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挖坑的熊猫
“可能是因为拉蒂默夫人暂时没有再婚的念头,所以没将姓氏改过来。”约翰娜并不认为拉蒂默夫人在经历了三次失败的婚姻后,还会产生再婚的念头。毕竟她现在有钱有地又有名声,兄弟和母亲又都是威尔士亲王的心腹,所以完全没必要为了提高家族地位或是别的什么,去委屈自己再找个监护人。
相较于约翰娜,胡安娜王妃想得则是更为深远。她觉得拉蒂默夫人倒是个不能闲的可用之人,正好在在伊丽莎白小姐嫁去苏格兰后,成为其左膀右臂。
“只可惜亚历山大没有出生于汉普顿宫,否则他该和威廉一样,都是在威斯敏斯特大教堂里接受洗礼。”胡安娜王妃颇有些遗憾道:“不过国王陛下一定会大肆操办亚历山大的出生庆典,想必比武大会还有伦敦的免费酒水会持续很久。另外,你也以我和威尔士亲王的名义,给爱尔兰还有威尔士地区的人们送些肉类和酒水,然后再让佩罗特总管给孩子们发点糖果。”
“是。”约翰娜记下胡安娜王妃的话,然后请卡尔达诺过来给胡安娜王妃诊断一番。
“您看上去恢复得还不错。”卡尔达诺还是那副耷拉着眼睛,满脸无精打采的模样,但是胡安娜王妃总觉得他看上去不高兴,仿佛在有意躲避着什么。
不过卡尔达诺的情绪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工作态度。
威廉·都铎最欣赏他的一点,就是卡尔达诺从不会一上来就给患者放血治疗,或是拿一些奇形怪状,仿佛是刑具的医疗器皿进行一番血腥操作。
“您最近可以喝一点牛奶燕麦粥,或是吃一点加莱的鹌鹑肉。”卡尔达诺在自己的医疗笔记上详细记录了胡安娜王妃的产后情况,脑子里回想起威廉·都铎的建议:“不过威尔士亲王建议您这一个月都卧床静养,也别洗澡或是吃过于油腻的食物。对了,他还规定您每天都要喝鱼汤或是骨头汤,说是这样有助于产后恢复。”
“荒谬。”约翰娜觉得难以置信道:“亲王殿下怎么能让王妃殿下喝这些东西?”
要知道在16世纪的英格兰,只有穷人才会吃一锅乱炖的汤制品,而富人们则是用浪费柴火钱的烤肉来彰显自己的实力。况且燕麦可是喂给马匹的东西,只有贫穷的苏格兰人才会将燕麦粥当作主食。
对于约翰娜的激烈反应,卡尔达诺反问道:“你觉得威尔士亲王缺钱吗?还是说他会伤害自己的妻子?”
约翰娜无言以对。
反倒是当事人的胡安娜王妃十分平静道:“威廉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你就照他说的去做吧!”
“是。”约翰娜觉得自己的女主人是为爱受苦,甚至琢磨着如何将此事透露给亨利八世或者克里维斯的安妮,希望他们能阻止威尔士亲王的疯狂之举。
而另一边,被约翰娜念叨着的威廉·都铎,正站在寒风不断的码头边,望着一艘龟速驶来的客运船,感到十分地无语:“这就是你们所说的,最具效率的客运船?”
负责此事的约翰·达德利十分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为自己挽尊道:“因为那个意大利雕刻家的行礼有点多,所以客运船的速度是慢了些。”
威廉·都铎觉得艺术家大都有些古怪的癖性,所以没指望《名人传》这种隔了几个世纪的泥塑同人能起到什么借鉴作用,于是勉强接受了约翰·达德利的解释。
好在那艘慢得出奇的客运船终究是在天黑前抵达了港口。
因为威廉·都铎再三强调要优待米开朗基罗,所以佛罗伦萨公爵给了米开朗基罗包船去英格兰的待遇,甚至还把他的一部分未完成作品和工作室材料都打包运到了英格兰。
虽然米开朗基罗出生于十五世纪后半期,现在也是七十岁的老人,但是因为饮食克制再加上高强度的工作因素,威廉·都铎在米开朗基罗的身上完全看不出老年人应有的暮气,甚至隔着并不厚重的衣服,还能看见老人家微微鼓起的手臂肌肉。
威廉·都铎:“……”真不愧是搞雕刻的“文艺复兴后三杰”之一,就这身子骨,难怪能把另两位都活活熬死。
下了船的米开朗基罗在意大利使者的带领下,冲着威廉·都铎行了一礼,用十分生疏的英语问好道:“您好,亲王殿下。”
威廉·都铎矜持地点了点头,努力克制自己不在艺术大师的面前表露出失态的情绪:“劳烦你从意大利而来,辛苦了。”
为了今天的这一时刻,讨厌学外语的威廉·都铎用了一年的时间恶补意大利语,只为了能和米开朗基罗流利对话。
这让习惯了王公贵族们傲慢态度的米开朗基罗感到很不适应,甚至有些躲避威廉·都铎的视线,十分拘谨道:“请问我能去工作室吗?我想立刻开始艺术创作。”
对于米开朗基罗而言,跟人打交道的痛苦程度远胜于他在西斯廷教堂的穹顶下进行连续不断的创作。
好在威尔士亲王也不是个多话的人,这让米开朗基罗在前去画廊的车程上略微好受了些。
