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绾绾小公举
少顷，一人三马出现在城中大道上，几个兵卒忙抬头看，见是一个粉衣女子牵着三匹马而来，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顷刻间便要冲到城门口，那几个兵卒还在兀自发呆，马匹已经冲了过来。
朝颜本以为城门口几人定会让开，却没想到那几个守门的像是痴呆了一样，呆站在门口，反倒是堵住了去路。眼看已经没法避让，朝颜“咣当”一声，左手抽出腰间宝剑，右手松开缰绳，顿时便把右边一个小兵给推开了。
左手长剑回转，剑柄一用力，那几个兵卒顿时像是提线木偶一般，从旁边飞了开去，留出一条路来。
朝颜牵着三匹马绝尘而去，那几个兵卒仍旧呆呆地，似乎还未从这场飞来横祸中回过神来。
祁霄贤这边一路风雨兼程，一天之内便到了光州。他一下马，便到了马市将马匹换了，随意牵着，上了茶楼吃饭。
这几日来，那沈涛三人也忙着逃命，一直在祁霄贤身前不远处。祁霄贤乐得清闲，也不赶超，就跟着几人来到了那光州，一并去了马市，又到了茶楼吃饭。
他几日以来处处用心提防，竭尽全力伪装打扮，是以那几人也没发现他一路跟踪。
祁霄贤买了个汗巾子，学着这光州许多百姓，蒙在头上，便跟着那几人上了楼去。
只见那沈涛三人和掌柜的说了些什么，那掌柜的便唯唯诺诺，竟然亲自带领了三人上楼去。
祁霄贤连忙跟上，却是个店小二笑道：“客官随我来！”
祁霄贤心中纳闷，莫非那三人和这掌柜的有什么勾当？若是真的如此，那自己便要更加小心才是。
当下便警惕之心大起，面上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冲店小二点了点头。
那店小二便朝楼上去，祁霄贤跟在后面，心中越发觉得好奇。
原来那小二竟然是个跛子，上楼的姿势尤其滑稽可笑。
祁霄贤认真看了一眼，却觉得这小二腿脚有些奇怪，具体哪里奇怪他却又说不上来。
他又盯着看了片刻，却还是想不出来何处奇怪，为避免引起别有用心之人的注意，便移开了眼睛，装作打量四周的样子，四处乱看。
那小二带着祁霄贤颤巍巍来到二楼一个隔间，待祁霄贤点了菜，便匆匆下楼去了。
祁霄贤抬头张望，却看不见周围有那三个江湖大盗的身影，他心里一惊，难道是那掌柜的看见了自己一路跟着他们全程了？
当下脑海中迅速地细细回忆自己一路上所做之事，以及到了光州之后是否有人跟来，却一无所获。正想离席去找寻沈涛三人时候，那跛子店小二却忽然端着菜回来了。
第597章 跟踪
祁霄贤只得坐下，欲要向小二打听那三人的消息，却又忌惮于这小二奇怪的紧，不敢擅自和他交流。
那小二把菜肴从托盘中取出，在桌上布好了菜，见祁霄贤似乎在想什么，笑嘻嘻道：“客官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祁霄贤不敢轻敌，当即客气地回道：“也没什么，就是偶尔想一想家中拙荆而已。”
那店小二脸上仍旧是笑嘻嘻的，也不多问，拿了托盘便下了堂了。
祁霄贤忽然觉得这家酒楼亦正亦邪，氛围很奇怪。似乎他一进门，就已经被这店小二给盯上了似的。
当下也不敢打听那沈涛三人的隔间在何处，只想着吃饭要紧。
正要下口时，却又想起自己从进门开始所遇到的种种奇怪事件，送到口边的鱼肉顿时也不香了，祁霄贤放下筷子，只看着盘中的大鱼大肉思考它们是不是有毒。
正想着，忽然大厅中喧嚣起来，似乎是两拨人为了什么东西争执起来了。
祁霄贤正自无聊，便侧耳细听。
只听一个汉粗声粗气吼起来：“这菜老子想吃便就吃了，你还能怎么样？”
