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却无娇ky
孟秋知寻思了一下,心道这不对呀,九皇子天性善良,喜好助人为乐,得知有人蒙受不白之冤,合该立即上前询问缘由的,怎会说这话?
她寻思的这一瞬,秦宁已嘴巴比脑袋先行,抢先说了出来道:“回九皇子的话,民妇不过是这泱泱大顺朝底下一个最为无关紧要的人罢了,而至于您,则是高贵的、美丽的、善良的皇子殿下,民妇想,皇子有悲天悯人之心,定不会想看到大顺朝治下的任何一个人百姓蒙受不白之冤而毫无作为的。”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秦宁先扬后抑,再以皇子所谓的“口碑”为威胁,不怕九皇子不出手相助。
只是秦宁越发肯定顾玖会出手,面上不仅没有自得,还越发的谦卑。
顾玖居高临下的看着秦宁,只因秦宁过于谦卑而低下的头颅,更加的看不真切她的面容。
那样异样的感觉又闪耀在心头。
眼前的秦宁,巧舌如簧。
而他的暗卫所调查的秦宁,则是个再朴实不过的所谓民妇了。
不过,这样也好。
顾玖玩味的问道:“那你是有何冤屈要禀告给本皇子?”
秦宁悄然松开了因过于紧张而握住的双拳,她的头颅又低了几分,细碎的泪珠从眼中涌下,人们并没有听到她的哭声,但已被她眼泪滴落到青石板上的声音所感染了。
这......是谁?又为何会出现在华阳公主府上,更胆大包天的到了皇子的跟前来喊冤,她又有何冤屈要禀明?众人心中掠过同样的疑问。
“九皇子远道而来,臣下有失远迎,失敬失敬。”谢文卓匆匆上前,又同底下人使了个眼色说:“这民妇两日前曾到臣下的门前行乞,臣下便给了他们两个馒头,无奈他们嫌臣下太过吝啬,故而心生恨意,些许小事,怎能污了九皇子的眼呢,还不快将这乞丐给带下去!”
众人同时“哦”了一声,看向秦宁的眼神也从一开始的疑惑变成了鄙夷,原来是个不知足的乞丐!
第8章 状告
大乞丐牵着小乞丐的手,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脊背挺得越发直了些。
秦宁将目光上移到九皇子的身上。
但见顾玖目光如炬,眼神玩味。
顾玖分明是在看向秦宁,却问向了谢文卓。
“依谢驸马所说,他们不过是区区一介乞丐罢了,如我们这样的人家,倒是时常发这样的‘善心’,但驸马的记性却着实是好,甚至还将他们的容貌给记在心间,刚刚过来便立时认出。”
这着实是其中的疑点之一,但谢驸马当年能中榜首,凭借的就是这过目不忘的本领。
只是顾玖又说:“但本皇子依然还有疑问,便是这区区一介女乞丐,是怎么进得了公主府,又是怎么弄来了专属于公主府仆人们所穿的衣裳?究竟他们只不过是一介乞丐罢了!你们这华阳公主府难不成是个筛子不成,什么样的人都能进来?”
众宾客闻言亦是免不了一阵议论纷纷,究竟华阳公主府的暗卫可是由天子指派的虎卫军担任,公主自幼被娇宠惯了,并不懂得如何管理这些暗卫,于是便将这些暗卫交到了驸马谢文卓的手上,可谢文卓都做了些什么?
今日是乞丐,明日是不是就会是刺客?
尤其今日还是华阳公主生辰,更该慎之又慎的盘查进来的每一个人,怎的就让一个小乞丐给混了进来?
究竟谢文卓能拥有的如今的这一切,虽也确有几分真才实学,但更多的却还是靠着婚娶公主所带来的便利,毕竟所谓榜首,不知凡几,也没一个像谢文卓升迁的这么快的,直接让吴次辅认了他做弟子。
谢文卓内心恼怒更甚,直想将秦宁给抽皮扒筋了去,面上却是一片歉意说:“是我疏忽了,未能照顾好公主,但请公主和九皇子责罚。”
华阳公主面上原也有疑虑,但眼下见驸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弯腰道歉,连忙说道:“是这乞丐奸诈,关驸马什么事,九弟也别太苛责驸马了。”
当今天子膝下儿女众多,但得宠的也就那么几个,九皇子性温良,待谁都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偏见着华阳公主过分冷淡,无他,只是因为华阳公主太过骄纵。
华阳公主成婚后,脾性较之以往有了很大的改变,姐弟两个的关系才比从前好了那么一些。
眼下见华阳恳求,顾玖却从鼻孔中冒出一声冷哼。
“我奸诈?”秦宁却不带半点怕的,究竟是在朗朗乾坤,昭昭日月之下,“倘若当真是我奸诈,又怎么会被自己的郎君给污蔑成乞丐?”
“谢文卓,在你心中,你的原配妻子便是区区乞丐?”
“你贵为新科状元,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妻儿生活困窘不说,还要反手泼他们一盆脏水吗?”
