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胡十八
“对呀,小舒快跟咱们说说,他这新毛病是啥?”
今越却笑起来,“不是新毛病,如果我号脉没号错的话,是老毛病才对。至于到底是什么病,各位同仁,请允许我小小的卖个关子,等他们回头求咱们的时候,看看诚意再说。”
大家先是一愣,后又笑起来,“你个小鬼头。”
大家跟马淑惠做了这么久的同事,别的不说,她的专业和负责是毋庸置疑的,这样的人好歹也是个区级单位二把手,却被那一家子指着鼻子辱骂,千声万声“毒妇”,连她生的小孩都不能幸免……这口气,说真的,马淑惠能咽下去,大家伙都咽不下去。
所以,今越的行为,大家一致赞成,“行,要咱们怎么做,你直接安排。”
“不用怎么做,平时大家上班该怎样就怎样,如果有人来这里问到我的名字,你们也不必隐瞒或者夸大,照实说便是。”
她大概能猜到马家人接下来的动作,自己能做的就是静静等待。
马淑惠看着少女闪闪发光的眼睛,心说自己以前还是心眼小了,年轻人自信一点,大胆一点,不比她这样的故步自封好吗?
即使她在夸夸其谈,她为自己仗义执言,也值得她感激。
“小舒,谢谢你。”为她自己,也为女儿。
她知道,今越的怒气就是从老太婆骂孩子是个“小傻子”的时候升腾起来的。
这是她给与女儿的善意。
今越怔了怔,“哎呀马主任,我真不习惯您这样跟我说话,我还是更喜欢以前那个一脸冷漠桀骜不驯的你。”
众人大笑,马淑惠无奈,“你这真是,给你点颜色你就要开染坊。”
今越的“光荣战绩”第二天就传回新桥街道,刘进步简直拍案叫绝,“哎呀今越,你可真是个侠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
“不过,你说的他们会回头找你,是真的吗?”
今越点头,不仅要让他回头找,还要让他全家哭着喊着求她救命!
“你就这么肯定?”刘进步摸着下巴上浅浅的胡茬,“先给我透露透露呗,他这到底是咋回事?”
今越笑笑,避而不谈,“你说咱们马主任自身条件也不差,咋就看上这么个男人?”
“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以前老马也不是这么招人恨的,他年轻时候长得细皮嫩肉一表人才,上学时很多女同学喜欢,上班后连厂长侄女都看上他了……嗯,那时候他还是个正常人,跟马主任感情也好。”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或许连他们两个当事人都不知道。
今越有点奇怪:“你确定他年轻时候很白?”
“确定,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发现他很白,不过那时候已经中年发福了,用你的词儿说,那叫啥颜值,对,颜值已经不足年轻时候的三分之一了。不过吧,白又有什么用呢,吹一下风就要感冒的人,没点男子汉气概,也就你们年轻小姑娘喜欢。”
皮肤白,怕风,容易感冒,这么看来,今越的判断愈发没错。
“那他现在结婚那女人的情况,你们知道吗?”今越这话主要是问一直没说话的朱大强。
刘进步果然摇头,看向朱大强。
“咳……”
“主任,您就说吧,您看咱们马主任都被欺负成啥样了,真当咱们防疫站的人是死的啊?”今越喝口水,想着那些恶毒的诅咒,心里就咽不下那口气,“自己的亲生孩子,他们张口闭口小傻子,你们听着能好受?”
朱大强被这一激,只得说起马家小娇妻的事。
小娇妻是一个俏寡妇,男人死了好几年了,一直不乏追求者,跟马前夫勾搭上是马家小姑娘康复期间,但那时候因为他的工作岗位多的是人盯着,不敢明目张胆的同居,只是背着马淑惠约会,两年后小娇妻生下马家唯一一个男丁,马家公婆一看这可是带把儿的,不能让他们家孙子流落在外成为不明不白的私生子,这才逼着马前夫赶紧离婚,给小娇妻一个名分。
过程也就这样,没什么新鲜的,今越在手机上看过比这劲爆得多得多的。
中午回家,居然连李玉兰也听说这事,“今越你真这么确定他会回头找你?”
