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吃汤圆呀
“正是。”绿腰抬头,神色坦然,“当时奴婢曾说身契和五两?银子都当婢子借娘子的,等婢子发达了自会?回来归还娘子。”
筠冉记得她当时说有一位书生是心上人,要去投奔这人。
如今流落到三王爷跟前做歌女,想必其中又?是一笔伤心事,她叹了口气?,没有再问。只道:“你可有难处?本宫可再帮你一回。”
绿腰感激一拜,可拒绝了:“当初奴错信他人害了自己?,连太子妃的五两?银子都填了进去,好在如今也算是能得温饱。再无所求。”
她说着便从腰间解下一枚白玉佩:“此玉权做奴还太子妃,还请太子妃莫要嫌弃。”
筠冉二话不说就接过了白玉佩,柔声道:“暖玉她们三个做了账房、绣娘,也改了名字,如今都好,如果你想见她们来东宫求见便是。”
绿腰眼?神微闪,她知?道太子妃接得爽快是不想让她心里?觉得愧疚,因?此深深一拜。
等回去后几?位婢女还叽叽喳喳议论此事。
“没想到她竟然有这样的奇遇,想必是那?书生负了她。”
“负了便也罢了,和离便是,绿腰好容易成为了自由身,又?害得她再次卖身为奴,那?负心汉当真是罪大恶极。”
白芷更?是叹息:“我一贯不愿出宫成婚,就是看多了负心汉。”
说得筠冉心里?也不畅快起来。
她选择心悦了晏时雍,这与绿腰是不是大同小异呢?
好在晏时雍临时受命又?去了外地奔波,两?人不得相?见,否则筠冉真觉得自己?演不了什么戏。
她等的度日如年,终于?等到有天风林来复命:“属下幸不辱命,已?经找到了这位卫琼奴。可是……”
他面露为难之色:“可是她被火山带走了。”
筠冉手里?的茶杯差点掉下来。
火山是殿下的侍卫。
难道殿下现在已?经认识她了?
前世晏时雍接卫琼奴进宫是要到半年后,如果现在就已?经找到了卫琼奴,也就是说……他养着她过了半年。
那?这半年他是不是常常会?去看她?他们会?不会?一起笑,一起聊天,回忆青葱年少?
筠冉只要想到这种可能就攥紧了丝帕。
晏时雍办完事就往东宫赶,可回宫后就见正殿暗沉一片,太子妃一人在夜色中独坐。
他敏锐察觉到筠冉不高兴,解扣的手停下一半,先关切问她:“出了什么事?”
他蹲下身子,与她眼?睛持平,定定盯着她的眼?睛。
他的眼?睛又?黑又?亮,在没有烛火的大殿内仍旧闪闪发亮,让筠冉无端想起秋月星空,高深却又?温暖。
原本想藏在心里?的城府荡然无存。
筠冉最后决定还是直接抛出问题:“殿下认得卫琼奴么?”
她想了一天。最后决定不打算用阴谋诡计,也不打算用宫里?嫔妃们争斗那?些手段。
她要堂堂正正质问晏时雍,只因?为她觉得自己?的爱也是堂堂正正,配得上质问他。
筠冉茫然抬起头,手却不自觉微微颤抖。
晏时雍一愣,随后低头看她脸色,只见外面灯火照进筠冉眼?睛,像是泪汪汪。
他一下就觉心中被吹皱了一池春水,泛起每一圈涟漪都在担心他的小女娘是不是生气?了:“前些日子风林不在东宫,就是在查她?”
筠冉点点头,她就知?道自己?做什么事都瞒不过晏时雍,不过感激他并没有出面阻拦。
“认得,她是庆州人氏,再无父母家人……”
晏时雍起了个头,似乎极为为难,半天才问筠冉:“这件事不能打草惊蛇,连姐姐都不能说。可以么?”
筠冉茫然点头,殿下是怕姐姐帮她对付潜在情敌?
“当初鸟鼠山之战岳父和大哥的尸首运回来之后便安葬在渔阳老家,是也不是?”
筠冉再次点点头。
这与这人有什么干系?
“因?着主?战主?和的争议孤派人去北戎地盘探查北戎人的底细,却不想那?人却说似乎看见了你大哥。”
筠冉像是被雷电击中,不敢置信。她慢慢抬起头,呼吸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一时一动不动如木偶。
“那?人是孤的贴身侍从,眼?光百里?挑一,绝不会?简单看错,于?是孤便叫他仔细查访。”
晏时雍意识到了筠冉的僵硬,他伸出手臂将筠冉圈在了自己?怀里?,一下一下轻拍着她安抚她。
感觉到怀里?的人恢复了半点知?觉,他才道。
“果然被他查到了一个与顾策一样身高、一样长相?的男子生活在北戎地界。”
“只不过……”
晏时雍组织着措辞:“派去的探子说他如今是一名北戎牧羊人。”
不可能,哥哥待北戎苦大仇深,绝不会?成为什么北戎人。
“探子潜心住在他附近打听,才知?几?年前他被河水从上游冲下来,被北戎一名羊倌搭救后记忆全无,羊倌好心就叫他做了牧羊奴。”
晏时雍的声音如潺潺流水,不徐不疾。
“郎中说这样的人多半是受了撞击,因?此迷了心智,要见到亲人或许才能醒来。
你姐姐是朝廷命妇,你又?是太子妃,无法走这一趟,只好再寻人。”
孤寻访到了当初这位卫琼奴与你哥哥两?情相?悦,奈何她父亲当时病重,两?人便未谈婚论嫁,之后便是鸟鼠山战事,从此阴阳相?隔。”
“或许有她去,能唤醒你哥哥也未可知?。”
筠冉不知?说什么好,她手都在颤抖,要不是晏时雍看她的眼?睛一直专注而认真,她会?觉得一切在做梦。
哥哥,居然还能活着?
