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瓜珍宝珠
“夫人,吃。”陈舍微递过去。
谈栩然琢磨着,这么拿别扭,那么拿拗手,就搭着陈舍微的手腕咬了一块下来。
唇齿嚼咬的酥酥声,鸡皮香得上头,鸡肉出奇的嫩,汁水丰盈,纯粹肉食所带来的满足感瞬间自口舌席卷全身。
“炸鸡就得手拿着吃才爽快呢。”
陈舍微把鸡腿往谈栩然手里一搁,又庖丁解牛似的把整鸡都分了,骨头都炸酥了,使点劲儿就能下来。
院里这么多人,一只鸡很不够,陈舍微还做了葱蒜炸鸡。
左右葱蒜是自家栽种,富余的很,多多的葱段蒜子和了辣子浓酱裹在鸡块上,加上花生一块炸,别说吃了,光是在厨房炸的时候,郭果儿打门边过都被香得跌一跟头。
一盆是金黄黄的原味鸡,一盆是赤酱的炸鸡块,众人的手纷纷伸过去,鸡没了一半的身子,鸡块也矮下去两寸。
寻常酸檬都是拿来做盆景摆设,这果子虽有清香,汁水却极酸,陈舍微去花市上寻了来,不知他怎么晓得那么多用法,做酪做饮子都用得上。
他浸出来那酸檬米酒,喝得王吉借着酒劲,躺地耍赖都要歪缠走一坛子。
不过谈栩然瞧着,王吉这几回来情绪都怪怪的,燕子也避他,两人间不知有什么事儿别扭着。
除了炸鸡和酒,还有甜食。
糯韧的柿饼剪开摊平,裹上金橘羊酪和核桃再卷起来切成一指宽的厚片。
吴缸乍一眼瞧还以为是五花肉,心里想着哪有这么肥瘦得当的好肉?
一口咬下去,嚼着都舍不得咽下。
柿饼都叫晒出溏心来了,甜糯并着微咸的羊酪,金橘粒略带一点刺激的薄荷感,连核桃都格外的香,带着炭火焙烤过的香气。
吴缸想不懂,世上怎么能有这么好吃的玩意?!这搭配陈舍微是怎么想出来的?!
陈绛对苦味格外的敏感,核桃皮总是有点苦的,陈舍微单给她做了一份榛子碎的柿饼酪卷,谈栩然瞧着陈绛吃得眼眯唇又弯,道:“你倒是花样翻新的宠她。”
换个佐料的事儿,又没费多少功夫,榛子都是陈绛自己放在小平锅上一点点焙熟又砸了舂成碎的。
陈舍微很欠揍的凑过来,悄悄声问她,“夫人怎么吃女儿的醋?那夫人有什么想吃的,只管说来。”
王吉有点借吃泄郁的意思,吃得顾不上说话,只偶尔拿眼瞥缩在陈绛身后的吴燕子。
吴缸吃开怀了倒是健谈起来,说起去山里猎采山货的险事趣闻,陈绛和阿巧都吃着柿卷听得专心。
谈栩然视线回拢,落到陈舍微脸上,唇贴到他耳廓上私语了几句。
一点火星落在耳尖,点燃陈舍微一张红红蠢蠢的脸。
王吉觑着吴燕子,偶尔目光相撞,那丫头跟躲鬼一样,移了眼不看他。
‘唉。’
他吞下下一大块葱蒜炸肉,被辛香麻辣的浓郁滋味抚平了一点郁闷,转脸就瞧见对面那夫妻俩青天白日贴在一处腻歪。
王吉自己情路坎坷,心眼也狭小起来,非要出声同谈栩然讲买卖上的事情,不许这夫妻俩凑一块刺目。
殊不知倒也救了陈舍微,谈栩然的声音素来清冷,可那一句调笑裹着甜媚气息,沿着耳廓打了个转,又直直滑溜的顺着他的喉结往胸腹下身游去。
啊,男人!
