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温御皱眉,“大师你这样说话可不对,当时若非先帝与你不听本侯的话,连夜赶路,十万大军怎会被困?”
“连夜赶路的前提是什么?”提及这段过往,一经暗暗咬了咬牙。
“前提是……”
“温侯闭嘴,你没听出来贫僧是反问句?反问句不需要回答。”
一经打断温御后,又道,“前提是有路!”
战幕慢慢嚼着碗里的茼蒿,静静的听。
温御,“……当时没有路给你们走吗?”
“我弥陀佛,贫僧快忍不住了。”一经撂下碗筷,“万丈悬崖,你一根钢丝穿两头,叫先帝爬过去?”
“爬不过去吗?”温御表示他来来回回试过,只要不松手掉不下去!
一经都给气笑了,“先帝乃九五至尊,如何能爬那钢丝?!若叫人看到成何体统,仿佛我们在逃命一般!”
“大师注意措辞,那叫战略性转移。”温御一脸严肃纠正道。
一经,“……我呸!”
“大师咋还骂人呢?”温御不忿道。
温御耸耸肩膀,举起筷子在铜锅里找肉。
“平阳关一役,先帝被困数日,着人送信给我,我这才带了火锅底料自蜀中匆匆过来。”战幕暴出了一个秘密。
温御正吞着肉,闻声眼睛忽的瞪大,“不可能!先帝说绝对信任我能突围!”
一经呵呵,“不然你要先帝怎么办?”
第一千六百九十章 先帝骗我
温御有些被打击到的样子,神情萎靡下来。
“先帝骗我。”
一经忽然很想知道,“先帝如何与军师提起我二人的?”
毕竟他跟温御追随先帝的时间,比战幕早。
战幕终于嚼完了那根茼蒿,继续夹下一根,“我与先帝通信一年,先帝从未在信中提及你二人。”
一经,“……不太可能吧?”
他们好歹是先帝身边最最最红的人啊!
“但是先帝在我面前提起你了,聪明绝顶的话简直不要太多……”温御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一经补充,“先帝每每收到军师的信,都会雀跃很久。”
对此,战幕并没有多骄傲,只是茼蒿才吃了一半便停下来,嘴角微微勾起,苍老容颜在这一刻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那一瞬间仿佛回到少年时,得意又张扬。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温御跟一经互视一眼,心好疼。
“还有没有肉了?”一经问道。
温御也在举着筷子等。
战幕又拿出两盘肉倒进去,“温御,加些柴。”
突如其来的直呼其名,令三人皆是一愣。
风起,桂花花瓣随风轻扬,绝美。
“好咧!”温御被叫的满心欢喜,随即看到自己旁边有早就劈好的劈柴,于是朝铜锅下面加了几块。
“不知先帝与军师在信里都聊什么?”一经好奇问道。
战幕倒完肉,又开始夹茼蒿,“从诗词歌赋到人生哲学,到天文地理,到阴阳八卦,再到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兵法,还有……”
“军师别说了。”一向淡泊的一经有些不自然了。
先帝都没有与他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温御深深吸了一口气,“先帝心里还是我最重要。”
战幕跟一经闻声看过去。
“先帝知道我最烦那些,才不来烦我。”温御一本正经道。
一经默默吃肉。
战幕默默吃草……茼蒿。
“平阳关一役之后到如今已有四十几年了。”战幕言归正传,“我自认除了先帝,你二人在我心里的位置无人可替。”
温御听到这里,手里的筷子紧了紧。
这明显不是太好的征兆。
一经不喜形于色,可心里也终于明白了这顿火锅的真正意义。
“四十几年风雨,我与你二人走过多少个修罗场,生生死死了几十回,救你们与被你们救已经数不太清了。”战幕咽下嘴里那根茼蒿,继续夹菜。
只是眼睛没有专注于铜锅,那根茼蒿怎么都夹不上来。
温御眼尖,撅起腚替他夹了一根,“好像我救你的次数比较多。”
“你这么认为的?”战幕闻声倒也不想这么糊弄过去。
一经开口,“军师救温侯九十九次,温侯救军师,一次。”
温御老脸略红,坐回到木扎上时瞪了眼一经,“谁说的……”
“先帝。”一经言道。
温御破天荒将刚用筷子夹起来的肉搥到一经盘子里。
吃你的罢!