而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威廉·都铎非要跟他同乘一辆马车,这让米开朗基罗不知道自己到底该看向何处,只能假装欣赏窗外的风景。
同样不知道该如何跟偶像搭话的威廉·都铎,上车后一直紧盯着米开朗基罗身下的坐垫,心想着这辆马车已经成了古董,他要今天之后,把它封存为米开朗基罗的专座,然后传给自己的子孙后代。
没准几百年后,大英博物馆里会有这个马车的一席之地,而标题就是“威廉三世与米开朗基罗同乘过的马车”。
因为威廉·都铎给米开朗基罗修建的画廊在伦敦的郊区外,所以距离港口甚远,但也安静得不可思议,可谓是极其适合艺术家创作。
为了能让米开朗基罗有一个舒适的生活环境,威廉·都铎提前打听了这位艺术大师的喜好,不仅将方圆三公里的土地全都买了下来,甚至还在画廊附近建造了一座酒庄,每个月定期从加莱或者尼德兰运来上好的酒水,并且还有专门的服侍人员居住于此,为米开朗基罗提供打扫服务,但却不会在画廊里干涉他的生活。
“如您所见,这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就等着您的艺术品填补这里的空缺。”威廉·都铎亲自带着米开朗基罗参观了画廊的内部,尤其是他重金打造的颜料仓库。
“为了迎接你的到来,我做了些微不足道的准备工作。”威廉·都铎努力用平静的语气向米开朗基罗展示着画廊里最珍贵的一部分,其姿态活像个拿着洋娃娃献宝的小女孩:“要是你缺少材料,可以向葡萄酒庄的服务人员提出要求,我会让人从尼德兰或者意大利给你进货。”
“另外,我会定期向你订一批艺术品,但不会干涉你的日常创作。”威廉·都铎竭尽所能地跟自己的偶像搭话,掌心逐渐被汗水所打湿:“因为我的妻子昨日生下了我的长子,所以我想在她身体恢复后,为她和我的长子订一座怀抱着婴儿的母亲雕像。”
“听上去并不难。”米开朗基罗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颜料仓库里的绚丽色彩上。他无比陶醉地呼吸着极其刺鼻的味道,感叹这是艺术家的金库,不朽的亚特兰蒂斯——即便威廉·都铎正努力克制着从这里逃离的欲望。
“还有呢?您总不会只向我订一件艺术品吧!”终于舍得将目光转移到金主身上的米开朗基罗,对威廉·都铎的态度显然比之前好了许多:“你给我开多少钱,我就办多少事。这座画廊和旁边的庄园价值,可不止一座雕像这么简单。”
“我当然不会只向你订一座雕像(哪怕这已经很够本了)。”威廉·都铎早有准备地让随从拿出一本翻译好的《巨人传》,然后将其递给米开朗基罗:“不过你要先把这本书看完,才能做出我想要的东西。”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根据这本书里的故事,制作相应的巨人雕像和绘画。”威廉·都铎觉得他应该算是艺术史上的伟人,毕竟没有他,就没有米开朗基罗和拉伯雷的史诗级联动:“当然,这里面只有两篇故事,剩下的那一篇还在创作中。”
看来有必要向弗朗索瓦·拉伯雷催一下稿了。
威廉·都铎看着拿书的米开朗基罗,觉得自己成了最早的同人金主——而且还是最贵,最有名,且后人们永远都无法超越的那一个。
第116章
米开朗基罗觉得威廉·都铎是个奇怪的委托人,因为他在佛罗伦萨和罗马时服务过不少脾气古怪,品味刁钻的达官贵人,所以骤然遇见威廉·都铎这样好说话又不不太挑剔的保护人,顿时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地不太适应。
这就好比是一个习惯了稻草床和破麻布被子的穷苦人,突然间被一个从未见过的贵族亲戚找上门,然后过上了锦衣玉食,绫罗绸缎的糜烂日子,弄得米开朗基罗在入住画廊的第一夜就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最后抱了被子在颜料仓库里打了地铺,才安稳地闭上了眼睛。
“这才是人住的地方。”米开朗基罗呼吸着奢侈的艺术味道,终于在天亮前疲惫而又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当然,在进入梦乡前,他还给威廉·都铎换了个评价:不太了解艺术价值的英格兰人,但是远没有意大利人说的那么妖魔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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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鲜出炉的里士满公爵虽然还只是个皱巴巴的孩子,但却在落地的那一刻起,就成了英格兰权力博弈场里的重要一环。
