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她只想吃瓜看戏 第65章

作者:月照前墀 标签: 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天作之合 宅斗 先婚后爱 穿越重生

  怕蛇这种事情,又不是她想的。

  前世作为一个“武德充沛”的大学生,上可打蜘蛛,下可踩蟑螂,唯独拿蛇这种冷冰冰的动物没有办法,只要碰见了,被吓得拔腿就跑,恨不得离它八丈远。

  张月盈可不会任由人取笑,情绪刚缓了过来,便戳了沈鸿影的痛处,“我记得渺真你当初对桂花蝉赞不绝口,正巧又得了些,不若今天再做一些。”

  一个人怕蛇,一个人怕虫,谁也不比谁好到哪去。

  沈鸿影想到那盘骇人的虫子,心有余悸,表情果然抽了抽,求饶道:“阿盈,这个就大可不必了。”

  这不就对了吗?

  风过树影萧萧,沈鸿影昨夜新送的走马灯挂在窗前,偶尔透出一个少女的剪影。张月盈靠坐在沈鸿影身上,两个人彼此依偎,颇有几分岁月静好。

  “对了,”张月盈突然想起什么,回过头看沈鸿影,“你的功夫似乎挺不错,不论是那次在明惠寺,还是刚刚,都是一击致命。”

  沈鸿影用大手包着张月盈的小手,道:“以前跟小舅舅学的?”

  张月盈了然,圆善大师出家前是威名赫赫的少年将军,曾经力克蠕蠕,夺回凉州以北二十城,打通贺兰山脉,武功自是不凡。有他做老师,沈鸿影要是还练不出什么名堂来,可就真要惹人嗤笑了。

  但新的疑问渐渐浮上心头,张月盈继续问:“按谭太医说法,你早就知道自己中了毒是不是?怎么能练武?”

  沈鸿影眉心颦了颦,心里骂了谭清淮好几遍,那个家伙在他解毒昏睡的时候,究竟都讲了什么。

  他道:“八岁那年,我意外坠马后一病不起,太医们都没有办法,小舅舅偷偷请了市井的一位医术圣手为我把脉,这才发现中噬心散。只是我中毒已深,那位大夫也无能为力,只能暂时拖住病情,指点我去黔州谭氏求医,这才有了谭清淮在我身边。”

  沈鸿影讲得简略,但张月盈却知道其中少不了艰辛困苦,毒药发作的痛苦可不是谁都能熬过来的。

  她仰头“吧唧”一口,亲在了他唇角,“以后都不会痛了。”

  沈鸿影低头要亲回来,却被张月盈拿手挡住。

  “别……别闹了。”

  张月盈思索片刻道:“还有啊,我一直好奇一件事,圆善大师军功卓著,前程大好,究竟为什么出家啊?”

  沈鸿影眸色愈神,沉吟少顷,只答了一句:“因为愧疚。”

  云里雾里的,张月盈没听懂,但也未追问。

  翌日,沈鸿影久违上朝,张月盈辰时三刻坐了马车出门,去往东大街。

  清晨的街道已热闹了起来,三三两两的小贩挑着担子走过街巷,两旁的铺子亦支开了摊子。

  时隔大半个月,柳南汐的粤菜馆重新开张,取了个新名字——“广和居”。

  此次,张月盈便是应她邀请,前去观看开张仪式。

第82章 以武服人让张大公子失望了,我既不娴……

  广和居张灯结彩,五色的彩缎从楼顶一直垂落到楼下,腰檐下悬了十盏精致的宫灯,大红的灯穗随风一晃一晃。

  柳南汐亲自来迎张月盈,如今的她已封了寿安县君,衣裳首饰均不似从前,身着青绿瑞草云鹤长褙子,折枝花式纹样月白旋裙,手挽同色披帛,头戴山口冠和一对银镀金点翠串珠挑杆,另簪了满头鲜花,富贵清雅至极。

  张月盈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柳南汐不自然地捋了捋云鬓,“让王妃殿下见笑。”

  忽而乍贵,她还是不太习惯这般华丽的装束,可康乐县主一定要她如此打扮,衣裳已新做了三十余身,首饰头面这些更不必说,几乎是一股脑想要将缺失的十七年一下补偿给她。

  张月盈看出了她的不自在,只称赞:“繁中有序,这身装扮不错。”

  进了广和居内部,四面的墙壁均被粉刷一新,桌椅板凳换成了比松木更值钱些的柳木,半人高的山水屏风隔出一个个小隔间,每个隔间内均摆了一个白瓷瓶,插了木槿、蝴蝶兰等鲜花。