却是那沈军的声音！
祁霄贤顿时有些兴奋，却不走出隔间去看，只在屏风上刺了个洞，拿一只眼睛偷瞄。
沈涛三人站在厅堂中，对面是两个看起来文弱秀气的年轻人。
其中一个穿白衣的道：“这菜你要吃便吃，咱们兄弟两也不找这晦气。就当是打发乞丐，积点善德了罢！”
说完便拉了身边的青衣少年坐下。
那沈涛听话中的意思，便是在侮辱他们，把他们兄弟三人贬低成了乞丐，当下怒不可遏，大喝一声道：“这普天之下，老子想吃便吃。得不到的东西还没有！你们这两乳臭未干的黄毛书生，也敢来找我沈氏三兄弟的麻烦？”
他破口大骂之际，早有旁边的沈军冲上前去，一掌拍翻了那二人吃饭的梨花木桌子！
光州是江湖门派聚集之地，也是朝廷重地，此刻在这酒楼之中，人来人往，江湖豪客不在少数，更有来来往往奉命执行公务的朝廷武将。
那沈涛一声大喊，早就引起了众人的不满。此刻恃强凌弱，不依不饶，实在是让人看不下去。当下便有“呛啷”的拔刀之声自厅中各处响起。
那白衣青衣二人更是不服，早就站了起来，从怀中掏出短刀。
祁霄贤躲在隔间里，看着场上几人，心中疑惑越来越强烈。
那掌柜的此刻不知道去了哪儿，有人在厅中起了争执，即将要动起手来，却也没人干预。那江湖大盗“沈氏三兄弟”俱已经自报名号了，转眼看那些江湖豪客和朝廷的人，却毫无反应。
他却不知，当年祁广博将军被江湖大盗刺杀一事江湖上虽然传的沸沸扬扬，但是在那之后沈氏三兄弟又陆续搞出了几桩大案子。当时民心惶惶，新帝继位，为了稳固民心，只得把真相掩盖了。
这些江湖豪客多半是年轻人，朝廷中也是新秀辈出，因此对于沈氏三兄弟并不知晓。
只见那沈军骂骂咧咧，提了剑就要冲上前去，沈涛自然不会拦他。却被旁边一声不吭的沈俊给拦下了。
不光是沈军，众人见此情景都是一愣。
那沈俊咳了一声，开口道：“这两位兄弟的饭钱便由在下付了，二位还想吃什么，尽管吩咐小二就是。就当交个朋友。”
那白衣青年见这沈俊说话还算客气，便不怎么计较，只是之前沈涛沈军二人实在是不给面子，太让他兄弟二人下不来台。
他便冷冷道：“交朋友自是不必了，饭前我们兄弟二人也有能力自己付得起。只是奉劝一下这位小公子，良禽择木而栖；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公子这般清雅，还是不要同一些粗鲁不堪的人在一起了。”
那沈涛沈军二人闻得此言，均是大怒。若非有沈俊拦着，只怕要冲上去拼命，此刻脸憋的通红，口中骂骂咧咧，荤话脏话清晰可闻。
沈俊仍然面不改色，两只手却紧紧禁锢着身后沈涛沈军的手腕。他轻轻笑了一声道：“这点便不劳烦公子烦心了。”
两拨人这才平息了下来。那些江湖中人最好热闹，见一场已经剑拔弩张的矛盾被那沈俊轻易化解，心中对他啧啧敬佩的同时，也有些失落。
祁霄贤心里也有些失落，他本想通过那两个白衣，青衣年轻人来试探一下沈涛三人的武功，此刻却被那沈俊轻易地化干戈为玉帛，打算就此落空。
他叹了口气，便只好等待下一次机会了。
一边想着，却不等那三人吃完，便兀自出了酒楼，打算前往光州知府处，给朝廷送信。
他这般想自然是有他的道理。那沈涛三人在酒楼弄出那么大的动静，这下光州算是人人皆知。到时候便不需要他一直跟踪，有的是对那三人感兴趣的人。
要找寻之时只需要朝人打听一下便可以。
祁霄贤离去之后，那跛子店小二便走了过来，将桌上一口没动的饭菜收拾了，口中只叹：“可惜！可惜！”
似乎是在可惜这好端端的食物就要被浪费掉了。
那掌柜的看见小二下楼来，便对他使了个眼色，那小二会意，便跟了过去。
掌柜的道：“客人走了？”
那小二恭恭敬敬地点头，又指了指盘中的食物，再次叹了口气。
