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雪悠莲
大步下去阶台上,苏五将刚要翻身下马过来的沐明津直接给一把拉下来,将沐明津手中所拿一看就是刚刚才在哪个商铺里面准备的礼随手丢给陪同了沐明津前来的自家仆从手中,手臂一把扼住沐明津的脖颈,将沐明津直接从柳府府门处拽走。
这一番举动,一气呵成,完全没给沐明津多反应的时机,更别说开口。
待苏五将沐明津给拉走,又前来柳府的另外宾客,还有些没回过神。
有猜出来人乃何人的,心间瞬时打起一下鼓儿,而后便恢复他们的自在,继续给府门处专门收礼的仆从递去礼,与苏娆和随同苏娆后面跟出来的云霁以及另一边门口迎宾客的柳家两位公子微微颔首,以视礼节,便随了引路的仆从入府门内。
而有一些未曾知晓猜出来人乃何人的,也只在沐明津那一身上等云锦所制衣袍下,也晓得来人身份不凡,也一时敛起刚刚被那一幕给惊愕的表情,忙忙随上礼,入了府门。
柳家在云郡是根深蒂固的老世族,能前来柳府参宴的,又不请自来的,又有几人能是平凡的,皆乃云郡数一数二的大族,即便够不上第一二世族,第三四望族还是绰绰有余的。
亦有一些商贾大户,虽说士农工商,商为最末,但这些商贾别的没有,有的是钱财,有钱财就会有人脉,有人脉了,那自然就有地位与威望了。
何况而今的云郡乃皇家本家之地,不曾随同皇家迁都琅京的云郡世族,也多为云琅诸侯国时期的百年世家,不舍远离故土,不舍故土根基。
即便如赵家,虽随同皇家迁都至琅京,但在云郡的老宅依旧,家族之中老一辈的宗亲与旁系皆在云郡,根基在此,人脉在此,在云郡之地那百年世族的影响力,依旧如是。
赵国公在琅京之内所追逐的第一大族的荣耀,也是他赵家在云郡之内继续稳坐第一大族的荣耀,威望不灭。
否则,瑜皇又为何会将七公主云落菱贬至云郡圈禁,云落菱又为何能与苏三在云郡街间那么不期而遇。
贬黜身份是真,圈禁云郡不过乃对外的说辞,云落菱在云郡从来都是自由的,没有谁会将她真正关起。
她身负皇家血脉,她的母妃虽也被贬,可依旧稳坐妃位,她还是赵国公的外孙女,即便没了七公主这个身份,她也是有其他嚣张的能耐的。
一日迎宾,在沐明津这个自琅京而来的少年郎出现后,又陆陆续续的前至了一批与琅京中有关的人物,非京中再来人,是在云郡附近州县的族中之人,代表族中前来恭贺。
沐明津的到来也在宴席中苏三叔和苏三婶与一些生有心思想要打探一二的宾客们闲聊下,晓得,沐明津非代表新皇前来,他只是以殷公侯府沐小侯爷的身份来恭贺苏大这表哥大喜。
苏沐两家姻亲,身为苏母的母族,外孙儿聘妻,沐家人又如何能不至。
且早就已送了请柬的。
苏三叔夫妇这一番说辞,闲聊话语,旁人信不信,不知,但苏娆她不信。
请柬是送了没有错,但来人也不该是沐明津,沐明津在新皇手底下办事,是新皇的心腹,苏家已退居云郡,再未有一儿郎继续入朝为官,若只是沐家恭贺,不会让沐明津来。
且,就在苏五将沐明津带走没过多久,被苏娆吩咐看着云穆越在苏五院子里好生待着不准云穆越今日露面以免扰了她大哥好事的依影前来,他告知苏娆,苏五带沐明津回去了府中,然后和云穆越联手将沐明津给暴揍了一顿,揍的鼻青脸肿。
“小姐,在五公子揍沐小侯爷之际,他不慎拉扯到了沐小侯爷的衣襟,属下在沐小侯爷的衣内瞧见一角龙纹…”
在苏娆耳畔的低声一言,让苏娆一时注目向依影。
龙纹,沐明津是带了圣旨前来的。
什么圣旨?
云穆靖这是又要做什么?
