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火葬场纪实 第89章

作者:茉上霜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宅斗 复仇虐渣 穿越重生

  “大人,西疆那边……”

  “下次换防,一定举荐你去。”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啊!”

  他们说话的功夫,沈承已然听完了贺笺笺的话。

  哪怕仿佛慌乱中的语无伦次,但大抵的意思,就是白知夏曾于陆晏有恩,陆晏又对白知夏深情不移,这大抵是白家为脱罪而陷害陆晏,陆晏也甘之如饴的承担。

  沈承想昨夜陆晏按住白知夏想要夺取她手中的奏疏时,眼底是有沉痛和迟疑。

  否则以他的手段,大可在人见到皇上之前,先将之击毙。

  沈承看着急切的贺笺笺,忽然就笑了:

  “你说的,很有道理。”

  他吩咐随从更衣,立刻便往皇宫禀报去了。

  *

  白知夏病了。

  这样的心思纠缠之下,多少人能扛得住?

  初秋时节,她昏昏沉沉,梦里也都是陆晏。不知多少次梦见他受刑的惨状,她忽的惊醒,浑身冷汗。

  这一身汗,倒是退了稍许的热,可人却越发虚脱,心慌的厉害。

  她病的不是时候。

  白家这时候脱罪了,该高兴才是。可她病了,这叫人如何去想?

  她咳嗽几声,豆蔻茯苓立刻进来,小心服侍她,喂她汤药。

  她才吃了药躺下,窗外窸窸窣窣的声音。

  “谁?”

  豆蔻警觉,窗外便传来低沉的声音:

  “爷今日受了二十鞭刑。”

  白知夏愕然,片刻之后,忽然咳嗽起来,一声一声,搜肠刮肚,很快便把才吃下去的汤药都吐了出来。

  她见过陆晏身上受过的鞭刑。

  因为送走贺笺笺,而遭晋王盛怒之下责打了一顿鞭子。

  那回顾宁气不过,蒙骗她亲眼看陆晏满身伤痕的治伤,那些斑驳的、鲜血淋漓的鞭伤。在此之前,他拖着伤重的身子在萃云亭救她。再之后,遭遇行刺,命悬一线。

  哪怕过去了两个月,可他那身伤她清楚的很,一年半载也难养好,可如今身陷囹圄,受刑在所难免。

  豆蔻见白知夏心痛难捱,忍不住心里骂那窗外说话的人,却又顾不得去追,姑娘这边离不开人。

  白知夏心里的纠缠痛苦无人能懂。

  她怨恨陆晏,却又心疼。哪怕他有自己的算计,可终究还是解救了白家。她对他的情绪复杂至极,懊悔也好,惋惜也罢,痛恨的一刀两断,可死灰却总有复燃之势。

  她也曾为了他不顾一切。

  为了曾经他那句话,义无反顾的去到他身边。

  然后那显然是一遭惨痛的经历。

  她被伤害的体无完肤,惨死了结。但看如今陆晏种种,那么前世他的结局又是什么?

  如果他能活着走出密牢,她想问一问。

  她终于再度有了想知道他的事情的欲.望,她想知道他是如何度过的余生。

  而如今她所能做的,只有不坏了他的计划。

  “豆蔻,药……”

  药吐了,自然还要再吃。

  她很努力的配合。哪怕身子不适吃不下去,却勉强自己去吃每一样会让她好起来的东西。

  隔日的夜里,照旧的时间,窗外仍旧窸窸窣窣的声响。豆蔻闻言大怒,白知夏却死死按住她,听窗外暗沉沉的声音:

  “爷今日,上了御审。”

  白知夏心突突慌跳,外面再没了声响。

  豆蔻与茯苓都满怀疑惑,又小心翼翼,但谁也不曾声张。

  两日之后,白知夏便好了不少。秋阳灿烈的时候,她装扮的鲜艳得体,满面含笑的去舒心堂请安。

  所有人都高兴的很,只有白崇知道,白知夏的笑容之下,是怎样的难受。

  这日夜里,窗外还是冷冰冰的声音:

  “爷受了杖刑,旧伤复发。”

  “你站住!”

