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橘橘兔
“意思就是,梁晚余同你的婚约作废,改嫁我了。”
一道男声传来,谢昀身子一震,僵硬着转过身子,同来人对上了视线。
谢庭玉身穿暗红锦袍,大步朝堂中走来,手上折扇轻摆,眉峰轻挑,嘴上勾着笑,姿态懒散随意。
进了堂中,谢庭玉扫了眼一旁的几个小厮,视线落在案上,探手过去,指尖挑起红布,轻轻一掀,露出了里头的衣裙饰物。
瞧着案上那件多是线头,品相极差的喜服,谢庭玉扯了扯嘴角,笑着问道,“谢昀,你未免也太吝啬了些,送这等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给新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爹苛待了你。”
谢昀猛地回过神来,死死盯着他,咬牙问道,“你方才所说之言……是什么意思?”
“耳朵何时坏了?”谢庭玉侧过身子,笑着打量他,语气戏谑,“不过,我还真得感谢你,若非你脑子进了水,我也不能得个好媳妇。”
谢昀脸色铁青,目光在二人身上游走,半晌才反应过来,扬声质问道,“谢庭玉,晚余可是你未来的庶嫂!你……你简直大逆不道!”
“喊,再喊大声些。”谢庭玉丝毫不惧,懒懒坐在一旁的木椅上,还不忘将梁晚余拉到自己身旁坐下,“让外头的人听了去,正好让你的恶臭名声传得再远些。”
“你!”谢昀咬住牙关,双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父亲最重礼节规矩,你们如此,他是不会同意的!”
谢庭玉噢了一声,拍了拍手,从外头进了不少小厮,来来回回搬着红箱。
谢昀看傻了眼,一时没吭声。
“梁晚余,你细细瞧好了,这些都是我爹让我带过来的聘礼,嫁我为妻,日后的金簪会一个赛一个粗。”说着,谢庭玉扫了眼不远处的谢昀,勾起嘴角,低声道,“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咱也用不着。”
谢昀自然听得出他的暗讽,脸色涨的通红,攥起的拳头隐隐发颤,恨不得将眼前的二人扒皮抽筋。
“你这副神情,是想与我动手不成?”谢庭玉闲散的靠在椅背上,指尖一下接一下敲着桌面,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脸上的笑容又张扬了些,“你可睁大眼睛看好了,坐在你跟前的人是谁。”
谢昀身子一顿,险些咬破腮帮子里的软肉。
坐在他跟前的还能是谁?
是家中最得父亲宠爱的小霸王,是揍遍盛京无敌手的二世祖。
且不说自己能不能打过身经百战的谢庭玉,但凡是他上了手,父亲当夜就会对他动上家法,连带着姨娘也会受牵连。
可此仇不报,他又实在难以忍受……
谢昀转过头,直勾勾盯着一侧的梁晚余,神情阴郁,“晚余,这也是你的选择?”
梁晚余避而不语,压根没有心思理会他。
谢庭玉唇边的笑意消散,缓缓起身,在他眼前站定,挡住了他的视线,沉声道,“被禁了足的人,跑来别人未婚妻府上东扯西扯,你就不怕家中知晓吗?”
谢昀脸色阴沉,半眯起眼睛,盯了他好半晌,才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见他离开,梁晚余神情微动,视线落在他的背影上,眸底闪过一丝暗芒。
“你这几日老实呆在府里,有什么要紧的事只管吩咐下人去做。”谢庭玉转过身子,视线闪躲,不敢直视她,“谢昀这人虽没什么手脚上的功夫,但心眼比针鼻儿大不了多少,这事他觉着自己吃了闷亏,一定会伺机报复。”
梁晚余端坐在椅子上,微微抬着小脸,笑盈盈的望着他,轻声道,“你与他比起来,谁更厉害些?”
谢庭玉一愣,俊脸漫上红晕,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咬牙道,“自然是我更厉害!”
梁晚余掩面轻笑,淡淡道了句,“我道也是。”
谢庭玉轻咳两声,移开视线,含糊不清说了句,“三日后,你我成婚,你早些做准备。”
话落,谢庭玉自知害臊,只嘱咐了一旁的玉露两句,旋即迈着大步离开。
直到他走出自己的视线,梁晚余才回过头,瞄了眼不远处被打开的红箱,里头是数不清的珠翠雅饰,面上盖了件喜服,那料子,一瞧就是上等货。
玉露手里拿着礼单,下巴险些被惊掉,“小姐,谢二公子果真如传言那般受宠,出手阔绰,里头压着的地契房契婢子就算是多长一双手都数不过来!”