“因?此孤派人去将你哥哥哄进了京城,一边将卫琼奴请进了京城。”
卫琼奴当初与你哥哥的私情在庆州有不少人知?道,将她置在外面难免有其他几?个兄弟伸手,因?此打算将她送进东宫保护她。”
“那?我哥哥……"筠冉几?乎听不清自己?的声音,颤成了一条波纹。
“顾策在来京的路上。孤已?经叫人快马加鞭将他骗进京城。”
晏时雍柔声哄她,带了十二分的耐心,活像在哄孩童。
筠冉愣了半天,才“哇”得哭出声来。
原以为阴阳相?隔,谁知?还能活着见面?
筠冉过了好久才能消化这个消息,
所以前世晏时雍将卫琼奴送进东宫也是想着寻找大哥?
筠冉仔细回想,那?天殿下说过要给父亲追封,那?就意味着父亲可以翻案,而能翻案的关键线索已?经被他控在手里?——那?便是哥哥。
只要哥哥能恢复记忆,便能指认当初并不是与敌人勾结,对应的三王爷的阴谋便可水落石出。
今生她求助殿下早就将这件事掐灭,给父兄正名,却也失去了一个极好的打击二皇子的机会?。
再想起前世她对殿下的怨怼,忽然觉得可笑。原来殿下一直在帮她,为她父兄正名、寻访哥哥。
包括她在东宫私下里?带着婢女们玩乐,其实殿下明察秋毫之人,手下又?有那?么多暗探,那?些事他会?真的不知?道吗?
筠冉越哭越伤心,像是要被这几?年的误会?都哭完发泄殆尽。
晏时雍也不拦着她,只拍着她的后背,一下顺着她的肩背,让她将一切都哭出来。
*
等筠冉哭完后他才叫人打来热水,亲自将雪白巾帕浸在水里?打湿,用金昭玉粹的修长手指拧干了帕子,敷在她面上一点点擦去泪痕。
筠冉哭完后心里?舒坦许多,伸手去接巾帕却自己?擦,晏时雍手却没松。
一贯孚尹旁达的谦谦君子轻轻将她发丝拢在耳后,声音也如林籁泉韵:“以后心里?有事,不用藏着,就这般来质问孤便是。”
“殿下,我今天所做……”筠冉回想起适才对他气?势汹汹的质问,忽然有点脸红,殿下不遗余力在帮自己?,自己?却一副捉奸的态势。
“所做甚好。”晏时雍明眸灼灼盯着她,“以后觉得不对就来问孤便是。”
“可是……这似乎就是市井婆娘,不似宫闱贵门作风……”筠冉迟迟疑疑,她今日质问是在气?头上,事后回想却觉这件事不是端庄贤惠妇人所为。
“夫妻两?人本应理直气?壮。”市井婆娘有那?底气?是因?为她们是唯一正妻。晏时雍毫不含糊。
既然殿下不生气?,筠冉便也不藏着掖着了:“那?我以后也这样。”
她笑眯眯啄吻了晏时雍一口:“多谢殿下!”
谢谢他,让她能自由畅快做自己?。
*
顾策很快被快马加鞭送进了京城。
只不过他安置在别院,人也稀里?糊涂,口里?更?是一口地道北戎话:“你们这位客人好大的排场,出口就要买我两?百头羊,可难道这城里?没羊?”
他被困在马车里?并没有什么机会?看窗外的风景,丝毫不知?自己?已?经到了汴京城,只到了庄园后看庄园布置豪华,里?头奴仆也穿着华贵,就有些担心起来。
与他接头的那?人是太子的心腹,也用一口北戎话将他稳住:“我们主?家要开筵杀几?百头羊,从你手里?一揽买便宜些。”
顾策这才放下心来,不过嘴上还是要讨价还价:“我那?羊价一斤五十文,一头羊五十斤,两?千五百文,就是两?两?半,不得少一点。这还是均价,倘若有母羊或是肥胖些的羊,价钱还要加,你可不能少钱。”
第103章
顾策一口?北夷话, 穿衣打扮也活脱脱一个北夷人,可?此时言行举止却已完全?像个羊倌。
仆从不由得心里叹息:当年侯府世子风光时也曾是打马簪花风流公子哥,谁知如今倒落入这幅田地。
还好有太子殿下寻访否则只怕会?沦落敌国?。
筠冉被带到了郊野的别院, 见到了卫琼奴。
前?世她先入为主有偏见,因?此只不过扫了一眼?就叫人将?她打发走了,给她送衣赠钗礼数周到就是不想再多看。
今日?怀着愧疚的心思再仔细看, 原来卫琼奴身?板笔挺,眼?神坚毅,面容也颇为精干。
卫琼奴身?边服侍的人这几天也告诉了她来龙去脉,是以卫琼奴并不意?外,行见面礼:“见过太子、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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