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首辅养成记 第6章

作者:史官提笔 标签: 爽文 朝堂之上 正剧 穿越重生

  杨思焕试着说道:“五十文行不行?”

  赶车的笑道:“行。”

  明码标价她才放心地上了车,车内虽宽敞,却竖放着一个长条形的大家伙,上面搭了一块黑布,显得车里略微拥挤,杨思焕就靠窗坐着,那人扬鞭打在马背上,车便飞驰起来。

  “你这小孩心是真大。”赶车的道,“张家姐儿也是和你一块考的吧,人家前日就出门了。”

  杨思焕知道,她说的是张珏。她也想早点出门,只是在外面住一晚就要多花一晚的银子,府城的客栈又贵,她身上就带了二两银子,能省一点是一点。

  马车摇摇晃晃穿过大街小巷,又路过一片荒野才到长江边,途中有风吹开那块黑布,露出里面的黑漆板子,杨思焕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怪不得卖菜的说什么“升官发财”,原来这竟是运棺材的车。

  不过管它是什么车,把她送到码头就是好车。

  杨思焕跳下车,见到码头停了一只大船,看样子马上就要启程,错过这船不知还得等多久,她便向车夫揖别,提步匆匆朝码头去了。

  船老板是个精干的女人,杨思焕上前先是恭敬地打了招呼,自称“学生”说明来意,对方很是受用,当即就很爽快地答应载她一程,并且分文不取,只叫她管好自己,别掉下水了。

  杨思焕又是千恩万谢。

  在岸上时没觉得有风,一到船上风就陡然大了起来,正午的秋阳烤在脖颈上,汗水浸湿了杨思焕的衣衫,船开动后她找了个角落,坐在背风处的甲板上,摸出一块烧饼啃起来。

  烧饼啃到一半她就觉得口渴,便开始游荡在船上四处找水喝,恰好撞上船上的伙计,伙计也正在找她,道:“小姐,你现在如果方便的话,我们老板想叫你进屋说话。”

  “找我?”杨思焕紧张起来,第一反应就是对方突然要收钱了,这种事她之前跟团旅游经常遇到,开始说不要钱,等上船就开宰。

  “对,小姐这就随我过去吧。”伙计说着进门去,杨思焕呼了一口气,不论如何她现在已经上了船了,人家要钱也是应该的,只希望价格别太过分。

  她随后也跟着去了,进门才发现这船是真的大,四进四出的门,隔间里摆了桌椅,往里一直走,路上见到各色人等围坐在一张张四方桌前,她们大多都是女人。

  走到最里边看到一个单独的房间,伙计敲门进去,杨思焕远远听到老板的声音:“那书生呢?”

  杨思焕上前去,道:“老板,请问您找我有事吗?”

  老板看样子四十出头,品态端庄,穿了件青衫,看起来和书院的先生差不多,正坐在桌前,桌上摆了一盘河虾,一碟红烧带鱼,还有一小盏汤,见杨思焕来了便叫她坐下一起吃。

  杨思焕婉拒了,老板怔了怔,扯嘴笑道:“出门在外是要小心点,这样很好。”她边说边往嘴里搁了一只虾,虾头吐出来,吃得仔仔细细。

  杨思焕坐在她对面,扭过头去以免影响对方吃饭的心情,良久听老板又缓声道:“你是哪个镇的?”

  杨思焕回道:“我不是镇上的,是云溪镇下辖的村民。”

  老板哦了一声,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天,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杨思焕才知道,原来这老板叫她来不过是想找她聊聊诗词歌赋。

  犁朝规定娼、优、皂、隶的三代以内不许科举,这老板祖父是戏子,导致她没资格考试,这是她毕生之憾。

  她羡慕读书人,将科举入仕的希望寄托在独女身上,她女儿和杨思焕一般大,明年也要参加童试,因此她看到杨思焕有几分亲切感,遂找她过来多问了几句。

  半夜三更船才到府城,杨思焕在里屋睡了一觉,迷迷糊糊被伙计叫醒时已是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江面上倒映出一片红霞。

  她醒来急了,心道不好,应该昨夜就到了的,这下怕不是坐过了。

  好在伙计告诉她,说船夜里停府城码头停了一宿,现在还在府城郊外。

  终于到了,这一路总有贵人相助,杨思焕告诉自己这是好兆头。

  她没走多远就看到路上走着很多和她一样的人:她们或老或少,皆穿孺衫,背着包袱,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想必都是赶考的童生。