亨利八世对于自己的长孙表达出他自萨福克公爵去世后,从未有过的热情与激动,甚至一扫之前的颓废,衰老之气,在汉普顿宫里连开了一周的宴会,又让伦敦的各大教堂里扬起《赞美颂》,欢庆里士满公爵的诞生。
胡安娜王妃虽然想在产后迅速恢复,好出席宫廷里的各大活动,但是威廉·都铎却建议她至少休息一个月,甚至还亲自去做胡安娜王妃的辅导工作。
“难道你一个月不出席宫廷宴会,就会被别人抢走威尔士王妃的位子?”威廉·都铎很是不解道:“比起一时的竞争,难道不是一生的健康更为重要。”
“遭人非议的又不是你们这些在御前会议上走动的男人,我一个月不参加宴会,别人只会说我过于任性,试图挑衅王后在宫廷里的地位。”或许是因为生产后的血脉链接,胡安娜王妃在威廉·都铎的面前显然随意了许多,甚至不顾礼节地在床上吃起了蜂蜜蛋糕:“那群一天不说闲话就活不下去的女人绝对是你想都不敢想的过分,别说是一个月不出席宫廷宴会,就是我一周不出现在众人面前,她们都会以讹传讹地说你有了新的情妇,或者我的房间里藏了个法兰西男人。”
说到这儿,胡安娜王妃泄愤似地吞下了剩下的蛋糕,差点没把自己给噎死。
威廉·都铎赶紧给她倒了杯水,又帮胡安娜王妃拍了下后背,甚至做好了帮她施行海姆立克急救法的准备。
好在被胡安娜王妃吞下的那一口蛋糕并不大,所以她很快就咽了下去,并且就着威廉·都铎的手灌了小半杯水。
“你慢一点。”威廉·都铎终于相信产后的女人确实要经历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考验,而且这一过程是任何强大的女人都无法避免的。
“要不我搬到阿伦德尔城堡里办公?”威廉·都铎突然说道。
胡安娜王妃被这一提议打了个措手不及,难得露出错愕的表情:“你难道要把你的小朝廷搬到阿伦德尔城堡?”
要知道阿伦德尔城堡原先是霍华德家的所有物,距离伦敦可是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可谓是在英格兰的最南边。
“父亲最近很高兴,所以将政务还给他也不是难事。”相较于惊讶无比的胡安娜王妃,身为当事人的威廉·都铎倒是表现得极为淡定:“正好我还政于父亲,也能让那些试图挑唆的小人都没话可说。”
“那……那你真的愿意搬过来陪我。”胡安娜王妃突然变得扭捏起来,连声音都微弱了不少。
“只要我在这里,总不会有人说你房里藏了个法兰西男人,或是我的身边多了个情妇。”威廉·都铎觉得这样能省去不少流言蜚语,至于那些个御前大臣们会不会抱怨他的多此一举——那都不在威廉·都铎的考虑范围之内,毕竟哪有威尔士亲王迁就臣子的道理。
因为里士满公爵出生于阿伦德尔城堡的缘故,亨利八世不得不从伦敦调来大批的服务人员,以确保胡安娜王妃和里士满公爵能够得到最好的照顾。
“我的孙子本不该在这个寒酸的地方度过他的重要时刻。”欣喜过后的亨利八世开始嫌弃阿伦德尔城堡的破旧,甚至还怪上了早就入土的诺福克公爵:“霍华德家族从我手里贪来的钱都花在哪儿了?这个地方真是糟糕得让人难以忍受。”
阿伦德尔的小教堂并不大,所以那些个爵位在侯爵以下的贵族都没资格参加里士满公爵的洗礼,只能等着亨利八世回到汉普顿宫,然后趁着庆祝里士满公爵诞生的狩猎大会和比武大会,去拍一下孩子祖父的马屁。
众人期待的里士满公爵是被多塞特侯爵夫人抱出来的。
因为国王钦定的三个教母里,玛丽公主不在国内,而伊丽莎白小姐的年纪又太小,亨利八世担心她抱不稳里士满公爵,所以这个光荣的任务便交给了多塞特侯爵夫人。
这也让近期不得志的多塞特侯爵夫人感到容光焕发,甚至有种自己抱着全世界的错觉。
参加洗礼的玛格丽特·道格拉斯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竭力不在教堂的中排表现出愤怒的情绪。
同样是亨利八世的外甥女,同样有个当王后的母亲。可是因为二者的父亲不同,被《继承法》排斥在外的玛格丽特·道格拉斯一直都活在多塞特侯爵夫人的阴影之下,过着并不引人注目的生活。
虽然在詹姆斯五世去世后,玛格丽特·道格拉斯的身份因为苏格兰小女王的到来而有所提升,甚至她还嫁给了掌玺大臣马修·斯图亚特,但是在汉普顿宫里的任何一个社交场合里,玛格丽特·道格拉斯的站位还是要低于她的表妹多塞特侯爵夫人——只因她是没有王位继承权的苏格兰人,而多塞特侯爵夫人曾有对权势滔天的父母。
“管理好你的表情,别扫了众人的兴致。”一旁的马修·斯图亚特在玛格丽特·道格拉斯的耳边轻轻说道:“国王陛下还没让多塞特侯爵继承萨福克公爵的爵位,所以你要有耐心。”
说罢,马修·斯图亚特还掐了掐妻子的右手虎口,示意她去看前排的苏格兰女王。
只见玛丽·斯图亚特站在克里维斯的安妮身边,在坎特伯雷大主教的祝词结束后,被亨利八世亲自抱到里士满公爵的身边,然后调侃似的刮了下小女王的鼻子,颇有深意道:“玛丽觉得里士满公爵可爱吗?”
