德利接触等种种缘故,一年有大半时间都不在伦敦……

  而这每年出行的预算,委实不少。

  玛丽的理由很充分:她连私房(丈夫的)都贡献出来,珠宝首饰都暂时不买了;你伊丽莎白一个天花后遗症病号,就安心在首都、或附近静养算了吧。

  何止枢密院,听到这个提议,全英格兰绝大部分贵族都很开心。女王老是出行,承担警卫和财政压力的,可不止中央——地方上也要搞护卫、也要备房子、更要好吃好喝招待巡视组!能省心省力省钱,何乐而不为呢。

  哪怕有些曾想借机亲近女王的,得知伊丽莎白如今病况,掂量投入产出,也不禁觉得,先观望下比较好。

  出乎意料的是,伊丽莎白本人,亦还算痛快的应许了这个提议。

  彭布罗克伯爵和玛丽说起来,深感诧异。“简直和她一贯的优柔寡断,太不相符了。”

  玛丽倒是能理解:新任摄政王这架势,是要坚守伦敦的,政务就不可能随她迁移;枢密院又没有全部“叛变”;伊丽莎白哪能把首都丢给仇敌,独个出行,轻率放弃自己的中枢影响力呢。

  玛丽倒不介意伊丽莎白就近“监视”。鉴于她失明的缘故,细务几乎全部丢开,重大事项才听枢密院汇总。而作为摄政者的玛丽,对英格兰政务还在熟悉阶段,并不急着万事自己做主,也就不在乎多听听女王和枢密院的意见。

  “执政者,当接受限制,小心翼翼,切不可为所欲为。”玛丽在枢密院里,诚恳剖白,言之凿凿,冠冕堂皇,很拉印象分。

  伊丽莎白留恋权力,玛丽也正乐意给找点事情做——比如,她的婚事。

  某种程度上,应该叫“女王的婚姻外交”才对。

  瞧,拿到了赔偿的西班牙舰队,虽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去了;他们的大使,却还在英格兰宫廷钻营,为另一个附加条款而努力。

  这个附加条款,就是重启英格兰女王的婚姻谈判。

  腓力二世果然推荐了堂弟、奥地利的查尔斯大公。伊丽莎白一直有独身主义倾向,但现在为缓和与西班牙关系,又再度同意了商谈婚事。

  若不是玛丽给添了四分之一赔偿款,腓力二世估计不会那么快同意撤兵,没准要立下婚约才肯走人。但塞西尔和李乔及梅特兰德轮番游说,西班牙大使又拿人手短,便促成了此暧昧结果。

  尽管,要让这个有拖延症的女王真正走入婚姻,似乎并不容易——可这次形势不一样了,她也态度不错,更没说不嫁啊。

  凭着玛丽对“童贞女王”的了解,苏格兰女王兼英格兰摄政王颇为放心,就由着伊丽莎白自个去周旋了。

  既然西班牙人已从不列颠滚蛋,玛丽也就把工作重心,放回到英格兰宗教冲突上。

  玛丽是以天主教保护者名义而来(这也是能送走西班牙“卫道士”的一个重要理由),自然要好好惩治下英格兰境内的异端了。

  新教徒其实不全是狂徒,玛丽·斯图亚特更没有另一个血腥玛丽那般烧人的嗜好。但是,“拨乱反正、主持公道”还是很有必要的。

  玛丽的宗旨是:抓大放小,擒贼先擒王。

  再来就是:教育罚款为主,人身刑罚为辅。

  考虑枢密院内,还有相当数量的新教徒(尤其塞西尔比较严格);玛丽吩咐,伊丽莎白出场时,一切宗教仪式照旧。但摄政王公开或私下活动,则必须遵守原来天主教那一套。

  弥撒、圣餐、拉丁文祈祷……约克大主教和伦敦大主教欣然出席,主持仪式,不亦乐乎。

  连坎特伯雷大主教,也频频点头。

  忘说了,现任坎特伯雷大主教马修·帕克,英格兰最高级大主教,完全是伊丽莎白一手提拔的。他的前任,刚好和前任女王血腥玛丽同天去世。所以伊丽莎白即位大典的时候,他还不在其位,并没捞着机会去游说女王尊敬旧教传统……

