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凤衾
云荞一时倒是有些错愕了,手串是淑妃娘娘送的,只要她开口便可自证清白,但这里那么多人,若是她贸然开口,等于就是将淑妃娘娘架在了火上一般,之后朝廷上下,所有的人都会知道周淑妃有拉拢镇国公的心思……
说的话,对不起淑妃娘娘……
不说的话,她又不想蒙受不白之冤。
云荞这里正迟疑不决,只听一旁的萧玉婵不冷不热道:“二妹妹,你这东珠手串哪里来的,出门时候我可没见你戴啊?要是从哪里捡来的,趁早还给三公主,可不要给我们镇国公府丢人。”
云荞的脸不觉就涨红了起来,连萧玉婵身边的三皇子也问她道:“二姑娘有什么话就直说,这金珠手串若不是捡着的,那是哪里来的?”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云荞的身上,也有落在她手腕上那一串东珠手串上的。
这样稀罕的赤金东珠,说是公主的,那不足为奇,但若说是眼前这么一个小姑娘的,即便她是镇国公的闺女,众人还是会忍不住心存疑惑。
“你看,她还不肯说!她就是偷的!”
宋明玉说着,只一把打掉了云荞手中的糖葫芦,正要从她手腕上把东珠手串取下来,就听身后几个人开口道:“你们做什么!”
徐家姐妹并五公主一行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只围到了云荞的身侧。
三公主瞧见五公主来了,脸上略挤出几分笑来,只开口道:“五妹妹,她是你的朋友吗?她偷了我的赤金东珠手串,我只是想让她还回来罢了。”
五公主扭头,看见云荞戴在手腕上的那串赤金东珠手串,心下了然。
这手串是前几日父皇赏给母妃的,她瞧见了也很是喜欢,但母妃说要拿去送人,她虽然舍不得,却也没有强求,如今才知道是送给了这位好看的表姐了。
“这手串是我送给云表姐的!”
五公主抬头,迎上了三公主挑衅的目光,只开口道:“父皇说这赤金东珠很是珍贵,总共只进贡了两串,一串给了三姐姐,还有一串就赏给我了!”
“你!”
三公主这下也哑口无言了,正有气没出撒,忽然听见背后有宫女喊道:“三公主……你的东珠手串找到了!”
见五公主这么说,宋明玉也只好退后了两步,转身就见那宫女期期艾艾的看着她道:“明玉郡主,你……你快回去瞧瞧吧,长公主她摔了一跤!”
“什么?母亲怎么会摔跤的?”
宋明玉一惊,又自知理亏,也不等那三公主,自己便先走了。
看着那群人飞快的离开,徐家的几个姐妹才急忙问云荞道:“二妹妹你没事吧,你方才为什么不说,这手串是……”
云荞摇了摇头,示意她们也不要再说下去,只略舒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赤金东珠手串,心想这样的好东西,她果然是无福消受的。
第228章 小产
经了这事,大家没了继续闲逛的心思,又有太监来传话,说设在摘星殿的宴席就要开始了,请各家贵女们入席。
萧玉婵摸了摸袖中的荷包,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她左右看了看,三皇子不知何时已经不在人群中了。
众人来到摘星殿的时候,徐氏等人已经入了坐。
殿中的女眷命妇们正窃窃私语,讨论沐宜长公主摔倒的事情。
“说是踩到了一串散了的珍珠上,所以滑了一跤,听说见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小产了?”孔氏最热衷八卦,没两下就打听到了消息,只带着几分幸灾乐祸道:“我方才进来,就瞧见驸马爷正忧心忡忡的往里边走呢,肯定着急得不得了!”
周氏见她越说越起劲,只不动声色的清了清嗓子,孔氏见长嫂又开始了,这才闭上了嘴巴,就看见徐静萱等人气呼呼的从外头进来。
“怎么了这是?”周氏心下疑惑,只开口问道。
徐静萱是个不肯吃亏的脾气,况且她的身份在这里,从小到大也没受过什么委屈,因此只郁闷道:“她们冤枉表妹是贼!”