“娆娆,多半会是好事呢!”
云霁握住苏娆的手,高深莫测一言,不知是他对云穆靖这个弟弟了解过甚,还是他心中早有一份通透。
第568章 册封逍遥王
本来,在苏大定亲宴后,苏娆欲揪住苏五的耳朵好好与他说道说道他把云穆越拐回来家中这一件大事儿。
但而今看来已无须苏娆为此而忧心。
苏府中,苏五的院子里,沐明津被揍得鼻青脸肿,四肢软趴趴的瘫着,苏五与云穆越也没好到哪里去,一个青了一只眼,一个红了半边嘴,嘴角还有血迹在渗出,更显伤重。
三人,一场纯粹蛮力力道的二揍一,苏五手头上有功夫,沐明津其实也不差,他的不会武功,只是伪装,就只有云穆越是真正的一个半吊子,在二对一的较量中,虽为蛮力,但苏五和沐明津的拳头比云穆越的硬,若非二打一,还真很难将沐明津给打趴下,鼻青脸肿眼发黑。
躺了地上,仰头望着灿艳的高空,沐明津突然哈哈笑起来,开怀大笑。
“居然还敢笑,看来还是揍的不够狠。”
龇牙咧嘴各自揉着脸蛋的苏五和云穆越,再相视去一眼,而后左右开弓,拳头又要揍至沐明津的身体而去。
就在一寸之际,沐明津忙慌自衣襟内将那龙纹绢帛举至苏五和云穆越眼前,明黄之上,绣以银色飞龙,五爪攀爬在云层之内,飞跃腾空。
圣旨拿出时,一道急喊出八皇子接旨这句话来,苏五和云穆越已要揍到身上的拳头当即卸去大半力道。
拳头未曾再揍着了沐明津的身上,苏五和云穆越二人皆神色须臾变。
而后一息,云穆越尚未曾有跪地接了旨,苏五已一把将圣旨自沐明津手中拿过,已毫无半分敬畏之心。
一目三行过去,目光驻足“逍遥王”和“封地云郡”这两行字眼上去。
凑过来的云穆越,更一下怔怔眸色。
“小八,皇上他是有血肉亲情的君王,他从不惧所得皇位会被旁的皇子们威胁到,他曾言,他既有本事坐上皇位,他就有能耐守住坐下椅,他登基为皇是为守护他所在意之人,而非贪图那至高无上的皇权。”
苏五和云穆越的反应,在沐明津的预料之内,他揉着脸颊坐起来身,将云穆靖所愿相告,这也是云穆靖为何给云穆越这份逍遥自在的原因。
把云郡作为封地赐给云穆越,云穆靖一点不惧云穆越若真有旁的心思,这云郡可就会变成第二个琅京,直直的威胁到琅京,威胁他的皇位,因为他有能耐守住他坐下龙椅。
至于八皇子私自离京后失踪之事,云穆靖以云穆越为谋在澹梁所布局为苏二那般坏之,云穆越被澹梁所抓之事便未曾为他人知,那现在云穆越又为何被找寻到,便是皇家辛秘。
一般百姓无从得知,更无从接触,而琅京的各部大臣们,在废太子谋逆那时本离家找寻八皇子和苏五的沐小侯爷为何会在云宫内以身替新皇,救驾有功,只沐小侯爷乃新皇心腹这一事为他们知晓得,那么无论朝臣对八皇子失踪之事知情与否,他们都会聪明的选择装傻充嫩。
“云穆靖此番用意,他这是为他之兄长。”
当沐明津带来的新皇旨意,于夜间里为苏家人皆知之,苏娆没有再深有多想,云穆靖此番将云穆越外放云郡,更封为逍遥王,意在让云穆越与云郡各大百年世家彼此之间钳制。
各大世家会多心新皇此番外放一个王爷,以此来监督他们这些百年世家。
而至于云穆越,便会有已辞官归乡且还与云郡百年将门世家柳家结亲的她老苏家来盯住,若云穆越真有何二心,苏家若发觉,绝不可能会坐视不理,这是云穆靖对她兄长云霁的信任,而非是对她苏家的信任。
如若以往时,苏娆必定会有此等多想,可而今,苏娆心中,她已明了,云穆靖所为,皆只为了她之兄长。