秦宁缓缓站了起来,她锐利的目光直直的朝着谢文卓看去,直看得谢文卓脸色一青一白,险些失态。
然后人们便看到了一张白皙秀巧的脸庞,左眼角下方的一颗泪痣尤为精巧,平添几分妩媚。
这样一张面容,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要去行乞的地步呀?除非这女子重视名节胜过性命。
再联系到秦宁所说的话,人们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难不成眼前这妇人当真是谢驸马的原配妻子?那便有好戏可看了。
人们目光灼灼,分别在秦宁、谢文卓和华阳公主的面上不断变幻。
“你休要污蔑于我。”谢文卓这话有几分底虚,他又着实没有旁的办法,只得用眸光威胁秦宁。
但秦宁一点都不为所动。
秦宁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来,呈于顾玖的跟前,并说道:“我与谢文卓成婚于七年前,自有文书作证,彼时谢文卓不过是个秀才罢了,我日夜劳作供他读书,甚至熬花了一双眼,这也有鄞县谢家村里的人可以予以作证的,后来我送他去参加京中会试时,已近临盆,我与皓儿在家中日日盼夜夜望,偏等了三年也没等到他,后不得已方才寻到了咸阳城中,方知他竟贪图功名利禄,瞒下我与他的夫妻之名,婚娶了公主,成了人前风光、人后龌龊的谢驸马!”
秦宁哽咽。
顾玖温润的眉眼上带了些许同情之色,然后用葱白十指递给秦宁一方帕子。
秦宁面上感激之色顿显,然后用那帕子拭了泪,继续说道:“谢文卓抛下父母双亲,一走便是三年,倘若我不来,怕便是三年又三年,其间连同他生父的丧礼,都未回去参加,是为不孝;”
“他无视我在家中多年操持、在外否认我的存在,作为父亲不曾尽过一日属于父亲的责任,是为不义。”
“隐瞒已婚有儿的事实,欺瞒公主、欺瞒郡主,不为不忠。”
“我原出身微寒,不敢与金枝玉叶比拟,故此原即便是受了这天大的委屈,私想着便忍了下去,只要谢文卓给我一条生路,我愿与他和离,只求能亲身抚养我的儿子,但他不愿!”
华阳公主一张娇俏的小脸因过于悲愤已涨成了猪肝色,死死的盯着谢文卓,似是在质问。
谢文卓呐呐道:“公主,你听我说,不是她说的那样的......”
华阳公主移开了视线,然后又看向秦宁。
秦宁继续道:“他说舍不得与我夫妻七年的恩义,故此想将我留在府里充作外室养着,他还说公主不能生养,他更舍不得我生下的孩子,故此要夺了我一手抚养长大的孩子,更要欺瞒公主,欲将皓儿认在公主的名下。”
“你住嘴!”谢文卓斯文的面孔被扯了下来,冲着秦宁吼道。
秦宁冷叱道:“好一个见利忘义、恩将仇报、首鼠两端的驸马爷!可偏偏我不愿。”
秦宁看向华阳公主,并作了一辑道:“我不愿,他便将我们母子两个给囚禁了起来,故民妇不得不出此下策,只求能与谢文卓成功和离,能将我儿给养在身边,让公主得偿所愿。”
“自然......”她面上真挚一笑说:“似这等人渣,我用了七年的时间方才看透,公主看不透、看不穿,依然还当个宝贝也是有的。”
此言一出,舆论哗然。
华阳公主面有不甘道:“本宫怎么知道你所言句句属实,卓郎文采斐然,品行高洁,怎会是你口中的那样的人?”
第9章 猪队友
华阳公主出身高贵,又身为文帝最宠爱的女儿,自幼想要什么,只用一个眼神,自有人便给递了过来。
轮到夫婿上头也是这样。
那日文帝高坐殿堂之上,亲自考察前二十甲,顾华阳前来寻文帝,心中意动,便躲在帘子后来,观望了起来。
能进前二十甲的,于读书上都是佼佼者,但唯有谢文卓,不仅文采斐然,长得还好,顾华阳当即对这人便起了心思,于无意中说过:“谢郎君甚好”此类话,于是不经意间便传到了文帝的耳中。
幼女已及笄两年有余,也是时候考虑幼女的婚事了,文帝对这姓谢的后生起了心思,是以虽然谢文卓的文章作得不是顶顶好的,但文帝为了提高谢文卓,还是让他拔得了头筹。
后来谢文卓经人提醒,知道这其中内情,于某一次宫宴上头,主动示好华阳公主,然后好事终成。
要说华阳公主虽然性子娇蛮,但自幼在宫中长大,当也有几分心计,对这些内情,她并非不知,只是装作不知罢了,但凡她想要的都得到了,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但顾华阳从不知,谢文卓竟还有婚配不说,还与秦氏有一个儿子。
这些也都不重要,华阳公主深吸了一口气,她最最在乎的,还是谢文卓究竟有没有真心爱过她,以及谢文卓是否当真要算计她做这秦氏所生子嗣的便宜娘。
只是眼下往来宾客众多,究竟还是面子紧要,是以华阳公主并没有急着质问谢文卓,反而对上了秦宁。
秦宁面有苦笑,但好在她早有准备,“公主若不信的话,大可以派遣人去鄞县,去谢家村里问上一问,再者,谢文卓左胸下侧有颗黑痣,我说的可对否?”
