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开开开
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
萧知云扯了扯被子,打了个哈欠。她一向早睡晚起,规律得很,看来是到时辰了。
迷迷糊糊间感觉伶舟行在摸她的头发,整个人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陛下不困吗?”萧知云闷闷地道。
她已经很困了,想睡觉的愿望打败一切。
伶舟行微怔,停了手上的动作。
“睡吧。”他的声音平淡得没什么情绪。
伶舟行不懂自己怎么就答应了福禄。
好像是有点鬼使神差了,不过是见萧知云的表情极有意思,只是想逗逗她罢了。云意殿本就不远,让她回去又能如何。
二十余年,伶舟行从不允榻上有其他活物,如今身旁却突然有了人。他细细地揣摩了自己在想什么,唯有一点不适,但不是反感,是不习惯,不习惯有人同榻而眠。
然而习惯是世上最可怖的东西。
明明萧知云才进宫不久,他却觉得与她一处时的动作,再习惯而又自然不过。
伶舟行眯了眯眼,危险地看着眼前之人。萧知云呼吸很轻,竟是很快就睡着了,毫不设防地将脆弱的脖颈露出,好像一点儿也不怕他。
伶舟行本以为他会一夜无眠的。
但他又做梦了。
又是熟悉的感觉,如今他已能轻易地将梦境与现实区分。睁开眼时,自己还是在养心殿中。右手传来刺痛的感觉,伶舟行低头看去,掌心竟是一道匕首划破的新伤,血还未止住。
他微微怔住,看着手上的伤口出了神。
梦境中应当是不会有感觉才是,为何疼痛的感觉会如此清晰。
脑海里多出的,这是谁的记忆。
外头福禄的声音越来越近:“娘娘……娘娘您慢点。”
门被人放肆地推开,养心殿侍卫宫人无数,无一人敢拦着她。萧知云提着裙子一路小跑过来,额上起了薄汗,还有些喘气。
又是与她有关的梦境。
来人气势汹汹,再见着手上的伤口时,竟多了几分懊恼之意。伶舟行下意识地将受伤的手藏在身后。
萧知云走到他面前,叉腰质问他:“在藏什么。”
她皱着眉,显然是生气了:“你心虚了。”
萧知云轻哼一声,她又不是瞎子,早看见了,遮遮掩掩的必然有鬼:“哼,老实交代吧。”
伶舟行敷衍道:“进了个刺客,朕一时不小心罢了。”
这样明晃晃的敷衍态度,她才不买账呢。萧知云一点没消气,也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冷笑道:“上回我说过什么。”
伶舟行默了默。
他不知道梦中曾经发生过什么,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让萧知云解气。
萧知云快要被他气笑了,只觉得自己是在对牛弹琴,火上加火。但伶舟行掌心的伤口还在流血,算了,和他说不通,每次都是一脸无所谓的态度,还好她比较大度。
不然还能怎么办,日子不要过啦?
萧知云拿了细纱布,跋扈地在伶舟行身旁坐下,没好气地一边给他包扎一边碎碎念道:“下次不准再受伤了。每次别人七日就能好的伤,你一月余也不见得能恢复。”
他今天态度属实奇怪,萧知云顿时泄了气,心底委屈劲上来,眼角泛了泪花小声道:“算了,反正你也不会听我的。”
掌心的伤口,的确是因着突然的刺杀。那刺客身手敏捷,便是冲着取他性命来的。伶舟行向来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觉着怎样都随便,却又在刹那突然想起萧知云来。
他在顾虑吗?
伶舟行想不明白,只是觉得萧知云这么蠢笨,若没他护着,指不定会被那群老狐狸怎么欺负利用了。
心好像被什么刺痛一瞬,伶舟行看着她委屈的神情,下意识辩驳道:“……早便说了,是后天药性作用凝血不足,非我所愿……”
话刚出口,便是一顿。
伶舟行皱紧了眉,他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从未有这样的病症才是。
萧知云垂眸继续绕着细纱布,低声怏怏道:“那假如是我呢。”
“什么?”
