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绛红
邪神:“我都听栀栀的。”
第42章 欲簪发
“那些人现在到哪了?”祝遥栀问邪神。
“那边。”苍白手指往一个方向指了指。
当然, 祝遥栀的视觉还没有那么夸张,她只看到一片幽蓝。
“……”祝遥栀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把那些修士的意图告诉邪神。
她害怕这会激怒邪神。
祝遥栀下意识看向邪神, 少年刚好与她对视,眉眼弯弯温和一笑,笑容纯澈无瑕。
看上去像那种很好骗的傻白甜。
但她又很快想起在触手下沦为废墟的仙盟。
现在的仙盟还好好的, 那些是未来的景象吗?
感觉那个时候的邪神已经黑化了, 还一副要把她吃掉的样子。
所以她难免怀疑, 邪神的偏爱, 会持续多久呢?
如果邪神发现她不过是为了解合欢蛊才接近祂的,会是什么反应呢?会生气吗?会对她做什么?
虽然有所谓的契约,但她始终没有什么实感, 她不了解, 也无从证实,这不像修真界道侣结契一样有天道约束,往坏处想,邪神根本没有人的道德感和礼义廉耻, 如果祂毁约呢?
所以根本没有办法保证她的安全,一开始就是她动机不纯, 就是她蓄意哄骗。但重来一次她依旧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因为她必须活下去。
毕竟出过车祸, 祝遥栀对自己的生命很珍视, 她真的很想圆满完成这本书的剧情, 然后回家继续去当爸爸妈妈的宝贝。
一想到能够回家, 就算司空玉再恶心, 她都会捏着鼻子走完剧情, 只不过会趁系统不注意下黑手罢了。
“栀栀, ”邪神轻轻戳了戳她的脸,犹豫了片刻才说,“我可不可以把那些人都赶走,你在想他们,注意力都不放在我身上了。”
赶走的话,禁地里的孽物暂时还没有表现出什么攻击性,但禁地外面那些孽物简直是饿虎扑食,有不少修士还是负了伤的,这无异于羊入虎口。
所以祝遥栀说:“先别,反正他们会自己离开的。”
——如果他们完成任务的话。
邪神追问:“他们什么时候离开?如果他们不走,栀栀就会一直想他们的事情。”
当他们找到你的时候。
当然,祝遥栀不可能这么说,她不想看着琉璃塔的修士送命,也绝不可能把邪神暴露在洛音长老的诛邪箭下。
不然她不但骗身子骗感情,还借刀杀神,太诈骗了,太混账了。
青春没有售价,渎神就在当下。
所以祝遥栀没有回答邪神,只是轻巧地岔开了话题:“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个人。”
把司空玉找来给她杀。而且,她那把木剑还被带走了!虽然说锦囊里也有别的武器,但她还没用过,一时用不惯。
邪神微微眯起了双眼,“栀栀要找谁?”
“一个白衣剑修,男的,长得还行……哦,他身上有伤。”祝遥栀描述了一下。
身上有伤,她捅的,呵呵。
“长得还行?”邪神却抓住了一个奇怪的重点,追问了一句,“那栀栀觉得,我长得如何?”
“啊?”祝遥栀有些意外,然后说,“你最好看,这世上没有比你更好看的了。”
听到她这么说的邪神满意了,甚至被她夸得发尾又绽出一串花芽。
是真的好哄,真的傻白甜。
邪神眼中闪过幽蓝瞳光,然后说:“栀栀说的人,今晚这里有不少。”
祝遥栀心想,也是,剑修太普遍了,修真界中一棵树砸下来,砸到的十个人里至少有七个是剑修,大多数剑修也喜欢穿白衣,今晚进了禁地的修士,也大多数受了伤。
“他的伤是在这里,”祝遥栀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接近心口,但恰好避开了要害,哦,丹田也有伤,除了这两处,就没有其他伤口了。”
邪神:“没有,我并没有看到。”
“怎么可能?”祝遥栀疑惑,司空玉现在只有炼气期修为,他有什么能耐能够躲起来不被邪神发现。
难道司空玉身上的伤口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愈合?
邪神却问:“栀栀和那个人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这不重要。”祝遥栀说。
“可是栀栀很急切地想要找到他。”少年垂下眼眸,轻声问,“栀栀很在意他?”
