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水小草
无视掉小李女朋友透过有意无意从副驾驶座位上投来的视线,余笑看向车窗外。
还在正月里的京城只要离开了核心区域,就显得比平时冷清一些,余笑对着车窗里映出的自己勾了一下唇角。
只不过杨峰让自己想起了褚年而已。
应该说是想起了之前的褚年。
太像了。
与此同时,现在的褚年和从前的他自己,就太不像了。
脑海中浮现昨天褚年甜笑着看自己的样子,余笑皱了一下眉头。
虽然褚年是顶着自己的脸,可余笑知道,从前的自己是做不出这种表情的,即使是最爱褚年的时候。
褚年也不会,褚年在追自己的时候,也不过是深情地看着自己,那种眼神里不会有克制不住的依恋和喜悦。
褚年……他也变了。
连她妈都看出来了。
逆境是能改变人的。
跟成功一样。
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妈妈看懂了褚年的变化,却未必看懂了她的变化。
小李先把自己的女朋友送回了酒店,不顾余笑的拒绝送她回公司的公寓。
路上,小李长出了一口气,说:
“经理呀,我看你和嫂子的关系可真好啊,嫂子还没说话呢,您就什么都知道了。
我就不行了,哎呀,刚刚逛街,我女朋友看着一件衣服,都试穿了,也挺好看,我要给她买,她说拉链有点紧,怕晚上回去她自己脱不下来,我说那就换一件拉链好的,结果她就变脸了。”
唔……
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余笑只能说:
“打你了么?”
“没有。”
“骂你了么?”
“也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她变脸了?”
“她突然就说衣服不要了,自己就进去把衣服脱了,我又说她这不是自己能脱么?那就买着吧,多好看的衣服呀,她就不理我了。”
余笑“呵呵”笑了一声,说:“那你女朋友脾气还挺好。”
想想一个小姑娘一个人来了京城,鼓起勇气做出了暗示,结果男朋友不仅没听出来,还把她一个人留在酒店里送男上司去了,余笑抬手揉了揉额头。
她和褚年谈恋爱的时候就没有这种沟通上的问题,褚年要是愿意,能让任何人都舒舒服服的,她呢,又不是个喜欢弯弯绕绕的人,话要么就一直憋在心里,要么就直接说出口。
余笑说:“小李,你女朋友其实很容易害羞,她一直想跟你说很想你,想让你多陪陪她,可是又说不出口,你呀,就想象一下你是你自己的女朋友,一个人千里迢迢来找男朋友,现在你会想什么呢?”
“她?害羞?”小李差点笑出声,可他们经理后面说的话,又让他的笑被收了回去。
马上要上环路了,余笑让小李把车停在路边,自己下了车。
“你赶紧回去陪陪她,明天早上别耽误了上班,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啊?经理,这怎么行?”
“赶紧走赶紧走!”
目送着汽车远去,身上略有些酒气的余笑“哈”地笑了一声。
看别人谈恋爱,还真有意思啊。
尤其是磕磕绊绊的年轻人,心里总怀着对未来的憧憬,又把那份憧憬与心一起,与另一个人分享。
余笑没急着打车,她站在路边吹了吹风,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
她妈妈可能没有想过,她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不愿意等待和被选择的人。
褚年变了,在花花世界和她、孩子、家庭之间,他因为很多原因愿意更多地看向他曾经忽视的另一边了。
她就要留在原地接受这次“选择”么?
都在山林里,谁还不是只老虎呢,难道一只老虎对另一只老虎示爱,那只老虎就要收起爪子么?
这不是她现在信的道理。
她只信被自己争取来的,紧紧抓在手里的,才是她自己的。
抬手对着路过的出租车招了招,余笑又深吸了一口京城这个冬天仅剩不多的冬气。
“呼。”
“浪子回头金不换?”
“金子……有我这个能赚金子的人值钱么?”
把话连着一个笑留在冷风里,她坐上了出租车,电话又响了起来。
“董事长?”
“明天上午港嘉有个项目推广的会,你和我一起去。”
“董事长,您直接给我布置工作,不符合流程吧?”
“我就算再工作狂,正月也不能让秘书们加班到这个时候,只能自己通知你了,工作流明天补给你。”
“您还在公司?晚饭吃了吗?”