云霁不愿再困留琅京,云穆靖便放兄长归云郡,而今她把云郡作为封地给云穆越,云穆越又与五哥交好,她与云霁也迟早会大婚,如此一来,便是变相的将云郡送到云霁手中。
以曾经云琅诸侯国郡地,而今的云郡一郡为云霁依仗,倘若日后有何突发变故生出,她身处琅京鞭长莫及,云郡这一郡可护云霁一时安稳,也给她足够时间来平息突发变故。
云穆靖的这份相护,苏娆都已无半点多余心思生出怀疑,身为主人公的云霁,他更加明白云穆靖这份用意。
注目沐明津此番前来云郡真正意图,这一道看似给云穆越的逍遥自在实则守护他的心意,那双黑曜石般的凤眸,其内里深深的晃动几许。
本只为苏娆一人而动容的那颗冰窟般的心,此一时,也因云穆靖所为而触动,隽美眉眼之间生出他自己再一次未曾察觉的阳光般的温暖。
脑海之内,更浮现那个给他离别拥抱的弟弟,那一时刻他强忍如此被陌生之人触碰的抵触,现在思来,心口处却莫名有一股臌胀臌胀的感觉。
虽然感觉很是难受,可更多却又觉暖暖的,如同这些日来与娆娆和她的家人待在一起的感觉,却又更甚。
“阿靖也总是任性的,任性的如同娆娆一般,有时也真是让我无可奈何。”
并不觉有何不对,如此之言这般出口,带着兄长对弟弟所有的包容。
“这便是家人,有兄长在前遮风挡雨,我们这些弟弟妹妹那自然就是有恃无恐的,怎么舒心任性怎么来,永远都不用担心什么,即便是天塌下来,也有家人为我们撑起来。”
微微偏转头注视,苏娆告诉云霁,他现在生出的这种感觉就是有家人的感觉。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人,他有爱护他长大的祖父与祖母,有一心为能护他而去谋算皇位的弟弟,有云凌和云风以及萧沐白等一众忠诚的属下,还有从小到大的至交好友二哥,还有她,他们这么多人,都在乎他。
他已心有所感,在苏娆之言下更明内心臌胀是为何,原来自己有家人是如此感觉,难怪云穆皓那么贪恋。
“云穆皓,也许你是对的,活在地狱中的幽冥,也许也可以贪图重回人间,哪怕阳光或许会灼伤幽冥里的我,可这里比地狱暖,这里有娆娆,也有你那蠢弟弟,我很贪婪,贪婪的想要永远成为这样的我自己,所以,我贪心的要永远伪装下去了,而你,一缕孤魂,好生离开吧。”
再一次劝说,劝说云霁放弃这具身体的主动权,却再未曾有了回应。
黑与白,只如此两种色泽分明的梦境之内,不曾再有了意识交叠之时才会相见的彼此,虽看不清彼此容颜,却能彼此感受,黑暗与光明,两种对立面,共存在同一识海内。
自他第一次苏醒以来,他们就日夜相望,隔着一道黑与白相隔的天堑,能看见彼此的身影,却永远也走不到彼此的领域之内,彻底占据对方的领地,将对方从此驱逐出去。
这次的梦境里只有了他一人身影,对面天堑相隔的刺目光芒里没了一再束缚他让他厌恶更甚害怕的云穆皓,他,就这么悄无声息消失了吗?
玉指生出,触碰眼前那光明的白,黑与白相隔的天堑,就在他的手触碰上去之际,竟然有了交织的迹象,黑与白缓缓相交,融合为浅灰的色泽,缩短甚至消没了那道天堑。
抬起来脚步,尝试性的迈出去一步,竟踏入了阳光之下,只是那刺眼的阳光,一刹万丈光芒出,耀眼的刺目,刺的他置身黑暗数载而早已习惯黑暗的双眸蚀痛,婉心般的痛,眼前陷入灰色世界,看不见色彩。
没有黑,没有白,虚无而空洞的灰色。
这是谁的世界?这是谁眼底的世界?