  杨思焕跟着她们走,很快就到了城门底下,交上通关文牒进了城。

  明天就要考试了,她昨夜休息好了,今天状态不错,想赶紧趁热打铁多背几篇范文,当务之急得先找个客栈安顿下来,总不能在大街上看书吧。

  街上车水马龙,她绕了一大圈才找到考点,在附近转悠了一通找了一家幽静的客栈进去。

  她知道考点附近客栈价格可能会比较贵,但她一路上精打细算为的就是这一刻,贵就贵吧。

  客栈内,一个矮胖的妇人低头打着算盘,用余光瞥见来人,头也不抬地问:“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杨思焕把包袱放在柜台上,道:“住店。”

  “不好意思,我们只有双人通铺了,而且只有一间,可以给你算便宜点,要吗?”

  杨思焕哑然,她之前问过几家店,都是这么说,还有的店干脆连通铺都没了。想来是试子太多的缘故。

  她只好妥协,“好吧,多少钱?”

  掌柜漠然道:“一百九十文一晚不包吃,三百文包两餐,晚饭自理,外加跑腿杂务。”

  杨思焕愣住了,院试分两天考,第一场初试,第二天覆试,所以她要住两晚,这还只是通铺的价格。两天住店的钱够家里半年的米钱。

  她虽心疼,还是不得不把钱掏出来,“住两晚包吃住的。”

  一颗碎银子到掌柜的手里,她熟练地称了称,确定没有问题才笑着在账本上添了几笔,“我这就找人带你过去,找你400文,数数。”

  小二是个瘦高的女孩,得了吩咐立马带着杨思焕上楼,路上嘴巴没停,道:“客官一看就是赶考的书生,真是年轻有为,小小年纪就到院试这关了可是不简单。”

  “不是我吹,往年住咱们客栈的十有八九都考中了,去年案首就是住这天字房的。”

  杨思焕就笑笑,听着她说了一路,她又道:“客官哪的人?”

  “云溪镇的。”

  “巧了,您室友也是云溪镇的,说不定你们还认识。”

  小二领着杨思焕在洪字房门口停下,轻轻敲了几下门,没人应答她便直接推门进去,果然人不在。

  杨思焕环顾四周,屋子还算宽敞明亮,收拾得干净整洁,穿过三条街就是号舍,交通也方便,这钱花得值。

  想到这里她顿觉欣慰很多,待她收拾包袱看见桌上码放整齐的书,还有叠得一丝不苟的衣物时,她怔住了,不会这么巧吧?

  她的室友居然又是她?

  

第13章 (院试二)睡不着

  如果她室友真的是周威,那就有罪受了。那货有个习惯,每回考试前夕都通宵复习,杨思焕生来神经敏感睡眠浅,偏偏那货又好发出声响,桌子椅子一整夜不消停…

  “客官先收拾着,有什么事尽管招呼,我就在下边侯着。”小二说完就轻轻带上门退了出去。

  杨思焕盯着那叠衣物望了好久,末了长叹一口气又继续整理行李。简单收拾之后临窗而坐,继续复习之前总结的模版。

  过去的一个月,她在启明书院隔日就写一篇作文交上去,至此对八股文的写作技巧已熟了不少。她心里有了分寸,此次

  院试她还是很有把握的,只是她并不单单想考个秀才,她的目标是成为廪生。

  犁朝规定秀才可以免除赋税徭役,这对杨家的意义重大,每年田里收得的六成粮食都得上缴国库,有时遇到天灾人祸没粮可缴,就只能砸锅卖铁买粮充公。

  廪生则是秀才中的佼佼者,为一等秀才,每个月能领六斗米和半两廪银,年底还有五斤牛肉的福利。

  家里的两个男人一年到头为她忙活得打转,受尽磨难,她连做梦都想为家里做点什么,米、银子、牛肉,每一样都充满诱惑力…

  杨思焕每每想到这里心里都激动不已,可那廪生岂是容易考的?

