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开开开
“待我们攻下京城,杀了伶舟行,再杀了南阳王那个蠢货,便拥世子继位。”
“……殿下只管等着,做天下最尊贵的太后。”
伶舟仪嗤笑一声,半分眼神都不再分给他们,掀帘上了马车。
她垂眸看向萧知云,按住她的手腕探了探,好在只是中了迷药暂时晕了过去。郭桓在她身上吃过亏,自然会谨慎些,干脆下药让她坏不了事。
至于另外这个女子……伶舟仪不免叹了口气。
秦婉素,当真是好久不见。
当年之后喂下她吃药后结果如何,伶舟仪便没再关注过了。没想到竟是个有福的,不仅挺了过来,如今还有了身孕。
但心悸过重,人又如此憔悴,恐怕这胎不易保下来。
伶舟仪皱着眉思索片刻,便拿出随身备着的良药来,这药暂且能吊着她的身子。
余下的……
伶舟仪缓缓闭上了眼,许久没有觉得如此烦躁过了。
她不禁冷笑两声,马车外那两个蠢货,南阳王失了萧时序在背后指点,已是自顾不暇,苟且躲藏。若不是绑了萧知云叫他有所顾忌,还当真以为自己能斗得过伶舟行那个疯子了?
马车再一路向东,直到入了漼水城中。漼水是东边的繁华之所,歌舞升平不断,确实是个隐匿的好地。
驶过了喧闹的街市,马车里的人忽然开口道:“秦婉素已是没用了,看着本宫倒是心烦,将她扔在此处自生自灭吧。”
郭桓与霖风对视一眼,如今已是不再愿意激怒伶舟仪了。本来带着秦婉素上路,也只是是想威胁萧知云罢了。如今已到了南阳王的地盘上,谅她也无处可逃了,便应下道:“是。”
秦婉素还尚未醒来,便这么被扔在了路边的小巷中。
马车继续向前。
伶舟仪收回目光,看着一旁同样还沉沉昏迷着的萧知云。郭桓行事竟半分都不知分寸,也不知给她们下了多少剂量。
她别无他法,只能拔下头上的簪子,刺入萧知云的穴位之中,放出鲜血来。
萧知云顿时惊恐地睁开眼来,瞳孔紧缩。刚要惊呼出声来,便被伶舟仪给捂住了唇。
“别出声,”她凌声道,“我说,你听。”
萧知云怔怔地看着她,耳畔是车轮滚过之声。她急促地喘息着,勉强缓过来些,慢慢点了点头。
伶舟仪收回了手,替她擦去血迹,欣慰道:“马车外是郭桓和霖风,他们大抵要带你去见南阳王。什么都不要说,便装作还没醒来。本宫在南阳王身边安插了人,她们会想办法将你送走的。”
“那殿下呢?”萧知云拧着眉问她。
“太后还在宫中,他们只能将我好好供着。”
萧知云点头悉数应下,她知如今时间紧迫,来不及多说什么。只是忽然攥住伶舟仪的手,仰头对她肯定地道:“哥哥会来救嫂嫂的。”
伶舟仪一愣,竟是哑然失笑。
“王爷在何处?”郭桓问向南阳王身边的侍从,对方却只当没听到一般,任由他干干站在门外。
不过就是个贱奴罢了,郭桓做久了平南王,从未被人如此怠慢过。正要发作,却被霖风按住拦下。
霖风上前恭敬道:“敢问大人,王爷想要的人已带到了,何时有空才能接见我们?”
那侍从这才轻蔑地看他们一眼,阴阳怪气地将大门打开:“随我来吧。”
郭桓看着霖风向贱奴弯下的脊背,心底不由得也是暗讽两声。果然是同样的下贱,才能如此讨得殿下欢心。
他们带着尚未转醒的萧知云进了院中,伶舟仪怕她露馅,便再用簪子封了她的穴位,叫她还如同晕过去一般。
半时辰后会自行解开,期间她仍有意识能听到外界说话。
萧知云竟就是生生忍着疼,伶舟仪不由得心软下来。从前觉得她再娇气不过,不想却是如此坚强。
倒是便宜伶舟行了。
郭桓和霖风跟着那侍从一路走着,竟是忽然听到些淫。靡之声。
女子娇啼之声不堪入耳,连带着南阳王的粗喘之声。那侍从便将他们带到此处,嘲弄道:“候着吧,王爷正忙着呢。”
他们早早就递了信说今日会到,那南阳王竟还有心思做这种事!如此耽于美色,如何能成大事?
郭桓顿时脸色铁青,正欲推门硬闯,却是被一群侍卫拔剑围住。
“好,我们候着便是。”霖风咬紧了牙,将这明晃晃的羞辱给打碎了咽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不堪之声才停了下来。侍从推门进去,向南阳王禀告了此事,而后便让他们进来。
南阳王竟就抱着美人在床榻上召见他们,房中还有散不去的欢爱之气。郭桓握紧了拳,这是半分都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了,分明他们只是合作而已,又不是他的下属。
而霖风那个贱骨头,还能忍得住低声下气地和南阳王谈话。
“……还有萧贵妃,不知王爷想要如何处置?”
怀中的美人忽然环住了他的腰,十分不满地娇嗔道:“什么萧贵妃,奴家在这陪着,王爷难道心里还要想着旁的女子吗?”
