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办个同窗宴,满朝文武都来了? 第177章

作者:小素咩咩 标签: 穿越重生

  “这是谁?”乔悠悠歪着脑袋问。

  “左相闻人朗之子,闻人月白。”

  祝澜听到“左相闻人朗”,微微蹙起眉毛陷入沉思。

  大梁如今仍实行宰相制,设左右相。右相掌军事,左相管内政。但如今镇北王权势滔天,他人在北疆,却能操纵在京的武将们,早已有了右相之实。

  而比起镇北王,这位左相闻人朗却低调得多。

  听说闻人朗年过七旬,平日里深居简出,甚至很少过问政事,就连民间知道他名字的人都不多,祝澜也是刻意打听才了解到他凤毛麟角的事情。

  许诗明继续道:“皇上似乎有意削弱相权,这么多年不设右相,左相的权力也已经慢慢被架空了。这个闻人朗好像看出了皇帝的心思,主动退隐,不问政事,虽然贵为左相,但逢年过节连上门拜访的官员都不多。

  大抵也是因为他知进退,再加上年纪大了,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所以皇帝才留他继续待在这个位子上,高官厚禄地养着。”

  乔悠悠指了指桌上的画像,又问:“那他这个儿子,闻人月白,又是怎么回事?”

  “闻人月白是闻人朗最小的儿子,才二十多岁,才华冠绝京城。”许诗明回答。

  “冠绝京城?”乔悠悠先是有些惊讶,随即不信地看向祝澜,“澜澜,你听说过他吗?”

  祝澜摇摇头,她只留心过身为左相的闻人朗,民间就连闻人朗的传闻都不多,更别提他的儿子了。

  听许诗明说这位闻人月白才华冠绝京城,就连祝澜也感到几分困惑。

  她这些年虽身处江州,但一直在搜寻翻阅时人的经典之作。这全大梁凡是刊表过的优秀诗文,她不敢说自己尽数读过,却也看过十之有八。

  江州与京城离得又不远,两地消息往来通畅,即便如此,祝澜也从未听闻有“闻人月白”这样一位惊才绝艳的人物。

  “闻人朗这些年不问政事,也不会利用自己的位置替儿子谋取官职,所以他的儿子们同那些寒门士子一样,都是凭本事科举入仕,倒也在朝中博了几分清名。

  闻人朗一共有六个儿子,前面五个都已经在外地任职了,唯有这个年纪最小的闻人月白尚未入仕。”

  许诗明说着看向祝澜,“他和你一样,亦是十七岁高中解元,但之后两年的会试他却并未参加,而是闭门不出,在家苦读整整六年,旁人几乎都忘了闻人朗还有这么一个儿子。”

  乔悠悠忍不住再次发问,“既然闭门不出,那哪里来的冠绝京城?”

  许诗明对她点点头,“这就是我要说的。闻人月白这些年就像消失了一样,都快被人遗忘的时候,也就是上个月,他突然写了一篇贺词,托左相闻人朗转呈给了皇上。

  皇上看后龙心大悦,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极力赞扬,并且召见了闻人月白,奏对之后称赞其人‘冠绝京城’,当场就想要召他入翰林。”

  祝澜听到这里大概明白了,皇帝想要削弱左相之权,所以闻人朗的前五个儿子虽然入仕,但都是离京外任。唯有闻人月白厚积薄发,沉寂多年之后一鸣惊人,终于得到皇帝青眼,不仅在京留任,还是直接入翰林!

