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两名禁卫目瞪口呆,不知是因为书信还是因为薛理的一脚。
书房有个里间,是休息间,两名禁卫没等薛理吩咐就把床板撬开。薛理叹着气叫他们装回去。
两人皱眉。
薛理:“这是红木。你一年不吃不喝也买不起一张床!”
两人赶忙小心放好,到外面叫人把床抬出去。
薛理心说, 怎么跟蝗虫过境似的。转念一想他是来抄家,早晚都要搬走,便假装没看见。
站到衣柜前,薛理想起前些日子妹妹说的话, 每个衣柜底下都有夹层。木匠也同薛瑜提过,他自家的衣柜也有夹层,是为了防贼。
薛理令管家把衣服放榻上,他蹲下去敲敲,声音很钝不像有夹层,可是这就不对了,底部没有贴地,声音应该是空的。
薛理用宝剑撬开木板,进来搬床的金吾卫惊呼一声。薛理指着其中一名金吾卫:“记下!谁敢贪昧一文,本官砍了他!”
以前金吾卫是不信他敢砍人。
亲眼看到薛理把高丽使臣踹下马,奔着要人性命、挑起两国战乱去的,金吾卫就不敢再小瞧读书人。
几名金吾卫连连点头,一个去找笔墨,一个找木箱把衣柜底层的黄金拿出来。
薛理问:“多少?”
“每块十两,足足有一百块!”金吾卫禀报。
薛理不禁摇头。
长兴侯乃太原土皇帝,食材美人都有人主动上贡,何须花钱买。
要说太原知府骄奢淫逸把钱败光了倒是有可能!
薛理问管家有没有侯府建造图。
管家朝拿着书信的金吾卫看一眼。薛理冲金吾卫伸手接过书信,从中翻出一张地图。薛理在屋里转一圈,实则用脚丈量面积。又出去到外墙根底下再回来,薛理看着管家,神色笃定:“有暗房?”
管家在心里哀叹一声,不愧是凭自身聪慧高中探花的人:“小人不清楚。小人才在侯爷身边几年。”
薛理给几名金吾卫使个眼色。
几人学他敲敲打打,然而什么也没拍出来。
薛理的目光停在书架上。
长兴侯周贺凭军功封侯,他的子孙多是弓马娴熟,如今的长兴侯可谓不通文墨。
关于长兴侯的情况是那三位徽商打听到的。
这样一个人有个书房不奇怪,可以接待客人。可是搞个大大的书架就奇怪了。
薛理叫人搬来板凳,他从上到下挨个查看。最顶上的书本落满灰尘,定是不敢叫丫鬟进来打扫,他本人又懒得清理的缘故。
从板凳上下来,薛理拿走油亮至包浆的几本书。
在薛理身边伺候的金吾卫惊呼:“这是锁?”
薛理点点头,被几本书遮挡的正是一个大大的锁眼。
金吾卫:“我去找长兴侯拿钥匙!”
“不必!”薛理指着书,“挨个翻看,没问题就放在箱子里。”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整个书架被收拾干净,薛理叫人把书架移开。
四个金吾卫同时摇头:“薛大人,搬不动!”
薛理抽出宝剑:“想来是生锈了。那就用他的血洗洗。”话音落下,宝剑落到管家脖子上。
管家吓得腿肚子打转:“大人饶命,小的,小的偷偷看见过一次,钥匙在,在花盆底下!”
薛理移开明晃晃的宝剑。管家移走书架旁的盆栽。金吾卫捡起一把钥匙,不禁惊呼:“好重!”
薛理掂量一下:“是用钢锻造的。同王大人的这把剑用料一样!”
金吾卫拿着钥匙使劲拧一下,啪嗒一声,书架旁边多了一道可以往里推的石板门。
金吾卫纳闷:“这是什么原理?”
薛理:“里面应该有卡扣。钥匙转动,拽着门的卡扣松开,门自然就开了。”
点着油灯,薛理进去,看到满墙兵器很失望。
几个金吾卫连声惊呼。
薛理:“先搬出去。”
金吾卫把墙上的宝剑拿出去,薛理朝里走,看到两个箱子。打开箱子,一箱银块,一箱铜钱,薛理不由得摇头,要说长兴侯的钱被用来买宝剑,只剩现在这些,鬼信薛理都不信!
需要亲自花钱买宝剑的长兴侯可不配称土皇帝!
用王慕卿的剑敲敲打打,薛理没想到还能敲出暗盒。
金吾卫忍不住说:“这个长兴侯属老鼠的?”
薛理把剑和灯给他,打开暗盒看到里面的书信,竟然是历届知府同长兴侯往来的信件。其中三份距今已有十五年。
薛理:“这些由我单独呈给陛下。”
金吾卫是在意此次查抄的钱财,而他们家的关系都在京师,跟长兴侯素无来往,才不在意薛理把这些书信给谁。
薛理把书信藏好:“府中应该还有密室。钱财不对!”