  徽州府廪生的名额十多年没变过,就只有二十名而已。杨思焕轻拍额头,不想了不想了,脑子里空想全是虚的,抓紧时间复习才是实在事。

  午饭过后杨思焕继续看书,身后的门突然被推开,她回过头看着周威手持笤帚走进来。

  周威穿着那件洗到泛白的灰布衫子,低着头没看到书桌前坐了人,转身猛然一脚把门踹上,接着又对着门框重重捶了一拳,力道之大,门发出一声巨响。

  看样子她心情很不好,不过这一行为确实惊到杨思焕了,平时看周威脾气虽怪,但人前也是怂包一个,从没见她发这么大的火。

  杨思焕听到自己喉头挤出一声:“呃…”

  周威这才诧异地发觉屋子里多了一个人,“你怎么在这?”语气带着一丝不悦。

  杨思焕回:“周围的客栈都被订完了,只剩这间通铺了。”

  周威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之后就忙自己的事去了。自从上次丢钱的事发生之后,周威就换了个斋舍住,虽然钱被找了回来,但从那以后昔日的室友见面就像陌生人。

  杨思焕重新端坐好,自顾自地继续捧起书看,窗外人来人往却少有声响,屋子更是静得出奇,偶尔有三两声翻书声。

  起初她是觉得尴尬,看了会儿书就把很多事抛脑后了,不知不觉天色已黑,小二敲门进来,“客官,晚饭给您搁长几上,记得趁热吃。”

  她一天没出门,列了单子差小二跑腿去买了筐笆和笤帚,筐笆是装笔墨纸砚用的,笤帚用来清理号舍,否则卷子沾灰就不好了。

  这些细节杨思焕自己自然想不到,都是她的童养夫替她想的。

  大到考试用具,小到笤帚蚊帐,周世景都给她考虑到了。诸如此类的小东西不过十几文的事,她便没从家里带。

  两餐饭也都是小二送上来的,多花了二百多文,却只有一碗饭外加一盘白菜豆腐和一只小鸡腿,简直是抢钱。

  吃完饭洗了个澡,杨思焕把蚊帐放下来,平躺在床上。蚊帐也是出门前周世景替她备下的,夜里蚊子确实有点多,方才她在外面就被咬了好几口。

  扭头看笼罩在烛光中的背影,想起府试前夜,周威一夜没睡,每当杨思焕要睡着时总会被茶杯搁到桌上的磕碰声吵醒,那夜她虽早早上了床,却一夜没睡着,次日早上起来眼泡肿成金鱼。

  她轻叹一声,往自己头上蒙了块黑布。

  赶了这么久的路,又看了一天书,杨思焕的眼皮越来越重,身子也慵懒起来,此刻就算天塌下来也懒得动,这种状态最舒服不过。

  “嘭…”

  周威低头看书时啜了口浓茶,杯子被她随手搁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杨思焕周身忽颤,额间惊出一层薄汗,她将身子转向墙面重新酝酿睡意。

  她是累极了,很快又做起梦来,半梦半醒之时耳畔传来椅子拖动的声响,她又醒了,打这以后就死活都睡不着。

  江南小城,初秋的夜闷热难耐,杨思焕洗过澡穿了中衣,衣是棉的,眼下她满身大汗,衣服正紧紧贴在身上。蚊子隔着帐子嗡嗡作响,令人烦躁不安,她干脆扯下黑布,看着墙上的人影,问:“你不怕蚊子吗?”

  

第14章 (院试三)孔孔伸头,房房露……

  杨思焕说话的语气和缓,周威倒不笨,听出她话里有话,当即没好气地回:“多谢关心,我也想好心提醒你一句,院试可不比县试,才不管你年龄大小,考的都是一样的题,到时候可别哭着回家。”话里话外满是嘲讽之意。

  杨思焕闻言沉默不语。与明清时期相似,犁朝有不少地方为了区别对待不同年龄的考生,分设两套题,规定十五岁以上的人做“已冠”题。

  杨思焕今年十四岁,县试答的是“未冠”题。

  起初这个规定是为了照顾和鼓励年少的学子而设的,然而却叫很多中年人钻了空子。

  杨思焕县试时,左右隔壁分别坐着两个考生,左边的大婶看起来满脸沧桑,少说也有四十出头,右边的那位看起来也有二十好几,但她们都和杨思焕一样,答的都是难度相对较小的“未冠”题。

  曾有一位五十多岁的老童生,在考了三十多次县试之后写了一首自嘲的诗:

  “县试归来日已西,老妻扶杖下楼梯。牵衣附耳高声问,未冠今朝出甚题?”

  即便考的是“未冠”题,杨思焕县试时差两名就要坐“红椅子”了,所谓“红椅子”就是县试的末名,发榜时用朱笔写名。

  如此也难怪周威会看不起她。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杨思焕也不是以前的杨思焕了,眼下她只想好好睡一觉,不想和那货争辩什么。

上一篇:在年代文中咸鱼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