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跃然
可看到这个糟老头子的前夫,没脸没皮地说着无赖之词,她就忍不住气血上涌。
她当初怎么就那般眼瞎,竟然会以为任大是个实诚买卖人!
带着自己那点体已,孤注一掷地跟着任大逃了?
贺秀贞气得一时还没想好用什么词儿骂这前夫,楼欣月已是出了头。
“任大,你家里的病人,养病都是在后院的柴房?不但没医没药,一天只有一碗冷稀粥?”
楼欣月就看向围观众,扬声道,“众位,开春我去探望表姑,才知道她被关在后院的小柴房里,前院那么多的空房,却是一间也不舍得给表姑住,一天只给一碗稀粥,粥里没几粒米,跟水也差不了多少了!”
“若是我们姐妹再晚去两日,只怕我表姑就已经被他们给苛刻死了!”
“我们无法,只好接了表姑回来,请了城里的名医来给表姑瞧病,光是药钱就花了上百两了。想不到,表姑才好,这些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就上门来讨好处了!”
“我说的这些自然都有凭据,大伙去药铺里问上一问,看我可是空口白话?”
她这话一说,就有围观众点点头。
“是了,是了,那会儿常见大夫往巷尾走,又常见你们家的小丫头拎着药包回来!”
第200章 失败只吃了一嘴的土。
围观群众看向任家人的目光,顿时充满了鄙视。
“这人也当真是没脸没皮的,贺先生为他家当牛做马几十年,不过病了撒手不管,任人困死,如今听说贺先生日子好过了,就又想把人接回去了,这是又想着捞好处了吧?”
“做下了这般不仁不义之事,还敢上门来吵吵闹闹,依我看啊,就该报官,把卑鄙无耻之
辈打上几板子,看他们还敢不敢来啰嗦?”
当然也有人另有看法。
“看打扮,这家人过得也该是不差啊,应该不至于就是为了捞好处吧?兴许他们是知错了,想把人接回去好好过日子呢?”
“哈哈,看穿着能看出什么来,咱们城里还有那估衣铺子,租一身绸袍子,一天也就五十文钱!”
“就是,真要是知错了,能满嘴都是狡辩?”
任家人只觉得如芒在背,老脸上火辣辣的。
他们来的时候,就知道贺氏的亲戚家里既然有钱有奴仆,他们想要再把贺氏给要回去,光靠武的,怕是不成。
那不就得大声吵嚷,让楼家的街坊邻居都知道贺氏是个抛夫弃子的女人,那楼家两个女子,是故意挑唆姑姑家庭不宁的恶妇。
这人言可畏,楼家在这一带的名声臭了,楼家两个女子能不埋怨贺氏?贺氏住不下去,可不就得乖乖地回来了?
只是他们的算盘打得好,却没想到这事态可不按着他们的想法来。
任宝见势不妙,便从人群里拉出了自己的女儿,又一拉杨氏,使了个眼色,三个人一道,扑嗵就给贺先生跪下了。
“娘,娘,我们知错了,我们不该糊涂油蒙了心!就因为家里没银子了,就慢待了您!”
“我们这些日子想起来,也是悔得不行,打处打听您的下落,这好不容易才打听着,就上门来了!”
“刚刚是我们不对,不该为了面子嘴硬!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您就看在这些年相处的情份上,看在孩子叫您一声阿奶的份上,随我们回去吧?”
他说到这儿,杨氏适时地捏了女儿的胳膊一把。
小姑娘哎了一声,后知后觉地连声叫道,“阿奶,阿奶!您回来吧!孙女可想您了!”
说着说着,两眼泪花直闪,倒像真有几分祖孙情似的。
贺先生见了,眼中也是泪光闪烁,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几步。
围观的众人都不由得安静了下来。
有那平时就好和个稀泥的,不由得在心里想,莫非,贺先生就等着的是前夫家里的服软?
如今继子当众认错,还有小孙女亲情呼唤,谁看了不动容啊?
若是任家当真改了,贺先生回去,也不失为破镜重圆。
就见贺先生伸出手来,把小孙女给扶了起来。
小孙女眼中闪过惊喜,乖巧地叫道,“阿奶?”
贺先生面上微笑,和声细语地问,“锦儿,你还记得我还住在前院房里时,你在房门外同你娘说的话吗?”
小孙女脸色一白,机灵地缩了身子,也不去她爹娘身边,竟是如游鱼一般,钻出了人群,一溜烟地跳上了马车,钻了进去,再也不见影了。
她年纪虽然还小,可也知道当初她说的那些话,是不好让外人听的,这里可是有这么多人呢!