金吾卫:“可是不少了啊。”
“长兴侯府有上万亩良田,你算算每年产出。”薛理指着搬出来的银钱,“七十年积累,只算粮食卖的钱也不止这些。况且长兴侯府还有朝廷供养,太原繁华地段的铺子有一半属于长兴侯!”
金吾卫:“竟然这么多?难怪王将军那么生气!”
说曹操曹操到。
王慕卿进来:“薛大人——”被地上的黄金白银和铜钱晃了眼,“这这哪来的?书房不是查过了吗?”
金吾卫指着衣柜和密室。
王慕卿张口结舌,半晌憋出一句:“长兴侯属老鼠的?”
藏在衣柜底层,亏他一个大老爷们想得出。要不是被薛理翻出来,他怕是掘地三尺也找不到。
薛理看向管家:“刚才打开衣柜的时候我闻到木料味。这个衣柜是新的吧?让我猜猜,是不是我办了庐州知府之后,你家侯爷令人打的?”
管家声若蚊蝇:“小人不知。书房重地,侯爷不许小人靠近。”
薛理令金吾卫检查地砖。
王慕卿:“薛大人,府中应该不止一个密室?”
薛理:“你掘地三尺没查到?”
“我就是气话。这么大的宅子,掘地三尺要掘到猴年马月?”王慕卿转头吓唬管家,再不说实话就一剑砍了他。
管家腿抖成筛子,依然谎称不知。
薛理很清楚管家怎么想的,交代是死,不交代人死了钱还在,待小侯爷从狱中出来,还能安稳过完后半生!
薛理令金吾卫查地砖,他去隔壁房。然而刚出书房他就被院中的情形惊得不自觉停下——
王慕卿是没叫人掘地三尺,但是他叫人把地面的鹅卵石都掀起来,原先还算平整的路面跟被犁过似的。
王慕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很是心虚:“我也是没招了。”
“这事应该交给擅长的人去做。”薛理无奈地说,“换成户部,就算是吏部,也不至于真掘地。”
王慕卿想着他在院里忙得满头大汗什么也没挖到,薛理闲庭信步弄到几箱钱财:“我们听你的。”
薛理:“绫罗绸缎书籍摆件都仔细收好。改日拍卖,价高者得之!”
王慕卿眼中一亮,立刻出去安排。
薛理到隔壁令人把琴棋收好,粗粗看一眼便出去。
金吾卫:“薛大人,不再看看?”
“人来人往的宴会厅怎么可能藏东西。”薛理瞪他一眼,“万贯家财也不够奴仆打扫时顺的。”
沿着抄手游廊,薛理来到卧室。
薛理先前提醒过抄家的兵将不许动粗。是以室内除了柜子箱子被翻开,其他东西都没动。
薛理从外间开始,叫金吾卫找几个箱子把书画收起来。见他们放过香炉,薛理叹了一口气。
金吾卫心惊肉跳:“薛大人,您别叹气,想说什么说什么,咱都是自己人。”
薛理朝条几上的香炉抬抬下巴。
“这也是宝贝?”金吾卫奇怪,“就是铜的,能值多少钱?”
薛理:“这是青铜。你想想什么人用青铜!”
另一个金吾卫不禁问:“隋以前的人?”
“仔细收好。”薛理说完就去里间,令人把箱子里的东西都搬出来。
这次也无需他交代,金吾卫把衣物拿出来就敲柜子底层。但是只找到一些私房钱。
午饭随便吃点,薛理去长兴侯府老太君库房,也多是摆件古玩。
薛理叫人一一收好。
王慕卿挑几间屋子放家具、古玩和字画等物,薛理查抄的东西就交给他安置。
忙到天色转暗,除了女眷们的私房钱,再也没有见过整箱的银钱。
薛理令人下去休息,他把今日查抄的书信拿出来给王慕卿。
王慕卿不明所以:“给我?”
“看看有没有你家亲戚。”薛理道。
王慕卿怀疑薛理故意试他:“不用看,没有!即便有,你尽管查,省得日后连累我们。”
薛理:“我提醒你看住长兴侯府的姻亲,你没忘吧?”
王慕卿:“放心!前门后门侧门至少三人把守!我没用知府衙门的人,去城外调的兵。还有那些徽商盯着。对了,你家不是丹阳的吗?怎么认识徽商?”
薛理边看边说:“查抄庐州知府的时候卖了许多铺子,兴许那些人买铺子的时候见过我。他们苦贪官久矣,来到这里又被长兴侯府欺辱,绝不会同当地官吏同流合污,你尽管用!”
王慕卿给他倒杯热茶:“看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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