他真是不想大白天的做禽兽丢丑,别别扭扭的往躺椅里一缩,蜷着身子遮掩。
吴缸丈量了购置的土地,记下一应数字,陈舍微依着比例制了图来,田亩面积和方位一看就明白,摊在长桌上一看,无比的清晰。
王吉啧啧称奇,道:“这似乎是军中文士才会的制图之法,我只在府衙存档的图则里看过一些,你竟也如此熟手。”
陈舍微一愣,含糊道:“是吗?不过是我自己瞎琢磨的。”
谈栩然眸光熠熠,似乎叹服于他的多才多艺,一脸倾慕的望过来。
两人视线交融,真是情意绵绵,看得王吉直搓脖子。
肚子里太撑了,他张嘴直打嗝,只好闭嘴,一边歇着消食,边听陈舍微同吴缸商量开春时的农事分配了。
谈好这些,夫妻俩也得闲几日,数数银子玩,等着过年呢。
作者有话说:
明天还有一章数银子吃吃吃的快乐,
然后就是过大年很讨厌的亲戚大聚餐了。
o(╥﹏╥)o
反正我等社恐很不适应那种气氛。
第60章 杀猪菜和玫瑰花精
腊八这天, 要杀两头猪过年。
听许大娘介绍雇了个杀猪匠来,活计也还凑合, 陈舍微瞧着, 总觉得没有甘力那般行云流水。
分肉分的也有点粗糙,刀也比甘力的钝,不过人无把握, 刀快了容易伤到自己。
陈舍微想想罢了,行行出状元, 甘力在宰割方面约莫是有些天分的, 旁人所不能及。
热腾腾的猪血放出来, 腌臜的肠子在外头理干净,高凌就连着肠衣一起给端进来了。
陈舍微早在院里架起了锅子,里头翻腾着一锅浓香酱汤, 等着灌血肠呢。
锅子下边粗垒了个灶,火焰熊熊, 陈绛领着小白粿站在廊上远远瞧着, 陈舍微不叫她挨边。
高凌过来了, 陈舍微让他把猪血放下,也离远些。
“六少没事。”
高凌小杂工一个, 就是来干活的, 看着陈舍微自己忙,他歇着算怎么回事?
他笑呵呵的说:“我晓得轻重。”
既然杀猪,怎么能不吃杀猪菜?
陈舍微虽折腾不出土豆粉条、红薯粉条, 倒还勉强倒腾出绿豆粉条了。
一条条如冻雨细冰,顺着仙气掉进一锅叫世俗垂涎的荤肉杂烩里。
高凌忙着添火劈柴, 剁剁馅料灌腊肠什么的, 陈舍微在这一锅里折腾什么他也不知道, 只瞧见阿巧抱了一大颗白胖的晚菘(冬白菜),一刀刀切下去脆生生的响,菜叶梗子里似乎溅出水珠来。
郭果儿给杀猪匠结了银子回来,走进这白雾腾腾的院子里,道:“少爷您又煮什么仙汤啊?!这也太香了!”
高凌这才发现,鼻子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叫这股浓郁的香气浸透了。
这一锅子玩意闻着香,看着倒是不怎么美,晚菘都炖烂了,糊叽叽的黏在五花白肉上。
陈舍微招呼大家吃饭,往高凌手里递了一个碗,高凌捧着碗有点局促的坐那吃。
陈舍微这一上午尽忙活了,站在这火堆热锅旁,虽穿着一件单衣,热得浑身冒烟,头发额角那一块都湿乎乎的。
他往躺椅上一歇,胸口半敞着,锁骨上也都是细密密的汗珠子,谈栩然鬼使神差的用手指抹了一下,陈舍微痒得缩起来笑。
谈栩然递给他一盏温茶,叫他一口气灌了,“进屋换了衣裳再吃。”
陈舍微累啊,软绵绵的撒娇耍赖不肯起。
‘原来男人还能这样当!’
