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首辅养成记 第18章

作者:史官提笔 标签: 爽文 朝堂之上 正剧 穿越重生

  队列中自然不乏考了好几次的老生。

  杨思焕跟着她们步步往前挪,似也被旁人的情绪传染,脚下也拖沓起来。

  过了仪门便是龙门,这是考生入考场的搜检通道,杨思焕向前一步张开双臂,由着她们一通乱搜。

  她回头,秋阳掠过布满荆棘的高墙,焦辣辣地照在脸上,检查完毕,有人发了两根蜡烛给她。

  “进去,下一个。”

  为了加强监督,贡院的四角上都建了望楼,便于随时瞭望观察。

  中央立着一座高大的三层建筑,像一座小塔,二、三层只有柱子没有墙,柱子上挂着两副对联。

  “慎终追远,明德归厚。”

  杨思焕听到自己低声念了出来。语出《大学》,想必这就是明远楼了。

  三楼中央置有一桌二椅,是监考官和巡考之座,开考后她们二位就会坐在上面,脚下考生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明远楼以南皆是密密麻麻的号舍,不像院试大小不一的号舍,乡试的都很标准:宽三尺,深四尺。

  杨思焕找到自己的号舍:简简单单的石头洞。靠里的砖托上,横置一块木板充当椅子,一边还叠着硬邦邦的被子。她坐了进去,压迫感油然而生。

  免费的廪粮不是白吃的,过去的一年她个头猛蹿,肩膀也宽了许多,身上的长衫还是张珏给的,之前的根本套不上了。

  一想到要在这小小的石头洞里,束手束脚地待九天,她头皮都开始发麻。

  正在她愁眉不展时,听到有人高声惊叹:“诶...居然是底号,我这是什么运气!”

  此话一出,众试子皆笑。

  杨思焕微微张口,愣了愣也扯着嘴角笑了,想起院试时方仕林那货也在底号,在厕所旁边坐了两天,出来好一通抱怨。

  有了比较,心中的不满很快就烟消云散。

  她将靠在墙边的另一块木板也横放在砖托上,两块木板合起来恰好铺满号舍,就变成了一张床。

  待明日开考

  时,她只需将外侧的木板拆下,挪放到高一层的砖托上作桌案,就有了一套桌椅,不禁暗叹当中的精妙。

  铺好被子,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草草吃过统一发派的馒头,她就蜷在木板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嘡~”

  突来一记敲锣声将杨思焕惊醒,她揉了揉眼睛,天蒙蒙亮,内帘官排排立于甬道两侧。

  她赶紧起来归置一番,端坐在号舍里,就等着卷子发下来。

  不一会儿,就看见知府与一身着绯红补服的人,二人背手拐进众人视线,顺着甬道走下去,一起登上明远楼。

  待二人在楼上落座后,知府低声向身旁的侍从说了几句话,接着又一声鼓声响起,开始分发考卷。

  今日是第一场考试,作一首试贴诗,外加一篇八股文,题目从《四书》里取。

  卷子一发下来,杨思焕就怔住了,她缓缓举起手,正要说什么,却听有人抢在她前头朗声说道:“大人,学生的试题印刷有误,请求更换。”

  话音刚落,周遭唏嘘一片,纷纷有人举手:“学生的也没印好,连个题都没有。”

  巡考官闻言当即大喝一声:“肃静!考场中如此喧哗,成何体统?”

  说着,缓步踱到第一个举手者的身边,拿起卷子看了一眼,又拿起另一个试子的卷子再看,挨个看过去眉头越锁越紧,末了抬头仰望明远楼上的二位。

  “这......”

  明远楼上,东边坐着的是应天来的主考官,姓娄名肖,此时正神态自若地喝着茶,知府坐在她右手边。

  巡考官上去与知府耳语:“大人,出事了,那卷子.....”说到这里,下意识往主考官那边瞟。

  知府问:“卷子怎么了?”

  娄肖这才开口缓缓道:“劳烦告诉她们,卷子没错,题就是这么个题,看不懂的可以睡觉了。”

  巡考官:“......是,下官知道了。”

  开考的锣鼓声响起后,杨思焕迟迟不落笔,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乡试考场上居然会出这么一道怪题:O---题目就是一个滚圆的空心圆圈,以这个圈圈为题作一篇八股文。

  她盯着所谓的题目看了好久,思绪从《大学》跳到《中庸》,又从《中庸》飘到《孟子》,最后只能无奈地搁下手中的笔。

  看来这个题,她一时是破不了了。

  但她不想就此坐以待毙,左右还有两天的时间,不如先来做试贴诗。

  于是她先跳过八股文,改做试贴诗部分。

  这次试贴诗的题目是:《湘灵鼓瑟》,看到这题杨思焕颇有感触,当初薛教谕强行压着她们看的“杂书”竟派上用场了。

  此题典出《楚辞》,杨思焕在心中吟道:“使湘灵鼓瑟兮,令海若舞冯夷。”当中的湘灵鼓瑟便是今日的诗题。

  这题对于大多数考生可能并不陌生,毕竟能坐在这里的,都是从院试中闯出来的。

  因此光是写,人人都能写点东西,搏出彩头却是难了。

  杨思焕思忖再三,大约小半个时辰之后,才提笔在稿纸上写下:

  《湘灵鼓瑟》

  一鼓山间瑟,俄闻帝子灵。

  冯夷空自舞,楚客不堪听。

  万籁归纤尘,凄音绕杳冥。

  苍梧啼忿怨,石兰话幽馨。

  流水排湘浦,哀风近洛城。

  曲终人不见,明月照峰青。

  开篇化用《楚辞。远游》的原句,中比引用“舜君啼竹”的典故,后比化用宋朝钱惟寅的诗作,不过在这个世界是没有宋朝的,原诗无人知道。

  但原诗也是根据“湘灵鼓瑟”这个典故作的,这样一来就没什么问题了。

  她落笔后,又反复检查了好几遍平仄韵律,确认无误后才将它誊写到答卷上。

  收笔之后,她将答卷搁置一边,目光重新落回那个诡异的圈圈上。

  一个圈圈如何与《四书》扯上关系?她托腮沉吟,眼看着夕阳西下,汗顺着脸颊流到膝盖上,好几个时辰过去了,稿纸仍是空白一片。

  若连题都破不了,就只能交白卷了,难道,她真的只能再等三年?

  

第32章 三天不洗澡,终于考完了……

  天光渐昏,周围人纷纷点起蜡烛,杨思焕依然独坐在黑暗中,双手抱头,脑袋空空如也。

  天圆地方、外圆内方……这些词在她脑子里来回穿梭,可它们跟《四书》却是半点关系也没有。

  题目是:以《四书》之O为题作一文。

  短短的几个字,她不知来回看了多少遍,这会儿她也点起蜡烛,一咬牙,实在不行就以“外圆内方”为题,总比交白卷好。

  人常以方喻原则、以圆喻灵活,所谓外圆内方,可以比喻为人处事的方式,内里刚正守则,外在却是圆滑世故。

  如此说来,外圆内方倒和《中庸》有点关联了。想到这里,她眉头渐渐舒展,提笔写下《外圆内方》,刚写完又发现一个问题。

  外圆内方虽和《中庸》扯上了关系,但题目明明只有一个圆,“方”何在?

  念及此,她心下一转,将题改为:《有圆无方》。

  她想表达的“有圆无方”,是做大事不拘小节,在急事面前灵活应变,在承题时打算引用望梅止渴的典故,接下来按部就班地写下去就是。

  但转念一想,若这个题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就大有问题:有圆无方,说得不就是不顾原则而肆意行事吗?

  这种看法虽然偏执,但也不是没有道理。

  她想到这里,不禁仰头,看着明远楼上随风摇曳的火把,火光之下只能隐约窥见那位主考官朦胧的身影,谁知道这位大人是什么性格?

  笔还没落下,新愁又上心头。

  以此为题见仁见智,着实是存在争议的。

  万一那位大人揪着那个偏执的角度不肯松口,落榜事小,被扣上狂妄自大、目无章法的帽子就麻烦了。

  杨思焕在县学的这段时间,被薛教谕一路训过来,因此考量事情也多了些心眼。

  为保万全得重新立意。她吹灭了蜡烛,趴在木板上继续天南海北地乱想,呼吸渐匀,不小心就这么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中她跪坐在启明书院的学舍里,那时候她才开蒙,头上抓了两角,桌上摊着一本半旧的《孟子》。

  耳边响起赵先生的声音:“杨思焕,你来读一章。”

  话音刚落,一阵大风扑了过来,将桌上的书纸翻得哗哗作响。最终停在目录页上。

  她猛然惊醒,原来题目是个意思……

  次日下午收卷的锣声响起,北边帘幕中走出几列帘官,她们依次走到考生面前,将卷子收了进去。

  杨思焕将卷子交给她们时,突然松了一口气。第一场考试就这么结束了。

  卷子被收了上去检查完毕之后,贡院才开门放人,一时间试子们纷纷涌出号舍往外拱。

  都是三天不洗澡的人,那味道可想而知,杨思焕闻着自己身上的馊味都嫌弃,干脆就坐在号舍等她们先出去。

  “杨啊。”不知何时张珏背手站在她的号舍前。

  杨思焕面色一沉,唯恐这厮跟她讨论试题的事。却听那厮气定神闲问道:“晚上吃什么?”

  二人一道出去了,都避而不谈考题的事。张家的侍从早就在场外候着了:“杨姐儿,你的包袱。”

  “多谢了。”

  杨思焕拿着自己的包袱,跟张珏并排走着。

  张珏边走边道:“我包了一层客栈,你今晚就住我那,反正空着也空着。”

  杨思焕回:“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原来的地方挺好。”

  张珏没好气地嘁声道:“嘁,生怕我找你要钱?随你了。”她顿了顿又道:“那考完之后一起吃个饭总可以吧,放心,不要你掏钱。”

  杨思焕:“.......”

  那厮说完就拐进巷子里,夕阳下,长长的影子从墙上拖拽而过,很快就消失在视野中。

  杨思焕找了家客栈先洗了个澡,放松了一夜,第二天又被关进石头洞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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