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吏部尚书求皇帝容他回去查查。
刑部和吏部离得近,当天傍晚吏部尚书从吏部出来,碰到薛理牵着马去路口,就告诉他皇帝打算给赵怀远个机会。薛理问是不是仍然叫赵怀远担任礼部侍郎。吏部尚书说叫他去蓟州。薛理顿时露出一副“陛下疯了吗”的神色。吏部尚书忍着笑说陛下也有点担心,所以叫他给赵怀远配个副手牵制他。
薛理瞬间想到一人,如今在户部的张孝同。张孝同身为薛理的前同僚,官居六品,通判是从五品。薛理就向吏部尚书举荐张孝同。
张孝同和薛理当过半年同事,赵怀远定会认为他是薛理举荐的,且目的只有一个,监视他。
有这样一个人盯着,假以时日赵怀远真有通敌的心思,别想无声无息地把契丹人放进来,他首先要解决张孝同。
凭赵怀远的脑子,届时指不定谁杀谁!
皇帝叫吏部尚书安排,他日张孝同犯了事吏部尚书也会受牵连。基于这一点,尚书没有一口应下,说他考虑考虑。
翌日吏部尚书就叫底下人查查张孝同。得知他不擅查账,在户部干得不愉快,不过什么脏活累活他都干,不叫苦不叫累,吏部尚书决定,就他了!
今晚回家的路上薛理还在想赵怀远该归置家当走马上任了。
林飞奴一说好友,又因为林飞奴的几个好友薛理都认识,没有商人子弟,以至于他瞬间想到赵怀远。
薛理原先打算晚上泡脚的时候把赵怀远的事告诉林知了。
此刻看到林知了好奇,也没必要隐瞒小舅子,薛理便直接坦白:“赵怀远又是请罪又是认罚,陛下决定给他个机会,去北边为政一方。”
林知了不禁问:“礼部官员当父母官?陛下没弄错吧?他怎么不干脆叫赵怀远领兵打仗?”
薛理:“他不懂通判懂。”
林知了:“通判是副手敢管他?”
薛理:“治下出了事通判可以上奏知府。知府会帮他。因为这个通判在京师有人,只要不把知府牵扯进去,知府不会为难他。”
林知了眉头微蹙:“听你的口气,通判在京师的人脉——”
“是我。也是我举荐的。他是我在户部的同僚。”薛理道。“他在户部干的不如意,又不舍得京师的俸禄,这几年一直苦熬。如今可以从户部出来,还从正六品到从五品,哪怕是去幽州,他应该也不会恨我。”
林知了:“赵怀远要知道他是你前同事,一定能猜到人是你举荐的,目的是监视他。”
薛理:“陛下叫吏部尚书给赵怀远配个副手的目的就是监视他。”
林知了:“既然这样,让他回家算了。”
“陛下有陛下的考量。”薛理想起什么,又说,“礼部左侍郎三天两头给我添堵,陛下也不曾出言敲打。”
林知了:“不会又是制衡那一招吧?”
“谁知道。留着他也好。换个不了解的,反而不好应付。”薛理正是想到这一点才没一直盯着他不放。
林知了想想赵怀远的做派:“又是请罪又是认罚,赵怀远背后有高人啊。”
薛理微微摇头。
起初薛理怀疑是不是陈文君说了什么给了赵怀远启示。
正月底休沐前一天,户部同僚跟薛理聊起一件事,上元节前他把契丹使臣买东西贿赂朝臣的事捅出来。户部就收到许多金银珠宝。然而这些贵重物品不是小孩子送过去,就是有人半夜放到户部门口。
短短半个月,那些贵重物品折成银钱,足足有十万之多。薛理怀疑这些事令赵怀远想起国库没钱。这个时候认罚陛下定会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
薛理把他的这番猜测告诉林知了。林知了不禁问:“所以是你给了他灵感?”
“是的。”薛理叹气,“结果真叫他赌对了。”
林知了:“刚才说契丹使臣送出去的那些东西只有十万两?”
“契丹境内一年中有半年在下雪,也没有畅销的茶叶丝绸瓷器,十万两对他们而言不少了。”薛理道,“实则才三万两。”
林知了:“你怎么知道?”
林飞奴悠悠道:“姐夫才说过,他拿到了购买清单啊。姐夫,那七万两物品是谁送的?”
“不清楚。也不重要,因为我上告陛下那天说了,各国使臣请他们转交给陛下,他们留在自己家里是因为送使臣离开,事务繁忙,一时间没来得及交上去。”薛理盯着小舅子,十分严肃认真,“此事到此为止。你别四处打听。你姐夫暂时不想四面受敌!”
林飞奴摇头:“我才懒得打听。姐夫,你说陈文君会走吗?”
薛理:“问你姐!”
林飞奴拉着林知了的手:“阿姐~”
林知了:“如果是我,我会跟丫鬟婆子闲聊,等你姐夫一走,就把家里那些莺莺燕燕卖掉!”
林飞奴:“良妾也可以买卖?”
林知了不清楚:“那就不提买卖,说等你姐夫走了,我再收拾那些浪蹄子。这番话应该叫除了赵怀远本人的所有人都听见。心怀叵测的人不敢留在京师,你同学的表哥和表姨以后的日子就舒心了。”
林飞奴懂了,决定明日就把此事告诉夏子乔。
了却一件大事,林飞奴很是开心,蹦蹦跳跳地拽着大花回家。
林知了和薛理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估计林飞奴听不见,林知了才问:“御史大夫和礼部尚书呢?”
薛理:“礼部尚书跟赵怀远不一样。赵怀远才上来一年半,还没来得及伸手。礼部尚书这些年贪赃枉法的事没少干。我听大理寺的意思,拔/出萝卜带出泥!”