  “这些均是外祖母和母亲参谋的。”柳南汐介绍。

  短短几日,她便已对康乐县主和大长公主改了称呼,可见她们待她极好。

  “今日,外祖母去了九阳姨母家做客,但母亲来了,就在楼上的雅间。”柳南汐道,“她们原是不许我再经营此馆,说宗室贵女抛头露面总归不怎么体面。但耐不住我恳求,便应允了,还特地在玉山书院的欧阳山长处求了‘广和居’这个新名并一副题字。”

  “喏,那就是。”她指着一楼正中央的墙上挂着的卷轴,一手楷书,端庄大气,规矩严整,确乃欧阳山长的墨宝。

  二人登上二楼,站在栏杆前,街上的情景恰好一览无余。

  一串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过后,两只憨态可掬的南狮跳上门口半丈高的立柱,蹦跳舞动起来,一时引来了不少围观的人群,鼓掌喝彩声阵阵。特地从瓦子里请来的杂技班子亦不甘示弱,一个赤膊大汉走到门前,对着手中油灯一吹,一条巨大的火舌从他口中喷薄而出。未了,一个年轻女子登场,舞起了水袖,可谓翩若惊龙,比张月芬当日群芳宴一舞也不多逞让。

  因柳南汐如今不便亲自出面,康乐县主便从名下的铺子里拨了一个得用的掌柜给她。场子热起来了后,这位姓付的女掌柜便在门口剪了彩,说了几句场面话后,广和居门户大开,食客一拥而入。

  因外头嘈杂,柳南汐引了张月盈进了雅间,康乐县主正在里头,见了她,便再谢过一次。不久,席间端上了几盘虾饺、黄金糕等菜品,因味道甚好,张月盈将自己面前的东西都清理了干净。

  柳南汐斟了一杯梅子酒敬张月盈,“请王妃殿下来,其一便是答谢您的庇护之恩,若无您相助,这广和居怕早成了一摊废墟。其二便是听闻殿下是凝波会馆的主人,想问问我这广和居够不够格入内?”

  张月盈心想她果然另有所求,直言:“凝波会馆乃我与人合伙所开,只不过是占的股稍微大些,这等要事需先问过其他人。再者,广和居今日方重新开张,能够与否谈之尚早。”

  说完,她轻轻抿了一口茶水。

  “那便等到日后见了分晓,王妃殿下再做决定。”

  柳南汐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只要没直接拒绝便好。

  突然,杜鹃急急地进了雅间,附耳对张月盈道:“姑娘,玉颜斋那便传来的消息,大公子亲自去寻春雨了。”

  张月盈眉目一冷,向柳南汐和康乐县主告辞:“我尚有急事去处置,望县主与县君见谅。”

  张月盈带着几个丫鬟赶到玉颜斋时,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对着斋门指指点点。

  “听说是大家的公子,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

  “你没听那位公子说春掌柜是他们家的奴婢吗?主子管奴婢那是天经地义。”

  “啧啧……那姑娘可真凶!”

  ……

  王府的家丁费了好大的功夫清理出了一条路,张月盈踏入斋中,眼前的场面并不如她所料。

  一个橙衣的妙龄女子手持一根马鞭挡在春雨跟前,怒喝张怀仁:“大庭广众之下,岂容你纠缠不休。”

  张怀仁挨了一鞭子,手臂上火辣辣的疼,他捂着胳膊,道:“在下都说了,她以前是我家的奴婢,这是我家的铺子。”

  “你敢再说一遍这是你家的铺子?”张月盈立于堂前,冷冷地看着张怀仁。

  杜鹃适时出口:“好叫大公子知道这是我们王妃殿下的铺子,同您没有半点儿关系。春雨也早就脱了籍,如今是正儿八经的良民。您要钱不成,三番四次派人蓄意跟踪,我家王妃未曾计较已是看在微末的堂兄妹情分,您怎敢得寸进尺,闹事都闹到铺子里来了。”

  杜鹃三两句便将事实陈述清楚。

  “等等,”橙衣女子盯着张月盈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姑娘,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之前见过的,在鸣珂坊。”

  张月盈打量她一番,想了起来,她便是那日邻座的蓝衣女子,似乎姓苏。

  “我叫苏秋曳,那日你

  走得急,不知听没听见。”

  “原来是苏姑娘。”

  苏秋曳道:“我家中行三,叫我苏三姑娘便是。”

  张怀仁听到此处,瞳孔一震,死死盯着苏秋曳,不敢相信他的推测。

  苏秋曳摸了摸脑袋:“我刚刚听她们叫你王妃,但我刚来京城不久,实在不认得,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鹧鸪答道:“苏三姑娘,我家姑娘是襄王妃。”

  苏秋曳想了想忽然明白了什么,一拍脑袋,指着张怀仁道:“他是你们王妃殿下的堂兄?”

