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栖喵
拓跋家的皇位是怎么来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造反上位后还有很多理不清的内乱,那才是他下手的好时机。
想到这里,拓跋雄冷冷地笑道:“我记得朝中有一位从南疆来的巫师,他或许认识赵律。”
“派人去速去将他接来。”
布和闻言,当即松了一口气。
就算那个鬼面人不是魏王的儿子赵律,但只要能先拖延一阵时间,将盛怒的拓跋雄应付过去,对他而言也算是解了眼下的危机了。
……
大将军府,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白若瑾焦急地等在门外,只见小丫鬟们进进出出,一会送水,一会送药。
好不容易见如意出来,白若瑾连忙凑上前问道:“怎么样了?伤口都缝好了吗?”
如意红着眼睛,摇了摇头,哽咽道:“刀伤里还有些撕裂伤,积了好多污血,张道长才刚刚清理完。”
那就是还没有开始缝了。
白若瑾急得想进去,如意拦着他道:“小姐衣服没穿好,你不能进去。”
白若瑾跺了跺脚,心里愤然。
早知道他和她赌那口气干什么?他就应该在冲过去的第一时间护着她离开的,而不是看着她逞能。
明明已经察觉到她不对劲,却没及时阻止。
他怎么蠢得像猪一样?
自责的白若瑾扬起手,狠狠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如意被吓了一跳,目光含泪地望着他,不知要怎办才好。
姗姗来迟的江怀冷笑道:“打得好。”
他说完,掠过白若瑾,径直入内。
白若瑾感觉一阵凛冽的风拂过,他嗅到小舅舅身上的血腥气,虽然很淡,但却很真实。
他的眼睛倏尔一暗,想伸手拉住他。可他慢了一步,小舅舅已经进去了。
一股寒意瞬间裹着他的身体,他控制不住地轻颤着,心也沉了下去。
怎么会?
小舅舅怎么可以?
白若瑾害怕地望着那扇门,眼中光芒缓缓散尽,一双漆黑的瞳孔宛如深渊般冰冷莫测。
房间内,张朔看了看满手的血,寻思着从哪里开始缝才好。
就在这时,江怀来了。
徐云婳也在屋内,看到江怀时当即一惊。
江怀却只是朝她微微颔首,便问张朔道:“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命危险?”
张朔叹了口气,淡淡道:“没有。她失血过多昏过去了。”
江怀看着他满手的血迹,眉头一皱,不悦道:“我来。”
他说完净手过去,捋着针线准备给庞嘉雯缝合伤口。
也就是在这时,徐云婳才恍然大悟,女儿这位师父还是位精通医术的高手。
虽然……
可是……
徐云婳说不上来有什么不对,就是感觉心里隐隐不适。
尤其是,她拿帕子递给张朔净手的时候,张朔道:“徐夫人先出去吧,有君洛在,嘉雯会没事的。”
徐云婳脑袋空了一下,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张朔说的君洛是谁?
她出去的时候还狐疑地回头,心想那不是她的女儿吗?
怎么在张朔和江怀的面前,好像她才是那个外人一样?
莫不是因为女儿跟她聚少离多?
徐云婳正想不通呢,抬头便看见白若瑾急急地奔过来,双眸赤红地望着她道:“您怎么出来了?”
徐云婳:“……”
对啊,她怎么出来了??
第208章 惩罚谁?
针线穿过皮肉,拉扯时总会看见周围那片细嫩的肌肤都在跟着轻颤,而原本白皙的肌肤顷刻间就红成一片,看起来特别娇嫩。
江怀眉头紧锁,目光落在庞嘉雯那张苍白的小脸上。
毫无血色的唇,偶尔轻颤的睫毛和紧皱在一起的眉头。疼时呼吸微重,额头上也冒出了许多细密的汗珠。
江怀对张朔道:“帮她把汗擦一下。”
张朔连忙照办,转而看着江怀沉着脸继续缝针,小声嘀咕道:“我以为你知道若瑾去就不会去了。”
江怀冷嗤。
他的确不想去,可白若瑾顾忌这顾忌那,在战场上都要和庞嘉雯赌气,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花骨朵一样的小姑娘,明明好好呵护就可以开得很好了,为什么总要想着去拔掉她身上的刺,要她顺应心意才好?
江怀冷冷道:“你出去告诉白若瑾,他和嘉雯之间的心结是永远也解不开的,你让他别白费心思了。”
张朔知道江怀正在气头上,哪里会去传这个话。
他只是觉得,江怀这样迁怒白若瑾十分欠妥,便道:“我知道你是担心嘉雯,但若瑾也是无辜的。”
“你想一想,战场上,他怎么顾得过来?”
江怀微微转头盯着张朔,目光阴翳。
张朔抿了抿唇,不自在道:“你别看我啊。”
江怀直接骂道:“一丘之貉!”
张朔:“……”
他就知道,无论江怀表面上怎么放心,怎么表现得无所谓。但只要庞嘉雯受了伤,江怀就一定会翻脸不认人的。
果然如此。
……
庞嘉雯的伤口刚缝好没多久,江怀还在洗手呢,便听见她喊疼。
回来守着女儿的徐夫人听得心也跟着疼,便问道:“可有什么办法止疼没有?”
江怀看着床榻上脸色惨白的小人儿,摇了摇头。
张朔还想说什么,江怀便对他道:“我们先出去吧。”
待两个人出去,看见守在门外的白若瑾,江怀道:“你换身衣服去守着嘉雯,如果她发烧了就过来请我们。”
江怀说完,带着张朔走了。
回到客院,张朔狐疑道:“你不是在生若瑾的气吗?怎么还让他去守着嘉雯。”
江怀讥讽道:“没什么,就是想让他去痛一痛。”
张朔突然明白过来,暗暗吸了一口凉气道:“怪不得徐夫人问你有没有止疼的药,你说没有。”
“你是故意的吧!”
江怀的眼眸倏尔一暗,心脏的疼痛肆意蔓延……
他像个没事人一样,戏谑地看向张朔道:“他们两个,一个不会爱人,一个不会爱自己。几次三番惹得我们做长辈的忧心忡忡,我怎么能不罚一下呢?”
张朔看着他冷肃的面容,眼睛黑漆漆的,像在深井幽潭之中浸泡过一样,仿佛透着深深冰冷和孤寂。
但莫名的,张朔感觉到他的愤懑和疼痛。
那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愤懑透着深深的孤寂和无力感,这样的江怀对他来说是陌生的。
张朔轻叹一声,惆怅道:“这样的惩罚有意义吗?”
疼的还不知道是谁?
江怀双眸幽幽地看着远方,笃定道:“有意义。”
看着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叫疼,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而他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这样的折磨怎么会没有意义呢?
江怀紧紧握着拳,不允许自己有一丝一毫的心软。
张朔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见他僵硬着,身体紧绷得厉害,便知道他其实很担心庞嘉雯的伤。
一个个都这么别扭,张朔觉得心好累。
他愤然转身,配药去了。
……
白若瑾洗漱后就去了庞嘉雯的房间,徐夫人看见他的时候愣了愣。
他穿着一身纯白色的交领直裾,外面罩了一眼灰色的长衫。头发是洗过的,没有擦干就挽起来了,上面插了根玉簪,背后还有些披散的长发,又湿又润,还滴着水珠。
他那张脸消瘦白皙,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刚才哭过。
少年公子,一往情深。
怎么看都应该是女儿的良配,可两人为何总闹别扭呢?
徐夫人让如意给白若瑾搬了凳子,问他道:“用了晚膳没有?”
白若瑾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