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屋顶上的小笼包
马车晃晃悠悠的,上辈子周怀宁从出事后,这几位姐姐妹妹再没见过,之前还有些消息,后来消息也是没了。
陈泽兰在前面的马车上坐着,气的都在大冬日里拿着扇子扇风了。
冯嬷嬷侧坐在旁边,“夫人消消气,回去这事先同老太太知会一声,在大爷面前一句不提,不然只会让大爷跟您起冲突,四姑娘是个会说话的,到时候免不得,大爷心软。”
陈泽兰知道她说的是对的,压下那口气,“只能瞒的紧些,必不能让陈家知道,坏了关系可不t好。”她这会气消下来,脑袋也清醒不少,“原先想着大哥跟嫂嫂给婉丫头选的门第是好,但今日瞧了这孩子倒是不妥,轻浮。”
冯嬷嬷也跟着点头,她们都是在大宅子里活了多少年的人,“不过夫人可不要到陈家去说,不然这少不得惹了一身腥。”
陈泽兰皱着眉头点了下,“你说的对。”
马车到了家门口,周海宁就气呼呼的先下了马车,跑到她母亲身边。
周怀宁回到江蓠院,甘草奉上茶,晚间也不必去立雪堂请安。
翌日玉竹去小厨房取了饭菜回来,边摆饭边说了一下听到大房的事情。
“姑娘,四姑娘被禁足了,到年底估计才放出来,听大房院里一个洒扫小丫鬟说的,是大爷亲下的命令。”
周怀宁点了下头,大房的事情跟她没什么干系,只要四姐姐不再跟上次在花厅内用饭一样帮着沈姨娘试探自己。
时间过的也快,眼瞅着就要到年下。
陈泽兰一直忙到小年前才收到龙泉寺的信件,赶紧就安排下去,各院的姑娘哥儿们都通知到,这一日日的府内都是污糟事,定了小年卯时就开始进行祭礼。
卯时不到,玉竹甘草就伺候着周怀宁起身。
玉竹给周怀宁今日梳的是十字髻,后面只单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一对小巧的石榴红玉坠,又看向铜镜内。
“姑娘,好了。”
周怀宁看了一眼挺满意的,沉下一口气,“今个还有一场大戏呢。”
甘草找出来白色描金圆领长比甲,裙摆上绣着大片的海棠花,衬的只人比花娇。
“姑娘,咱们一定能成的。”
周怀宁捏了捏手掌心,沈姨娘小产并不是这场谋划的结束,而是开始。
今日是都要去立雪堂给老夫人请安的,然后就安排观礼祭祀,最后才能用早膳。
出了屋子,这会还能看到天上的闪烁的星星,周怀宁想应该是个好天。
刚刚出了三院,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了自己一声。
“五姐姐。”
周怀宁站定转过身看到周祁川。
“九弟。”
周祁川行了礼。
周怀宁看他穿的青色直筒锦袍,显然是新做的衣裳,两人并排走着。
周祁川不过九岁,但只比周怀宁低半个头而已。
周祁川看向一旁的人,斟酌再三还是开了口,“谢过五姐姐。”
周怀宁转头跟他对视了一眼,又错开,“不必客气,我想即使是我不给你送,你也能解决的。”
从他能为自己争取来好的衣衫来就可见一斑,如此上辈子他能考中状元也不稀奇,还记得上辈子徐祖母跟自己讲说,事不三思终有悔,人能百忍自无忧,周祁川便是如此,他做到了,可自己活过一辈子的人才能明白至此。
周祁川没想到她会发现,“五姐姐愈发聪明了?不怕我在背后偷偷告状了吗?”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沈姨娘的孩子怎么会这么巧?当真是算无遗策了,他都心生佩服。
周怀宁看着他,语气里听不出来情绪,她不答反问,“九弟,你会吗?”