祝遥栀当然急着找司空玉了,她一想起来还是气得牙痒痒,这条贱狗不知道又要蛊惑哪个女修为他卖命。
她说:“不是那种在意,你不要多想。”
少年邪神感受着她强烈的情绪,轻轻耷拉下眼睫。
祝遥栀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算了,既然一时半会找不到司空玉,那就先处理别的事情。
她曲起手臂抵住邪神的胸膛,然后有些难为情地说:“我们先回去,我……要洗个澡。”
一踏进幽深寝殿,祝遥栀就闻到了残留的花香,甜腻又荼蘼,昨晚层将她彻底笼罩。
“我喜欢这里,到处都是栀栀的气息。”
祝遥栀从少年邪神身上感受到了类似安心的情绪,万千触手慢悠悠地舒展,像是春日屋顶上的白云一样柔软摊开。
当然,邪神说的这句话一旦细想下去,就让她有些尴尬。
青纱幽昙的罗帐重重垂下,细看就会发现最里边一层有着被揉乱的褶痕,祝遥栀几乎立刻就能回想起来,昨晚她把青纱帐用力地抓在手心,哪怕质地再细腻柔软,沁了薄汗的青纱还是有些粗粝,上边的昙花瓣瓣湿透,像是盈满雨露,不堪摧折。
骨节清修的手指抵上青昙沾露犹湿的重瓣,指节挺拔而有力,轻巧地绕了一圈拉开重重罗帐,然后邪神将祝遥栀抱到了榻上。
祝遥栀觉得腰腹又开始隐隐痉挛,连忙移开了视线。
但她还被邪神抱在怀里,又是在床榻上,视线飘忽着就落到了一片凌乱的被褥上,铺锦叠缎的织羽床褥绣了素色花纹,几朵白梅幽兰颜色要深很多,像是雨后吸饱了水分的花,一踩上去淋漓四溅,潮热而粘腻,从足尖滑至脚踝,再顺着玲珑线条蜿蜒而上,皮肉摩挲,直至酥润透骨,糜烂生香。
无法控制地触景生忆,祝遥栀越想自抑,那些缠绻回忆越是不由分说地翻涌而上将她包裹,像是要再一次将她拽下拉入欢海沉沦。她呼吸微乱,环在她身上的手臂,让她想起昨夜双眼被覆的少年,也是抱紧了她的腰臀,与她亲密厮缠,潮漉如春夜的话语扑洒在她耳畔,“栀栀,栀栀……”
“栀栀。”抱着她的邪神轻声唤她。
近在耳边的熟悉声音让祝遥栀轻轻一颤,有一瞬间以为回忆涌上来湮没了此时此刻,微微沙哑的少年声线,唇齿厮磨出她的名字,让她腰身一酸,两股也战栗发软。
人真是奇怪,可以无情而有欲,情感上没有回应,却有深刻进骨髓的身体记忆。
祝遥栀缓了缓,调整呼吸后问:“怎么了?”
邪神将温暖的手掌覆上她的丹田,缓声说:“我想起你们的双修之法,可以炼化元阳。”
“……”祝遥栀一哽。
都怪该死的弄香楼!
她有些尴尬地问:“要如何炼化你的……呃。”
她真的说不出口!
这小怪物是怎么张嘴就来的!
“我可以帮栀栀。”邪神低头凑近,亲了亲她的耳尖。
祝遥栀侧过脸看去,邪神上挑的眼尾泛着艳丽的红。
她发现,邪神在说元阳、双修之类的话语时,脸上几乎没有什么情绪,但一旦这些事情和她有关,少年面上就会浮起潮红。
换言之,邪神只对她有欲求。
邪神眼中的情和欲浓得化不开,祝遥栀头皮发麻,别过脸说:“嗯……还是等下次吧。”
反正她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就当做不知道吧。
“我听栀栀的。”邪神在她面前乖顺得像是家养的猫咪,少年温热的手指拨开她披散的长发,轻柔按上她的背脊,“栀栀还累吗?”
“还好。”祝遥栀嘴硬地说。
邪神的手指顺着她的脊柱一节节往下按,一按上她的腰,祝遥栀就倒吸了一口凉气,酸麻得她要半/身不遂。
按揉的手指力气轻了些许,“看来有时候栀栀的话也不能全信。”
祝遥栀:“……”
嘴硬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不过按揉一下还是颇为舒坦,祝遥栀半眯着眼,伸手把旁边一个绒羽软枕捞进怀里,当作抱枕抱着。
抱着抱着,她忽然回想起来,不对,这个枕头昨晚是垫在她腰后的。
祝遥栀双手一颤,怀里的枕头顿时变得像一个烫手山芋。
她绷着脸,把枕头放了回去。
一只触手勾住了她的尾指,轻轻晃了晃,像是在无声询问,能不能代替抱枕被她抱在怀里。
透明的触手看上去更加柔软,还为她改变了体温,变得暖融融的。
祝遥栀就伸手把它抱进怀里,手感很好,像糯米团子,而且捏不坏。
“栀栀,那些人在靠近这里。”邪神忽然说。
祝遥栀下意识浑身一僵,她的第一反应是担心被人看到她和邪神之间不清不楚。
所以她很快就说:“别让他们进来。”
“他们进不来,只有栀栀可以随意进出。”
祝遥栀暗自松了一口气。
那她和邪神这种隐秘而暧味的关系就不会被发现。
“栀栀,真的不可以把他们赶走吗?”邪神眼底有些烦躁,强行压下了对入侵者的杀戮本能,祂退了一步,“或者把他们送回去?”
祝遥栀摇了摇头。
这些人既然抱着必死的决心踏入禁地,岂会轻言放弃?哪怕将他们遣送回琉璃塔,他们还是会继续披荆斩棘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