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来的郎君炊食又兴家 第58章

作者:西瓜珍宝珠 标签: 布衣生活 种田文 美食 穿越重生

  “就一整只虾包进去,不必剁了虾茸,虾头别扔,我等下要炸虾油。”陈舍微吩咐道。

  他今儿要用紫苏包虾,炸着吃,面衣薄薄一层,一口咬下松松脆脆,虾仁又胖嘟嘟的弹牙,还要用冬日里熏的黑胡椒咸肉卷了紫苏叶儿,煎着吃。

  夏日里这两道菜一出,不愁谁没有好胃口。

  孙阿小应了,又道:“爷,都是荤菜,您素菜想吃什么呀?”

  “煎煎炸炸的,素菜就拌个番茄吧。”陈舍微俯身掀开小盖,早起用文火煲着的白茅根茶,雾气蒸腾到他面上,微微清香,并不灼热,道:“我今日有些空闲,你忙好外院的吃食,炊锅白饭就成,余下的我来。”

  “六少,您这日子过的,真是,啧啧。”许仲由衷赞叹。

  掌柜的人选定下了,也算了了一桩事。

  谈栩然叫许大娘留着说了几句家常闲话,老婆子挺不好意思,红着老脸说等木耳菜结籽了,能不能给她一点。

  她也想在自家种些,就像陈舍微说的那样,好给儿媳妇做胭脂,染帕子,指甲还是不必了,毕竟是做吃食买卖的。

  谈栩然自然答应,又意味深长的看了许仲一眼,

  那漂亮凛冽的眸子似乎在说,‘你这人,说是立业,在城里这么些年也没多少进益,做子不孝,为夫又无情!’

  许仲叫她看得差点站不住脚,要从台阶上跌下去,其实谈栩然也没这个意思,许仲自己内心有愧罢了。

  刚送走了许大娘母子,又遇上苗氏来要番椒。

  “该死野猫夜里打架,墙头上几盆葱都叫它们给蹬翻了!叫日头晒枯了。”苗氏笑道:“公公又想吃葱蒜炒鸡杂,说要几个番椒才过瘾,我索性连葱蒜一块管你要了。”

  谈栩然让阿巧去拔葱蒜,又带着苗氏去菜园里择番椒。

  陈舍微正蹲茭瓜地里忙活呢,谈栩然方才瞧他望着茭瓜地看了会,就知道有这么一出。

  “茭瓜倒是见人种的少,我公公嫌不够脆生,也不爱吃。”苗氏好奇的看着陈舍微拿着一杆毛笔在掸花蕊。

  谈栩然忽然就想起去岁两人撑着陈绛的小伞在雨里给南瓜授粉的景象了。

  “为何丝瓜、黄瓜不见夫君让人帮着授粉,唯有茭瓜需要呢?”

  “茭瓜的雌花早上开下午闭,蜜蜂、粉蝶想帮着授粉也难。”

  陈舍微一边说着一边往里头去,摘了一大把番椒给苗氏,道:“吃不完就晒干了也是一样的,辣椒不招虫。”

  苗氏撑开腰裙接了,又见陈舍微从丝瓜架上摘了朵花下来,用毛笔在蕊上戳了戳,去掸茭瓜花。

  未等谈栩然发问,陈舍微便道:“况且茭瓜是雌雄同株的,只是有时雌花开了雄花却不一定开,不过用别的瓜类的雄花也是一样的,也能结瓜。”

  这道理谈栩然倒是头一回知道,正想说句什么,却见苗氏身影一晃,似乎有点站不住了。

  “怎么了?”谈栩然忙扶了她一把,关切的问。

  苗氏勉强笑笑,见陈舍微和谈栩然都不解的看着她,道:“只是叫日头晒得有些昏,我先回去了。”

  谈栩然道:“我送你。”

  苗氏却连连摆手,道:“你忙你的。”

  谈栩然不再坚持,若有所思的立在原地看苗氏匆忙离去的背影。

  “入夏了,日头是辣了些,弄好了吗?咱们也进屋去。”她看了一会,转身对陈舍微道。

  陈舍微蹲在一片绿叶黄花中伸出手摇摇,要谈栩然拽他起来。

  ‘明明自己也起得来,这么爱撒娇。’