南阳王揉了一把她的玉臀,生怕美人不快,好生哄着道:“不过就是一个贱人罢了,哪能和美人相比?”
那美人轻笑一声,像只是生了嫉妒一般随口道:“既是贱人,便将她送去鸨母那儿,再贱的骨头也会软下来的~”
霖风脸色一白,他们辛辛苦苦将萧知云绑来,是想用来牵制伶舟行的。
若是这么简单处置了,那他们大费周章,岂不显得可笑之极?!
南阳王才御了美人,正是心情极好,只想着快些将他们打发了,再与怀中美人大战几回。
从前不觉什么,如今才觉得梁王沉溺酒色算不得什么,他也愈发想溺死在温柔乡了。
南阳王也觉得这个法子羞辱得正好,他恨极了萧知云和伶舟行,最想要他们生不如死。便单手掐着美人的腰又深吻一口,大笑道:“就依美人的,将这萧知云送去青楼,叫鸨母好生调。教着!”
霖风还欲上前再说些什么,却是见周边侍卫又亮出了剑。
南阳王不想再听霖风啰嗦多言,便摆手将他们赶了出去,又翻身将美人重新压在身下。
动弹不得的萧知云听到自己的下场后: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剧情有些熟悉。
等等,青楼,鸨母。
好像是……在哪里发生过?
第67章 第67章
她不在身边,伶舟行难得才合上眼,便又控制不住地想起些从前的事。
其实也不是很从前,只不过是萧知云刚失忆的那段日子。
她那会儿避他厉害,只是远远见到脚底就能拐个弯。一脸“生人勿近”的警惕样子,伶舟行实在是被气得不行,某次便在萧府的廊道里将人直接拦下。
他冷着脸问道:“为何避着我?”
萧知云心虚地避开他快要吃人的眼神,想要往左跑开,伶舟行却是早已料到,又将她的去路死死拦下。
“我……”她一下子急得眼眶就含了泪。
她忘记了她哭的话,他的心口也会跟着刺痛,是以是真觉得委屈了,哭得肆无忌惮的。伶舟行更觉头疼烦躁,府里下人都在偷偷看着,他拽着她的手就往房中去,势必要和她说清楚才好。
萧知云委屈地甩开他的手,抽噎着说不上话来。
这不就是怕现在这样的情况嘛!萧知云吸了吸鼻子,他们虽然成了婚,但如今看他……和陌生人又有什么区别。性格也很差,还总是半哄半诱地强迫,也不体谅人。
她从前到底是如何想的?
伶舟行不管,他掐着她的腰,将人高高举起来按在廊上的柱子上。
萧知云背着光,一下子便噤声不敢哭了,垂眸看着他的脸庞,避无可避。
他没有设想中地,上来生气地亲她。伶舟行只是哑着声音开口问道:“是不是不记得,就不会选择主动来找我?”
萧知云摇了摇头,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夕阳的光亮照亮他的半边脸庞,伶舟行的眸子在光下是琥珀色的,浅浅的,亮晶晶的,像揉碎了的星河,波光流转。
她犹豫了。
他没有被沉默的回应哄好,难得尝到了酸涩的滋味如何。真是恨极了薛安和南阳王,将他们刀刀都难解心头之恨。薛安的尸体早就被他命人扔进江里喂鱼了。
“不喜欢了?”他恶劣地质问道。
萧知云:……
“还是想和离?”
萧知云:……
“我和萧时序同时掉进水里,你是不是一*定会去救他?”
萧知云:……!什么破问题!
她这才结结巴巴道:“哥哥会水……我,我不会水。”她总觉得伶舟行现在有点无理取闹了。
掐在她腰间的手骤然收紧,显然是对这个答案分外不满。
伶舟行从不委屈自己。
于是他仰起了头,萧知云被他含住唇瓣索求着,肩膀下意识地耸起。双手不知该放在何处,被他一并攥住,紧紧按在了身前。脊背紧紧贴在柱子上,叫她退无可退,被他汹涌而来的气息包裹。
……伶舟行长叹了口气,从回忆里抽身出来。
本就烦躁不已,现在想起这些,更是觉得心烦。
他抬眸看向桌上那盏已是没了光亮的兔儿灯,待他将人找回来,定是要好好教训一番。这些时日养的她胆子又大了起来,防人之心半点都无。还不听话地乱跑。
看来总是要长记性吃过亏,才晓得其中利害。
伶舟行闭眼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就未再犯的头疾也卷土重来,好不容易才压下想要杀人的欲望。
暗卫进来禀告,寻到了被扔在路边的秦婉素,已经送去让医者救治了。还有伶舟仪的人留下的线索,已是明确她们都在漼水了。
福禄这才松了口气,娘娘失忆这段日子,他都没办法近身伺候着,谁知又发生了如此的事。
福禄试探着开口劝道:“……陛下两夜都未睡过好觉了,既是有了娘娘的消息,该好生休息才是。”
伶舟行摆了摆手,继续问道:“萧时序呢,他可到漼水了?”
“王爷已是寻到了南阳王的藏匿之地。”
他的脸色一瞬便沉了下来,眼神可怕得骇人:“叫他不必手软,那些人,格杀勿论。”
“明日便启程,去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