  当然他比较宽容,也服从王权,更懂得闭嘴;所以,他和伊丽莎白一直相处还算愉快。

  但如果,能修复英格兰与罗马的关系,他更会喜笑颜开,举双手赞成。

  因此,玛丽和他有很多共同话题。

  “必须处置那个约翰·诺克斯。”

  “君主的宽容,不该赐予那些极端暴徒。”

  “饶恕那些人,就意味着对非暴力抗议者、对安分守法者的伤害。”

  玛丽援引了苏格兰的既有条例——很多还是近几年模仿亨利八世颁布的——私下举行自己的仪式可以容忍,破坏世俗公共秩序绝对不行。

  “约翰·诺克斯在苏格兰没弄出太大的暴动,可是在英格兰,他和他的狂热信徒对天主教众频繁攻击,实实在在诱发了旧教起义呢。”

  这理由,有一丁点牵强。可是并非毫无因果关联,也未必不能服众。玛丽在苏格兰本地已摆够了宽容姿态;如今来英格兰,挂的虽是“平稳局势、维护正义”的招牌,实则还是偏向旧教的;对付某些新教徒,就要用点狠手段了。

  没收极端教徒的财产,发配几个“祸首”去国外做苦役,其中给约翰·诺克斯留了个名额——针对这个苏格兰人,玛丽索性是以女王的名义下令。

  “许多天主教徒拍手称快,同时还觉得不够狠,认为广场上大烧活人才解恨。”彭布罗克伯爵一边忠实的向摄政王汇报民众反馈,一边微微搓手。“您看?”

  看什么看!几年前那个“血腥玛丽”,名声就是坏在这上面了!玛丽禁不住腹诽。她又瞥了眼秘书李乔,意大利青年也用力点头。

  玛丽狠狠直视他们企盼的目光;口中的话,却不算严厉。“想想昔日英格兰的玛丽一世,吸取教训吧。暂时就先这样。我不介意打击加尔文教义,但总得顾虑枢密院里、如塞西尔那类新教徒的心情。”

  玛丽不由得庆幸,自己选的是相对油滑的诺福克公爵,去搞定“请愿”的英格兰天主教徒。那帮站在“己方”的暴众,是助力,也可能变成拖累,真得慎重处理。而诺福克公爵不辱使命。如今,这一批批起义队伍被他分而化之,游说安抚,情绪总算平静,也愿意返家去重建乡间教堂了……

  形势大好啊。

  玛丽心情舒畅,对于怀特霍尔宫那险些甜得齁死人的英伦料理,也不再频频翻白眼。摄政王盘算着,伦敦比爱丁堡物产分明更丰富,干脆再从大陆那边、正式请个法国宫廷厨师班吧?

  嗯,如此过了两天,法国厨子没到,法国王太子先来了。

  这次,兼任的苏格兰国王弗朗索瓦可算正式公开行程了。

  欢迎仪式很花钱,玛丽本不想铺张浪费。可是,她亦清楚,不该让弗朗索瓦再低调下去了。

  作为理应有实权的苏格兰“并肩王”,弗朗索瓦在爱丁堡期间,仅在王宫开了个小宴宣布莅临;他压根没要求什么“共同执政”,几乎把自己放到“二把手”的位置;一切政务,他都按玛丽意见,交给梅特兰德处理。

  可以怀疑,这是堂堂法兰西王储,对小国寡民压根不放在心上;更应该相信,他其实十分尊重妻子的事业。

  玛丽就任英格兰摄政,他作为丈夫,也不曾提出任何分权的要求——固然英格兰“摄政王”,只是个不定任期的“临时职称”,玛丽的“王位头号继承人”之位,也尚不明确;但若按亨利二世的谋算,哪怕希望不大,仍可以跟枢密院就“共治”问题,先讨价还价一番。

