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七年柊
“正因为贪生怕死,所以要尽可能除去有威胁的人。”
朱弦轻哼道:“那我还真是看走眼了!”
他抵着她的额,眸中深浅浮动:“现在发现已经晚了。”
朱弦被他看得身子发烫,正想踮起脚吻他,却见他眸光一动,突然撤了搂她的那只手,眼中旖旎尽散。
朱弦忍不住在他腰际捏了一下。
他警告地瞥了一眼过来,旋即挪开,蹙眉朝外喊道:“跑慢点!这么大的人了!”说话时,举步迎上。
“爹爹!”池棠扑到父亲身旁,拉着他的手前后左右地打量,“真的没事吗?商大夫怎么说?没有受伤?也没有中毒?”
“没有没有……”池长庭忙将商陆喊进来,耐心仔细解释保证了一遍,才哄得女儿缓了脸色。
“唐门的毒到底有多厉害?商大夫都能解吗?”池棠还是不太放心。
商陆想了想,道:“唐门以前的毒我都能解,近二十年研制的新毒就未必了,人家研制新毒要时间,我研究解毒更要时间。”
池棠变了脸色:“那这人岂不是太危险了?”
“也没那么危险,”池长庭微微一笑,“对付唐雄,以毒攻毒就可以了。”
什么毒?池棠茫然地看着他。
“我听说,前掌门有一子一女,一直没能继任掌门,其中就有唐雄的功劳,”他看向朱弦,“这次前掌门之女好像也出山了?”
“啊对!”池棠兴奋地喊道,“就是那个唐、唐……”
唐什么来着?
……
“蜀中唐家堡第十三代弟子唐菁——”
女子抱拳行礼,下拜时忽又忍不住抬起眼,对上那双清冷的眸子。
“拜见太子殿下——”
n.
------------
第458章 孤要亲征
青年面南而座,白衣金簪,如隔云端,气度高华渺远,不可攀近。
唐菁第一次见到这样尊贵风流的人物,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那人却意外地敏锐,她刚抬眸,便被他捕捉到了。
一眼清冷无波,却看得她下意识低下了头,心头怦怦直跳,暗暗惊叹。
一国储君,毕竟不同凡人。
他手中茶盏落下,轻磕出声,打破一时的僵冷。
“说灵武。”语声淡淡。
唐菁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道:“我派长老唐雄,受人指使,勾结突厥人,率心腹弟子潜入灵武郡预谋不轨,我派原应清理门户,但指使唐雄的人势力庞大……”
“谁?”太子殿下依旧语气淡淡,未有所动。
唐菁轻声说出一个称呼。
太子殿下抬眸看她:“可有证据?”
“唐雄身边有我的人!”唐菁目光灼灼道,“这次我派弟子倾巢而出,是为寻找失踪二十五年的掌门令,唐雄与那人早有勾结,出山后直奔那人治地,求助那人的势力帮忙寻找,作为回报,率其心腹弟子为那人沟通西受降城的突厥叛军,七月,唐雄收到消息,称掌门令在太子妃父女手中——”
“掌门令?”太子殿下忽然打断了她的话,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陡然一冷。
唐菁心中一紧,忙道:“是我派掌门信物。二十五年前,我派掌门遇难,掌门令遗失,据称落在了已故掌门外室女手中,而那名外室女,据说就是礼部尚书兼朔方节度使池长庭的原配,太子妃之母唐氏!”
李俨眉心紧蹙,沉吟不语。
唐氏的身世一直很普通,原籍陈留,后迁入京城,都有文书,也有邻里为证,没有人特别去查过。
但再往上一代,却正值朝代更迭、战乱频起的时候,许多户籍文书都找不到了。
这样说来,唐氏出身唐门,也不是没可能。
只是,池长庭知道吗?
“那名外室,是不是叫燕绮?”李俨问道。
唐菁吃了一惊:“殿下也知道?”
旋即醒悟过来。
当年燕绮刺杀前掌门,用的是商陆的如意环,商陆如今可不就是在东宫?