  谈栩然想着,伸出了手。

  陈舍微根本没怎么借力,只是牵了她的手站起来,笑道:“茭瓜长得很快,早上我若睡着,没给夫人做早膳,夫人可以叫阿小把茭瓜擦了丝,裹进蛋液面糊里,撒一点盐,一煎就成了,你可别自己做了。”

  谈栩然侧眸看他,嗔道:“我做的饭有那么难吃吗?叫你千叮咛万嘱咐的。”

  “鸭露面线是不错。”陈舍微小声的说,“而且也不是难不难吃的问题,太危险了。”

  可谈栩然好像只会做这一道吃食,这几日他忙,没怎么下厨,虽然有孙阿小在厨房,但谈栩然起了兴致,自己试着做了几回。

  咸淡就不说了,没一回准的,烙饼差点把锅烧穿,炸东西炸得厨房都要爆了。

  “我阿娘只来得及教了我这一道。”谈栩然忽然道。

  她用这种温柔怀念的口吻提及娘亲,自然不可能是指继母邱氏,肯定是早逝的生母。

  陈舍微心里疼得发闷,谈栩然却转首笑着看他,“她应该是知道,夫君比我会做饭,所以也不必学了。”

  陈舍微也随着她笑起来,道:“岳母大人高瞻远瞩,知道我会给夫人做一辈子的饭。”

  “油嘴滑舌。”谈栩然看着他的唇,上唇如弯弯纤弓,下唇微微丰润,怎么亲都亲不腻。

  虫药铺子就开在泉溪镇的菜市边上,虽说百姓都知道这些毒草能杀虫,但并不明白要如何才能最大程度的发挥其效益。

  譬如闹羊花,若取用鲜叶,则要二十斤叶配四十斤水,捣烂浸泡一天一夜,滤了叶渣就是原液。

  每一亩用三十斤原液,施用时加水两斤后撒用,若是预防,可以倒在粪肥里,施肥时一道杀虫,用起来也很简便。

  若用鲜花、根茎等部位,每个步骤的配比都与鲜叶不同。

  虫药铺子直接卖原液,小农田亩少,镇上人家只有家中小菜园里有用处,所以零买些也可以,若是大户人家买的多,虽还是一样的价,但可以送货到田头。

  去年是虫年,今年隐隐也有势头。

  虫药铺子先头只做了些零碎买卖,后来还是花市的南老板给了头一桩大买卖。

  他家管家来虫药铺子买了闹羊花原液去治菜圃里的蚜虫,效用颇好。

  南老板让虫药铺子配了药,备了烟茎,直接运到他那水稻田里试试。

  稻苗结穗期闹虫最叫人心疼了,许仲原先还觉得这铺子想有买卖,恐怕得熬上几年了,但没想到该赚钱挡不住,这几日都有些忙不过来了。

  “这真对不住了,我们人手不大够,还没回来,等他们回来了,我立刻给您送去。”

  “不用,我们老爷田头有的是人。”那小厮模样的人如是说,就听身后有人道:“一定记得顺风喷洒,若用在桑树、果木、蔬菜上,十日之后才能喂蚕食用。

  “晓得了,我还没付银子就听你们念叨了,都会背了!”

  许仲闻声看去,笑道:“六少来了。”

  陈舍微让自己松缓半天,园子里瓜豆下的太快,吃不完,他同朱良运出来些,便宜卖了,没几个钱,也就是出来散散心。

  “给我提一斤除虫菊的细粉来。”

  前院的月季、蔷薇是好看,可陈舍微不过几日未留心,就生了点蚜虫。

  “怎么不用闹羊花的原液呢?”许仲虽问,但把账本一递,就往后头拿药粉了。

  “家里养着小羊崽呢。嚼吃就糟糕了。”朱良替陈舍微回答。

  陈舍微翻看账册,瞧着光上午就出去了十几单买卖,有点不知道该不该高兴,道:“今年田头还这样难。”

