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追蜻蜓的团子
闻玉一手牵着商丽歌,神色却半点不变:“摆在康大人面前的明明有两条路,不知康大人为何偏偏要选择死路。”
丛云顺势用力,刀锋割开康为明的颈侧,顿时叫他轻嘶一声,面色已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红玉琴行,澧都黑市!”
在那刀锋更近一步之前,康为明已然出声。方才的交锋已让他心力交瘁,再无心设什么阴谋陷阱。
可眼下没有,不代表日后不会有。
闻玉起身,牵着商丽歌的手依旧未松。
“韩氏大厦将倾,以康大人的才智,难道就不想再上一步?”
康为明一怔,猛地抬眸,却只瞧见几人背影。
对于康为明来说,最具吸引力的,只有权势。
“原来世人眼中与世无争的公子闻玉,也是一个工于心计多谋善断之人。”康为明突然扬声,“你若为官,可至宰辅。”
“但,必为佞臣!”
闻玉仿若不闻脚下不停,府中未有人阻拦,他们顺利离开,上了来时的马车。
“虽说韩氏才是幕后黑手,可那康为明亦是直接害死杜倍芳的人,此人心狠手辣作恶多端,公子不会当真要为他谋权吧?”
闻玉淡淡扬眉:“我何时答应他了?”
商丽歌一笑,果然。
“公子可真狡猾。”
闻玉眸中微顿,蓦然道:“方才康为明所说,你怎么看?”
“嗯,哪句?”
闻玉抬眸:“最后一句。”
商丽歌微微一愣,如实道:“听起来,像是康为明的肺腑之言。”
公子面上未显露什么,但商丽歌本能地觉得周围的空气似是沉了沉。可公子,当不是在意那些声名之人,这样一句话,为何能影响到公子?
商丽歌未做掩饰,此时的想法便是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闻玉瞧她一眼,却是倏尔一笑,不待商丽歌反应过来,已将她扣入怀中。
“我不是有匪君子,相反,我不择手段步步算计,这样的我,是否叫歌儿失望了?”
世人如何评说他并不在乎,可方才有一瞬,他却忽而生了一丝不安。
他是踏过火海炼狱之人,见过最肮脏丑恶的人心,他的衣摆早已染上血色泥垢,洗之不净。
腰间忽而环上一股温热,闻玉神色一滞,感受到怀中人的双臂将他紧紧拥住。
商丽歌压着震颤的心跳,语中却带了点笑意:“公子是怎样的人,我是今天才知吗?”
她一早就知道,敬过怕过也逃过,可还是舍不得将他推开,心甘情愿拥他于怀。
良久,才听到公子轻轻笑开,他压低了声音,热气喷在她的耳廓:“歌儿知道就好,正好,回去我们还有一笔账要算。”
正在自我感动的商丽歌:……哎?!
第九十四章 晋江独发
一回到竹园,商丽歌就“嗖”地蹿下马车,快得如同被猛兽追赶的娇兔。
“师父,你们回来啦……”
荆北正帮着清扫园中落叶,一抬头便见商丽歌疾步而来,然不等他把话说完,人已飞快地从他跟前经过,好似一团划过天际的火红云霞。
荆北愣了愣,转头看去,果见公子不紧不慢辍在后头,嘴角轻牵一丝弧度,若有似无的,荆北瞧了眼,便下意识搓了搓手臂。
他用眼神示意丛云:这是怎么啦?
丛云一把勾住荆北的脖子,意味深长道:“你师父要完。”
荆北紧张:“为、为什么?”
丛云敲了敲荆北的脑袋瓜:“你年纪小,还不懂。”
“有什么不懂的。”荆北撇嘴,不就是师父惹师公生气,先一步脚底抹油了么。
荆北想了想,忽又放下心来,学着丛云的调调,也意味深长道:“瞧着吧,只要师父撒撒娇,公子再难哄,也保管什么都听师父的。”
不知为何,荆北竟有股莫名的自豪感:“这叫闺趣。”
丛云:……小屁孩懂得还挺多。
商丽歌没听到荆北与丛云的嘀咕,她埋头疾走,胸口的心跳不受控制得“怦怦”作响,似要跃出喉咙。
耳尖上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濡湿和公子的温度,齿尖轻轻咬在上面的感觉叫人浑身酥麻,她整个人都好似在沸水中滚过一遍,晕晕乎乎的。
商丽歌险些撞上廊柱,步子颤了颤才想起自己的房间在何处,她推门而入,正要反手将门阖上,却觉门边骤然传来一阵阻力,商丽歌心尖一颤,一抬眸,果见那道月白衣袍横亘在前。
闻玉一手撑在门扉,另一手拽了她的手腕,一气呵成地将她带入房中。
房门夹出一声闷响,视野顿时暗了几分。
房间不小,商丽歌却忽而觉得逼仄难耐,连周围的空气似都稀薄了几分。
她被公子按在门上,一抬眼便会撞进那双如渊深眸,呼吸之间热意交缠,你来我往,好似追逐嬉戏一般。
公子压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歌儿这是怕了?”
商丽歌倒吸口气,努力不让自己在公子面前丢了气势:“怕?我怕什么了?”
公子顿了片刻,在齿间研磨了点点笑意,一字一句道:“怕羞啊。”
耳畔仿佛有轰然一声,热意一直窜到头顶,若非公子一手捉着她的手腕,商丽歌几乎站立不稳。
“……我不是!我没有!”