高凌着实受教,听得目瞪口呆,粉条都忘了吸溜,挂在嘴角像口涎,惹得陈绛发笑,闹得他面红耳赤。
旁人早都习惯了,孙阿小忙去打热水来,谈栩然总算是把陈舍微拽进屋里去了,换了身干爽暖和的衣裳。
阿巧盛好了两碗杀猪菜,五花肉、血肠、豆皮、粉条、晚菘俱全,摆到谈栩然和陈舍微眼前。
“我记得搁了两个筒骨下去的,快捞出来,省得骨髓都炖化了,给阿绛还有阿凌一人一个,长个子得补补腿脚。”
骨髓陈绛不晓得该怎么吃,陈舍微教她嘬,她就嗦了腮帮子使劲吸,吸进一口软油浓香,满足的眼睛睁大又笑弯。
高凌偷偷的看她,也笑,能沾到这一点天伦之乐,他觉得很满足。
这猪肉入锅的时候还是温体,极致的新鲜,半点腥臊气都没有,一锅子吃食随便夹起一样放进嘴里,鲜美的叫人头皮发麻,爽口开胃到了极点。
陈舍微还给调了蒜醋汁,白肉夹出来往汁里一过就往嘴里搂,高凌美得都不知道自己在吃什么了。
那一大锅子肉菜粉条,最后竟吃的光底儿了,王吉来得晚,只闻见一股香极的味,见他们各个撑得都不想说话了,高凌出门都是扶墙出去的。
王吉悔得肠子都青了!
“晚上吃什么呀!”他急忙打听。
“腊八晚上还能吃什么。”陈舍微懒洋洋的说:“腊八粥呗。”
腊八粥不都一个味!王吉气呼呼的走了,殊不知又错怪一道美味。
陈舍微吃饱后午睡去了,院里阿巧和阿小在忙着腌腊肉和灌腊肠,粉料是陈舍微早就拌好的,用不着她们调味。
早些日子就腊了十几只鸡,悬在架上,一只只褐红油亮。
谈栩然从没想过自家正院里会晒这些东西,郭果儿问过陈舍微要不要晾到外院去,陈舍微有点不解,道:“为甚?不用啊,你不说外院招猫吗?”
郭果儿觑了谈栩然一眼,见她也没意见,没再提过。
熏制腊味的棚子搭在后院,阿小和阿巧抬着一盆用黑胡椒腌过的肉去熏。
谈栩然歇在院中摇椅上,看陈舍微给她淘换来的一本虫谱。
渐渐地,那烟火气味透了过来,果木香气,变化中的肉香,充斥在这间院子里,叫她觉得无比醺暖。
陈绛窝在她身侧,嘟嘟囔囔的说着陈舍微昨夜给她讲得一个鲛人公主的故事。
那鲛人公主救了一个男人,用美妙的歌声换来了能上岸的双腿,可那男人却把别的女子认成了救命恩人。
鲛人公主对这个男人十分失望,但又发现人间还有好多好玩的事情,好吃的东西。
她落下眼泪化作珍珠,在人间花用,结识了很多好朋友,尝试了很多新奇的事。
鲛人公主的美丽和神奇引起了人们的恶念,那男人分明回忆起了他们的过往,却还是为首设计抓捕她。
鲛人公主用眼泪迷惑了他,缓缓朝他伸出手,抚摸他的心口,然后利爪刺出,抓出了他还在勃动的心脏。
“掏心吗?”谈栩然诧异的说,未免血腥了一些。
陈绛一脸天真的点点头,道:“阿爹说,心是拿来爱人的,他既不会爱,被掏心就是个很适合他的下场。”
“有道理,然后呢?”谈栩然被说服了,赞同的点点头。
“然后鲛人公主把男人的魂魄封在心脏里,潜入海洋深处与巫女做了交换,换回了自己的声音。她重归海里生活,偶尔想念人间美食和朋友的时候就上岸,同时也会好好掩饰自己的身份。”
上一篇:重生七五年代:福女空间有灵泉
下一篇:她为世间万物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