万一说了出去,毁了她的名声怎么办?
她可还想着,将来长大了,要嫁个好人家呢!
见到小孙女这般,围观的众人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
刚刚还看着这小丫头又跪又哭的,应该是跟她父母爷爷不一样。
没想到这么大点的小丫头,就能口出忤逆之词了。
可见,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楼赛郎拍了拍胸口,刚她还有点害怕呢。
生怕贺先生会一时糊涂,跟着这可恶的任家人回去呢!
楼欣月倒是完全没担心过。
与贺先生相处这么长时间,在场最了解贺先生的,怕就是她了。
贺先生跟任家人,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当年,贺先生跟着任大来到华泽镇,应该是有什么隐情。
答案,也许就在贺先生写的那个话本“易嫁”里。
任家人本不足惧,她们之所以会出来说这么多,也是说给街坊四邻们听的。
毕竟,任家人可以一走了之,可报社和书铺,却要长久在这里的。
她便上前一步,“你们想见到贺先生,如今见到了,当初的事情,也很清楚了,那休书,我们早就上衙门里记了档,如今贺先生与你们任家已是两相清白,各位上门来是什么目的,我们也不关心,覆水自古就难收,你们以后,便莫要来了,若是再来吵闹,可休怪我们翻脸无情!”
她话音才落,身边跟着的楼赛郎,已是不知道从哪里顺了根胳膊粗的棍子。
任家人还当是楼赛郎要动粗,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你,你要干什么?”
楼赛郎双手持棍,咔嚓一声,这胳膊粗的棍子,竟是被她一折两断!
我去!
任家人固然看着肉疼腿软,就是街坊们,也是吓了一跳。
他们都听说过,楼家二姑娘,那可是有身手的,当初还曾在翠云楼里做过护卫,还出手救过原家太太和姑娘。
但那都只是听说,并没亲眼见她使过啊!
没想到这么凶残啊!
好些个平时就爱贪点便宜,爱传个闲话的,这会儿不由得在心里嘀咕,可千万莫要去惹楼家!
楼欣月对着众人转圈一揖,“今日给众位添麻烦了!一会儿我便吩咐家中人为各家送上薄礼一份,区区小物,还请众位莫要嫌弃……”
众人纷纷打哈哈,“楼先生客气了!哈哈客气了!”
想想这两姐妹虽然是外地来的,但极讲规矩,她家铺子里的话本和那些物件又极好,自打开了报社,这巷子里多了许多车马客人后,楼家姐妹还给这条巷里的所有人家,都送上了一份点心和果子,直道是给街坊们添了麻烦。
想不到,这任家人一来吵嚷,倒是叫他们得了好处!
楼欣月说罢了话,便招呼着报社中众人进了门,大门紧紧关上,将外头的喧闹拒之门外。
任家人无奈,只得灰溜溜地坐上了马车。
车夫脸色阴沉,看了他们几眼,默不吭声地赶起了车。
马车出了城,才到一个无人之处,车夫就将马车停下了。
一刻钟后,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任家人,从地上爬起时,马车已经驶得远远的了,任家人哭哭啼啼地追了两步,也只是吃了一嘴的灰土罢了。
第201章 黑手管教他们暗亏吃尽。
车夫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他的怀里,还揣着之前他给出去的银子。
一百两银子,除去添置任家人穿的行头,剩下的也不过只有二三十两了。
虽然只有二三十两,他也不能留给这一家子没用的蠢货!
还指着他们能闹得那个劳什子报社灰头土脸,至少要关门几日呢。
没想到也不过就是吵嚷了不足半日而已!
若不是他们身上穿过的衣衫,便扯了来也不值钱,他都不会给他们剩下!
车夫扭头又进了栖云城。
他为怕有人跟着,露了行藏,还特意在城里绕了另一条没走过的路,这才来到了百味茶馆门口。
他进去报上包厢名,由着伙计将马车赶到了停车的院子里,便提起袍子,蹬蹬蹬地上了二楼一间包厢内。
这间可容纳十几号人的包厢里,却是只有一个客人。
这客人年约四十,脸型孤瘦,眉头紧锁,衣着不过是寻常的锦缎,打扮也是寻常的游商。
可此时此地,却是一个人独享诺大的包厢,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戏台上紧张刺激的剧情……正是所有新戏里最为悬疑的有福之子。
而他面前的桌面上,又摆着一沓子栖云城里最时新的报纸。
“陆爷!”
车夫进了包厢,便弯腰行礼,大气不敢多出。
百味茶馆后厨里,一个伙计端着喝空的茶壶来添水。
添罢了水,他便去寻了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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