两个人一路上都没再开口,毕竟都不是话多的。
立雪堂廊下的婆子看到主子们过来,掀开门帘,让他们进去。
周怀宁到了堂内,玉竹就把斗篷给解了下来,她上前行礼,到的都不算晚,周云宁是最后姗姗来迟的。
老夫人身穿深红对襟立领祥云刻丝比甲,一套点翠的掩髻花钿首饰,大气又端庄,这段时间都是劳心劳力的,她为了儿子的仕途,也为了周家的名声,亲去了一趟伯爵府,把面子做的足足的,依旧还是没把二儿媳妇说服回来。
周怀宁坐在下首的左边椅子的倒数第二个。
周序川带着弟弟们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看着他们心里才算是好受过,脸上总算是有了笑模样。
“你们也要在功课上日日勤勉些,不得让你们父亲母亲担忧。”
“孙儿知道。”周序川带着他们异口同声回答。
陈泽兰已经在祠堂外面摆好了祭祀需要的一应物品。
周家的老老少少是都到齐了,站在两侧,除了还在被禁足的周溪宁。
一直到主持祭祀礼仪完成。
那主持才上前双手合十的行礼,“阿弥陀佛,老夫人,祭礼已经完成,只不过尚且有一事算是老僧多嘴。”
老夫人信佛,赶紧回礼,“主持但说无妨。”
主持站在廊下看向院子的西南方向,“不知近日家中是否发生了祸事,亦或者见了血?”
老夫人不言语,陈泽兰忙上前点头,“回主持,是的。”
主持这才略带忧思的微微叹气。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先前想必府内是发生了什么,算是已经有了佛祖的提醒,但家中想必是没当回事的,不过前不久见了血估计是已经应验了,如若不想家中再出如此祸端,就别做改变,德不配位必遭天谴,阿弥陀佛,老僧言尽于此。”
这话说完,周家众人脸色都变了又变。
外人不知,可他们都是知道的,除了前些日子湖中接二连三的掉进去人,又为何都是三房的人,怕不就是提醒不该给沈姨娘抬了正室,结果孩子也未曾保住。
老夫人让陈泽兰亲自送了主持出去,又封银子。
结束后,老夫人让小辈都先各回各院。
周海宁一脸的惊奇,但又不知道跟谁去讨论,看周云宁脸色变了又变,就差要当场落泪,十分难堪的样子,周溪宁被禁足,只剩下个焖嘴葫芦周怀宁,规规矩矩的行礼出了立雪堂后,她忙挽上周怀宁的胳膊。
“五妹妹,你刚刚听见了罢,沈姨娘估计是没办法扶正了,祖母最信佛,七妹妹刚刚的脸色可真好看啊。”
周怀宁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这才是她的最后一步,手段高不高明不重要,重要的是有用,同样,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但凡以后老夫人父亲动了这样的心思,就会想起今日的事情。
“姨娘也是可怜。”
周海宁听到这句话就无语的撇撇嘴,“你能不能换句话,上次沈姨娘小产你也是这样说的,真没意思。”
她说完就带着自己的丫鬟赶紧回青琅轩,还要从母亲嘴里听听家里的打算呢。
玉竹看周围没人才上前低声开口。
“姑娘,事情未曾想会这么顺利。”
“因为我们在暗。”周怀宁先发制人,不过这一连串的计谋,想来沈姨娘也能回过味了。
立雪堂内。
老夫人正叹了声气坐在正厅内。
“这件事情就作罢吧,府内接二连三的出事就是警示,或者你们有别的说法?”
余海桐不敢说话,只祈求的目光看向大嫂嫂。
陈泽兰总觉得这事情哪里有问题,但细细想着又觉得自己多想了,这主持是她从龙泉寺亲自请来的,若是诬陷,第一被怀疑的人就是她,可那会还有五丫头跟她一同去的,想到这里她又否认了,请哪位主持是她临走那日才去定的,五丫头连带着丫鬟都寸步不离的在厢房内,更何况沈姨娘为何小产是大家伙都知道的,云鬓还是老夫人送去栖霞苑的。
“我们都只听母亲的,三弟?三弟有什么想法吗?”