“我说她不甚熟练地打了个结,眼眶微红地仰头看他。萧知云吸了吸鼻子,感觉自己确实不大有什么出息。既然伶舟行都不在意,她干嘛还要担心他。
越想越气,便是干脆道,“若是换我有凝血之症呢。”
第17章 第17章
“为何……”
心脏像是被手掌制住*慢慢收紧,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伶舟行一把握住了萧知云的手腕,紧盯着她的眼睛,答案似乎就要呼之欲出。
萧知云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起这么大反应,挣扎了两下没挣开,偏头避开他过分炽热的眼神,抿唇结结巴巴道:“当然……当然是因为,你不会让我受伤的啊。”
伶舟行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她也管不了他,爱受伤就爱受伤呗。只是别一天天的伤口好不了,碍她的眼。
反正她不会流血受伤,所以凝血不好又有什么关系。
伶舟行一怔,松开了她。
萧知云抽回手来,揉了揉被攥红的手腕,啊啊啊真是好心没好报气死她了。
于是守在殿外的福禄,便见着贵妃娘娘提着裙子气势汹汹地进来,又提着裙子怒气冲冲地离开。心里只觉得奇怪,今天这是怎么了,陛下也不哄哄娘娘。
伶舟行出神地看向被她包扎的右手,萧知云扎了一个丑丑的双耳结收尾。
双耳结。
他是不是……还在哪里见过来着?
“呼……”
萧知云惊醒过来,深吸了两口气,竟是一动也不敢动。听着身旁呼吸平稳的伶舟行,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没把他吵醒。萧知云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被子,将自己裹得紧了些,慢慢从梦里缓了过来。
前世因,今世果。
她突然想起这句话来。萧知云向来不大记事,若不是因为这场梦境,她都快要忘记发生过这回事了。难道真是因为上辈子她的那番话,她重生后才会凝血不足,而伶舟行反而无异吗?
她就一时上头说的气话啊,没人告诉她真的会成真啊。
害得她现在这么遭罪,竟然都是自己造的孽。
萧知云欲哭无泪。早知如此,她还不如许愿和伶舟行身份对调呢,让她这辈子试试做皇帝爽爽。
然后到时候心情好,就给伶舟行封个贵妃。不对,得让他从最低阶的美人做起,谁让他这辈子这么狗,还气人。
有点想岔了。
萧知云长吐一口气,泄气地趴在了枕上。想了想还是算了。
当皇帝太累,她恐怕会比伶舟行还废物些。只想混吃等死,恐怕亡国得更早。
这下她白天的困惑也解决了,虽然莫名其妙多了个病症。但正如上辈子所想,她又不是回回都那么倒霉碰到刺客,以后多小心些遇到危险跑快点就是了。
困意再度袭来,萧知云小声打了个哈欠,重新闭上眼又往被窝里缩了缩。
做个梦而已,并不影响她很快再次入睡。
昏暗中,伶舟行听着她的呼吸声渐渐绵长,缓缓地睁开了眼。
梦境非梦,他从梦中而醒,那么萧知云呢。
借着微弱的油灯光亮,伶舟行抬起自己的右手。掌心的伤口被人不大熟练地用细纱布包扎好,收尾扎成了一个双耳结的样式,幼稚难看的很。
伶舟行轻笑一声,好丑。
翌日萧知云
第1回 醒来的时候,还是困极。感觉时辰还挺早,她眯眯睁开一只眼,看见伶舟行正侧躺地盯着她看。
他又没去上朝。
好像习以为常一般,萧知云摸了两把他垂下散乱的头发,自然地不能再自然地翻了个身。背过去略有些刺眼的日光,萧知云气声轻哼道:“早……”
伶舟行将自己被弄乱的头发从她手里拯救出来,神情古怪地看着她道:“早。”
“嗯……”萧知云又轻哼两声,继续睡去。
这叫句句有回应,管他继不继续睡呢,主打一个高情商陪伴。
待她
第2回 醒来时,大概是又过了许久,伶舟行已经不在身旁了。
今天睡得有点太久,没什么精神,有些累得慌。萧知云翻来覆去地在床上打了两个滚,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在说话。
她很快就清醒过来了。
因为突然想起来,自己又忘记重生这回事了。什么狗记性,她真的要闹了。
萧知云沉默地回忆了一下自己早晨的行为,好像也没有什么很过分的。除了她为什么要爪子痒了乱揉人家头发,万一伶舟行生气记仇怎么办。面上还嘻嘻哈哈呢,待会儿一不留神就脑袋分家了。
养心殿内,闻太傅正与伶舟行说着近日朝事。隔着一道珠帘,隐隐可见床帐内还躺着一人未起。闻太傅压下心底的惊讶,难怪福禄今日见他时,笑得格外意味深长。
陛下从前就算召后宫妃嫔来养心殿,也不会让她们过夜,更莫说是侍寝了。
这位萧昭仪进宫不过半月,便能得了陛下如此盛宠,果真是厉害。看来前途……不可估量啊。
闻太傅转而道:“陛下昨夜宣萧昭仪侍寝了?”
伶舟行往里头看了一眼,低声应下:“嗯。”
听到他们谈及自己,萧知云撑起身来,好奇地仔细听着。这位闻太傅,她是有印象的,若不是他在前朝帮了伶舟行许多,就他这样的皇帝做派,早就亡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