她下意识反驳,出口的声音却细若蚊蝇,没有半点震慑力。
“唔。”公子倒是轻应了一声,仿佛对她所言坚信不疑,然片刻后又道,“那歌儿,是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商丽歌:……??!!
“你你你你……”商丽歌险些闪了舌头,“你想干嘛?”
“自然是……”闻玉又凑近一些,商丽歌几乎能听到两人衣料摩挲的窸窣声,手腕上的温凉触感骤然变得灼烫起来,商丽歌闭了闭眼,忙道:“你别乱来!这可是在师父的地盘,不是红楼!”
闻玉忍不住笑出声来,眸子里星光闪烁:“歌儿的意思是,此处不行,在红楼便可以了?”
商丽歌:……好想原地消失。
闻玉笑了会儿,方从袖中掏出药瓶来:“我来自然是要给歌儿上药。”
商丽歌一愣:“只是上药?”
“不然……歌儿以为是什么?”
闻玉扬了扬眉,意味深长道:“若依歌儿所想,也不是不可……”
商丽歌双颊绯红:“上药,我也想着上药呢。你上次给我的药我还没用完,待我自己上些药便好了。”
闻玉眸中微动:“是没用完,还是没用?”
她肌肤敏感,被公子掐着腰亲了一回,第二日竟起了青痕。上次公子让她自己上药,她心神不宁地睡了一夜给忘了,自然是没有用过。
不用看她神色闻玉便已然知晓,给她的是上好的药膏,若是已然用了,如今便不会再留痕迹。
闻玉暗叹一声,凝着她道:“歌儿不动,我便自己来了。”
话音刚落,按在她腕上的手便到她腰际,似要扯开外头的那层薄纱。商丽歌乱了呼吸,急急截住他,小声道:“我、我自己来。”
她走到床榻边背过身去,外头的那层薄纱轻盈而落,好似红霞隐去,露出天际的皎洁月色来。
商丽歌趴到榻上,将衣襟稍稍扯起一些,露出一小截腰线,白瓷般的雪肌在红衣映衬下似能白的发光,其上一点青痕让原本的完美变为不完美,却又莫名凸显出一股子靡靡之色。
闻玉垂眸,指尖沾了些透明的药膏,先用体温化开,再一点点按在那一处青痕之上,轻轻涂抹开来。
商丽歌已不觉很疼,然公子的掌心仿若按在她心口,叫她的一颗心跃动得愈发剧烈。商丽歌将脸埋在枕中,体温抑制不住地逐渐升高。
“好、好了吗?”
商丽歌的声音闷在枕中,却依旧勾得人心旌摇曳。闻玉喉间微滚,收回那几欲燎原的指尖,哑声道:“好了。”
商丽歌闻言“蹭”地起身,然不等她整理好上衣,闻玉已按在她颈后,同她一道陷入床榻。
他贴近她唇齿,出口的话宛若呢喃:“方才在车上讨了一半,这是剩下的一半。”
商丽歌只觉自己陷进了云层之间,浑身都软绵绵的,傍晚的霞光将她拢在其中,闭着眼都能感到那耀眼的璀璨。
也不知过了多久,闻玉才恋恋不舍地从她唇间退出,四周静谧得似能听到两人交错紊乱的心跳。
一直保持着同个姿势,商丽歌有些不适,然将将一动便被闻玉猛地按住。
他的呼吸好似更重几分,眸中墨色深浓,嗪着她影的瞳仁里带着几分莫名的狠意:“歌儿若是再动,我怕是等不及回到红楼了。”
商丽歌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浑身顿时一僵,面上刚褪去几分的热潮再度席卷而来,却是当真不敢再挪动半分。
良久之后,闻玉方撑着手肘起身,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留些利息,以后再同歌儿讨要,到时利滚利……”
他刻意没下了后头半句,商丽歌恼羞成怒,抓起软枕便朝他丢去。
闻玉施施然接住,也不还她,就这般抱着出了门,那眼角眉梢的笑意久久未散,任谁瞧见都能知晓他此时,心情甚好。
***
日落日升,黑白交替。
千里之外的澧都城被晨雾笼罩,日光穿透云层,落在相府精致层叠的黛瓦上,宛若金屑。
府中仆人一早便开始清扫忙碌,小厮着褐色短衫,丫鬟大多青碧罗裙,青褐相间一丝不苟。垂花门后迈出一道桃红身影,夹在一众碧绿之间显得格外醒目,她同其他丫鬟一般梳着双螺髻,然鬓间多了一支桃花银钗,一路行来皆有人行礼,恭敬唤一声:“芳桃姑娘。”
芳桃如往常一般径直去了二爷院中,二爷果然不在后院,房中只有那位欣姨娘,见到她来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芳桃不是头一回入这屋了,可每回来还是忍不住心头一刺。
这屋子里随处可见珍宝古玩,无一不精,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小木雕,刀啊剑的粗俗得很,却偏偏混在那些精致玩意儿之中,听说都是二爷亲自寻来的,可见对这屋的主人有多宝贝!
芳桃压下心头不悦,嘴角扯出来讽意来。
再得宠也不过是个姨娘,待新妇进门,哪还有她蹦跶的地方。况且……
芳桃一路拎着食盒,此时搁到了桌上,当着欣姨娘的面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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