周三爷紧蹙着眉头,“我也是听伯母的。”
老夫人一拍板这件事也就此定下了。
栖霞苑里一阵噼里啪啦的,是瓷器碎掉的声音。
沈姨娘气的脸颊都蒙上了一层红晕,柳嬷嬷看着姑娘这般难受也是眼眶里含泪,就只是想做个堂堂正正的正头娘子,怎么就这么难呢?她们忍了这么多年啊。
周云宁站在一旁吓得不敢动,半天才带着哭腔喊了一声。
“娘。”
沈姨娘扶着桌子瘫坐在凳子上,脸上的泪都模糊了视线。
“是谁,到底是谁在害我?什么狗屁主持,大房的到底要干什么?”
柳嬷嬷上前轻轻拍她的背,又倒上一杯热茶。
“别气坏了身子,您还在月子中呢,可不兴这般哭。”
沈姨娘眼眶发红,猛地推开那杯热茶,她上次掉了孩子,还未这般难过,以为老夫人会怜惜她的,不曾想一步步,对方打的什么主意现下是一清二楚了,“不行,我要找出来是谁害的我,是大房还是二房?四房那个焖葫芦?”
柳嬷嬷心下一沉,“姨娘,以奴婢来瞧,等过年咱们家来了人,兴许老太太会改变主意,大公子仕途正顺,听闻有咱们家老太爷的风姿。”
沈家老太爷是何等人物,两榜进士出身,做官多年,深受先帝信任,只不过去世后,老爷胡涂,又牵连到一场官员贪污事件中t被贬,举家才到如此地步。
沈姨娘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你不知道,我这个姑母,不会的,除非我大哥哥前途无量,能为周家带来实际的利益,不然她不会的。”这条路已经走的无望了,即便她去求也是无用的,想到这里她又站起来猛地走过去一把抱着周云宁像是疯魔般,“你以后可不要像我一般,给人做妾,要做就做正室嫡妻。”
周云宁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抽泣着问道,“那娘,我是不是永远都变不成嫡女了?”
沈姨娘抱着她,像是笃定了一般,“没关系,娘定会给你寻一个好人家,风风光光的把你大嫁出去。”
周云宁不甘心,凭什么周怀宁有个那样的娘都能做嫡女,她就怎么样都不行?
“娘,我去求爹爹,他肯定会愿意的。”
沈姨娘抱着她摇头,“你爹爹极为孝顺,他不会忤逆你祖母的,咱们还是要靠自己的,等过了年,你舅母入京,我会托她为你好好谋划的。”
周云宁瘪瘪嘴,“那五姐姐是嫡女,会不会以后比我嫁的好,过的也好?”
沈姨娘摇头,眼中全是恨,“当然不会,你等着,我不会让她过的好,哪怕是普通的举子秀才我也不会让她嫁,我必让她嫁给泼皮无赖,一辈子都不会有翻身的机会。”
柳嬷嬷在一旁看着她们娘俩也心里苦,这日子到底要熬到什么时候才是头啊。
沈姨娘猛地站起来走西稍间的书桌前,用左手提笔,洋洋洒洒写下一篇情真意切的满是少女心思的信件。
“去,交给青墨,这封信找机会让她亲自给陈时砚,周怀宁过了年就十五,亲事眼看着就在眼前,我定要让她身败名裂。”
刘嬷嬷忙双手接了过来,“是,奴婢等到稍晚些就去办。”
沈姨娘现下心思又沉了沉,“再给拿上二两银子,给了银子才好办事。”她又想起件事情,复又用右手写起一封信,“给我哥哥快马加鞭送去,我身边没什么可用的外院的人,让他派人抓了那和尚来,我要细细盘问,到底是谁要害我,我才不信什么德不配位,我的德行,还用得了一个秃驴来说。”
刘嬷嬷立刻应是。
酉时,周怀宁洗漱好,随意躺在榻上拿了本书翻看起来,外面轻风掠过,京城入冬以后的大风肆虐,像今日这般和煦还少见。
“甘草,外面可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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