“玉兰姐你这消息可真够灵通的。”
“嘿嘿,我去上厕所的时候遇到你们办公室的刘进步,他那嘴巴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说这个了,诶你听说没,牛大妈家闺女牛小芳要结婚了。”
舒今越最近几天一直听见这个名字,天地良心,她连牛小芳长什么样都忘记了好吗?跟这些人的接触都能追溯到上辈子去了,她重生回来忙着搞事业谈恋爱,哪有时间来关注这些无关紧要的小角色。
“听说那对象家有两个孩子,大的今年都准备下乡了,好在她爸给办了招工留城,但也没把牛小芳小几岁,这年纪的继子,多难管教啊,也不知道她图啥。”
李玉兰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婚姻,“我算运气好,我家老尚甩手掌柜,啥都让我做主,麦克和吉米也懂事,我这日子才能过下去,她……唉!”
相亲之前今越就劝过她,她没当真,也确实喜欢尚光明,现在真结婚了,她算是体会到啥叫后妈难当了。连尚光明这样的条件都后妈难当,其他男人更不用说,这难度简直不敢想象。
“牛大妈也是,也不劝劝闺女,年轻女孩天真是正常的,她一过来人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艰辛,不过是想占人便宜,吃现成的罢了。”
今越点头,赞同,俩人进了16号院,各回各家。
赵婉秋今天又蒸了白馒头,“哟,咱家今天是啥好日子,又有白馒头吃。”
“能是啥好日子,不就想着你们几个年轻的在外头上班辛苦,给你们补补。”但也仅限于吃白面而已,想吃肉是没有的,年过完大家都秉承着“肚子里还有油水”的原则,坚决不再吃肉。
舒今越想念前年老妈做的红烧肥肠了,“妈,改天你去问问小李哥老丈人,再买点下水行不?”
“想吃啥下水?”
“肥肠、猪肚或者猪肝子也行。”她看过有的美食博主会做卤猪肝,她在书城这么多年也就偶尔吃过两三顿爆炒猪肝,卤的还没试过。
赵婉秋记下,等舒文明小两口到家就开饭,吃完饭她还得去金鱼胡同帮今越打扫一下那两栋房子,虽说不住人,但勤打扫不容易坏。
她实在想不通闺女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买房子,在她看来孙家那三间都是多余的,就现在人人都有住处就行了。
买房这件事,今越也没特意跟家里人说,只告诉她,而文明也不是碎嘴子,所以目前只有他们仨知道今越拥有那么多房子。
“今越跟我来一下。”吃过饭,舒文明把今越叫到自己屋里,“给你看个东西。”
他掏出钥匙,小心翼翼从柜子里捧出一个银灰色的铁盒子——
“收音机?”
“对,还带播和录的,咱们再也不用去鸡米花家挤着看电视了。”自从买了电视机,鸡米花家晚上就是大院孩子和年轻人的集中地,整个大院的人一吃饱,有事没事就往人家里跑。
尤其徐文丽这好奇心旺盛的,一天不去看看就心痒痒。
舒今越由衷夸赞,“二哥你真厉害,这段时间忙得不见人影就是为这事吧?”
“对,尚书明那边介绍的路子。”他得意的捋了捋头发,“去年他们厂不是搬过来咱们书城了嘛,顺带带来一些样品电器,每种有三十台,有些用不上的,或者偶尔坏一个小零部件的,他们日方已经做了报废处理,他帮我申请出来,几乎是白菜价给了我。”
今越想起那些在各大家具卖场买样品(展品)的,其实东西不错,质量没问题,只是展示出来时间太久了,原包装也丢了,就会便宜处理,其实并不影响使用……关键舒文明这招,还合理合法。
“我把东西拿去临市卖掉,赚了点钱。”
“只是赚了点?我不信。”
舒文明摸摸鼻子,嘿嘿笑,那肯定不可能啊,他没日没夜的跑,连班都隔三差五的请假,差点把工作弄黄了,要是才赚一点点,那不是亏死?
“嘿嘿,反正你哥我现在手里有钱了。”
“二哥你这脑子转挺快啊,知道要去邻市处理,这也就是现在出行不方便,要是方便些你还不得跑更远?”
“那当然,兔子都知道不吃窝边草。”
趁他高兴,今越狗腿的夸了几句,然后话锋一转,“哥你现在到底有多钱,给我透个底儿呗。”
舒文明眼珠子一转,“不多,也就刚够买你金鱼胡同一套房子吧。”
舒今越张大嘴巴,这还不多?!