  白知夏疾呼,慌忙跑过去推开窗子,就见那道黑幢幢的人影已然在院墙下。

  “为什么会用刑?”

  “姑娘不明白么?”

  韩墨冷声嘲讽。

  白知夏忽然明白了。

  因为那封被调换的请罪书。

  它不再是请罪书,而是检举书。上头罗列桩桩件件,是白家为了脱罪,而检举了陆晏的罪行。

  他会不断遭遇刑罚,大抵与奏疏上被查明的罪证有关。

  他不认,自要遭遇刑罚。

  而韩墨每夜至此,恐怕也是故意为之。毕竟盛京城里谁能瞒过黄雀卫的眼睛?这在旁人看来,就是泄愤。

  陆晏在进行拉锯。

  他把自己陷进去了,却要做出挣扎的姿态,引诱猎物上前踩踏。他挣扎的越凶,猎物才踩踏的越狠。他才能从中找到他想要找的人。

  白知夏忽然就关上了窗户。

  她怕她掩饰不住。

  这样剧烈的博弈,陆晏真的能熬过去么?毕竟那些人好端端的在外面,可他却在里头,受尽酷刑。

  如此这般,白知夏白日如常,喜笑颜开,可每到晚上却饱受煎熬。

  她想知道陆晏的境况,可每每知晓,却免不得痛苦难耐。

  八月底这日,袁家送了拜帖。拜帖直送进成荫阁,没多久,袁珩知造访。

  他回来的那天,就叫人给白知夏送了信儿。但白知夏病了,便没过来相见。如今看着白知夏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神色如常的笑着,给他斟茶,请他入座,他却一眼看出她凹陷的脸颊,厚厚的脂粉遮掩的脸色苍白。

  “为什么心神不宁?”

  白知夏斟茶的手顿了顿,又笑开了:

  “毕竟经历这样大事,心神不宁是应当的。”

  “事情不是已经落下尘埃?”

  “一日没有落定,一日便没有落下尘埃。你来的时候没有发觉么?怀恩公府如今还在黄雀卫监管之下,不能随意进出。”

  袁珩知啜了口茶,不知是什么茶,格外苦涩,入口也无回甘。他看了看茶,简短了说了沈承要他做的事,白知夏松了口气:

  “这件事,实在要多谢你。等过了这阵子,一定登门拜谢。”

  袁珩知低头看着茶盏:

  “听说,有人向皇上检举,如今也查到陆晏与白迎往来书信,做实了白迎游说陆晏,求庆王府相助,得世子之位的消息。”

  白知夏顿了顿,端茶掩盖情绪,淡淡道:

  “哦。”

  “中秋宴那夜……是你检举的陆晏,是么?”

  白知夏笑着道:

  “对。”

  袁珩知忽觉心头尖锐的疼痛,因为他看到了白知夏眼底的沉痛。究竟是怎样的事情,让白知夏都承受了什么?

  “白家会没事的。”

  “承你吉言。”

  她笑了,笑容苍白无力。

  这夜里,韩墨如常造访。

  只是才在窗外说过话,就被早已埋伏的豆蔻堵个正着。

  自从白知夏那日与韩墨对话洞悉陆晏的心思,便不再阻拦。

  对立的人如何做才是对的,她便如何做。豆蔻堵着韩墨,兜头盖脸的打。韩墨压低了声儿,却声嘶力竭:

  “你!你住手!你这个恶女!我要还手了!哎……你你你……”

  白知夏浑浑噩噩的坐在屋里,忽笑了一下,眼泪却掉下来。

  如此煎熬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翌日,天色暗沉沉的。午后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

  雨还下着,天却显然冷的多了。

  白知夏正在窗口看雨,茯苓急匆匆打伞回来:

  “姑娘,门上来报,黄雀卫派了一顶小轿来,请姑娘去问话!”

  她还没回神,就见白崇也急匆匆来了。她同白崇笑了一下:

  “不会有事的。我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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