  可想而知此人心性之坚韧,筹谋之深远。

  不过,既然已经入了翰林,还来科举做什么?要知道读书人就是把书读到头,也就是为了进入翰林院而已。

  “皇帝虽召他入翰林,但闻人月白拒绝了。”许诗明继续说道,神情有些无奈,还带着几分无语。

  “他说读书与为人都要有始有终,他闭门苦读多年,若不走完这会试和殿试的流程,心中有憾。”

  乔悠悠嘴角抽了抽。

  “所以——”许诗明两手一摊,“就这么一个二愣子,放着捷径不走,非要来争抢这会试的名额,也不知道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众人随后又交流了一番或许对科举有帮助的信息,期间常云霄始终一言不发,众人习以为常,毕竟这家伙的性格能来相聚就已经不错了。

  直到时辰差不多,众人准备散去之时,常云霄才掏出了一本册子放在桌上。

  “这是什么?”乔悠悠好奇地拿起册子翻看,只见上面写的都是一些大梁律法相关的内容,而且是常云霄的笔迹,从纸张和墨迹来看才刚刚写完不久。

  祝澜翻了几页,眼眸之中逐渐泛起光芒。

  上面的内容不仅针砭时弊,总结了大梁现行律法的优劣之处,而且通过许多只有在大理寺才能接触到的案子,提出了许多关于律政方面的改进意见。

  薄薄的一本册子,却提炼出了整个大梁律法的精髓,微言大义,一字千金。

  常云霄的声音依旧冷冷淡淡。

  “这是我关于大梁律法的一些总结和批注,对你们的时务策问会有帮助。”

第226章 拜见恩师

  春风轻拂,赶赴春闱的学子们为了抢到舒心一些的客栈,大多早早于二月聚集到了京城。

  有那来迟了的,发觉京城好一些的酒楼客栈早已匀不出一间空房,无不捶胸顿足,追悔莫及,最终只能怀着一腔愤懑在档次差一些的中小客栈下榻——毕竟都是免费的,看着旁人免费住那顶级套房,而自己只能住在狭小局促、环境嘈杂、窗外还不时飘来马粪味的小房间里,总感觉是吃了亏。

  祝澜等人初来京城,好在有秦雨薇和许诗明等人的照应,早早在九州客栈中帮他们安排好了最适宜备考的客房。

  此处环境清幽,住满了前来参加春闱的学生。客栈之中学习氛围极其浓厚,处处可见学子们或捧书苦读,或低声交流。

  夜幕降临时,灯火阑珊处,书声琅琅,伴随着春风,传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

  会试的时间定在了三月初九,此时距离入场之日还有三天。

  岑松柏几年之前被朝廷重新起用,以花甲之高龄担任了翰林院掌院学士。祝澜作为岑松柏曾经的入室弟子,没有理由不来看望这位恩师。

  半个月前,祝澜刚刚来到京城之时,便打听到了岑松柏的住处,买了些瓜果礼品前往探望,却被告知岑松柏回乡省亲,约莫三月初才能回来。

  如今是三月初六,祝澜决定再次拜访。

  她带着东西来到岑府之外,却见岑府府门大开,却不见守门人的踪影,心中微微一紧。

  莫非岑府出了什么事情?

  祝澜在门外徘徊一阵,探首张望,视线却被里面那道影壁阻隔,看不见一个人。祝澜等待片刻,终于有些按捺不住,提步走了进去。

  然而当她刚刚绕过影壁,便瞧见迎面走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人正是数年未见的岑松柏。

  岑松柏年过花甲,却精神矍铄不显老态,一身蓝衫依旧挺立如松。他身旁那人身穿官服,身后还跟着一队侍卫。两人正一同向外走着,似乎是岑松柏正在送客人出门。

  两人见到祝澜也是一怔,随即停下脚步。

  祝澜连忙躬身行礼,有些惭愧,“学生祝澜自江州而来赶赴春闱,特来拜见恩师。学生方才见府门未关,亦无人看守,心中有些担心,这才不及通禀,冒昧闯了进来,还望恩师莫怪……”

  “好了好了。”岑松柏笑着,与她相隔四五步的距离虚扶一把,眼底尽是欣慰的笑意。

  五年不见,从前那个不到自己胸口高的小女娃,已经出落得这般仪态端方,温润俊秀了。

  岑松柏看向身边那位大人,解释道:“刘大人,这位是下官在江州时的学生,祝澜。”

  “哦?”刘大人听闻祝澜的名字,略一思索,“莫非是去岁那位十七岁的祝解元?”