半个小时后,余笑拎着两大盒锅贴敲开了天池董事长办公室的门。
“正好,我跟你说说港嘉,那帮老滑头,哼……”
余笑第一次在池谨文的脸上看见如此直白的讨厌,或者更该形容为憎恶。
“你也别小看了他们,你在赭阳的项目初见成效,他们可想着要占掉东林南边的那块地。”
那块地,可是早被天池是做囊中之物了,要不是想在东林做一系列的开发,天池又怎么会如此积极地投入到那块烂尾地的改造中呢,现在改造得差不多了,招商也很顺利,他们要做的就是打掉那些来摘桃子的手。
“他们最喜欢的事情,第一是倚老卖老,第二,就是把威胁到他们的人说成是老疯子和小疯子。”
“没关系,董事长,我最不怕被人说疯子。”
余笑笑了一下,掰开了一次性筷子递了过去。
池谨文夹着热乎乎的锅贴说:“谁敢说你是疯子,你可是七进七出的赵子龙。”
第93章 一个机会
刚给孩子喂完奶,褚年打了个喷嚏。
然后他就进了厕所里。
“我是上面打喷嚏,你说你下面跟着热闹啥?”
放完了水,他在马桶上坐了一分钟,倒不是还在酝酿什么,只是在做心理建设。
“没事儿,我现在比之前好多了,慢慢就能恢复到之前……戚大姐也说了,现在这种情况不会一直这样的。”
对自己嘀咕了半天,他提着裤子站了起来。
回到卧室,他没有像预先想的那样补个觉,也没有拿起电脑,而是先把今天的四组凯格尔训练给做了。
生孩子前漏尿,是什么神经刺激、什么压迫,生孩子后就成了肌肉的问题。
让本质是男人的褚年很不解,他实在想不明白,生孩子这事儿怎么就跟尿过不去了,邻里关系也太不友好了吧。
做完了训练,褚年喘匀了气儿,又去看小褚褚。
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余笑总是带着她看花听歌的缘故,不对,不是余笑带着,他自己也带过——褚年在心里把这个军功章分了自己一半儿——现在的小褚褚会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颜色斑斓的小玩具和花。
比如傅锦颜送的小花鼓,只要在她面前摇就能让她看过来。
带着孩子玩儿了一会儿,或者说是玩了一会儿孩子,褚年跟戚大姐商量明天带孩子出门。
连着刮了两天的南风,难得空气好,褚年提前查了,觉得可以带孩子出去走走。
这也是他第一次在没有余笑的情况下带孩子出门。
褚年还想拍个小视频,增加仪式感,从做准备工作开始拍。
戚大姐不知道这事儿怎么还值得这么郑重,还是郑重在了毫不重要的地方。
“婴儿车里用不用塞一套孩子的衣服啊?万一尿湿了怎么办?”
面对“余笑”的问题,戚大姐面无表情地说:
“那就从家门口推回来,换。”
褚年:“哦。”
虽然这样,褚年依然热情满满地把自己往小车车里塞尿不湿的画面给拍了下来,并且发给了余笑。
看见他对着手机笑,戚大姐才恍然这是“想老公”了。
远在京城的一处会场,余笑看着手机里孩子盯着小花鼓的样子,脸上浮现了温柔的笑意。
收起手机,她快步跟到了池董事长的身后。
“池董事长。”
天池作为业内的龙头,池谨文所到之处,人们就像是深海中逐光的鱼群一样涌来。
池谨文脸上没有表情,戴着一副金边眼镜,他只跟几个认识的人打招呼。
余笑跟着他,看着那些人的笑脸,内心毫无波澜,这些人不过趋利而来,既不应该贬低,也没必要因为他们的追逐就抬高什么。
有钱没什么了不起,能把钱花在哪里,才能看得出这个人的本事——这是来的路上,池谨文对她说的话。
很快,池谨文走到了几个老人家的面前,那些人也都识趣地散了。
“一看见池董,我就觉得我老了,你是正当其时,我们是日薄西山……时代不一样了,眼光也不一样了。”
港嘉的掌舵人早就远居国外轻易不出现,在场的是港嘉的总经理,年纪也过了六旬。