华阳公主面色越沉,谢文卓是读书人,读书人多文雅,是万不会在人前袒胸露背的,除非他与她的关系着实不一般。
但偏偏顾华阳嘴硬道:“他的身上并没有黑痣,你说错了。”
“公主说没有,那便没有吧。”秦宁摊手道:“公主不想承认自己嫁的是个人渣,究竟也无可厚非,毕竟我又不是公主的娘,还要教公主识人,我今日这般做,不过是想在众人跟前,与谢文卓划清界限罢了。”
顾华阳究竟是否深爱谢文卓秦宁并不知晓,但秦宁知道,在书中的世界里,顾华阳在知晓谢文卓的所作所为后,谢文卓不过三言两语便将她给哄好了,而顾华阳放着谢文卓这么个始作俑者什么也不做,反而寻机残忍的杀害了谢哲皓,
华阳公主气急败坏,秦宁坦坦荡荡,孰是孰非,有眼睛的自然看得清楚,只不过当着公主的面,并没人敢说什么罢了。
秦宁再度从怀中掏出一封休夫书,然后她递到了顾玖的跟前,“我近日有了解到,要想使得休书有效,总是要经过官府批示的,我刚来咸阳,人生地不熟,便只得拜托九皇子,也让九皇子和今儿在场的贵人们做个见证,我秦宁自今日起便与谢文卓再没有干系,我的儿子也与他没有干系,从今往后,这世上再没有谢秦氏,也没有谢哲皓,有的只有我秦宁和秦哲皓。”
“呼......”众人发出了惊讶的声音,在大顺朝,究竟女子以夫为天,既嫁到了夫家,往后的生死荣辱,便都归夫家来管,只有夫家休弃女方的份,又从何来女方休弃男方的份?尤其秦宁竟还想要谢家的子嗣姓秦?
因涉及到华阳公主的家事,等闲人等并不敢随便说话,幼阳郡主与华阳公主自**好,便也没了这层顾忌,因而便不置可否道:“不论今日你口中对驸马的控诉是否真实,只说你休夫并要为儿子改姓一说,便不可行,方才你所言句句如泣血一般,令人闻之动容,可恨不能为你手刃驸马,然而如今一瞧,你分明是个极有主意,胆大包天到胆敢休弃夫君的人,似你这样的行为,便当你所说的是真的,你原就犯了七出之条的。”
在《庶女谋》一书中,幼阳郡主顾幼年也是十分重要的一个女配角,她是恭王府幼女,恭王府五个女孩子,偏她被赐了郡主之位,并还越过继母,当了恭王府的家,其心机便可见一斑。
书中形容幼阳郡主待人和气,同谁都能做朋友,哪怕是生性骄纵的华阳公主,但这样一个待谁都和气的顾幼年,却切切实实的是个两面派,她因与华阳公主交好的缘故,故有了接近谢文卓的机会,更是在不久以后便同谢文卓勾搭成奸。
当下里顾幼年对谢文卓自然是有些好感,故而会出声也不足为奇。
秦宁无心与任何人为敌,她只是想安安心心的与谢文卓和离罢了,但不想会有这诸多拦路虎。
究竟她们所看不惯的,便是女人怎么能休夫呢?
儿子怎么能跟着母亲姓呢?
但让秦宁乖乖的等着谢文卓休她,再一并抢走她的儿子,她更不愿意,因此纵与这些强权对上,她也是不怕的。
“那依郡主所言,我不能休夫,不能让儿子改姓,便唯有带着儿子与驸马一同住在公主府里日日相对,届时究竟是公主奉我为正妻还是如何?郡主这究竟是为公主好还是在害公主呢?”
秦宁顾左右而言其他,成功的令幼阳郡主闭了嘴。
这时被谢文卓安置在内室中的谢母蹦了出来,她隔着大老远便对秦宁破口大骂说:“亏我早前还当你是个安分孝顺的,却不曾想竟这般坏的欲当着大庭广众的面令卓儿难堪,你真是该死,还想休弃卓儿,是卓儿休弃你、扔掉你还差不多,卓儿,现在你便赶紧将她休了,同公主好好过日子吧,以后让公主给你生上十个八个儿子,不比这小白眼狼好?”
众人看向泼辣的谢母,无一不猜测着这妇人是谁?
谢文卓不断的同谢母使眼色,欲让谢母离去。
这时秦宁挪榆道:“这一下,卓郎不会连生身之母都不认吧?”
第10章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谢文卓与华阳公主成婚不过两年,这两年里,谢文卓利用驸马的身份,在翰林院中如鱼得水,即便是上官见到他,也要看在华阳公主和吴次辅的面子上,对他恭恭敬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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