说实话,她能买得起那里的房子,单纯是因为众人配合,引着贪心的小林入套,不然按照目前的工资水平她一辈子也攒不下两千块,而她二哥居然短短几个月就赚了这么多?!
就这份存款,他那菜店临时工还有啥好干的,干脆辞了吧。
“你不懂,工作还是要有一份,不然你说我一街溜子万一哪天搬回来一台电视机,万一哪天给你二嫂买点好东西,大院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我能解释过去?”
邻居之间的关系是很微妙的,既怕你吃苦,又怕你开路虎。
今越一想也对,“那你这么多钱,打算买房不?”
“买,只是暂时没合适的,先看着呗,金鱼胡同的房子可遇不可求。”
要是二哥也买了金鱼胡同,那又能做邻居了,多好呀!舒今越高兴得跳起来,亲眼见证一个废物老哥变成商业奇才,这不就是养成的快乐?
“我还要谢谢你呢,要不是你帮山口幸子治好病,尚书明也不会留下,更不会给我这样的便利。”他知道自己沾了谁的光。
“知道就好,给我买点好吃的来,我要跟二嫂的一模一样,你不许搞区别对待,顶多我的少点,二嫂可以多点。”
舒文明讪笑,“妹子咋能跟媳妇儿一样,你有点边界感行不行?”
“行,那我不要吃的了,你现在路子广,帮我打听个人呗。”
“谁?”
“金红艳。”
“这谁啊,没听过。”
今越心说,这是马前夫后面娶的小娇妻,你要是听过才奇怪,“也别太出头,就在暗处打听一下,她这人作风怎么样,有没有来往比较密的人。”
而另一边,马家最近可不安宁,刚出院那天是开心了一下,可刚到家没多久,喝了口大胖儿子递来的水,居然是凉的,这么冷的天喝下去透心凉!
马前夫看着大胖儿子期待的眼神,硬着头皮全喝光,刚想夸几句懂事,肚子就“咕噜咕噜”叫起来,紧接着翻江倒海的疼,他连忙捂着肚子往厕所跑。
好在现在的拉肚子就是一阵阵的,过了那阵就好了,他就记着出院前看到的报告单,他的传染病是好全乎了的。他想,拉肚子只是暂时的,身体总得有个适应的过程不是?
第二天,他又吃了大胖儿子吃不完的雪糕、喝不完的汽水,反正他儿子吃过的哪怕带着口水也是甜的……接下来就是肚子痛、拉肚子,循环上演,足足演了五六次才好。
马家老头老太看着心疼啊,就说去帮忙给他找个中医看看,反正他们确实打算要找中医调理的,他们还等着儿媳赶紧趁着儿子年轻,再给生几个大胖小子呢。
舒今越不用打听也知道,他们现在进行到哪一步,倒是老朱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听说看了好些中医,一会儿一个说法,把他儿子的毛病越吃越严重,现在打算去请省里的齐老中医,就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请得动。”
齐老中医目前已经退休了,只给领导看病,一般人请不动。
今越有点好奇,“哪个齐老中医?”
“你一搞中医的,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咱们书城市以前有一位名医叫齐焕新,你听说过没?”
舒今越一下子反应过来,“原来是已故的齐焕新老先生家后人啊。”
齐焕新她上辈子远在阳城都知道,这是一位专门治疗疑难杂症的老专家,鬼子占领石兰省那几年,还经常让他去司令部帮忙看病,对他颇为礼遇,几乎全省各个地区都有他的病患群体分布。
而他的后人,怎么说也是五六十岁了,叫老中医确实没问题。
“这位齐老中医不像他父亲亲民,他架子大着呢,平时经常出入市委省委大院,咱们普通群众可接触不着。马家人这人还没请上呢,就先把牛吹出去了。”
舒今越心头一动,她想起个人,前年去给胡桂枝看病的时候,有一位老中医好像就姓齐……如果是他,那就更有意思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
今越有个特点,很喜欢观察同行的用药思路,只是这两年很少遇到同行,但当时给胡桂枝看漏汗证的时候,她发现齐老中医对经方不太熟,思路还跟不上她这年轻人,言谈间也不喜欢引经据典,据此推断他的中医四大经典功力应该不是很好。
那么,他应该想不到自己想的那个点。
“放心吧,他们要请就请呗,齐老中医也不一定就治得好马前夫真正的病。”
朱大强更是好奇,“他真正生的到底是什么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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