周氏大惊,只忙将方才跟着她们一起出去的最年长的徐静莜喊了来,把事情问了个清楚。
云荞已安坐在了徐氏身边,面上淡淡的,倒不似受了很大的委屈似的,只是把手腕上的那串赤金手串取了下来,让徐氏帮她收在了荷包中。
“岂有此理!”周氏听完,难得也气得面红耳赤,心中又十分感叹感激,也不知道这丫头是被吓傻了,还是当真懂事明理到了这地步,竟然没有把淑妃给说出来。
可无论如何,这对于淑妃,对于他们周家来说,都免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幸好五公主聪明伶俐,说那手串是她送的,小姑娘不知道东西贵重,互相赠送,这也还能说的过去。
一时宴席已毕,薛太后摆驾凌烟水阁。
众女眷起身相随,徐氏只叫住了周氏,将手中一个荷包递到了她跟前,只柔声道:“嫂子,淑妃娘娘的心意我心领了,只是这礼物太过珍贵,云姐儿还小,我怕她压不住。”
闺女因此受了委屈,徐氏心中不舍,想起出阁前徐夫人对自己说过的那一席话,徐氏还是打算把这东西还回去。
周氏心下感叹,但都是当母亲的人,徐氏的心思她自然知道,只接过了那荷包,叹息道:“妹子不必介怀,淑妃娘娘那边,我自会交代。”
午后的庆典是由闺学承办的,各家闺秀早已经跃跃欲试。
云荞和徐氏一行人坐在水阁的左侧,与萧靖远一行的世家公子们所坐的右侧正好是遥遥相望。
萧靖远今日穿着一身月白色银丝暗纹团花长袍,端得是兰芝玉树、朗逸出尘,虽然坐在几位皇子的后排,但云荞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来。
那人一脸肃容,半点儿表情也没有,一副赶鸭子上架的模样。
方才她逛集市的时候,也不知道萧靖远被哪些贵女给堵在了哪里,一想到这些,云荞心中仅剩的一些不愉快也统统就消失了。
表演的戏台就搭在这水阁之外,三面环水,薛太后端坐在水阁中,隔扇洞开、将四面的绞绡纱用银钩挽起,身旁有几位妃子并公主皇子相伴,端得是其乐融融,尽享天伦之乐的场景。
贵女们使出浑身解数,或抚琴、或弄萧、或引吭高歌。薛太后大多数时候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偶尔提起精神笑一笑,边上坐着的一众人也跟着笑笑。
沐宜长公主果然不在席上。
云荞拧着眉心想了想,前世沐宜长公主和宋澜确实还有一个儿子,比自己小了八九岁的样子,那么按时间来算,大约也该是这个时候怀上的……
如今她摔了一跤,也不知道那孩子能不能保住。
她这里正胡思乱想,就瞧见宋澜弓肩缩背的从外头进到了那水阁中,朝着薛太后拱了拱手。
“回母后,沐宜的孩子没有保住。”宋澜一脸颓丧,他和沐宜长公主成亲七年,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如今好不容易又怀上了一个,竟然还小产了!
薛太后神色未变,只稍稍的叹了一口气,这才缓缓道:“你们还年轻,孩子总会有的,让她好生歇着吧,等宾客散了,哀家再去看她。”
“谢母后宽慰。”宋澜弯腰作了个长揖,只缓缓退下,退到水阁外的时候,却忍不住往徐氏所坐的地方稍稍扫了一眼。
也不知道为什么,长公主没了他的孩子,他竟不觉得有几分心疼。
戏台上仍旧歌舞升平,贵女们正表演《七仙女瑶池献寿》,之前几个节目都没什么看头,唯有这个倒是新奇好玩。
姑娘们穿着七彩的衣裳,在台上翩然起舞,妙曼的舞姿下,身上的丝带随风飘扬,宛若洛神飞天。
薛太后方有些低沉的情绪又高涨了几分,众人品评着各家的贵女,猜测这个节目过后,太后娘娘兴许会看上某个姑娘,指给大皇子,毕竟大皇子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
大家正议论纷纷,音乐忽然间戛然而止,台上的姑娘们尚且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惊讶的乱作了一团,就见几个乐师竟放下了手中的乐器,并作一排跪在了凌烟水阁之外。
“求……太后娘娘为草民们做主!”为首的略年长的乐师已满头白发,颤抖着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众人大惊,几个小太监只慌忙拦到薛太后的身前,尖着嗓子道:“尔等何人!竟敢大闹太后寿辰,该当何罪?”
一时间人人自危,徐氏也紧张的抓住了云荞的手。
那老乐师抬起满是皱纹的脸来,只哀声道:“我们原是这尚春湖周边的百姓,因为太后娘娘要造这院子,如今流离失所……求太后娘娘给我们指一条活路!”
那老者说着,只听其他人也跟着道:“求太后娘娘给我们一条活路!”众人一并说,一并叩首,言语中尽是期艾恳求。
“岂有此理!”为首的大太监正要发话,只听身后的薛太后端然开口道:“造这个园子,不是给你们银子了吗?”