  许仲把粉递给朱良,叹口气道:“是啊,吴家刚交了账来,他们也留了好些药液药粉杀虫呢,今岁没比去岁好,不过使了药能好不少。”

  陈舍微早晨出来,眼下已经近午时,他转脸看向外头猛烈的阳光,亮堂堂的一片,可屋檐下的浓阴也愈发黑浓。

  虫鸣嗡嗡,喧闹无比,哪还有寒时的清雅,扰得人都无心生活,只恨这不合时宜的,自顾自的热闹。

  作者有话说:

  耽搁了,抱歉。

第75章 蚜虫和不速之客

  夏日的花园更烂漫了。

  春日里月季、蔷薇开得太盛, 谈栩然都没留意到,陈舍微还种了百合。

  百合花直而高, 花朵清丽, 像一个高挑又娟秀的美人。

  秋千架旁的绣球花也开了,花朵蓝紫红白绿,美得令人错愕。

  谈栩然没问陈舍微, 不过她想肯定跟他浇的东西有关。

  粉红花球的根茎处似乎被他撒了些草木灰,而蓝色的那一丛, 她记得陈舍微用淘米水浇了, 还是放了几日的淘米水, 甚至有点发酸了。

  陈绛拿了个小杌子坐在花墙前,手里捏着个小碗,正在认认真真的揪蚜虫, 揪下来的蚜虫就喂鸟去。

  家里这几位鸟客被她纵得‘不劳而获’惯了,眼下一只只跳在她足边等吃, 甚至还有一只落在她肩上歇脚。

  陈舍微拎着药粉, 揣着碎银, 带着刚从泉城骑马回来的高凌,两人一脚踏进内院, 不约而同的放轻了步子, 只恐惊碎了这童话般的一幕。

  不过鸟儿还是发现了他们,只是扑腾了几下翅膀飞远了些,见来人没有驱逐的意思, 又落回原处。

  谈栩然在院子里摆了画案,陈舍微走到她身侧一看, 案上的画已成。

  繁花密密, 女孩肩头膝上的几点棕黄小鸟, 一阵风来,粉颤乌飘飘,鸟羽细绒绒,花香迎面而至。

  “等下寻个裱匠,裱起来。”陈舍微郑重地说。

  谈栩然觉得好笑,道:“我又不是什么名师大家。”

  陈舍微道:“名师大家又如何,传世之作,也比不得这一副。”

  他没有半句虚言。

  虫药铺的生意好,还好不过泉州城里的烟卷铺子,王吉大半个月没回来,实在舍不得这日进斗金的聚宝盆。

  高凌把这两日的账拿给陈舍微看,陈舍微努努嘴,示意给谈栩然。

  近来他忙着农事和备考,账面都交给谈栩然了。

  谈栩然伸手接过账册来看,瞧见账面上的净利,眉头就是一挑。

  高凌见她抬首,忙收回落在陈绛身上的视线,道:“除了铺子里出去的,王大哥之前往福州发的烟叶也都改成烟卷了,二道贩子出手价钱更高,也不愁卖。”

  高凌喝了口水,又道:“不过现在市面上已经有别家铺子仿这烟卷的样式了。”

  “这样快?”陈舍微也凑过来,看了一眼账面,倒回竹椅上,道:“不过这样式也防不住。”

  “是啊,烟卷铺子每天门庭若市,谁瞧着不眼热。阿普叔有些跑船的关系,直接瞧上这货,定了几大箱,要送到江浙一带去,说是稳赚不赔的。”

  “不过王大哥也弄了些别家的烟卷,”高凌从怀里攥出一把来,散在方桌上,“呶,品相很次。”

  陈舍微捡起一个瞧瞧,外表的纸卷已经很粗糙了,展开来再看,里边的烟丝更是差劲,大半都是茎秆。

  谈栩然递过来一个,道:“这个倒不错。”

  这一根仿了七八成,连谈栩然给画的蝠纹祥云式也仿去了,不过一点上就知好坏了,气味差了很多。

  高凌还没吃饭,孙阿小给烙了茭瓜丝饼和黄瓜丝饼,软嫩清美,他一人吃了五六张,还喝了一大碗的番茄鸡蛋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