闻言,梁晚余只是扯了扯粉唇,脸上并未见有多少喜色。
“小姐……”玉露极有眼力见的住了嘴,犹豫片刻,还是大着胆子问道,“婢子见您兴致不高,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梁晚余垂下眼眸,语调平平,“你知会玉竹一声,喊她悄悄去趟存玉楼,从陆家庶女中买下一个叫陆青霜的,带她回来见我。”
第9章 愿信梁小姐一次
镇国公府
男人蹙眉盯着眼前人,眼底是不加掩饰的烦躁,语气也冷硬,“你又来哭闹什么?”
“老爷……定远侯嫡女与咱们昀儿婚期将近,怎可由二公子顶上呢?”崔氏跪在地上,不停用帕子拭着眼角,哭诉道,“这不合规矩啊!”
卫氏坐在男人身侧,姿态端庄,闻言面露讽刺,“你养的好儿子做了何事,难道自己心中没个丈量吗?”
“夫人,纵使昀儿有千百个不对,可也不该至此局面……”到嘴的鸭子飞走了,崔氏悲痛难忍,悔不当初,“老爷,求您给昀儿做主啊……”
“够了,只会吵闹,惹人厌烦!”镇国公脸色阴沉,厉声止住她的话,“早知你将谢昀养成这般,还不如一开始生下来就抱到夫人跟前,哪怕不跟着亲娘,也总比被养歪了性子强!”
崔氏一噎,定定望着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镇国公冷哼一声,转头望向身侧的卫氏,语气缓和了不少,“平笙,宅子里的这些琐事就交给你了,我近来忙得很,无心听他们吵嚷。”
“……是。”卫氏纵使心中不愿,可她身为府上主母,老爷又开了口,哪有不应下的道理。
崔氏神色惊惶,跪着上前两步,急声唤道,“老爷…老爷……”
哪知镇国公直接起身朝着堂外走去,连半个眼神都没分给地上的崔氏。
“老爷!”
“崔兰,老爷方才的话,你是没听见不成?”
卫氏打断她的话,眼底满是不屑,“近几日老爷甚是烦闷,你的好儿子在这个时候闹出了笑话,已经够给老爷添堵了,如今你还要巴巴凑上去,上赶着找死吗?”
崔氏话一顿,遥遥望着男人的背影,到底没再开口。
“滚回你的兰园去,庭玉婚前,你们母子若再生事端,别怪我翻脸不留情面!”卫氏坐在椅子上,垂眸望着她,似是在看一只蝼蚁。
她虽打心眼里不喜梁家女,可毕竟是小儿子大婚,为了面子,她装也要装出些样子来。
“至于谢昀,他不是深爱陆嫚嫚,情难自抑么?”卫氏嗤笑一声,语气平平,“若他愿意纳了陆嫚嫚,做个贱妾,也未尝不可。”
崔氏低垂着头,默了半晌,才低声应了句,“妾明白。”
瞧着崔氏快要把后槽牙咬碎了,卫氏扯了扯嘴角,淡淡道,“退下吧,莫要再过来触老爷霉头了。”
崔氏眼底闪过一丝阴毒,小声应了句是,缓缓起身出了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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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侯府
“小姐,人带到了。”
玉竹领着个姑娘进来,后者一身素净长衫,袖口紧束,瞧着倒像是婢子穿的衣裳,模样生的标致,鼻头上有粒红痣,多了几分淡雅。
陆青霜是陆家女儿中唯一有心肝的,可惜上辈子死相凄惨,传言被七八个男人一齐破了身子,咬舌自尽未果,被老鸨子下了药,送到各个红房里,最终染了脏病,被随意丢在了城西的山上,饥渴交加,硬生生咽了气。
可就是这么个人物,生前惯爱救济旁人,经常布施,美名在外,却没为自己换来个体面的结果。
陆青霜望着她,百感交集,顿了片刻,缓缓跪在了地上,“奴……见过梁小姐。”
“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梁晚余忙起身,托住她的手臂,握着她的细腕,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陆青霜清眸含泪,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奴得梁小姐所救,大恩在前,奴必以命报之!”