  鹧鸪点点头。

  “他排行第几?”

  鹧鸪道:“这是长兴伯大公子,生母为薛小娘。”

  “我的天呀!”苏秋曳发出一声土拨鼠的尖叫,“我爹还信誓旦旦地跟我说长兴伯的大公子才华出众,人品过人,敢情就是这样纠缠良家女子,意图霸占堂妹私产。我爹这是自戳双目了吗?”

  张月盈若有所思:“敢问令尊是?”

  苏秋曳回答:“鸿胪寺丞苏令则。”

  这就对了,鸿胪寺丞就是原先的湖州刺史,有意与张怀仁结亲的便是他家,只是碍于张怀仁一直没钱登门提亲,这桩婚事尚未能落定。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张月盈叹了口气。

  张怀仁弄清楚了苏秋曳的身份,赶忙道:“早听苏少丞说苏三姑娘才貌出众,娴淑文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什么名不虚传,言不由衷更准确些,苏秋曳就想不出那两个词有哪个和她搭边,这个张大公子张口就来,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一流。

  她撇嘴道:“让张大公子失望了,我既不娴淑,亦不文雅,唯独会一点儿拳脚。”

  正说着,苏秋曳用力扯了扯手中的马鞭,发出“咻咻”的声音,状似威胁。

  作为一个文官的女儿,她不似已经出嫁的两个姐姐精于针黹女红,诗词歌赋,反倒喜欢舞刀弄剑,更个武夫一般。很让苏少丞头疼,想尽了办法为幼女寻摸婚事,这才看中了张怀仁,在伯府不受宠好拿捏,只要有他在,便不敢对苏秋曳如何。

  张怀仁舔了舔下嘴唇,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

  当初,苏少丞有意招他为婿时,他只当对方惜才,故打算将女儿下嫁。现在,他终于搞明白了其中的缘由,难怪苏少丞一次都不让他见苏三姑娘。

  这样逾越规矩、凶悍至极的女子,有哪个男人敢娶?

  然而,张怀仁转念一想,这已是他能寻到最好的亲事,若不是苏三姑娘有这样的缺陷,哪能轮到他,少不得暂时忍了,留待日后再慢慢计较。

  他继续向苏秋曳解释:“苏三姑娘,我与这位春雨掌柜实有姻亲关系,我是奉了她父母的命,来向她拿取些家用。”

  好一个父母的意思,孝字压下来,这是想逼人就范。

  “春雨,”张月盈看着张怀仁错漏百出的表演就觉得索然无味,“怎能仅听一面之词,你来说说。”

  春雨从苏秋曳身后走出,对张月盈福了福,“姑娘容禀,家父家母确实对大公子寄予厚望,恨不得把全家都双手奉上,这银钱说是给他们,大概还是直接入了大公子的腰包。至于平日的家用,我父母管着伯府最大的几个庄子之一,吃喝不愁,我每月也捎给了他们一两银子。至于别的……我是实在拿不出来了……”

  春雨扑通跪地,以袖遮面,嘤嘤哭泣起来:“玉颜斋的进项虽多,但这都是姑娘的,我若敢伸手,被查出来了是何后果,你们可曾想过?再……再说,我之前刚刚脱籍出府,打算自个儿做生意,却赔了一大笔钱,是姑娘帮了我,如今便是靠在这玉颜斋里做事还债,每月的那一两银子都是从我日后的工钱里支出来的。”

  前半部分是真的,后半部分却是假的,又不是只有他张怀仁会睁眼说瞎话。

  张月盈侧耳听着,只觉得春雨的本事长进了不少,连这等话术都学会了。

  苏秋曳听着对春雨越发同情,忙安慰她道:“春雨掌柜,你在玉颜斋勤勤恳恳,我们都看在眼里,我家大姐姐只来了一回,便对你赞不绝口,说你为她设计的妆面好看,一定能早日还清债务。襄王妃殿下,您说是不是?”

第83章 大慈寺听小路子说你在这儿,顺路来接……

  张月盈乐得给春雨圆话,一本正经盘算:“按工钱来算,春雨约要再还十年,待今年归了总账,若盈利的多便免去一年。大堂哥与春雨的爹娘关系一贯很好,若是不满意,帮忙把钱还了就是。”

  可算是打到了张怀仁的七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