林知了:“不会糊弄过去吧?”
薛理:“大理寺查到钱,国库没钱,简直是陛下瞌睡遇到枕头,哪容得他糊弄!”
林知了:“御史大夫呢?”
薛理乐了。
林知了朝他手臂上戳一下。
薛理左右看一下,黑灯瞎火,巷子里也没有别人,就拉住她的手:“御史大夫要说贪赃枉法,然而他手上干干净净的。要说没贪,可是他吃的用的都是赃款。”
林知了听糊涂了。
薛理:“他夫人和小舅子以他的名义敛财。御史大夫不可能不知道。陛下要是把这些事算到他身上,他也不冤!”
林知了:“怎么可能不知道。以前喝米粥,现在喝燕窝,他又不是小孩子,难不成以为白米粥和燕窝一个价?”
薛理点头:“过些日子就该出结果了。”
“是抄家流放,还是贬为庶人啊?要我说还是庶人,禁止入仕。否则过几年他孙子上来,做的第一件事可能就是给他翻案!”林知了道。
薛理:“你不觉得流放更惨?”
“衙役押送他们去边关,一路上不用吃喝啊?劳民伤财!”林知了摇头,“再说,凭御史大夫的想法到了边城指不定怎么蛊惑当地百姓。”
言之有理!薛理:“改日早朝见到太子,我跟太子说一声。先回家吧。”
两人到家门口,并排蹲着的一人一狗同时起来。薛理见状忍不住乐了。
“傻笑啥啊?开门!”少年朝门上踹一脚。
薛理朝他脑袋上一巴掌,拿出钥匙开门。
翌日早餐,薛理见着太子就说御史大夫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是向陛下提议把他贬为庶人,叫他一家人都在一起吧。
太子把薛理从头到脚好一番打量:“你是在为他求情?还是担心把事做绝,御史大夫曾经提拔过的人找你报仇?”
薛理:“微臣不惹事也不怕事!”
你还不惹事?太子好笑:“那就是还不知道,大理寺审问御史大夫府上的奴仆的时候,查出御史大夫的夫人曾出四百两找什么燕双飞神鹰教买你的命。”
那七人不就是比无赖重情义的江湖草莽吗?无论哪一个也跟“燕双飞”对不上啊。这个名字一听就是武功了得的江湖豪侠!
薛理:“何时?”
“除夕!”太子问:“没想到吧?”
薛理笑了:“要是除夕,微臣知道。”从除夕前一天半道上被劫说起,顺嘴提一句他出的馊主意。
太子眼睛地震,感觉耳朵也要聋了,神色复杂:“——御史大夫的夫人是不是至今还不知道,她被骗了?”
第159章 尘埃落定
御史大夫的夫人不知道她被骗。
年初八, 御史大夫的夫人还跟丫鬟婆子闲聊,“薛理回城了,想来不日就会有好消息。”
没过几天,有人半夜求见御史大夫。
但是被门房挡在门外!
常言道:宰相家奴七品官!
御史大夫府上的门房平日里十分傲慢, 莫说他与七品小官平起平坐, 就是朝中三品大员想进门也要客客气气地说“有劳了”。
经年累月, 门房飘的脚下无根, 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哪怕御史大夫被薛理踹飞摔断腿也没能叫门房意识到大厦将倾,反而私下里骂薛理乃小人行径,不过是仗着背后有太子撑腰。
陛下能废太子一次, 就能废第二次。他日太子被废, 定叫薛理给他当狗!
又因为门房看到皇帝令内侍前来提醒御史大夫安心养伤,没有听到御史大夫跟几个儿子哀叹他怕是回不去了, 便认为皇帝需要御史大夫, 是以门房没有丝毫收敛。
要叫这样的门房半夜起来开门,绝无可能!
门房被拍门声吵的睡不着,才开门问来者何人。一听求见御史大夫, 门房就叫他明日再来。对方说有急事。门房反而嘲讽“谁来都是这样说!”说完把门关上。
来人试图翻墙。
虽然来人考中秀才后也进了官学,在官学呆了十年才高中进士,可是这十年他一心苦读圣贤书,在骑射剑术一道上并不用心。不像薛理进了官学只要是不花钱的他都学,恐怕少学一点对不起考中秀才的自己。因此来人的手碰到墙头就滑下来,根本抓不住, 更别说翻进去。
城中夜里不止有金吾卫巡逻,还有更夫。这人在墙边跳一会就听到打更的声音。躲开更夫,又听到金吾卫走动时甲胄碰撞声。
鬼鬼祟祟东躲西藏许久,又因为半夜三更是人最困的时候, 他受不了,干脆回家。
翌日清晨,御史大夫岳家远房亲戚过来告诉夫人出事了,叫御史大夫早做打算。可惜为时已晚。这位远房亲戚前脚离开,后脚协助办案的金吾卫把偌大的相府围得密不透风!
事发突然,御史大夫难以置信,坐着轮椅上被儿子推到院里,看到门外身着甲胄的金吾卫,他顿时感到头脑发蒙,身体往后倒去。
御史大夫的家人乱作一团。
好在御史大夫这辈子见过不少风浪,没有吓晕过去,他稳住心神就要回屋。
到正堂,御史大夫屏退丫鬟小厮,问儿子最近朝中出什么事了。
他的长子在朝为官,为了避嫌,御史大夫没有给他儿子安排要职,把他放鸿胪寺磨炼。过几年他退了,再把长子推到礼部。
御史大夫的长子立刻想到昨天朝上礼部左侍郎招惹薛理,薛理瞬时拿出番邦使臣在东市的购买清单。
御史大夫很清楚他的家人什么德行,就问他儿子收了多少。
御史大夫的长子就说别人也收了,往年那些番邦使臣也送过,也没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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