半个时辰前,她宁死不接客,被老鸨死掐着后腰,手里还拿玉坠子要当众折辱她,若非定远侯府的下人匆匆赶来,将她救下,她这辈子就算是完了。
“我要你的命有何用?”
梁晚余笑望着她,眼神柔和,丝毫不嫌弃她如今的身份,轻握着她的手,“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心善重情,美人遭难,我岂能眼睁睁瞧着?”
“梁小姐是个聪明人,奴也还不算蠢笨,虽人在存玉楼里受屈,却也能偶尔听见几句外头的风言风语。”
陆青霜垂下长睫,语气平静,“二姐入了公府,抢了梁小姐的心上人,是她不该。”
“我知你在存玉楼里受了委屈,陆嫚嫚逃出去,却没惦记过几个姊妹,你们心中有怨,也是情理之中。”梁晚余拉着她来到桌前,在木凳上坐下,浅浅笑道,“只可惜我要你的命无用,我想要的,是他们的命。”
说罢,梁晚余细细瞧着她的眉眼,勾唇一笑,“你这张脸,与陆嫚嫚有七分相似,却比她更清雅,更漂亮些。”
此话一出,陆青霜瞬间懂了她的心思,脸色一僵,刚要开口,“梁小姐,奴……”
“青霜姑娘,你们陆家被抄,女眷入青楼,几个姨娘却免了责罚,只抓了主母王氏。”
陆青霜瞳孔一缩,不可置信地盯着对面的女子。
梁晚余笑意清浅,分明是明艳大气的美人,却无端让人心中生出几分惶恐。
“我派人找到了姨娘李氏,将她安顿在城东。”梁晚余笑望着她,语气平平,“青霜姑娘,李姨娘很是想你,期盼与你见面。”
陆青霜瞧着她,眼底的光芒闪烁,愣了好半晌,才小声道,“奴……奴这条命是梁小姐救下的,若非您一时善心,奴怕是没法子全须全尾站在这,此生,愿为梁小姐尽犬马之劳,绝无二心。”
话落,她从凳上起身,盈盈跪在梁晚余面前,声音发着颤,“还请梁小姐……放姨娘一命。”
父亲自幼不喜她,除了生下她的亲娘李氏,世上再无她牵挂之人。
“莫要动不动就跪下,在我这儿没有那么多规矩。”梁晚余拉起她,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心,无视她煞白的脸色,低声道,“我可托人替你消了贱籍,重做良家女。”
“同为女子,我不会让你得半分羞辱,只用做做表面功夫,跟着我,定然不会再让你受着委屈。”梁晚余笑着探出手去,替她挽起耳边掉下来的碎发,神情温和。
陆青霜双手交叠在膝上,指尖用力到发白,过了片刻,才听她小声应了句,“奴愿信梁小姐一次。”
第10章 新婚之时下马威
次日天晴,风和日丽。
梁晚余坐在桌前,任由玉露为她梳妆挽发。
门口传来响动,梁晚余余光一扫,在铜镜中瞧见玉竹抱着一堆东西,艰难挤进了屋子。
梁晚余蹙眉,视线扫过她怀中的东西,轻声问道,“手里头拿的什么东西?”
玉竹堪堪将怀中东西堆到桌上,抬手抹了把额上的汗,低声道,“小姐,您与谢二公子不日就要成婚的消息已经传的满城皆知了,得知二公子亲事已定,贵女们乐开了花,认识咱的不认识咱的都送来了礼……”
玉露捏着金钗的手一顿,霎时间变了脸色,咬着牙道,“这些个千金小姐,是有多怕自己会嫁给二少爷?”
梁晚余倒是觉得有趣,勾起唇角,淡淡道,“收起来吧,白送上来的东西,哪有不接下的道理?”
“小姐!”玉露同主子一同长大,总归是胆子大些的,“您就看不出她们是在讥讽咱们侯府吗?如此明显,婢子都察觉出不对了……”
“日子过得顺不顺当,与旁人无关。”梁晚余扯了扯嘴角,神色晦暗不明,“今日她们笑我,说不定,改日就轮到我笑她们了。”
玉露眨了下圆眼睛,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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