战幕看了眼盘子里那根茼蒿,“前尘旧事,回忆起来总是美好,可曲终人散,先帝离开之后大师去了护国寺,温侯久居皇城可我与你也未曾真正意义的见过面,偶有碰到,温侯总能意会我心中之意,让轿夫改道。”
温御默认。
“当年先帝驾崩之前半个月,将我诓去蜀中办事。”战幕强忍,声音仍能听出哽咽,“我在蜀中得翁怀松密信,知先帝病入膏肓,日夜兼程仍然没有来得及见先帝最后一面……”
“军师莫要难过。”一经劝慰。
三人之中,唯战幕被先帝有意派到别处,“先帝定不想军师看到他病入膏肓的样子。”
温御也是这样的想法,“我在先帝榻前哭成狗的时候,先帝还嘱咐我莫要将他当时的样子说给你听……”
“所以,先帝驾崩第二日,你们便将他烧了?”战幕语气骤然变得沉重。
温御有些咽不下嘴里的肉,“那是先帝的意思,是怕你看到他死时的样子会长长久久的记下来,此生都不得解脱。”
战幕当然知道这是先帝的意思,“你们为何不留上一留,只差一晚!”
这也是战幕心里不可言说的心结。
一经搁下手里瓷盘,双手合十,“先帝交于军师之事,军师可有怠慢时?”
“可你们明明知道,我想见。”战幕白发苍苍,眼眶微红。
这是他第一次表达出对温御跟一经的不满,“你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不见先帝最后一面,我余生都会遗憾。”
“可若见最后一面,军师余生都会在悲伤中度过。”一经终于不再吃肉,也可能是吃饱了,“遵从先帝遗旨是其一,贫僧与温侯正是心中也有军师,才会在军师赶回来之前,连夜烧了先帝。”
先帝:你们吃着火锅,聊着烧我,谢谢。
战幕何尝不知眼前这两个人心里是有他的,“除了焚烧 ,先帝可还有遗言交代给你们?”
火锅里的热气蒸蒸的往上冒,温御看到那些个还没动的食盒,“有毛肚吗?”
战幕知道温御除了肉,就喜欢吃那个,于是指了指一经身边的食盒。
一经了然,将食盒整个提给温御。
毛肚吃起来十分有讲究,七上八下。
温御打开食盒,一盘顶尖的毛肚赫然摆在盘子里,他夹起一块最大的,搁到铜锅里,“先帝驾崩前皆未单独召见我们任何一个,包括狄翼在内,我们全都跪在一起。”
战幕闻言看向一经。
一经这会儿正打开另一个食盒,他觉得一会儿要是谈掰了就没的吃了,所以现在得努力,“贫僧以性命发誓,先帝当真没有单独召见谁,我们跪在榻前直至先帝驾崩前,先帝都在与我们聊曾经在战场上惊心动魄的瞬间,他说,如果生命可以重新再来一次,他还想回到那个时候,重新遇到我们。”
“大师以谁的性命发誓?”鉴于一经连肉都吃,战幕不得不多问一句。
“以温侯。”一经打开其中一个食盒,看到了肉丸子。
旁侧,温御愣住时战幕表示他相信了。
他们这样的交情,遇到危险自会舍命去救另一个,或者两个,一经若拿自己性命发誓,战幕反倒不会太相信……
第一千六百九十一章 始终不肯说真话
一经说完话,将那一盘肉丸子全都倒进铜锅里,且等丸子翻滚一阵,拿起筷子,动作无比熟练的扎、扎、扎。
十个肉丸子,两只筷子左右各五颗,糖葫芦一样。
温御皱眉,“大师吃独食?”
“嗯。”一经没理温御,将丸子送进嘴里。
“我好像……见到翁怀松了。”
就在一经把丸子全都塞进嘴里时,战幕的这句话惹的一颗丸子还没经过一经牙齿洗礼,直接滑进喉咙。
呃—
眼见一经憋的满脸通红,温御急忙伸手拍他后背。
咳、咳、咳!
只是不管温御怎么拍,丸子就卡在一经喉咙处不上不下,憋的他脸色都开始发紫了!
温御见状不妙,当即起身到一经后面,双手自腰间穿插,狠狠朝上一勒。
噗!
一颗颗丸子从一经嘴里掉下来。
“咳咳!”一经化险为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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