年幼的孩子还不懂得去看大人的脸色,再加上玛丽·斯图亚特被带到英格兰后,都是被一群贵妇们娇宠着长大的,所以在她的印象里,只有几面之缘的亨利八世并不是众人眼里的暴君,而是会给她带礼物的慈爱长辈。
老实说,里士满公爵现在并不好看。
一个皱巴巴又脸色通红的婴儿,虽然被昂贵的洗礼服所包裹着,但是玛丽·斯图亚特只对婴儿的深棕色胎毛和偶尔显露出的深绿色眼睛感兴趣,甚至从亨利八世的怀抱里探出身子,想要去触碰里士满公爵。
亨利八世对玛丽·斯图亚特的表现感到很满意,随即向参与洗礼的宾客们大声宣布道:“让我们庆祝里士满公爵的诞生,同时也庆祝英格兰与苏格兰的彻底融合,永不分离。”
这便是彻底坐实了苏格兰的玛丽与里士满公爵的婚约。
这一刻,玛格丽特·道格拉斯终于明白了丈夫的深意,然后深吸一口气,镇定道:“你说的对,我们要有耐心。”
在教堂的昏暗环境下,玛格丽特·道格拉斯的目光始终盘旋在玛丽·斯图亚特的身边,仿佛是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亦或是科尔特斯发现了蒙特祖马二世的黄金藏匿点。
然而在这群心思各异的贵族里,最为难受的莫过于已经懂事的约克公爵。
年仅八岁的爱德华·都铎在玛丽·斯图亚特抵达英格兰后,一直都被托马斯·西摩灌输着玛丽·斯图亚特将是他的妻子,所以他终有一天会成为苏格兰国王的观点。
不过现在,哪怕爱德华·都铎还不知道异母哥哥跟舅舅之间博弈往来,但是光看众人的表现,他也明白玛丽·斯图亚特不会是自己命中注定的伴侣。
因为苏格兰女王的人生连同岛国北方王冠,都将属于约克公爵刚出生的侄子亨利·亚历山大·都铎。
而托马斯·西摩所提到的美好愿望,也和约克公爵这位不受重视的国王次子毫无关系。
一想到这儿,约克公爵就有种想逃离教堂的欲望。
他看着坎特伯雷大主教身后的彩色玻璃窗,幻想着自己有一天会被上面的耶稣所接受。
只是天堂的一切恐怕都不如人间这般绚丽浮华。
哪怕约克公爵现在就死在国王面前,亨利八世也不会为他取消里士满公爵的诞生庆典。
就像当年的亨利·菲茨罗伊,并不能让亨利八世为他的英年早逝伤心太久。现在的约克公爵十分清晰地意识到,他在亨利八世心里的地位,似乎没有小舅舅说的那么重要。
第117章
亨利八世在里士满公爵洗礼上的所作所为,让托马斯·西摩再次体会到了死亡的恐惧。让他不由自主地回忆起苏格兰战争结束后,他和爱德华·西摩一起被关押在伦敦塔里的经历。
那时的英格兰没有几天是不下雨的,潮湿又肮脏的地牢环境让兄弟两难以忍受。躲在缝隙里的老鼠瞪着一双比猫眼还要明亮的瞳孔,毛茸茸的脸上满是人性化的深意,仿佛是在思考着兄弟两的骨肉能让它吃多久?亦或是恶魔的化身在数着兄弟两下地狱的日子。
时至今日,托马斯·西摩依旧记得他被释放时,爱德华·西摩看向他的最后一眼。
那眼里既有兴奋,也有落寞,更有不屈服于死亡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