  然而,弗朗索瓦拒绝了父亲的建议。甫至爱丁堡,他便早早向玛丽表明,自己不插手英格兰内政的立场——至少在她戴稳“新王冠”之前,保证如此。正因为法兰西王储“知情识趣”,玛丽拉拢英格兰权贵时,可以尽量减少“异国影响”,才迅速获得了枢密院的多数选票。

  回忆这些日子来,弗朗索瓦屡屡为自己着想……玛丽内心少不了感动。所以,她需要投桃报李,对他表现出充分的敬重。

  大不列颠的实权者,暂时并没有跟法兰西分庭抗礼的意思。既然法国王太子公开声明尊敬并维护英格兰的独立,那么,不太担忧“外国干涉”的英格兰政府,就更应该热情招待自己的“友好邻邦”了。

  这是一场和睦和谐的“外事访问”。瓦卢瓦王室的旗帜迎风飘扬,鲜明的鸢尾花图案深深映入伦敦市民眼底。负责护卫的瑞士雇佣兵们满身簇新,昂首挺胸。欢迎队伍也表现得足够热情,在街头拉出一英里的长龙;合唱团声音嘹亮,首都乐队卖力演出;玛丽带着达官显要们,坐在披着白绸金缎的高头大马上,翘首相迎。

  然后是怀特霍尔宫的豪奢晚宴,从下午三点持续到夜里十一点。厨子们忙得满头是汗,生怕满足不了法兰西王储那挑剔的舌头。他们哪会想到,苏格兰女王的丈夫,好不容易才又和妻子见面,在“吃饭还是先吃我”这种问题上,更倾向于后一个选项呢。

  是夜,寝宫侍女弗莱明小姐又郁闷了。女王和国王陛下被翻红浪,而她的未婚夫梅特兰德,此次仍被留在爱丁堡看家……

第36章 婚姻谈判(捉虫)

  玛丽和弗朗索瓦, 一对真·青梅竹马,从来不担心没有共同话题。而随着“灵与肉的关系”愈发亲密,聊天之时, 也更加坦诚以对, 肆无忌惮。

  “你要去探望伊丽莎白?”玛丽一双睡眼, 半睁半闭。

  帘幕之内,两人躺在高脚床上,羽绒被把胸口及以下盖得紧紧。弗朗索瓦正绕着玛丽的鬓发, 觉得它们卷起来很可爱。“只是一个想法……你不赞成?”

  “没有。”玛丽捏住他捣乱的手, 慢悠悠道。“我想,如果我不陪同前去的话,她应该不会拒绝。”

  “咦?”

  “英格兰女王并不喜欢费神应酬我。”玛丽笑了笑。“然而,如果来访者是个男人,尤其是年轻有地位的男人, 她还是比较乐意接受的。”

  “我听说, 她之前不愿意见人,几乎把访客都拒之门外?”弗朗索瓦问道。

  玛丽微微摇头。“起初,她几乎只能接受塞西尔和达德利——一个是曾经最信任的国务大臣,一个是最宠爱的‘情人’。后来, 渐渐又多了几个忠心的亲戚, 比如表亲诺利斯勋爵等,为她传达枢密院的新闻。最近, 她已收拾好心情,开始更积极的会客了。”

  “不过,对于女人、尤其是我这个篡权者,她仍然不大欢迎。”

  弗朗索瓦看着妻子,还是有点疑惑。“你的意思是……”

  玛丽耐心解释:“伊丽莎白陛下, 仍想要维持和外界的联络,期待有朝一日重整旗鼓。但若和年轻女客相处,她联想到自己的处境,心情会格外不好。”

  玛丽叹道:“之前,外交官迈尔维尔同我说得很刻薄:她口称不嫁,却喜欢被男性环绕;她卖弄风情,享受暧昧,陶醉于受追求的欢愉……我当时并不大相信。直到来伦敦,住进怀特霍尔宫,我终于明白,她也和我一样,有着女性的虚荣。”【注一】