  “正是。”岑松柏淡笑着点点头。

  刘大人的目光在祝澜身上略微扫了扫,便移开了,神情并不十分惊讶,只说了一句“不错。”

  他身为礼部官员,职责便是负责安排布置全国各地的科举考试,名字能够传到礼部的皆是人中龙凤,其中也不乏年轻高中之人,一个十七岁的江州府解元倒也不值得大惊小怪。

  这一句“不错”并非是说她年轻有为,而是赞她能以女子之身考中解元。要知道大梁开放女子入学入仕至今,女子考中童生、秀才者,不必多说,但是能考到举人功名的,却是凤毛麟角。

  至于女进士么……则是至今未出一人。

  不过眼前这位祝解元,兴许能成为大梁的第一位女进士,确实是“不错”。

  祝澜还要与岑松柏说些什么,就被刘大人抬手制止了。

  “陛下刚刚下旨,任命岑掌院为今朝会试的正考官,现在便要出发前往贡院了。即刻起直至会试结束,不得与闲杂人等交谈,否则将有徇私泄题之嫌。”

  祝澜没料到岑松柏竟然就是这届会试的正考官,微微一愣,立刻明白了刘大人的意思,当即利落地拱手拜别道:

  “恭喜老师。眼下不是叙旧之机,待春闱结束,学生再来登门拜会。学生告辞。”

  岑松柏没有说话,只是对她微笑着点头致意,然后目送祝澜离开了。

  “岑大人,请吧。”

  “好,刘大人请。”

  刘大人将一把铜制的小钥匙慎重地交到岑松柏手中,随后二人在一队侍卫的护送下离开岑府,径直向着京城贡院的方向而去了。

  ……

  三月初八,考生入场。

  为了维持会试考场的威严与秩序,贡院门前的两条大街早早就被封锁起来,不允许任何除考生本人以外的人进入。

  祝青岩此次也和祝澜等人一道,结伴来到贡院门前,等候点检入场。

  祝澜环顾左右,发觉会试的人数比当日在江州参加乡试时少了不少。来参加会试的这些考生们,虽然也有神情忐忑,焦虑不安的,但总体来说……精神状态看起来比乡试时那些学子们稳定许多。

  毕竟是整个大梁六十取一选拔出来的人才,若是心理素质太差,又如何能一路过关斩将,站在这里呢?

  她身边的祝青岩亦有同感。

  他们来得早,此时距离点检还有半个时辰。等候的考生们要么口中念念有词,默背着书中的内容,要么三五相识之人聚在一处,互相鼓励着。

  附近的一个学子打开包袱,似乎是想检查自己的用具是否有遗漏,却不小心将包袱掉到了地上。

  “哎呀,我的石灰!”

  那人叫了一声,着急地蹲下身,用两只手试图将地上的石灰粉末扫到一起。

  “陈兄不忙,小弟这里还多备了几包石灰,分你一包便是。”

  另一名学子说着,从包袱里拿出两个纸包递给他,一边说道:“咱们江州的学子就是这点好,沾了人家祝解元的光。听说她当初参加秋闱,就是靠石灰煮面吃。啧啧,你瞧人家这点子,要么人家能考中解元咱们不行呢!”

  对方接过石灰,道了谢,声音却有些不情不愿的:

  “那祝澜……她有什么好?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我若是会做饭,未必想不出这个法子。”

第227章 就是小心眼

  声音传入祝澜耳中,祝澜无所谓地一笑置之,反而是她身边的祝青岩神色忽然变得怪异起来。

  祝澜以为祝青岩在为自己抱不平,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她,“闲人而已,不必挂怀。”

  祝青岩却仍旧在向那人的方向看,过了片刻,忽然缓缓勾起一边的唇角,露出一个嘲弄又无语的笑容。

  “确实是闲人。”

  祝澜听她语气不对,这才顺着视线望去,留心之下才看清了方才洒落石灰那人的脸。

  那不是陈子鸣么?

  祝澜看看陈子鸣,又看看祝青岩,颇有几分遗憾地瘪瘪嘴。

  ……算了,他俩之间实在没什么瓜可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