“不,这不是我,这是瞎眼的云霁,我不是他,不是云霁,不是的。”
这语喃呢,已伸出的一脚就这么缩了回来,相融的黑与白又泾渭分明,那道分隔的天堑也又平地而裂。
第569章 商榷苏三婚事
苏家的大喜事,一件过,另一件立马又赶着来,赵国公来信言及中秋过后会至云郡,登门苏家,结果,就在次日,苏大定亲宴的第二日,他就登门了苏家,如此迫不及待。
赵国公,原是与沐明津一同前来的,只是他至云郡后先回了他赵家老宅,并未曾如沐明津那般去往柳家。
柳家在云郡威望虽高,但与赵家相比,已差大半截,赵家已有族人前往,他这个当家人若是再去着柳家,那是给足了柳家面子,却会将他赵家的身份给拉低,与旁人眼中心中或许还会多想他赵家是上赶着攀附苏家,才会给柳家再一份面子。
赵国公,视家族荣誉为一生追求,如此落门第之事,他岂会去做着。
且苏老将军他可也不想赵国公那时出现,免着他要是压不住了暴脾性与赵国公怼起,坏着了他孙儿大喜日。
就赵文坚那老东西,左一句他苏弘粗俗,又一句他苏弘粗鄙,现在不还是上赶着要和他瞧不上的他老苏家结亲。
他瞅不起他苏弘粗鄙,他苏弘还瞅不上他赵家势利呢。
他苏家结亲家,看在人品的贵重,门第高低与否,并非他们所注重。
不会因亲家门第太低从而瞧不上,自也不会因姻亲门第太高而顾虑。
此番与柳家结亲,一来是交好的老哥们,二来自也是因柳家门风人品皆好。
至于柳家在云郡地位高低,他们此番与柳家结亲与旁人眼中又是否觉得是他老苏家归来云郡,怕往后门庭冷落,便与柳家结亲以此稳固地位,还是觉得他老苏家存了拉拢柳家意图掌控云郡兵权的这份心思。
这些与苏老将军来说,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去,伸脸一来就是一张嘴,一张嘴来就是一句话,旁人的嘴旁人的话,他们管不来,也没那心思管着,他老苏家人自有他老苏家的本心在,心中自有他们的正道。
今与赵家结亲家,除却苏三与云落菱相护欢喜,也是另有一番思量在内的。
赵文坚为了家族荣耀所行所为那番事,苏老将军不评说什么,唯有一点让苏老将军能暴脾气的和赵国公怼嘴的,是赵国公虽然追逐名利,但他并没有完全迷失在名利的漩涡之中,成为阴险狡诈的唯利之徒。
在赵国公所做一切暗事中,无论是苏二被云霁所杀,还是瑜皇被舒妃下毒,包括赵莲馨自己算计不成和亲诸暹,这些事内皆有容骁在背后推动,非赵国公一人所算谋为之。
今日,赵国公登门造访,刚踏进去苏家正厅内,他就先给苏老将军来了一个礼,弯下腰,以九十度作辑,一为苏二之身亡之事,二为他佩服苏家的急流勇退,能在辉煌时刻果断抽身,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
“苏老兄,你苏家二子身亡之事咱们也就不打哈哈了,澹梁国登基的那位新皇,老弟不查不知,这一查之下可是给老弟惊起了一身虚汗。”
摸着羊角胡须,赵国公开门见山,一开始就先将苏二之死与他也有关这事挑明,苏老将军也就莫要拿捏这事找茬先怼着他,先彼此说开了话,接下来才好谈及小儿家婚事。
以前他确实是瞧不上着苏老将军粗鄙,这也确是事实,他也没故意找他苏家茬,而今他钦佩,也是真心实意钦佩,他便做不到无官一身轻的离开,拿命拼了半辈子,最后只能已死才能离,离开了,又心无任何怨言的奔赴琅京,解琅京忧患。
琅京安稳,新皇欲册封其‘云中王’,他却毫无半分贪图的接受这比之大将军王更高贵的王爵,而是一心辞官归故里,功名利禄皆浮云。
如此的苏弘,他赵文坚着实佩服,也再无有何小人之心以度君子之腹,他所追逐的家族荣耀,他趋之若鹜,在苏家人眼中竟根本不值一提。
想想竟觉汗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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