  “而因为她的身体尚无归属,这种心情,更易浮现在外。”

  听到这儿,弗朗索瓦斜睨她一眼,仿佛意味深长。

  脱口说出实话的玛丽,忽然间有点心虚。她伸手搂住他脖子。“亲爱的,我和她,其实真的很不一样。”

  “唔。”他反抱她,手掌落在她腰线最凹之处。

  “瞧,她十分善变,始终不肯定下一个结婚对象。”玛丽还想为自己辩解。“而我,打一开始就认定了你。”

  弗朗索瓦则直直的看她,看得玛丽心里有点发毛,他方道:

  “我相信。”

  半响,法国王储终于认真关心起了伊丽莎白。“但她现在,和哈布斯堡王室的大使洽谈婚约……会影响到你的执政吧?”

  “这是个复杂的问题。”玛丽回答。“如果她最终嫁给奥地利的查尔斯大公,我恐怕,就在英格兰待不下去了。”

  “那么……”弗朗索瓦不无担忧的望向她。

  “不要紧。”玛丽忍不住嘲讽。“我们都记得,这位英格兰女王,独立自尊,忌讳和人分享王权,所以数年来不愿步入婚姻。她又犹豫善变。哪怕如今境况不佳,她也不会轻易下决定。毕竟,选一个丈夫来排斥我,无非驱狼吞虎之计;于她自己,好处并不明显。”

  “但是,长远来说,她总不会真的不结婚吧。”弗朗索瓦心存疑虑。“至少这样子,未来统治英格兰的,有可能是她亲自抚养的孩子?”

  玛丽莞尔。“不,她很可能就是这么倔强。”

  然后,玛丽和他细细描述伊丽莎白的“不幸历史”:没满三岁,母亲安妮·博林就因涉嫌出轨遭到斩首;八岁时,还算怜惜她的继母凯瑟琳·霍华德,亦由于“通奸罪”被杀;童年的她,长期受憎恶前妻的父亲鄙视贬低……这些失败的婚姻,给她带来了深重的阴霾。

  “等到屡次杀妻的亨利八世去世,她被交付他最后一任王后凯瑟琳·帕尔抚养。这位前王后,改嫁给了托马斯·西摩,新王爱德华六世的舅舅之一。这位国舅出于种种目的,试图引诱她。而情窦初开的公主,不久后发现,托马斯因为这个缘故,还加上其他几项罪名,被与其不和的兄长萨默塞特公爵爱德华·西摩下令处死。”

  因此,情(;)欲和婚姻,在伊丽莎白心里,恐怕永远和流血的恐怖相伴。【注二】

  “她还惧怕生育。”玛丽又想起另一个被后世学者推测过的理由。“她的两任继母,简·西摩死于产褥热,凯瑟琳·帕尔死于难产;甚至她的祖母,亨利七世的伊丽莎白王后,亦因为难产殒命。”

  玛丽总结:“所以,她一直在逃避结婚。”

  “看来,你对她的了解真的很深。”弗朗索瓦叹道。

  “因为她曾是我的偶像。”玛丽一不小心说出实情。“但在这个年代,她又是我最重要的对手。”

  对手可以理解,但是,“‘偶像’?”

  玛丽意识到自己大概说漏了嘴。“呃,意思是我以前崇拜、钦佩她。”

  弗朗索瓦有点惊讶。“我好像,从未觉得?”

  “天主曾予我提示……我过去就一直相信,她不是简单的、被厌弃的私生女。果然,前英格兰女王玛丽一世在位不久,便众叛亲离,怨声载道;贵族和平民都转而倾心于她,投入其麾下……”

  弗朗索瓦依然有一丝疑惑:那个时候,玛丽明明在法国,在自己身边;他没发现她有多关注海峡那边啊?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