“哪里有银子……”老者哭道:“画了押说给银子,只是已经过去两年了,也没见有银子,眼看着大家都要活不成了……”
“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惊扰太后的凤驾?”老者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就听见有人从不远处走来道。
第229章 散席
云荞转身,便看见薛景瑞带着一群穿飞鱼服的侍卫,正浩浩荡荡的往这边来。
那人边走边说道:“朝廷做的保,银子自然会给,但你们私闯尚春园,惊扰了太后的凤驾,就是死罪!”
那老者并几位乐师一下子被他的气势所威慑,面上只透出几分惧色来。
众人正僵持不下,忽然就听见其中一个四十出头的妇人,指着薛景瑞道:“就是他……就是他糟蹋了我家春花!”那妇人说着,只跪倒在了老者跟前道:“老族长,您要给春花做主……你……”
薛景瑞眸中闪过一丝阴毒,只接过了一旁下属递上的弓箭,搭箭就往那妇人的背后射过去。
长箭破空,惊得一众女眷们尖叫声四起,场面顿时就混乱了起来。
正当众人都心知那妇人必死无疑,也不知从何处飞出一只筷子来,就打在了薛景瑞射出的那支箭上。
箭支方向一偏,堪堪就落在了地上。
薛景瑞阴森的眸光往筷子飞出来的方向扫了一眼,只瞧见一众妇孺,都惊惧的各自搂住了自己的孩子,哪里能看得出是谁打落了他的箭枝!
云荞掌心里都是汗,一张小脸白生生的靠在徐氏的怀中,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李玥跟前少了一只的筷子。
李玥见她这般,只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脑门,云荞只哭笑不得的皱了皱眉心。
“景瑞,太后跟前,不可动粗!”终是薛贵妃忍不住开口道:“既然他们不是刺客,那就先抓起来,再听候发落,不可伤人性命。”
“是。”薛景瑞咬紧了后牙槽,只又狠狠的往女眷一席上扫了一眼,几个年幼的小姑娘已被他吓得哭了起来。
薛景瑞大手一挥,侍卫们便一涌而上,眼看着就要把所有的人制伏,方才那哭喊的妇人竟忽然间一跃而起,将离自己不远处的一个抖得跟筛糠似的姑娘拉到了身前,从头上拔了一根锋利的银簪,只抵在她的下颌道:“放……放了我们……不然我……我就杀了她。”
云荞眼尖,顿时就认出了这是襄阳伯家的表姐梁蕴秀。
梁蕴秀吓的腿都站不直了,被那妇人掐着喉咙一路往后退,眨眼间已到了湖边上,再也没有别的退路。
那薛景瑞只咄咄逼人道:“还说自己不是乱党?”
“我们不是乱党!我们就是这附近的村民!”被制住的众人只哭喊道:“春花她娘,你放了那姑娘吧!我们说好了只是来告御状要银子的……”
“我不要银子,我只要我家春花好起来……”那妇人大哭道:“我只要我家春花能喊我娘……”她说着,不知为何膝盖一软,连同手里拽着的梁蕴秀,两人一起跌到了湖中。
梁蕴秀哭喊不止,几个侍卫合力,终于将那落水的妇人擒获。
云荞看着自己跟前盘子里少了一个的核桃,越发就哭笑不得了几分,这回李玥没有再来揉她的发顶,而是又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颊,问她道:“云姐儿喜欢吃核桃吗?补脑的!”
云荞都还没回答呢,就瞧见李玥又从盘子里拿了两个核桃走,放在掌心里一阵咔嚓,等递到她跟前的时候,就已经全是核桃仁了……
被这些村民们一闹,贵女们早已经吓得六神无主,哪还有什么心思继续进行庆典,薛太后冷着脸退了席,命薛景瑞清理现场。
游园会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家也没有心情再逗留下去,各家的女眷们都纷纷打道回府。
虽说出了点意外,但好在没有闹出人命,也算是有惊无险,因此萧昊焱回府的时候,徐氏已经同老太太回了话,回同禧堂歇着了。
听说游园会上混进了乱党,倒是把萧昊焱吓了一大跳,只急急忙忙就跑了回来,如今瞧见徐氏在次间的炕上歪着,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徐氏听见那人的脚步声就已经醒了,如今见他到了门口,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终究是心中感动,只睁开了眸子,柔声道:“国公爷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她说的娇柔,又是这样轻轻淡淡的语气,只让萧昊焱忍不住悠悠叹了一口气,一屁股就坐在她的身旁,长臂一舒,将她搂在了怀中道:“你知道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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