李俨没再说什么,起身走出。
闻礼紧随跟上。
这女子原是先找上闻礼,再由闻礼引见给李俨。
这次密见,也是在闻礼家中。
走出门时,李俨问道:“她要什么?”
“掌门之争,她要唐雄的命。”闻礼答道。
李俨“嗯”了一声,道:“送她去见池长庭。”
闻礼恭敬应下。
李俨忽然脚步一顿,低声道:“有关唐氏的身世,不得外传!”
唐门既然沾了通敌卖国之罪,就万万不能同池家扯上关系。
闻礼再拜应喏。
李俨正要继续朝外走,却有一名灰衣暗卫无声冒出,递上一封信。
信封上没有任何标记。
李俨眼神变了变,立即拆阅。
匆匆一览,目光骤缩。
“即刻召齐国公、魏县侯……及东宫诸臣丽正殿议事!”
话音未落,夺马绝尘而去——
……
齐国公匆匆赶到丽正殿外时,只见群臣云集,文武皆有,却都等在门外,神色均是茫然。
还没来得及问一声,便听见冯安招呼道:“国公来了,快请进!”
丽正殿内,太子正坐在书案后,提笔运腕,眉心紧锁,神色是少见的凝重。
左右各摆了三张书案,东宫掌启奏出令的中舍人、舍人均伏案疾书,负责传令的东宫通事舍人则侍立待命。
其中一名通事舍人就站在太子身侧。
太子原本在说些什么,看到他语声一停。
“出什么事了?”齐国公心中一沉。
李俨将面前批好的令书交给身侧的通事舍人:“即刻下达!”
通事舍人奉命匆匆离去。
李俨抬头看着齐国公,神色淡淡道:“孤欲亲征,京城就交给舅舅了!”
齐国公眼前一黑:“你说什么?”
李俨没有再重复,又一道令书送上,他一边低头批复,一边吩咐道:“凡东宫左右卫率、左右司御率、左右清道率、左右内率调兵令,写好立即送达,京兆驻军调令则晚两个时辰送出!”
齐国公脸色大变:“殿下调走了东宫卫,若是京城有变——”
“东宫十卫,孤只带走八卫,京兆驻军也会调走,天子十二卫不动,便足以制衡,为防生变,左武卫、左金吾卫、右领军卫五品以上将领,孤都会带走——”语气一顿,吩咐道,“这一则调令加上一句,如有抗令,格杀勿论!”
齐国公听得心头一跳,把质疑的话吞了回去。
左武卫、左金吾卫、右领军卫,这三支是效忠皇帝的,以强硬手段带走五品以上将领,即便皇帝重新派任,也不足为惧。
剩下九支,有三支效忠太子,还有六支中立。
如此,京城的兵力刚刚好足够制衡。
“战马、军械——”
“随军带走!”
原定八月二十一日由池长庭发兵北征,京城这边的战马、军械都是早就备好的,连押送的人都已经定好,现在直接由太子带走,也并无不妥。
“可是关内新粮未到——”
“那就搬空长安、洛阳的粮仓!”太子殿下的语气突然浮躁起来,眼中隐隐狠戾,“没了粮食,孤看谁还敢动!”目光倏地掠向一名刚刚停笔的舍人,“拟令!关内、河东、河南所有新粮不必入仓,直接运往灵武回乐!”
齐国公回了神,问道:“长安、洛阳的存粮派谁运送?”
“萧琢!”
齐国公再次变色:“萧琢正受圣宠——”
赵王死后,陆氏已经遭到皇帝猜忌,唯有萧琢没有暴露,越发受到皇帝信重,连升三级,取代崔久成为掌拟诏书的中书舍人。
“事已至此,圣宠不要也罢!”李俨冷冷道。
语罢,有宫人抬箱入内,打开,玄甲沉沉。
李俨起身从书案后走出,抬起双臂,任宫人卫自己披甲戴胄。
“孤留下的兵力,是让你们自保的,”李俨淡淡道,“只要不流血,就让他们闹,等孤回来收拾。”
齐国公皱眉看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殿下为何突然亲征?”
李俨闭目道:“灵武郡军防外泄,十万突厥兵不**近!”
齐国公大惊失色:“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