掌柜的见那饭菜整整齐齐，也叹了两声“可惜”。
楼上隔间，那沈涛沈军二人仍旧在大快朵颐，沈俊却相对文雅，只是端着酒杯，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忽然开口道：“不知那清吏司统领怎样了？”
沈涛正捧着个猪腿吃得正香，一听这话，顿时皱起眉头，不悦道：“三弟，咱们这几日来日日奔波辛劳，难得好好吃顿饭，你怎么说出这等煞风景的话来？”
沈军却像是没听见一样，只埋头吃饭，对二人之言置若罔闻。
那沈俊却毫不在意被沈涛教训，又被沈军无视。眼睛里却露出毫不掩饰的不耐烦。
第598章 大仇得报
沈涛猛然间从一堆大鱼大肉中抬起头来，忽然瞥到那沈俊眼中浓浓的嘲讽和不耐之色，他冷哼一声，继续埋头苦吃，竟然像是全然没放在心上似的。
沈军更是不理会。沈俊沉默半响，眼中的嘲讽之色逐渐褪去，一双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
他阴阳怪气道：“那清吏司统领若是吃了咱们下了毒药的饭菜，那是最好的。若是他没吃那饭菜……”
沈涛沈军二人同时抬起头来，这次倒是不吃了，都看着沈俊，等着他的后文。
沈俊满意地点点头道:"他要是没吃那些菜，说不定已经发现其中古怪了，那咱们就得……"
话还没说完，那掌柜慌慌张张地跑了上来，对三人鞠了一躬道：“那人已经走了！”
沈俊摆摆手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说完不理会那掌柜，转过头看着面前二人道：“他既然已经走了，那咱们就只好去半路拦截，杀他个措手不及咯！”
语气间竟然有些跃跃欲试之意。
沈涛道：“既然如此，那便走吧！”扔了手边的猪头肉便走，沈军沈俊二人当即跟上。
那祁霄贤正从光州知府处交代完关于沈氏三兄弟的相关消息，正自出来时，一个人影从屋檐边上掠了过去。
他定睛细看，却又没有了。祁霄贤暗暗起了警惕之心。
他不敢多做停留，便一路出来，骑了马就朝城西门口去，一路上马蹄声哒哒，扬起阵阵烟尘，倒也没什么人前来阻拦。
此时已经将近子夜，月亮圆圆地挂在中天，寒风呼啸。
祁霄贤这次只有一匹马，便不能再日夜奔驰，看那马儿已经累的口吐白沫，鼻子不断地喷着白气，祁霄贤便下了马。
他把马拴在一颗大树上，自己挑了个草丛坐下，从怀中掏出干粮来吃。
却听见身后呼呼风声，祁霄贤竖起了耳朵。手中动作却没停下，仍旧在吃着干粮，此时觉得味同嚼蜡。
原本此刻听见风声也没什么不妥，此刻已经是三月中旬，光州虽然地处中原地区，却没有山脉遮挡，西北方向的寒流仍然不肯罢休，携带着阵阵寒风吹过来，甚是凌厉。
祁霄贤因为白天见了那茶楼中诸多怪异事情，当下犹如惊弓之鸟，并不敢粗心大意。
风声响了片刻，便停下了，接着便是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蹑手蹑脚地靠近这边。
此时祁霄贤只觉得嘴里的干粮又干又苦，难以下咽。
便咬了一口之后，将水一起送去肚中。便将干粮揣进怀里，左手抓住剑鞘，右手已然握住了剑柄！
那悉悉索索的声音持续了片刻，便停下了。
祁霄贤冷笑一声，只等着对方现身，却等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也不见对方出现。
当下便出言讥讽道：“何方宵小，也敢来窥视我清吏司统领的作为！若是个正人君子，便现身相见！”
那边又想起了“叮铃叮铃”的声音，随后便出现了三个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