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藏娇(十七年柊) 第170章

作者:十七年柊 标签: 长篇言情

  “那五人——”

  “阿棠!”萧琢步履匆匆而来,神色看起来比杜壑紧张多了:“先生的伤如何?”

  池棠摇了摇头,无力地说:“不知道……御医还没出来。”

  萧琢忙柔声细语安慰她。

  杜壑不由多看了他们一眼。

  池小姑娘心不在焉的,没留意他的目光,萧琢却发现了,面上可疑地红了红,随后清了清嗓子,这才想起同杜壑见礼。

  “萧兄从安上门来,不知安上门开了没有?”杜壑问道。

  安上门外出了乱子后,安上门很快就被关闭了,一直到太子殿下送了池长庭进来,也没有打开放士子们出去。

  事关反贼,守门的监门卫将领索性将所有士子都集中看管了起来,等候专人来验明正身,甚至连已经出了门的几个也被抓了回来。

  士子们都是年轻气盛,突然被一群武夫当犯人看管,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何况今天还是不少人的登科之日,就更要面子了。

  当下就有不少人同监门卫闹了起来。

  杜壑原本也想劝一劝,但是萧琢先出来了,他就没再说话。

  萧琢只凭一张脸,别人也会给他五分面子,再加上那个姓氏,很快就安抚好了士子,转头又去同监门卫将领商量折中的办法。

  杜壑见没他什么事,就往这边来探望池长庭了。

  那些禁令都是针对一般人而言,如杜壑这样有名的世家子弟,本来也不需要验明正身。

  萧琢也是。

  所以萧琢也轻松过来了。

  “安上门的将军同意五人可证一人身份,诸位同科均已互证身份,录好姓名,可以从安上门出了!”萧琢道。

  池棠心不在焉地听着,仍旧只盯着房门看。

  也不知又等了多久,终于,房门开了。

  屋里走出的是池兰泽。

  池棠被赶出来后,留了池兰泽和周仪在屋里伺候着。

  “我爹怎么样了?”池棠忙问。

  “还在上药,二叔让我出来告诉你一声——”池兰泽犹豫了一下,面上闪过一丝不忍,“御医说,没有伤及筋骨,只是烧伤的地方会留疤。”

  池棠松了一口气:“那没事,我爹认识一个大夫,很擅长祛疤!”

  池兰泽一愣,正要开口再说,突然被打断——

  “兵部池侍郎何在?”

  诸人转头望去,问话的是两名身着千牛卫服饰的青年。

  “陛下召池侍郎武德殿问话!”

  池棠又气又急:“我爹、家父重伤在身,怎么进宫?”

  其中一名千牛卫冷着脸答道:“陛下召见,死了也要抬进去!”

  “你才死了!”池棠气得差点跳脚,狠狠瞪着那人,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

  那名千牛卫冷冷看了她一眼,道:“池乡君想要抗旨?”

  池棠还没说话,屋里突然飞出一件“暗器”,这人躲闪不及,直接被砸在鼻梁上,顿时痛得捂鼻嗷叫。

  “暗器”落地碎裂,是一只药瓶。

  “什么人!”另一名千牛卫拔刀怒喝。

  “是我!”

  话音落时,池长庭出现在门口。

  外衫松松挂在肩上,被烧了半截的头发不太整齐地披着,一张脸倒是擦干净了,却比平时苍白许多,看着有些虚弱。

  可他身姿轩昂,只往那儿一站,便自然流露出居高临下的气势,唇角微勾,又邪气得瘆人。

  “高澈?”他打量了一眼捂着鼻子的那个,冷冷一笑,“我还没死呢!”

  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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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富贵险中求

  “叔父的伤多是烧伤,没有伤及筋骨,只是要受些苦头。”池兰泽道。

  “劫囚的时候先生在场,且动了手,陛下召见应该是为询问详情,师妹莫要担心。”周仪道。

  池棠点了点头,突然想起隔着帘子他们看不到,又应了一声。

  那个叫高澈的千牛卫说得没错,别说是重伤,就算是死,也不能拒绝君王传召。

  所以爹爹虽然把高澈的鼻梁砸得出血,也不可能抗旨不去。

  奉诏进宫她倒也没什么担心的,爹爹对此反应很平淡,仿佛在意料之中。

  也许之前发生的那些,也都在他的意料中,也许太子殿下、陆先生都知道。

  她就不一样了,她什么都不知道,连该担心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想起爹爹的伤,还是觉得心疼。

  马车停下,到家了。

  池棠下了车,向萧琢、杜壑和周仪道谢以及道别。

  爹爹临去前,只嘱咐了大哥哥和周师兄送她回家,但是萧琢说什么都要跟着,杜壑大概是一个人离开有点不好意思,索性也一起送她回家了。

  此时道别,杜壑没什么反应,萧琢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止了。

  周仪却直接道:“师妹,我有几句话要同你说。”

  他是池长庭的入室弟子,不算外人。

  池棠便领了他进来。

  屏退左右后,周仪面色微沉,低声道:“师妹,先生此去宫中,恐怕是祸非福——”

  ……

  池长庭没有在宫里待太久,午时七刻左右,回到了家中。

  一进家门,就知道了女儿在书房等他。

  然而看到时,却没想到是这样静好宁谧的一幕。

  屋前廊下,女孩儿已经换了一身家常衣衫,低着头坐在凳子上,膝上铺满各色丝线,手指在丝线间穿梭,认真,但有些笨拙。

  只这么看着,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池棠正被彩线绕得头大,还是画屏提醒了一句,才发现池长庭回来了。

  “爹爹!”她将身上乱七八糟的彩线随手一拢,丢进身旁的竹篮里,起身朝池长庭跑去。

  “爹爹,你吃过了——商大夫?”一句话没问完,就见东宫的商大夫从爹爹身后冒了出来,笑嘻嘻道:“没吃,我们都没吃呢!”

  池棠忙吩咐人去厨房拿饭菜,一面小心翼翼扶着池长庭往里走,一面絮絮地问商陆:“商大夫是来给我爹爹看诊的吗?你看过我爹的伤了吗?要不要紧?得多久才能好?会留疤吗?啊!我想起来了!您老最擅长祛疤了,一定不会让我爹留疤吧?”说罢,眼巴巴、亮晶晶地看着商陆。

  商陆哈哈直笑:“池长庭,你女儿是被何必附体了吗?”

  池长庭也笑了起来,道:“一点皮肉伤而已,不要紧,你看我不是好好地自己走到这里?”

  池棠抿唇忍了忍泪意,故作严肃道:“爹爹,你不必费心瞒我哄我,只要好好养着,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就怕你逞能误了养伤!”

  池长庭怔住。

  商陆惊讶道:“小棠说话比以前伶俐多了嘛?”又笑着安慰道,“放心好了,你爹就是烫伤,随便拉个大夫都能治,当然,换了我治得更快一些,不过留不留疤还真的不好说——”

  “商大夫,你一定能行的!”池棠热切鼓励道,“你可是神医啊!我爹和何叔叔都说你能活死人、肉白骨,是全天下医术最好的大夫!区区一点疤,怎么可能难得倒你这样的医术天才?”

  商陆被逗得直笑:“你爹一个大男人,背上留点疤有什么要紧,你至于这么着急吗?”

  池棠一边扶着池长庭坐下,一边道:“我爹留疤没什么要紧,可他要是留了疤,不就成了商大夫你失败的证据了?”

  池长庭听得好笑不已:“不要为难商大夫了。”

  商陆的笑容顿时一滞,睨了他一眼:“还是小棠知我,区区一点疤,怎么可能难得倒我?”说着就捋袖,“走,给老夫看看你的伤!”

  池长庭稳坐不动:“饿了,先吃饭!”

  一看这姑娘,就知道等他等得还没吃。

  午饭一时还没送来。

  小姑娘扶他坐下后,“噔噔噔”跑出门,在她放彩线的竹篮里翻了翻,取出什么东西,又“噔噔噔”跑回他,笑眯眯往他眼前一送,得意道:“我给爹爹做的鞋!”

  池长庭挑了挑眉,接过来细看。

  这是阿棠第一次做鞋,这个手艺……

  边上商陆探头看了一眼,“噗嗤”一笑,道:“这鞋——”话才刚开头,就被小姑娘的爹警告了一眼。

  商陆改口道:“这鞋做得太好了!哎呀!还是自家姑娘做的,啧啧啧!羡煞我也!羡煞我也!我怎么没这么个心灵手巧的女儿呢!”

  池棠被夸得脸红:“商大夫你这……太夸张了,我第一次做鞋,做得不好,也就我爹不嫌弃……”

  池长庭目光一闪,点头笑道:“女儿孝敬的,当然是怎样都好,别人就不一定识好了,你以后只给爹爹做就够了!”

  池棠浑然不觉地点头,跃跃欲试道:“我给爹爹试一试吧?”

  池长庭含笑点头。

  池棠拿了新鞋,蹲下,放在地上,去脱他脚上的乌皮靴。

  池长庭看着她的发顶,犹豫了许久,温声道:“阿棠,爹爹有件事要告诉你,你听了不要激动。”

  “爹爹你说!”她的声音听起来仍旧轻快。

  池长庭又犹豫斟酌了好久,才轻咳一声,道:“爹爹现在已经不是兵部侍郎了。”

  她动作一停,抬起头疑惑问道:“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